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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里应外合

捻军各旗总盟主收到张乐行通知,说是有要事相商,大家说说笑笑,一起来到雉河集张老家村,张乐行连忙迎了进屋。

杜金蝉与张辣梅见众人到齐了,连忙出来倒茶倒水。那韩奇峰见那杜金蝉已经将近四十的人了,依然手脚麻利,一件旧绿色短袄紧裹在身上,反衬出女人特有的曲线,显得丰满又苗条。不禁大叫道,“嫂子,我说你每天吃些什么?怎么越长越年轻了。”

杜金梅听韩奇峰这样说她,满心喜欢,也叫道:“我说你这个贫嘴的韩老万,又拿老娘开涮。就冲这句话,待会嫂子多敬你一杯,可别总说罩着你。”那韩老万是韩奇峰的别名,熟悉他的人都这么叫。韩老万特别喜欢喝酒,每天总要喝一点。如果哪天少了酒,就会浑身不自在。奇怪的是这个每天必须喝酒的人,酒量却不大,每次与大家一起吃饭,最先醉倒的反而总是他,常忙的杜金蝉和张辣梅手慌脚乱。

“小丫头,等下有人欺负我,可不许袖手旁观啊!”韩奇峰知道自己酒量,见杜金梅威胁,转向张辣梅求救,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听说我那侄子任柱最近回来了,小子竟然在龙山隐居了几年,不简单呐!”

“在龙山隐居?这个临阵脱逃的窝囊废!”张辣梅第一次听到任柱消息,原来的担心化为乌有,不禁小声喃喃地骂叨。又转向韩奇峰,装作生气说道:“以后不许你向我提起他,爹爹已经答应,我现在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傻丫头,人家是在乎你,才会为你出去躲几年。叫其他人试试?”韩奇峰才不管这么多,仍继续劝说。

“这也叫在乎?”张辣梅心里又有些酸丝丝的,“那为什么要躲呢?”

“躲是怕你难堪,要是两个男人为你打起来,最后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韩奇峰继续笑着,“那时看你怎么处理。”

众人哄堂大笑,张辣梅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很甜。

那黑旗旗主苏天福插话进来,“我听说前段时间,刘旗头带兵去武家集,竟然吃亏了,不但损兵折将,还被人家骂,说收了赎金还把人家闺女糟蹋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开始我也不相信,据说那姑娘指着刘天台骂,最后从城上跳下来,竟然死了,惨啊!”韩老万接着苏天福的话茬,看了看张辣梅,“如果真是那样,那干这缺德事的人真叫兄弟们丢脸。”

“人都死了,肯定是真的,不信你去城上跳下来看看?”苏天福见韩老万还有些不相信,又争着说。

“打住打住,”龚得树见话题越说越偏,又怕张辣梅脸上挂不住,连忙制止,“大趟主邀我们来,一定有要事说。”

众人一起转望着张乐行,杜金蝉与张辣梅见状,也赶紧出去了。

“太平天国联络员带来天王口谕,要我们带兵赶到淮南六安,与李秀成、陈玉成的天军会师,共同打开两淮局面。”张乐行一直在想着事,也没有参加议论。此时见军师已经宣布开会,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这是第一次与天军联合作战,地点也符合不出安微的原定协议,我与龚军师商量,一定要去。联合作战要进行,家乡也要有人保护,大家今天再商议一下,谁去谁留最合适。”

“我觉得,要去就派最强的部队去,”苏天福道,“让天军也看看我们捻军的实力。”

“可是,淮北这边的任务也不轻,周天爵走了,可胜保又来了。”龚得树道,“这可是我们的老巢,不容半点疏忽。”

会议边议边聊,一直持续到傍晚。最后决定,张乐行领黄旗本部,龚得树领白旗本部,韩奇峰领蓝旗本部及蓝旗大旗主刘永福部,这些基本上是捻军最强的部队了,由张宗禹和刘天台为开路先锋,克日出发,直奔六安。苏天福带领黑旗、侯士伟带领红旗及任乾部蓝旗和其他捻子,留守家乡。

