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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高邮戴家

方承道:“张大嫂说紫裳姑娘离开前隔三岔五就会到滁州城去找一个阿六的乞丐。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她别人去不找,偏偏去找这个阿六了。”

沈虹随口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是青楼女子,我哥哥既然不在了,她再另外找一个托……”沈虹说到这里,陡然发觉自己又失言了,忙止住了话语,没再往下说。

方承却不在意,顺着她的话接着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和这位紫裳姑娘虽然素未蒙面,但是以令兄与她的情谊推想,她就算不是一代佳人,至少也有出众之处。令兄的眼光,我想不至差到哪去。而以紫裳姑娘这样的人材,她就算要另寻托付,又怎会找一个一无是处的乞丐了?她肯定是另有目的。”

方承踱了两步,接着道:“沈姑娘,你再想想,江湖中有哪个门派是消息灵通,又是一般普通百姓能够接触到的了?”

沈虹恍然大悟,道:“是丐帮,难道那个阿六是丐帮中人,她是想托他打探我哥哥仇人的消息。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刀剑,就算让她打探到消息又能怎样了?”

方承道:“从紫裳姑娘留给姑娘的信中看,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一个人若是把生死也看淡了,再怎么意想不到的事都做的出来。咱们也不少在此胡乱猜测,到滁州城找到阿六,一问便知。”

沈虹点点头,说道:“公子所言极是,那咱们这就动身吧。”

方承也点了点头。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竹屋。方承回头又看了竹屋几眼,这才与沈虹出了竹屋,掩上柴门,上马车直奔滁州城。他们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过午时分总算回到了滁州城。到了城里,方承找了乞丐一问,还真的很轻易的打听到了乞丐阿六在哪里。很快他们在城东的一家酒馆外面找到了正在乞讨的阿六。方承和沈虹把阿六请到酒馆之中,要了些酒菜,这才开始向他打听。

方承先道:“阿六兄,可是丐帮弟子?”

那阿六一口叼着鸡腿,随意应道:“那是,那是,小人也就是在丐帮里面混口饭吃。这在这滁州城里谁都知道,少侠你也不用阿六兄,阿六兄叫的那么客气,叫我阿六就行。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消息灵通,无论江湖中的大事小情,不管巨细,问我就对了。当然,规矩是不能坏的,少侠想要知道什么只管问,只要给银子就行。”

方承从怀中取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笑道:“这个自然,方某虽初涉江湖,规矩还是懂的。今天我们前来,不为别的,只想向打听一个人。”

阿六伸出油手把银子收了,道:“少侠想打听谁,我可得看身份再出价码的。”

方承笑道:“我要打听的这个人不是江湖中人,但你认识。两个多月前,她隔几天就会找你来打探消息。”

阿六想了一下,道:“哦,你说的是紫裳姑娘吧?”

方承道:“正是,我想知道她向你打探的是什么消息。”

“这个”阿六欲言又止,把油手放在桌上敲了敲。方承会意,又从怀中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了桌上。阿六这才又道:“紫裳姑娘想打听的是铁臂螳螂戴承鹏的居处在哪里。还别说,为了弄到这个消息,我可费了不少周折。戴承鹏在江湖上仇家不少,怕人报复,藏的可很是隐秘。”

沈虹听得此语,脸色大变,苍白如纸。方承看她的神情,猜到了大概,忙又问道:“那请问,这戴承鹏现在的居处在那里。”

阿六这回没再伸手要银子,而是直接回答道:“两位是紫裳姑娘的朋友吧,那这个消息我就不另收银子了。戴承鹏现在扬州府高邮城郊,一个叫四合子村的地方。你们要过去寻找,得仔细些,不然可不易找到他的居处。”

阿六说完,把桌上那只肥鸡抓到手中,笑道:“公子,你要是没别想问的,阿六可就先走一步了。”

方承道:“多承相告,我没有别的想问的了。”

阿六拿着鸡高高兴兴的去了。方承唤来店伙计,把桌上菜肴换过,说道:“沈姑娘,这个铁臂螳螂戴承鹏可是杀害你哥的凶手之一。”

沈虹黯然说道:“是的。多年前我哥随师下山时,偶然中介入他和八面银狐童大威谋划的一件勾当。我哥看不过眼,就出手坏了他们的好事,由此与他们结下了仇怨。”

