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后的这次秘密会见,其实是暗甬在席间悄悄会意老张的,而老张果然来楼顶赴约了。
而走近后,先开口的是老张:“他们都没问你的目的。我知道,绝对不是复兴天行氏族这种小事。”暗甬饶有兴致地扫了老张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让他更感兴趣的是老张接下来要讲的话。“我们都愿意把命卖给你,但我却不知道你有没有把大伙儿当队友。”
“然后呢?”暗甬转头向着老张。“如果有的话,到时候,请让我先出场。”老张知道暗甬明白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们四个现在至少还算是你的有效工具;所以我会有办法提升,一直追随你。”“为什么?”暗甬问道。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老张也是面无表情,“我想你应该是唯一一个能为我解答的人。”“这样啊,”暗甬有些皱眉,因为他对老张所谓的这个问题毫无头绪,而一旁的千与也很是好奇,“你也知道,在队里我最看重的其实是你,你确实有追随我的资格。”
在和暗甬完成这些简单的对话之后,老张就转身离开了;至于老张猜测暗甬身边隐藏的护卫这件事,两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没有提及,老张也知道暗甬是知道他知道千与的存在,而不知道暗甬知不知道这点。
“和聪明人交流,简单且令人享受。”暗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老张离开不久后,从酒店顶楼的水箱后边又转出一个人影,显然是没有被老张感知到他的存在。
是伊莫,暗甬没有转头回看一眼走近的伊莫,显然伊莫也是在席间收到了暗甬老板的暗示。伊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暗甬出于某种原因对自己很是信任,这或许就是书上所说的先到先得?伊莫见到暗甬在自己现身后还是长时间没出声便擅自开口了:“莫非还有人要来?”
“没了,只有你和老张是我想单独见的人。”暗甬说话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你觉得老张,怎么样?”伊莫顿时愣了一下:这东西不应该是老板自己拿主意的么?如此谨慎安排的会面就为了问这?在伊莫愣神的一瞬,暗甬又继续道:“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是刚才老张和我聊的一番话。你说他这样的人,会为什么困惑?”
“实力提升?真理?”伊莫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或是被需要感、为了过去的什么?”“都不像,”暗甬的神情认真,像是仔细思考过了,“其实我对真实的老张也一无所知...有趣。”不过暗甬又马上回到了正题:“我想知道,你父母的事。”
“其实父亲并不想让我在其中涉及太多,我知道一小部分。”伊莫倒是坦诚,大概是信了暗甬自称天行会使者的身份,“起因是母亲身为族中的灵隐者利用职务之便为父亲偷出了族中的灵火,原本以父亲的资质是不配的。再后来母亲被家族特使带走处刑...没了。”
听到如此含糊简单的回答,暗甬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其中的细节,而是将问题转到了其他处:“那,你的态度呢?”“...”伊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还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我没有制止父亲,也不打算为了母亲的死向天启氏族出手。”暗甬侧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伊莫一眼:“把这次谈话当成一次测试吧,你的魂色比我想象的更出色。”听到了暗甬的回答,伊莫的身影在暗甬身后微微一曲身,转身离去。
“千与,你怎么看?”“我嘛,老张这人过于深藏,不过以他和我们的实力差距还是能完全掌控的,潜力巨大很适合长期投资;至于伊莫,信仰明显易于控制,魂色纯净也有很大价值。我会选老张作为第一副手。”千与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而暗甬的回答也来得很快:“谁问你这个了,你说哪个更有趣?”千与脑子一僵,自己身为一个大陆的普通生命果然不是很懂神造人的思维。
“你们这些强者真是无趣,一直身处高位都已经完全不懂得生活的美感了。”暗甬也终于转身离开了令人放松的楼顶,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个四大族的一试等着众人,“还有,你去查一下,天启氏族的‘灵火’,和他父亲。”“要很详细么?给几天啊?”暗甬一看千与一脸懒得掩饰的期待就知道这人开始不安分了。