谁知杜金蝉闻讯后,领着养女张辣梅、儿子张禹爵都争着要跟去,张乐行对这几个人,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劝说了半天也无效。最后还是由军师龚得树决断,张禹爵、张辣梅跟着,杜金蝉留守。

矿场这边经过周密部署,终于打响了。任化邦不敢有丝毫疏忽,事前把所有细节翻来覆去理了好几遍。由于计划安排的很细致,战斗也进行的很顺利。从李成放出第一颗联络爆竹,到打开城门,接着任化邦带人冲往莫闲住房,总共半个时辰不到。

任化邦这次没有去小任庄要人,只带了龙山六十多个健壮弟兄,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猎户,由于担心李成和吴伟两人支持不住,城门一开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直奔场主房,准备擒贼先擒王。

场主莫闲正在悠闲吃饭,却见厨师匆匆跑来,口里嘟嘟囔囔,“不好了,不好了,士兵都倒下了,有人冲进来了。”

“谁冲进来了?”莫闲把饭碗一丢,对二个持卫说,“去看看。”

说着从屋里提了一把大砍刀,气急败坏地冲出来。二个持卫紧跟在后面,正迎上任化邦朝他们冲过来。

莫闲二话没说,举刀见人就砍,口里大声对持卫叫道:“叫人。”

任化邦知道这些猎户常日与野兽打交道,天不怕地不怕。可与人博斗经验却甚少,怕弟兄有失,连忙向莫闲迎了上去。莫闲二个持卫也冲上来,与其它兄弟战成一团。

那莫闲原在军中是员战将,主要是马上功夫。一把大砍刀使的孔武有力,不过招式差了点,总是左砍、右劈,之后又左砍又右劈。

任化邦是练过的人,一下就看出他的破绽,知他虽砍刀有力,却把式不稳。他没敢跟他硬碰,只想赶快结束战斗。于是虚晃一刀,卖个破绽,莫闲见有机可乘,大砍刀猛砍过来,却一刀劈空。任化邦乘其身子倾斜之际,飞起右腿,莫闲由于重心不稳,被踢的连退三步,站立不稳,坐在地上。

任化邦叫道:“投降免死!”谁知莫闲根本不怕,又捡起刀从地上冲了上来,没有任何章法,对着任化邦就砍。任化邦这边人多,两位猎户怕伤到任化邦,长矛齐出,莫闲身中两枪,砰然倒地。

二个持卫眼见场主已死,这边人又多,只好弃械投降。

任化邦带人赶到饭堂,只见几百士兵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堂内堂外都有,有几个吃得少、醒的早一些的士兵已被李成捆住。

一见任化邦到来,李成如释重负,连忙迎上来,任化邦命令猎户将毒倒的士兵搬到一起,加强看管。

这时,吴伟急匆匆跑过来,说:“脚镣钥匙已经在场主房内找到了,现在要不要给囚犯解锁。”

任化邦对李成说:“你继续带人守在这里,以防生变。我和吴伟带几个人去监牢救人。”

任化邦等一众人匆匆地来的两栋大屋前,只见大门紧锁。

吴伟告诉任化邦:“每天都是这样的,囚徒先吃饭。吃完后士兵们把大门一锁,自己再吃饭。”

任化邦打开大门,一股臭味霉味扑面而来。只见大屋内隔了几个间,囚徒们刚进了一点食,拖着疲惫的身体,正七倒八歪睡在稻草上。见他进来,不知有什么事,有些站了起来,更多人懒得搭理。

“弟兄们,你们被解救了!”任化邦大叫了一声,所有囚徒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翼王派我们来,矿场已经被占领了。”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沉寂了一阵,接着一阵欢呼声惊天动地,有些人敲打脚镣,有些人跪在地上。还有一些人目瞪口呆,不太敢相信。

“大家安静,”任化邦接着说:“翼王说了,一有功夫,他就会来看你们。”

囚徒又发出一阵欢呼声,有的激动得反复唠叨:“前些日子就听说了,想不到是真的,部队开过来了?”

“这是翼王令牌。”任化邦拿出翼王给他的令牌,挥了挥。

马上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军人带着近两百个原来翼王部下跪在地上高呼:“见令牌如见翼王!”