方承道:“看来一切都被我料中了。这紫裳姑娘,十之八九是一个人找这戴承鹏报仇去了。”

沈虹有点急切的道:“你说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能做些什么。这么去,不是白白送死吗?我,我,我真是错看她了,真没想到她对我哥有这么深的感情。公子现在怎么办?她已经走了两个月了,说不定,说不定……咱们得去救她,不能让她这么白白枉死。”

方承道:“沈姑娘你也不要过于着急了。以我对这位紫裳姑娘的印象,她应该是一个十分冷静聪慧的人。她既然一点武功也不会,要想去刺杀戴承鹏,肯定得做周详的谋划,找准最恰当的时机,再一击而中。咱们现在赶过去,不一定就晚了。”

沈虹听了方承的言语,心中略有安慰。两人匆匆用过午饭,又置买了一些酒食,奔上马车,不做一刻停留,当即出城直奔高邮。两人之前心中无事,半走半玩,这回却是赶着去救人,不敢稍做一分耽搁,一路急赶。由于赶得太急,他们拉车的那匹马都扛不住了,方承只好在中途又换了一匹马。

两天后,方承和沈虹总算是赶到了高邮。两人进城,先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再出去打听。但让方承颇感意外的是,莫说戴承鹏的居处了,连那个什么四合子村都没什么人知道。方承多方打听,最后还是从一个丐帮弟子口中得知这个四合子村的确切位置。

方承问明地址和详细的路径,这才回到客栈与沈虹商议。方承道:“这个戴承鹏躲到这么隐秘的一个地方,自然是生怕有人寻上门找他算账。他家里的防备肯定十分严密。咱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他在这里有怎样的一个实力,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沈虹道:“咱们此次前来,虽一是为救人,二是为报仇。但还是应该以救人为要。公子,我觉得先不要急于去探察戴家的虚实。还是打听打听紫裳的消息,比较要紧。”

方承点点头,接口说道:“依我看,沈姑娘你还是呆在这客栈里。不要轻易出去走动,我自己一人先行前往四合子村去探个虚实。”

沈虹有点担心,关切的道:“公子,你一个人去……”

方承微微一笑道:“放心,以我的武功,要杀人救人没那么容易办到,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的。谅戴承鹏这厮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沈虹道:“公子,你还是不要大意。我知道,如果我跟着去肯定不能帮你上你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别的不求,只求你能平安的快点回来。无论情况怎样,一定要先保证自己安全。能不能探到消息,那是次要的。”

方承微一点头笑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安心在客栈里等着。”

方承说完,整理了一下装束,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扮成一个渔夫模样,悄然下了客栈。他按着那个丐帮弟子的指点,出东城,一路步行到了渡头渡河之后继续往南而行。到了傍晚时分,总算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小的不起眼的四合子村。方承见夜色已浓,赶忙进村。村中没有客栈,方承只好在村外的一个小土地庙暂时歇脚,吃的则自己带来的干粮。他内功深厚,虽然此时天时依旧寒冷,冷风阵阵,倒也不太妨事。

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刺进方承眼中的时候,他赶忙起来,带上自己的特意买来的两件旧渔具,走进村里。方承本出自贫苦人家,岳阳也是临水之地,多有渔夫艄公,方承扮将起来,还真有八九分像。这四合子村的人见他进村,虽觉是生面孔,却也不曾疑心。方承不敢平白直诉的询问有关戴家的事,只好在村中四处走动,傍敲侧击的打听。但令他比较意外的是,对于这戴家,村中人倒是每个人都能说出一二三四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秘密。

这戴家乃是村中最大的一个大户,在村东头建了一座相当坚固的碉楼。这碉楼里面每天十二个时辰有人巡哨,防范极是严密。戴家人对村里人倒还算好。他们不是本地人,兄弟两人都是几年前从外地搬来的。到了这里,把之前一个败家财主的房地顶了下来,就成了当地的大地主。和之前那个败家财主相比,戴家兄弟二人面上还是比较和善的,地租收的不是那么重,也不那么紧,凡事甚好商量。逢年过节了,还些吉包福糕之类的点心给村里的孩子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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