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95800000031

第31章 皇恩浩荡

僧格林沁回到北京,同他一起到京的还有陈国瑞和苗沛霖。摧毁了捻军老巢雉河集,处决了捻匪首领张乐行。这次僧格林沁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主管军机处的恭亲王与僧格林沁也算是多年老朋友了,僧格林沁出征,他一直很担心,除了私人交情深厚外,更重要的是,他所率领的满蒙铁骑,可以说是满人最后的一支可以值得骄傲的精锐力量了。这次老友凯旋归来,也算是为满清八旗争回一点面子。只是如何奖赏让他犯愁,僧格林沁已经是大清亲王,位高权重,再往上升也没什么爵位了。不过他知道这位老友不会斤斤计较,对爵位也没什么野心,只要朝廷认可他的能力就是最高奖赏。

曾国藩、李鸿章等重要汉臣也被召回北京,寓意很清楚。朝廷要大肆宣扬,清廷还是满洲人的天下,虽然汉人湘军已成为剿灭乱匪的主力,我们满蒙也不差,僧格林沁和满蒙铁骑就是例子,足可以与湘军媲美。

苗沛霖是初次来京,对朝廷上层官员还不太熟。不过他也算是在官场混迹多年,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一回生,二回熟,多走动几次就是朋友。他带来大批礼物。按照来前胜保的提示,到京后他没有歇息,每天到各官邸拜访,交朋结友,把带来的礼物送出去。

小皇帝终于召见众臣,乾清宫喜气洋洋,一派热闹祥和景象。百官脸上,个个都带着喜悦的笑容。自从洋人退兵、两宫垂帘听政后,清廷依然一直内忧外患,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小皇帝当场宣旨,僧格林沁的科尔沁亲王,‘世袭罔替,配享太庙’。这使僧格林沁震惊不已,按大清制律,皇帝之子可封亲王,而亲王以下之子孙,一般都要降袭,如亲王之子降袭郡王,郡王之子降袭贝勒,贝勒之子降袭贝子等等。有这‘世袭罔替’后,就不必降袭而按原爵袭封,民间俗称为铁帽子王。到目前为止,大清只有八大铁帽子王,都是大清建国之时的八大功臣。僧格林沁是蒙古贵族,能做到大清亲王已经不易,突然被封‘世袭罔替,配享太庙’,与多尔衮、豪格、代善这种开国元勋并列,自然有些受宠若惊,不敢接受,决定朝毕后再上书推辞。

小皇帝下旨,封陈国瑞为提督,授‘神枪将军’称号。僧格林沁部下五虎大将,各提升三级。全军将士,均有奖励。

参与剿捻的湖广总督官文、安徽巡抚李续宜、湖北巡抚严树森、河南巡抚郑元善、河南团练大臣毛昶熙、署漕运总督吴棠等文武将领,均官升一级;擒住张乐行的宿州知府英翰,官升二级。

只听宣旨大监一声山呼,两位太监抬出一块大匾。却是慈禧代小皇帝笔迹,上书五个大字:

‘天下第一骑’

乾清宫众官一片赞叹喝彩声,均认为天下骑兵,蒙古骑兵当属第一;当代天下第一骑兵将领,僧格林沁当之无愧。

只是对苗沛霖奖励,众大臣很有争议,至今还未钦定。

曾国藩根本就反对嘉奖苗沛霖,说:“苗沛霖这个人,几年来一直持骑墙态度,风吹两边倒。最可虑是其扩充势力,占据地盘。在淮北竭力排挤湘军就是一例,最近有探报说,此人已准备龙袍龙椅,欲建立天顺王国,登基天顺王。无风不起浪,此人不除,将为朝廷大患。”

“苗沛霖心怀不轨之事,卑职也有所闻。此人不但有割据之谋,而且有北伐之志,”李鸿章有些瞻前顾后,提议道,“但苗沛霖下颍州,擒陈逆,破捻匪,有功于朝廷。若现在除去,恐遭非议,堵匪贼反正之路。”

众臣听着,觉得双方都有些道理,只是如何嘉奖,众说纷纭。

只见僧格林沁站出来,大声说,“功是功,过是过。这次剿灭捻匪,苗沛霖有功,臣提请加封苗沛霖官居二品,调四川任职。但苗沛霖私扩领地、增团练,独立朝廷,是过。臣建议在提升苗沛霖官职同时,原来的团练,令其立即解散,仅允许留二千卫兵。”