接着,所有的囚徒都跪下来,“见令牌如见翼王!”

“起来,起来,怎么大家都忘了,天军是不兴下跪这一套的。”囚徒中有几个人笑了,任化邦接着说道:“都回自己大间,我把钥匙发给大家,先互相帮忙卸下脚镣。”

“你们几个过来。”任化邦指着最先下跪的那几个翼王部下军人。

年纪稍大一些的军人拱了拱手,“参见大人,下官是翼王下属欧阳庭,被俘前是左营指挥副将,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这几位都在翼王下属担任伍长、两司马等职。”

“欧阳庭?你不是桐城主考官吗?”任化邦一怔,欧阳庭,翼王的爱将?再仔细看了看,一点不假。只是记得当时的欧阳庭,精神奕奕,声音洪亮,不过三十来岁,可现在却消瘦憔悴,声态臃肿。连忙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桐城主考官?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欧阳庭长期跟随翼王任职,是翼王亲信之一,主要负责招收人才、培训士兵、优抚宣传等工作,当年招收传令兵,就是由他主持,虽然时间很久,但任化邦一叫唤,他就已经记起来了。欧阳庭还不知道任化邦现在身份,当然不会轻易泄密,只打了一个哈哈,回答说,“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我是在一次作战时,受伤被俘,被送到这里来了。”

任化邦知道欧阳庭已经认出自己,不觉大喜,他知道欧阳庭的能力,连忙说,“你吃苦了,有你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带这些兄弟先了解一下,帮忙把这些人按天军编制组成新的营队,其他弟兄里有在军中任过职,一律官复原职。这些你有经验,就先负责吧。”

欧阳庭立刻带着十几个翼王部下到一边去了。

“大家不要乱,我需要帮手。”任化邦看见许多人已卸下脚镣,随即指着前面三个房间说,“你们几个房间的人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这些囚徒原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现今虽然囚禁了几年,但英风犹存。一举一动,无不令行禁止。听任化邦一说,马上有近二百人跟着他,来到饭堂,纷纷检起武器。

只见清兵大部分还未醒,任化邦下令道,“先把他们锁进大牢,明天再处置。另外,把几个厨师找来,命令他们连夜炒菜煮饭,让矿场弟兄们饱食一顿。”

任化邦当即叫来朱一彪和朱雨婷,朱一彪腿伤还未完全好,只好找了匹马由兄弟扶过来。

“矿场是攻下来了,下一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想法?”任化邦问。

李成道:“这个变化太快,我脑子一时还想不到下一步。要不我们连夜清仓,明天就带着缴获物资和部队回龙山再说。”

朱雨婷道:“我同意连夜盘查物资,再视物资情况决定下一步。”

朱一彪说:“就先查查物资看,矿场这么好的一个地方,轻易放弃太可惜了。不过有什么用,我还一时间说不上来。”

任化邦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连夜清点物资,那就先这样决定。不过,矿场物资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有一件事我们必须马上做,而且要做好。就是对矿场现有人员的安排,首先是天军囚徒,这是一支宝贵的军事力量,我们一定要加以利用。再就是原矿场清廷官兵,这些人平时凶神恶煞,但大多数原来都是贫苦老百姓,在军队里学坏了。我认为不要再为难他们,把他们遣散就是了。至于矿场的那些技术官员和士兵,我还准备与他们交谈一下,我也和老爷子想法一样,觉得矿场本事就是一笔取之不尽的大财富,轻易就把矿场弃掉,太不甘心了。再说,天军如果重新成立一支部队,必须有一个安身和训练的地方,如果全部都回龙山,吃住都成问题,更不用说训练。”

一番话说得几位不断点头,老爷子说:“这些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就按这些步骤一步一步往前走,有问题再解决。”

李成和朱雨婷也连声说:“对,对,就这样走。”

“这样吧,”任化邦接着说,“婷妹去找到矿场原来的书记员,然后带着原老虎捻弟兄清理物资。李成带领野狼捻兄弟负责去把管理人员找来,了解各人职责和生产兵器的要点,再了解一下他们的意向。老爷子有伤,就坐镇指挥。我与吴伟去囚牢那边,看望坐牢弟兄,顺便把部队组编一下。”

