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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酒馆强敌

伊莫经过近三小时的风尘仆仆,赶到青玄城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了二十分钟;根据弗兰克给的模糊情报,伊莫还是很快找到了康德酒馆,在进入城南大门时,便能看见幽暗空荡的一处街角微弱地亮着一块牌子:康德酒馆。

伊莫进入酒馆内,心中再次回想起了弗兰克含糊的描述:老张在后半夜总会呆在酒馆里耍钱投注什么的;一种给人难以捉摸的气质,总是一副对周围事物无所谓的神情;但他总是会在你说话时认真地注视着你,让你有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错觉。“这到底算是什么特征描述?”伊莫很是怀疑弗兰克到底有没有学过正规的人物素描基础训练课程。

而事实是,伊莫通过这些大众通用的粗俗描述,很快就找一个可能性非常大的目标。在酒馆的西南角处的小圆桌上正有一圈酒徒在兴致正浓地指手画脚,各个粗大的嗓门带着各种腔调如爆豆般响起。

因为圆桌对面的男子第一眼就引起了伊莫的注意,那是一个黑色短发的干瘦青年,高高的鼻骨上是一对在暗处微微发亮的黑色眼瞳;在他的眼前是两个骰钟,身边酒徒们在这晚最大一单注的对决上兴致不断高涨,嘴里唾沫横飞声大如雷不知所云,而这些对这青年似乎没有一丝影响;青年右手轻抚着自己的高鼻骨,眼皮时而微微抖动,淡淡的神情好似是个遥远的旁观者。

这有趣的一景让伊莫起了兴致,内心深处的一角在不知不觉中波动了一下。“二二九。”这青年说出这些简单的数字,脸上的笑意渐浓,左手将左边的骰钟慢慢掀开;周围一圈的酒徒在那一刹停止鼓噪,慢慢凑过身躯双眼渐渐瞪大,骰钟内果然是二二五三个点数。

酒馆内顿时轰的一声闹翻了天,酒徒们半醉的脸上顿时一片潮红,所有人都是相互开始傻笑个不停,同时大掌在旁人身后重重地拍个不停,好似多年重逢的一家亲兄弟。只有青年对赌的那名大叔已是脸色一片苍白,抓过大酒杯一口饮光,也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

“还有一个钟。”大叔说的话在出口的瞬间便被周围嘈杂的声音盖过,宛若风暴中飘摇的树叶,因为这把赌局就算是那青年拿个中数,也能赢到至少七百金。“一一二,五倍。”青年淡淡的几个字再次招来所有人眼热的注视,这种赌法偏偏晦到了极致,也狠到了极致;若是中了,那这对座的大叔怕是下半辈子都得还债了。

整张小圆桌被酒徒们挤得微微摇晃,青年的右手缓缓撤开骰钟,今夜奇迹并没有降临这个小酒馆,里面静静地躺着个三四六点;周围的酒徒们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嘘声,青年赢来的赌金瞬间跌到了百金不到;青年的笑容慢慢褪了下来,而对座的大叔的老脸也有了些血色,看来贪多必失这句老话还是得铭记的。

看到这出人意料的结局,酒徒们终于渐渐散开,大多在摇头叹息。青年迈着缓慢却稳健的步伐坐到吧台边,点了一大杯朗姆酒,看到了身边正坐着一个白发的矮人。这些年矮人族、地精族与人族的经商来往甚密,在这些大城里看见矮人什么的倒也不新奇,但青年还是多看了他一眼。

这是两个大陆上的传奇者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后世之人对这次历史性的会晤详情不得而知,而天行会的历史档案馆中则封存着这一事件的详细记录。

伊莫看着那瘦弱的男子在自己身边坐下,心里却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这是他多年不曾有过的对未知的畏惧;而从那青年的境界上来看似乎只有堪堪B级,看来是收敛气息了;如果那最小的可能性推算,真只有B级上下的话,那还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者了。

“矮人族远行佣兵,伊莫。”伊莫对身边的青年微微抬起酒杯,以示招呼。“青玄城兼职佣兵,老张。”那青年也是很自然地在吧台上轻磕了一下酒杯,“阁下是有单子吧。”“爽快。”伊莫发现这第一轮交锋下来,自己竟是一无所获,不禁谨慎了起来,“是在城南的042野区,需要先生出一趟外快,两小时。底金...”伊莫的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在酒桌下一晃而过。

老张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光痕。这一极其细微的变化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只是对外界光源的一次折射而已。而自小经过专业训练的伊莫则是对这种状况已是烂熟于心,毫无疑问,那是猎人锁定猎物的贪婪,也是猎物反击前的狡黠。接下来是在这领域上真正的强者较量。

伊莫之前的工作一直是外部侦查,因为他从小就对侦查领域表现出过人的悟性,所以在这条道路上一干就是十年;但没有人知道,伊莫在另一项领域拥有着更强大的天分,之前他从未在这领域上和人真正的较量过,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劲敌终于到来,伊莫在这块领域上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感。