“哼哼...两天,”暗甬完全没有计算千与一天能跑几个据点查情报便直接给出了期限,“大部分信息岛上都能提供的好吧。早去早回。”说完便径自走下楼去,不再理会开始全身心投入解释行程的千与。
暗甬重新回到的包间里叫醒了弗兰克、阿平和装睡的老张、伊莫,忽然脑子再次一动:夸平身为一个高级化形的大地傀儡最多能尝出菜味,喝醉这种事还是不太可能的吧;这样看来,队里最老实的还是弗兰克啊。
毕竟大白天的在人家酒店里喝醉就睡还是不好的,于是众人便醉态朦胧地拖着身躯摇摇晃晃地上街了,打算回到旅店里再做休整。
暗甬在回去的路上被另一家小酒店里的闹剧吸引住了,那是一个身躯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满脸醉态正在与一脸愤色的店家含混不清地争辩着。“没钱,就来我这儿吃霸王餐?”店老板的身材也并不高大,但气势却是稳稳压制了那没钱的酒徒,脸上奇怪的笑容一闪,“好几年没人来这儿闹事,你们怕是不了解这店里的规矩了。”
“唉老板!你听我说啊,我真的只是忘带钱了...”这大叔的吐字较之刚才已经清晰了不少,刚才的酒劲现在怕是都化作冷汗了,没想到这一家看似普通的小店居然如此强横。“打一顿,扔街上;死了的话,扔城外。”店家冰冷的指令传来,虽说这话中大部分只是威慑,但一顿毒打是逃不了的了。
醉汉身侧杵着的两个身材魁梧的伙计立即靠拢了过来,那大叔一看情况不好顿时脚下生风打算开溜,却老老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是一个伙计犀利的横扫直接扫翻了醉汉迈出的左脚,看动作暗甬发觉那伙计竟是练过的。
“这是风哥的店,以前是做城北的佣兵收货的中间商;退下来后就带着几个老伙计在自己老婆开的酒馆里打杂工、享日子。”老张作为本地人便主动给暗甬普及眼前的情景,“一般人不会到风哥这儿惹事,这人应该是外地来的;不过我看他的表情倒是挺诚恳的,怕是运气背真的忘带钱了。”
暗甬再次扫了一眼那开始被无情殴打的大叔后,慢慢和自己的队友走远了,耳边传来的痛呼声越来越弱:“唉等等啊!...老板你...啊欧!...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别打了!...哦!我要向青玄城主....噢!...再打我要还手了....啊!....”
暗甬一行人离开现场后,醉汉被足足痛揍了十分钟,两个身为老佣兵的伙计才停下了手,似乎再打就真的要出人命了。而令人惊奇的是,那大叔一看两人停了手,刚才还如尸首不动的身体猛然一跃而起,再两人反应过来前便窜出去老远。而两个伙计倒是没有再追,只是笑着骂了几句便回了店里。
“呼——”斯特兰特一身狼狈地在街巷中绕了好几圈,直到钻进一个小巷之后才停下了脚步,舒一口气,“不就是忘记带钱么?下手太狠了,连老子的眼眶都打肿了。”斯特兰特立即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外形,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堂堂流亡族的一代强者居然因为没钱付帐被毒打了一顿扔到街上,这事在族里至少能被笑十年。
不过自己刚才误打误撞算是见到了报告中的几人了,就斯特兰特个人的感觉而言,这真的是一支成分很奇怪的小队,以斯特兰特有限的脑洞无从知晓是什么使这几个各形各色的生物走到了一起。
地位隐隐为首的黑装B1级战士,给自己一种难以捉摸的气质,倒不是危险而是陌生,是一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类型,似乎世间永远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自己费心,但这气质又完全不同于那些自以为有些实力且认为自己应该超然世外的强者;莫非是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悲剧?
至于领队身边的那个那个本地人,一个自以为有能力的低级战士,忽略;前面的那个化人形的超级傀儡觉醒,大概就是族里报告提到的那个了,现在的这副残骸居然还拥有当年的一些天赋,战力B6,忽略;下一个是小棕胡子,改造过的圣光回路,就是传闻中的教皇之子么,果然很废啊,忽略;低级矮人双修战士,魂色不错,忽略。
说起来斯特兰特为了多观察几眼那伙人,在店伙计的拳打脚踢之下还特意装模作样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自己也有了不错的回报:那小子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若是街上普通A级B级的路人斯特兰特倒懒得理会,但那可是斯特兰特重点圈出的观察对象。
莫非是自己的气息被对方感知到了?斯特兰特疑心大动,在体内仔细感知了一遍,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根细短的黑刺,果断地刺入了左手的手腕中,成功地使得他的气息再次缩水了一圈。
如果暗甬在现场见到这一景的话,立马就能辨认出那根黑刺,这东西分明就是千与所说过的黑叉的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