我紧张地看着娘,生怕她说出什么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来。
娘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依旧自顾自地道:“咱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一般的家世,那肯定是不行的,怎么着也得是几品的大官啊!娘对京城也不太熟,也不知道那位王孙公子还未成家立室,不如……”
我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呵!口气真不小!人家也得看上我啊!娘,你真以为封了个只有个名号的郡主,就一步登天了。人家若是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什么身世,那肯定会客客气气将你撵出来,你信吗?
娘对我眨眨眼,“哎!不如,咱去求皇上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若是皇上指婚,咱们真是太有面子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撇嘴道:“还求皇上?娘,你以为皇上整天闲着没事了,会管这样的事?”
娘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点头道:“是哦!皇上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算了,还是我多出去打听打听吧!”
听到娘说要出去,我的脸立刻绿了,“啥?出去打听?娘,外面太乱,你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出去,知道吗?”
“你看你的样子!像个要饭的似的!”娘用手指了指我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生气,“你就不能像个大家闺秀的那样。你现在郡主了,不是满街跑的野丫头了,快上楼去换衣服,收拾干净了再下来。”
“哦!”我看看自己,确实有些不像话。
娘说着长叹一声,“唉!都怪我,以前对你管教的太少,才养成了这个刁蛮的性格,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让那些王公大臣的公子看到了,谁还会娶你。你真是让娘操碎了心,你说你若是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娘也不至于这么操心。唉!以前总怕你太老实,将来嫁了人会吃亏。可是现在反倒担心你太活泼太闹了,大户人家都喜欢温柔可人的娇妻,你这个样子还不把人家吓跑。将来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呢?真是愁死娘了!”
我一阵头疼,她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这两天没事干,闲的呀!我看八成是的!
我赶紧从楼梯上下来,笑道:“那不正好,可以多陪娘两年啊!你就那么想让我嫁出去啊!”
娘戳戳我的脑袋,“你偏偏你还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有那么好的人,你还挑三拣四的!其实,娘还是觉得洛王挺好的,我打听过了,他可还从来没有娶过王妃的。刚刚洛王来找过你,你正好不在,我就试探了一下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居然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我头疼不已,娘,我们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再掺合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为难,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你这样还让我怎么面对他呀。如果是别人我可以狠狠心一走了之,偏偏我欠了他那么多。
“娘,你肯定看错了,你还真敢想,人家是王爷,什么的女子没见过?哪里会喜欢我?好了,我上去换衣服了!”
“不喜欢你,会留我们住在这里呀!还对我们那么和颜悦色!人家这里又不是客栈!就是客栈还要钱呢,我们可是白吃白住!”
娘你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眼睛就是毒。我只好道:“可能有点吧,可他是王爷啊,咱是配不上人家的,是不?你还是别想的太多了。”
“怎么就配不上了!婚嫁本来就是嫁高娶低。你现在不是郡主了吗?怎么就配不上了?你就是进宫当皇妃,咱这身份也是不低的!”
我听到娘说皇妃,心里一凉,不由的忧心起来,这才是我最怕的,娘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知道我在宫里差点没命了,一定不会这么说。皇上又是册封,又是赏赐的,我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如洛王所说的,想利用我?
娘看我脸色不对,有些奇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脸色怎么会好?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还没疯就已经不错了。虽然我很想告诉娘发生了什么,扑在她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告诉她,她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这些年她吃了太多的苦了,我还是不要让她担心了。
我想了想,终于说道:“娘,我……明天想去公主府看一看。”
娘的脸一下子白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魂儿像是离体了一样,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的,怎么……怎么……突然改口了?”
我蹲在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知道她害怕失去我,心里有些酸楚。这么多年来是她一个人将我养大的,她为了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我竟然说要离开,她怎么会不伤心?
我将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仰起头来看着她,难过地道:“娘,我想起这些年我们过的日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当大官,名声还这么好,我不服气,我真的不服气。我要去讨回公道,我要去将他们搅得鸡犬不宁,我要让他们后悔不已,让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娘脸色缓和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叹了口气,“娘知道我们小月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娘真的很开心!但过去的事,娘真的已经忘了,真的不在意了!真的不想再去找他算账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不用他们你也是郡主了,也可以嫁个好人家了。咱们就当不认识他,不好吗?”
我心里更恨了,你这样对娘,她都不在乎不去找你算账,你怎么忍心负了这样一个好女子。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为了不让娘伤心,我也不想找你们的麻烦。可是,你们居然要杀我,简直丧尽天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口气说什么我也是不能忍了。
虽然我极力忍着怒气,但是怒气太盛,实在忍不住,我咬牙切齿,“不,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娘似乎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担忧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