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兵阁
风门镖局直走大道,用了三日功夫才抵挡赤水城,这速度对于镖队来说已是极限,他们不能把体力都花费到赶路上,更重要的还是镖箱的安全。
景戌在这三日也已然适应了镖队趟子手的职责,所谓趟子手就是代替镖头喊话的人。
但这三日无风无浪的度过,景戌也没有机会发挥许烈教授他的那些趟子手的言谈。
赤水城位居漓江之西,和七大门派的巨灵派只隔着一个江水镇,所以这城中大多都是巨灵派下弟子的亲属。
还有些外来商人在此地开展店铺,最多的店铺当数贩卖武器,因为巨灵派一脉乃是夏伯所创。
夏伯随身武器又是开天斧这等重型兵器,以至于后辈们都追求强悍体质,所用武器也是杂乱不堪。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大多都是要比寻常人用的重的多。
无论是剑、刀、斧、锤、鞭尽数比寻常兵器重上几倍乃至十几倍不等,所以不少外门弟子来此购买兵器,也有不少铸器师都在此地扎根落户。
景戌听说此次风门镖局走镖也是为了赤水城的一家兵器铺,至于所送之物,即便是有人猜到,也不会有人去说。
这乃是镖局一脉物镖和信镖的大忌。
谈到此处又不得不论镖局的划分,是有物镖、信镖、银镖、粮镖还有最后的人镖。
前面几个还好理解,最后的人镖又分两种,一种是送托镖人去向某地,另一种则是护家守卫的保镖。
而许烈所带领的这支镖队正是物镖/
入城,许烈带领镖队直奔一家名为“天兵阁”的店铺,景戌看去这家名字如此霸道的店铺,不免失望至极。
店铺简陋的如同贫困民宅,其上的牌匾像是从门板上拆下,再用毛笔胡乱的写下。
并且看店中昏暗无光,远不如余不足的私塾,又哪里配得上这“天兵”二字。
许烈站在门前,神情上有些尊敬的喊道:“康大师,您所托我镖局之物已送到,还请出门接收。”
景戌还在诧异许烈为何对此家店铺这么尊敬时,这时从昏暗的房中走来一人,身材矮小,满脸被炉火熏染的红光满面。
身着一个挎栏背心,双臂粗壮甚是有力。尤其是那毫无一发,在太阳下发亮的光头,是最入景戌双眼。
这便是造器大师的康大师。
康大师出门,咧起一嘴白白的牙齿,笑道:“是许烈啊,这么快就送到了,多谢多谢。”
“正是在下,康大师不必言谢,这些都是我们镖局分内的事。”许烈道。
康大师点点头,又道:“来,你们将这些星纹钢给我搬到后院去。”
由于景戌新来乍到并且还是趟子手的身份,所以许烈只是让杂役们搬,嘱托下岳老二盯好,随后独自一人去找向了康大师。
景戌问向身旁的岳老三,道:“许叔这是要去做什么?”
“收尾款啊。”岳老三答道,随后咧嘴一笑,又道:“走,哥哥带你去长长见识去。”
“好啊!”景戌高兴的应道,毕竟这赤水城还是第一次来,再说待在远不如赤水城繁华的江水镇三年,对赤水城早就抱有一观之意。
岳老三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余下四位镖师和景戌便离去,直奔赤水城中。
但是后来,景戌还是后悔了,后悔和岳老三一行人游逛赤水城。
因为岳老三等人要逛的地方是挂满了红灯笼的小二楼,门外有小厮打扮的伙计,满脸谄笑的迎客。
二楼之上一群衣着鲜艳且裸露,挥动着手绢的女子,搔首弄姿间无不显露万种风情,捏着嗓子喊道:“这位爷,快进来玩啊!”
此时,景戌用脚后跟也猜到此处是何地了,只看了一眼便心生退意,神色汗颜的停顿下脚步,死活不进一步。
岳老三众人见此,无不放声大笑:“哈哈,景戌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是个雏吧!”
“我看像,你看脸都红了。”
岳老三上前揽住景戌肩膀,满脸笑意的道:“有什么可紧张的,这种事还是早些经历比较好,越早越能体会其中的妙处。”
“算,算了,各位大哥你们去就行了,我还是去看看许叔那有什么可帮忙的吧。”景戌满天大汗的结巴道。
说着景戌转头就走,可摆脱不掉岳老三的拉扯,冲着四位镖师挤鼻弄眼道:“兄弟们,这小子不识抬举怎么办?”
“把他抬进去!”
“走着!”
景戌面露惊慌,不等岳老三五人动手,连忙摆手叫停:“各位大哥切莫动手,这风流之所不太适合我,就不打扰各位大哥的兴致了。”
话已然说到这份上,岳老三等人混迹江湖多年,不难看出景戌并非那些表里不一、明明想去却不敢去,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岳老三道:“那行吧,你自己随便转转吧,我们哥几个一路奔波这么长时间,也该去快活快活去了。”
说完,岳老三等人满脸yin色之相的步入其中,景戌擦拭了脸上细汗,心道:早知道去这种地方,我还不如在天兵阁待着。
摇头离去,随意逛了逛赤水城,但觉乏味,景戌皱眉长叹一声,转头便向着天兵阁方向走去。
说是乏味,其实不过是囊中羞涩。
回身,转向,碰的一声响。
景戌双眼被撞的发黑,还来不及想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听到有人在喊骂:“你瞎啊,不好好走路,说转向就转向。”
景戌倒吸一口凉气,边揉额头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先前没注意。”
缓和了一下额前痛处,景戌才看清和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那人,白白净净的脸蛋约摸二十多岁,衣衫普通,倒是背后所背的大刀,看上去极具压迫力。
那人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景戌,目光停留在景戌腰间绣着“风门”二字的腰带,愤愤道:“哼,我当是谁家的这么不开眼,原来是风门镖局啊!”
景戌听得出这人话语的敌意,也不言语,本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低头绕过这人离去。
却怎料,刚走到这人人旁,景戌就被这人伸手拦下,语气趾高气昂的道:“怎么风门镖局的狗何时比许烈还狂了?见到我秦刀也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啊!”
景戌眼神一眯,惊声道:“你是秦刀!?”
秦刀,景戌听许烈说过他是旺盛镖局的镖头,更是秦家的少东家,所走的路线和风门镖局相差不多,在此遇见也不足为奇。
许烈说过秦刀此人极为自负,仗着自己是旺盛少东家,尽干些嚣张跋扈的事迹来,全然没了镖师应有谦卑品性。
也难怪自小娇生惯养,从未经历过多不该有的遭遇,嚣张是避免不了!
与许烈更是发生过数次冲突,许烈年长,一来是怕有时长辈风范,二来是怕两家镖局由此结仇,所以一般遇见秦刀,大多避开。
“我秦刀的名讳是你这条狗能叫的吗?还不快快给我磕头道歉,兴许我还能绕你一条狗命。”
秦刀抱着胳膊,神情极为嚣张的瞥了一眼景戌,仿佛让景戌给他磕头,是景戌莫大的荣幸一般。
这接二连三的称呼景戌为狗,换做其他人或许早就忍耐不了,拔刀而向了。
可现在却不见景戌有任何恼怒之色,闻言,景戌反倒是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景戌道:“狗,在唤谁?”
“废他娘的话,狗当然是在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