三组人员分头办事,整整忙了一夜,任化邦拖着疲惫的步伐,刚在莫闲住房打了个盹,李成和朱雨婷就来了。

朱雨婷兴奋地对他说:“柱哥,东西太多了。我和李兄算了一下,现存粮食足够两千人吃上两个月有余。至于其他财产,场主这家伙,不知克扣了多少,光银子就有几箱,估计有近万两,铜钱也有十几箩筐,还有珍珠、财宝等。”

“我这里也找了一些专业军士,维持生产没问题,”李成接着说,“至于意向,大多数人无所谓,只要能赚钱糊口即可。”

任化邦粗粗的看了一下账本,除了金银珠宝等浮财外,仓库中大刀、铁矛有五六千支,箭矢有二十万只。洋枪二十支。马匹十二匹。还有一些布料、帐篷及常用的军需品。

任化邦高兴的拍了一下李成肩膀,对李成说,“发财了,比狩猎强多啦。以前在捻军打粮,也没见过诸多财产,看来我们这步棋走对了。”

“那是你想出来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李成也很开心,又故作神秘地说,“还有好东西,我从负责运输的军士那里拿过来的。你看看。”说着从旁边一个袋子里掏出一块通行令牌,只见正面写着一个‘行’子,反面有‘颍州监制’字样。

“确实是好东西,有了它,各处关卡就如同虚设了。”任化邦见是特制的通行牌,矿场做好武器后,有时是朝廷直接提货,有些还要矿场用马车送到目的地。为保证各关卡不再乱翻已包装的物品,清廷规定,见通行牌即可放行。“这次你功劳最大,没有你做内应,根本就没办法进来。”

朱雨婷见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得意忘形,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少互相吹捧了。看看下面接着干什么?”自从上次任化邦把她从黄都司手里救出后,姑娘已经十分倾情和佩服任化邦,讲话反倒随便多了。

任化邦和李成对看了一眼,哈哈地大笑起来。朱一彪由人扶着,也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让我老爷子也乐一乐。”

任化邦一见,连忙迎了上去,对朱一彪说:“白得一个矿场,能不乐吗?昨天李兄仔细问了一下生产过程,完全没有难度。老爷子,我想把矿场维持下去,这么大的矿场,不用太可惜,你看如何?”

“我也这样想,”朱一彪赞同说:“矿场材料都取自本地,主要的花费是维持矿场做工人员。矿场原来就经常做一些菜刀、锄头及农用犁、钯等用品卖到集市,这些活钱统统进了场主荷包。如果我们继续生产这些农具,卖得便宜些,估计一年也有几千两,维持矿场应该不成问题,也帮助了本地农民。”

“好,”任化邦佩服老爷子的经验和头脑,说,“我看就由你来管理,将来这也是我们的新家,你不要说,比住在龙山还更舒适些。”

“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吧。”老爷子没有急于回答,“说不定朝廷发现矿场被占,拨重兵攻打,那还不是要回龙山。”

任化邦和朱一彪立刻把矿场几个专司职人员召到一起,说:“现在矿场换主了,矿场还要继续生产,你们都是骨干人员,不能走。工钱照旧,以前矿场主经常克扣你们,我可以保证此类事不再发生。”

“劳工呢?还会剩下多少?”几个专司职人员见走不了,也没有再争,其中有一个人员怯生生的问道。

“按现在的生产规模减五成,要多少劳工?”朱一彪问道

“不带脚镣干活,有二百人就可以了。如果继续带脚镣干活,至少需要八百人。”那人道。

“当然是不带脚镣干活,我给你选二百人,你们各自仍负责自己原来那一块,这就是你们的新场主。”任化邦指着朱一彪说。

人员散尽后,任化邦期望的对朱一彪说:“这个矿场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维持它生产,今后我们与清廷打仗,需要大量装备。我甚至还想让他们试试,看看能不能生产洋枪。”

“可搞一个这样的矿场,我们以前没有经验,可能会出现现在还意想不到的问题,清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朱一彪虽然经历丰富,也有些担心。