伊莫在这项被战者遗忘的偏门领域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他的许多战斗技巧、灵感大多来源于此,甚至以往的侦察天赋也都是由此通悟,从而在众多同行们中脱颖而出。

而伊莫现在取得的如此杰出的成就,只源于他小时候获得的一本书,那是他在那场商队袭击地点处找到的,那本书当时被那些抢匪们当作垃圾遗弃,就一直静静的躺在一只破皮箱下,直到伊莫的出现;这本书虽不被战者们熟知,但它却在那个领域上被誉为圣经,全名为《THE BIBLE OF A BUSINESS》。

“这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呢。”老张此刻也已经发现遭遇的对手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些阿三阿四可以相提并论的了,想来应该也是个常年熟读那本圣经的人,“你看这酒吧里生意今晚也是不错的,赶夜路前最好多喝一杯吧。”

“哼嗯?加一倍?”伊莫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和煦笑容,心里则是一皱眉,“虽说A级的出场费确实是两千往上,但现在对方还是只讲后事,大概有些余地可以争取。”伊莫心里在半秒内拿定了主意,喝下一小口麦芽酒:“但喝高的话,就很难看清山路上有什么了。”

老张对这出场费到不甚在意,开始只是想绕着回拒的,没想到这外来者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底;顿时让老张兴致一来:“山路确实不好走,万一摔倒破了这鹿皮外衣就不值了。”

“鹿皮外衣?”伊莫一怔,手上便拿着酒杯轻抿一口,左眼却已经不易觉察地仔细扫了一眼老张身上那件随意披挂的鹿皮外衣,“这二手皮衣明显不过两百金。莫非是自己刚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伊莫猛然疑心起刚才的那一根手指在老张眼中是不是只是个百金价位,若真是的话....伊莫心里已经是笑意甚浓了,这直接就给队里省下一大笔了。

老张酒杯中的朗姆酒已快见底,而他的对手并未就此翻牌,看现在的神情似乎是战意更浓了。半秒后,老张发觉再拖下去战机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于是发动了最后一击:“阁下若是急事,那这皮衣倒可不必过于在意了。”因为此人在刚进酒馆时,气息就是大起大落,显然就是什么即时的任务。

“嗯?”伊莫在这句话里一回神,醒悟过来自己是来为弗兰克的生死求援的,不过这十几分钟危机四伏的观察交锋中,伊莫已经为小队挽回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伊莫认为弗兰克用生命威胁换来的宝贵时间是值得的;而且那青年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再砍个几十金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此时在故事另一端的弗兰克正被亡骨大群追得上气没下气了,若是知道伊莫在如此挥霍他的希望寄托时间,绝对会再次郑重地发誓再也不和奇怪地乡下人随意搭伙了。

“那也是,以阁下的水平定是马到成功。”伊莫微笑着举杯,握着杯把的是三根手指。老张的脸的笑意渐浓,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内心的波动:“阁下对这儿了解不少嘛?”说着老张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和伊莫的轻轻一碰。

生意谈成,伊莫也是放松下来,将杯中的麦芽酒一饮而尽:“弗兰克。”“啊?”老张拿杯的手在空中一顿,“这小子又作死出事了?”老张直接把剩下的酒一丢,抓起放在一边的骑士剑就奔了出去:“还不快走,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可以帮忙了,在伊莫脑中勾勒出一个重要的词汇:免费。

伊莫也马上跟了出去:“嘿!我怎么知道种情况下可以免费的?”

在行进的途中,伊莫和老张进行了短暂的情报沟通。弗兰克前两年本是在青玄城混的,在长期的社交圈中地位明显处于老张之下,在旁人看来已经完全是个小弟之流了;而在弗兰克的眼中,老张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有实力与自己一战的对手。

听到这儿,伊莫眼角有些抽搐,弗兰克一个勉强B级的战士怎么会自恋到跟个A级的叫板;随后伊莫记起了弗兰克对自己那个帝城的极致装比的浮夸描述,内心已经能大概想象出弗兰克硬着脸皮咋呼的场景了。而之后弗兰克在和老张的一次大赌中输的一败涂地,就只能溜到幻城里混着了。

而老张在伊莫的含糊叙述中,大致了解了弗兰克遭遇暗甬和后来入伙的经历。在伊莫简述时,老张一直只是认真听着,期间只是对暗甬信息提过两个小问题,都被伊莫含糊其辞的盖过了;伊莫担心万一透露出什么,老板怕是会直接把自己处理了。

在脱力奔驰的状态下,伊莫和老张在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气喘如牛地赶到了042的野区边缘。但接着伊莫和老张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因为伊莫发现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野区森林的边缘处钻出三个身影,前面两个一个是弗兰克,一个是魁梧大汉,看起来倒像是人族西部的高山战士,两个人热情洋溢地聊个不停,宛若多年故交;身后跟着的是脚步虚浮但移速稳定的暗甬,沉默旁观。

于是这边的伊莫也沉默了:“好吧。队里可能还有一半的情报我没有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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