“你说的不错,先做着看吧。我们是进可攻,退可守。如果实在不行,关了也不要紧,最多再上龙山而已。”任化邦充满信心的说。

“希望不要再上龙山,岂能守着饭桶饿死。”老爷子也爽朗地笑起来。

朱雨婷冲了进来,大声对任化邦说:“我不赞成爷爷当矿场主,他的腿伤都没好,需要休息。”

任化邦笑着回答道:“那要问老爷子同意不同意,爷爷是最合适的人。本来你也不错,不过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将来我与李成就是汉朝的韩信,专在前线打仗。而你呢,就是萧何,主管后方。不断地输送士卒粮饷支援作战。”。

“我不管你是韩信还是萧何,反正我不同意爷爷任职。”朱雨婷叫着回答说,又轻推了一下朱一彪,“爷爷,这样的差事你也答应?”

“傻丫头,你柱哥是对的。”朱一彪摸着朱雨婷的头,“这个矿场,说不定是个聚宝盆呢!”

三百多清兵已经醒来,在原来的天军囚犯监视下,来到堆矿露天场,一天时间还没到,就稀里糊涂换了个位置,囚犯变成了监军,监军变成了囚犯。许多清军至今还不清楚怎么就当了俘虏。

“莫场主已经死了。”任化邦宣布说,“这个矿场已经被捻军蓝旗接管了。你们平时凶神恶煞,欺压囚徒,按理说罪无可恕。可我们知道,你们以前也是贫苦农民,之后在莫场主手下,日子也过得很辛苦,以前的旧帐就不跟你们算了。下面每人先发一个月饷银,我不逼你们,你们要参加捻军的,就留下,想回家你就走。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再参加清军,别让我第二次看到你。”

被俘的清军本来都是心情郁郁,平时确实是凶神恶煞对待囚徒,但那都是场主的命令。现在自己反而成了囚徒,觉得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听任化邦这么一讲,不打不杀反而还可分得一点饷银,精神为之一振。但又有些不相信,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清兵试探性问道:“我想回家,你们不会半路截杀我吧。”他眼睛偷偷瞄了瞄那些横眉瞪眼的天军囚徒战士。

“要杀你现在就可以杀,何必多此一举。你们平时做的坏事还少?”任化邦轻蔑的说:“不过我们不会像清军一样,对俘虏大肆杀戮。你留下,我们以前的过节一笔勾销。你要走,马上就放行。”

没想到那清兵想了一下,大声叫道:“长官,就冲你这句话,我不走了。回家也没饭吃,那里不是当兵。”

不知是这句话起了效应,还是饷银的作用。三百多个清军,议论纷纷,竟然没有几个要走的。

在场的许多天军战士也很感动,这些在战场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被关在这个地方受尽屈辱,早就满腔怒火。原来就有消息说翼王会来救他们,想不到说来就来了。这些清兵平日对天军囚徒很凶恶,冤冤相报,天军囚徒憋足了劲,准备惩治这些恶人,本来以为今天会是血腥场面,想不到就这样心平气和得到和解。不过反过来一想,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算是最圆满的结果。翼王派来的人真是宅心仁厚,不但自己人感动,连清兵都感动了。

当时天军中有人就真心叫道:“欢迎加入仁义之师,过来我们就是兄弟。”

那高个清兵读过几年书,应了一句,“以前各为其主,我代大家说声对不起了。今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两边就此握手言和,露天场顿时显得一片和谐。

欧阳庭虽然长期治军,却也有些触动。一直看不透任化邦这个年轻人,可他的处事方式酷似翼王,这使他很欣慰。处理俘虏这件事,处理方式使他很佩服,也是最好的结果,他仿佛又看见了翼王的身影。

欧阳庭赶紧把军队编制草稿拿过来,天军囚徒加上龙山猎户及投降清兵,共计二千五百多人。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按太平天国军、师、旅、卒、两、伍六个级别编制。按人数数量编为一个师,设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伍长之职。师下辖前、后、左、右、中五营,由五旅帅分领,以下是卒长、两司马、伍长。旗主兼军师为任化邦,总理全军事务;师帅为李成,指挥作战系统;欧阳庭为副军师,注意负责参谋、策划、部队训练及行军扎营等基本任务。

“还是你来当军师,”任化邦说,“久经沙场,运筹帷幄,又是翼王爱将,试问这里还要谁能胜过你。”

“可在太平天国,军师至高无上,只列天王之下,”欧阳庭有些为难,“倒不是不能胜职,只怕威信不够。”

“淮北捻军这边也差不多,军师在总盟主以下,略高于与各旗总盟主,”任化邦解释,“前辈不用担心,刚才我已与李成商量,这支军队以天军为主,天军沙场鏖战多年,有一套俗成的训练和作战方法,必须有天军内熟悉的军官来掌控。至于威望,你从军二十余年,资历无人可匹配。”

“谢旗主美意,”欧阳庭没有再推托,又问任化邦,“天军都有番号,以示区别,我们也应该有个番号。”

“像我们这样的独立军队,太平天国一般以部队所在地方命名,”任化邦说“我们就称作‘淮北师’,你们看呐?”

“可以,又实在又好听。”李成与欧阳庭道。

“不过,我还有个想法,”任化邦征求两人意见,“单独成立侦探营和骑兵营,执行专门任务。就由李成直接指挥。现有的骑兵不多,就先放在侦探营,以后再单独成立骑兵营。”

“行,我们有这个条件,”李成信心满满地说,“把原来的龙山猎户,尽量编入侦探营,他们从小就有这方面的经验。”

“矿场这边,留下四百人,”欧阳庭根据任化邦要求,挑了二百个年纪大、手艺好的士兵留在矿场,另外留下二百士兵驻守矿场。“矿场主为朱一彪,朱雨婷为副场主。”

部队先驻扎在矿场,由欧阳庭负责再训练。这些天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幸被俘,在矿场受尽折磨。如今重获自由,精神百倍。加上龙山猎户多是年轻之辈,身体胆量高人一筹,又有欧阳庭这样有经验的战场老手加以调训。‘淮北’师虽是一支来自四面八方的新军,战斗力却难以估量。

吴伟这次潜伏有功,晋升为侦探营长,以前都是侦察猎物动向,现在要了解与军事有关的各方面资讯,吴伟觉得很有趣味,又觉得有些难度。好在欧阳庭在这方面有经验,给他配备了几个熟手。任化邦也亲自指导,告诉他们侦察内容、方法和手段。

短期训练刚完,任化邦就派他们出去了。

“军队要有战斗力,装备一定要优良。”朱一彪老爷子上任后,精神抖擞,他是一个见多识广,喜欢思考的人。总觉得现在战场上,普通刀枪已处于劣势,越来越多的清军开始装备火枪火炮,而且越来越普遍。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原有的十八般兵器用处就越来越小。

他找到矿场原来的制械人员尹光柳,“你不觉得现在制作的这些大刀长矛比较落后吗?”

宣统元年起,清廷就根据军兵种和专业勤务越来越多的情况,重新制定了军衔制度。包括城防队、步队、马队、炮队、工程队、轴重队、军需、军医、司药、马医、制械、测绘等十二种兵种和专业勤务。尹光柳是清军中的制械军士,在矿场搞了多年。

“我们只是奉命制作,那里会去管它落后不落后,”尹光柳回答道,“不过朝廷每年的用量还是蛮大,从这点看,应该还没有过时。”

“尹光柳,你看看这弓弩,能不能制作一些,”朱一彪拿出他那宝贝弓弩,向尹光柳问道。

金田起义的前几年,天军与清军作战基本是步兵,再就是水战。极少有骑兵。后来僧格林沁奉旨出征,率满清骑兵在天津城下与天军北伐军血战,骑兵在开阔区域战斗,有意想不到的优势,北伐军终于败退。尝到骑兵的好处,现在清军马队作战是越来越多,由于其速度快,守方很不利。不过马队也有弱点,马的目标很大。对付马队最有效的武器是洋枪洋炮,除此之外,密集的箭镞也可有效杀伤。

“我这宝贝弓弩可以三箭同发,射程虽比不上洋枪,但比手拉弓箭射程远得多。”朱一彪接着说,“我做过做了几次实测,洋枪有效杀伤为四百步,弓弩为三百步,而一般强弓只有一百五十到二百步。弓弩优点是一弩三发,初次攻击力比火枪还强。”

“弓弩在战场有一定作用,它的杀伤力很大,尤其是对马队,马匹中箭,不死也会乱跑,使对方组织不起有效进攻。另外对队形密集的步兵也很有杀伤力。”尹光柳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可你知道为什么使用的越来越少吗?”

“不知道,”老爷子说,“是不是因为第二次填装费时?”

“对,一看就知道你是比较懂行的人,”尹光柳有些高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根本没有时间装第二次,这弓弩就成了一个废物。”

朱一彪有些不服气,举例说道:“现在火枪,一发以后也要装填,从来没有人把它们当成废物。”

“铅码装填比弓弩快多了,”尹光柳说,“何况现在洋人正千方百计制作连发火枪。”

朱一彪觉得尹光柳简直在强词夺理,不满地说:“难道我们就不能制作连发弓弩吗?”

尹光柳没有再理他,只拿过朱一彪的宝贝弓弩看了看。

“你不觉得这弓弩比较落后吗?”尹光柳看完连发弓弩,有意卖弄自己的制械知识,对朱一彪说起了历史:“弩是弓的升级,从战国时期就有,到大唐,弩有臂张弩、角弓弩、木车弩、大木车弩、竹竿弩、大竹竿弩和伏远弩7种;到大宋,又有神臂弓、蹶张弩、腰开弩、窝弩、双飞弩等,可是到明朝,由于火器制造技术的发展,弓弩用的反而少了,到现在只剩下如意弩、双机弩、贯凫神弩和射虎弩四种了。”

朱一彪见尹光柳滔滔不绝,有些着急,打断他的话,“我只问你这种连发弓弩能不能制作,讲那么多弓弩的历史干吗?”

“你别急,我正要讲这个多发弓弩,”尹光柳依然不慌不忙地说,“三国时诸葛亮制作了一种连弩,称作元戎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可是很大很重,装夹也很费事。后来三国有一个有名的工匠叫马钧,又把元戎弩改成一次能发射五支箭,但可以单兵携带的弓弩。你这个是明朝匠人根据马钧弓弩原理再改进后的背弩,轻灵好携带,但一次只能三支箭,有些刺客也喜欢用它,把装好箭镞的背弩用绳索捆在背上,关键时只要猛一低头,带动开关,箭镞就从背上突然飞出,让对手淬不及防,不过这种弩没什么准星。你拿来的弓弩,是带有‘望山’的,可以瞄准。传说当年戚继光在浙江一带与倭寇作战时,戚家军每人都配置这种背弩。后期配置火器后,用这种弩就很少了。”

“那好不好制作?”朱一彪觉得这人真啰嗦,又不好明说。

“弩机弩片都是常用材料,可以制作,只是箭镞比较特殊,需要搞一个模子专门制作,不过有我在这也不成问题。”尹光柳肯定的回答说,“我只是说,在有火枪火炮的今天,你还去制作这些弓弩干吗?”

“那我问你,火枪你能制作吗?”朱一彪见他又来了,有些恼火。

“也不是不可以做,只是里面有几个关键小件无法制作。”

“那就是制作不成咯,”朱一彪继续问,“火枪红粉你能不能制作?”

“我只是搞制械,红粉属于军需一块。”尹光柳回答。

“你看,火枪是比较先进,可我们又制作不成,”朱一彪耐心解释说,“只好制作这不太先进的,比起原来的弓箭总要强些。”

“也不能这么说,弓箭有弓箭的用途,首先准星就强多了,”尹光柳喜欢与人斗牛,“不过,对付马队,弓弩要强上百倍。”

尹光柳虽然啰嗦,却是这方面的能手,不到两天,就画出一张弓弩结构图。

“我要提醒一句,这弓弩不是连发,而是一次发三箭。”尹光柳警告说,“我已经作了一些改进,但第二次装箭镞还是比较慢,所以一般是平时装好,在战场上只能用于最初打击,再要装弩,估计时间可能就来不及了。”

弓弩图一出,最高兴的竟是欧阳庭副军师,反反复复看个不停。他久经沙场,知道第一次攻击的重要性。他要组织的前卫营,主要任务是攻击,却正缺少攻击装备,这次缴获的洋枪加上猎户们用的猎枪,统共不超过一百支,有些猎枪射程还不稳定。这弓弩图一出,他就知道是好东西,虽比不过洋枪,却也能解燃眉之急。任化邦也大感兴趣,几个人再集中思考,参照原弓弩反复改进,把箭镞改短增重、弓弩射力加强。

任化邦要求矿场立即制造弓弩三千只,箭镞十万个。

朱老爷子见欧阳庭这样的老将也对弓弩图如此兴奋,大有满足之感。拖着欧阳庭和尹光柳,边喝酒边聊天。尹光柳虽是制械军士,可矿场制品单一,不仅得不到重视,还常受矿主欺压。此时见朱老爷子如此盛情,不觉大受感激。

“你们看,”尹光柳指着周围蔓延无际的丘陵小山,“这矿场落在群山之中,除非下力气修条路,否则火炮根本无法运进来。矿场丢失以后,清廷必不罢休,我准备参照当年孔明诸葛之法,设计几个元戎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这样,清军要攻城,没有火炮谈都别谈。”

“来,来。我敬你一杯,”朱老爷子见尹光柳这么说,更是喜上心头,“可惜我们条件不行,若能制枪制炮,那就名扬天下了。”

“不吹牛皮,只要让俺们去西洋国看一遍,”尹光柳有些醉意地说,“保证实现你的愿望。”

欧阳庭决定在练兵内容中加上弓弩操作这一项。每个士兵都发给一个弓弩,背在背上,平时装好箭镞,确保第一次发射没问题。针对弓弩二次填装费时的缺点,欧阳庭练兵时,试着把部队站成四排,第一排先射,完后蹲下装弩,第二排再射,射完蹲下,第三排再射,一直要到第八排射完,第一排才装好;这有的像洋人战术,但欧阳庭以前看过洋枪队射击,第四排蹲下时,第一排就已经装弹完毕。弓弩填装速度比洋枪足足慢了四排。

尽管如此,欧阳庭还是很满意,在没有洋枪的情况下,有一个这样的秘密武器,能够给敌方出其不意的袭击。至于第二次填装速度,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问题,最关键的是将来要想尽设法提高使用人的填装技巧。

“现在练兵,过分拘泥于武器装备有些过时,”可任化邦并不十分满意,“现在清军打仗,‘一切营任行阵,志趣识见,皆患沿袭旧套。是以将不知兵,兵无节制已非一日’因此与天军作战,屡遭挫败。而现在天军作战,仅靠勇气,无甚技巧,故而如遇强敌,则一筹莫展。我军练兵,当以新法训之。”

“依旗主只见,当如何处之?”欧阳庭也觉得老的练兵方法有缺陷。

任化邦掏出一本书,递给欧阳庭。

“这本书所说的具体方法,我们可置之不顾。可其中练兵要义,却需参照。”

欧阳庭接过书籍,却是戚继光所著“练兵实纪”。

“这不是翼王最爱的书吗?”欧阳庭有些惊讶,又有些羡慕地笑着说,“翼王还给了旗主多少宝贝?”

“你看其中创立的以鸳鸯阵为基础的编制和作战方法,按照兵器协同的要求组成,根据需要还可临时变化,使得部队单位的战斗力大大提高。”任化邦没有直接回答欧阳庭的问题,“如果我们也能根据现在实况编制一些实用队形和实战方法,同样也能使战斗力大大提高。翼王给我们宝贝,并不是让我们怄着,却是要我们发扬光大。”

“跟你在一起,和跟翼王差不多,”欧阳庭真心叹道,“旗主的一些想法,甚至还在翼王之上。旗主这样一说,我的头脑也开窍了。没问题,这几天就会有一个新的训练方案出来。”

任化邦见欧阳庭这样赞他,本想说他两句。不过他也看得出这是欧阳庭肺腑之言,没有再说话,只喃喃地念道:“翼王现在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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