众臣大觉惊讶,觉得此奏议有礼有节。可想不到出自僧王之口,以前众人总觉僧王莽撞,这次倒要刮目相看了。很显然,苗沛霖如果四川任职,则安微所有力量和资源化为乌有,再翻不起大浪;如果不去,则理在朝廷,反而暴露苗沛霖狼子野心。

两宫皇太后经过商议,认可僧格林沁奏议。

苗沛霖正在住宅苦等,果然皇上圣旨下来,“苗沛霖剿捻有功,加封二品,调任四川川北道加布政使。属下所有团军散练归农,占地夷寨填壕,旗帜火器收缴入国库,以二千人从军随同,克日出发。”

苗沛霖接到圣旨,心都碎了。这一道明升暗降的奖励,与他的期待相差实在太远。本来,安微巡抚李续宜已经调离,安微巡抚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位置,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可朝廷偏偏不肯,另任命唐训方为新安微巡抚。

苗沛霖晕头胀脑回安微,可令他更心碎的是,他刚回到淮北,就得知苗天庆私自出战,不幸阵亡,军需重地枫林镇被捻军抢劫一空,真是祸不单行。更要命的是,街头巷尾到处流传他‘我自横刀向天笑,何日挥师南北京。’的诗句和要登基成为天顺王的消息,这样的消息如果传到京城,所有的仕途就堵死了。

苗景开、苗长春来见苗沛霖,见叔叔一脸怒容,这是没有过的是,他们跟随苗沛霖已几年了,喜怒哀乐从来不会在叔叔脸上表现出来。苗景开心中忐忑不安,自从吸大烟被苗沛霖惩罚后,他很怕这个叔叔。叔叔上京前,对家中的事很不放心。临走时,苗沛霖令他暂时全面负责,并叮嘱他万事以谨慎为主,一切等他从京回来。他也信誓旦旦答应。可就在这期间,二弟死了,军需重地也给抢了,出这样的大事,总负责总是要承担责任的。

“老二要出战,你们也不阻止,”苗沛霖怒火攻心,自老大不听劝阻,复吸福寿膏被他监禁后,就对老二另眼相看了,觉得老二这个人比较本分可靠,如果自己出什么事,带兵前来救驾的肯定是老二。可出门还不到两个月,老二就没了,能不伤心吗?“亏你们还是兄弟。”

“是我失职,请叔叔惩罚。”苗景开知道争辩无益。

“这不能怪大哥,”老三少年意气,有些不服气的说,“二哥出击时根本就没通知大哥和我,两天后才知道的消息。”

“你还争辩,为什么两天后才知道消息,”苗沛霖更生气,指着苗景开说,“你是全面负责的,应该随时了解各处部下状况,两天后才知道,亏你说的出口,你们兄弟之间平时就没一点联系,我就不信。”

“老三,别说了,”苗景开见弟弟还想争辩什么,连忙劝住弟弟,“叔叔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我们,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不应该受罚吗?”

其实,那天老二苗天庆部队一出枫林镇,苗景开派出的探子就告诉了他。他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故没有阻止和也没有去接应。他有私心,有些狠这个弟弟,当年吸福寿膏之事,应该就是他告密。再说,即使接应了他,他也未必领情。本来,老二死了也不算什么,谁叫他私自出战,咎由自取。但想不到后来捻军设计连枫林镇也抢了,对方才两千来人,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可当时硬是被怨恨遮住了双眼,不想去管老二的事。其实当时只要一动,对方肯定惊慌撤走,这是他最后悔的。不过这件事已经到这个地步,他绝对不会向叔叔承认他已经知道二弟出击一事。

“好吧,这件事先不谈,怎么处罚你们我再想想。”苗沛霖也没有精力去追究了,打住了话题,“老三,你回去把所有战船检查一下,明天我过来安排。现在我和你哥谈点事情。”

苗景开见三弟走出房间,连忙问苗沛霖:“叔叔,北京事情怎么样?”

“真晦气,”苗沛霖长叹一口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奖赏个二品,却要我解散军队,离开淮河。”

“那叔叔怎么办?”苗景开问道,“到四川上任,还是原地反清。”

“我找你正是要安排此事,”苗沛霖看了看苗景开,觉得苗景开长期跟着他,还是有些进步,此刻还能猜到他的心情,“离开安微,我们一无所有,只有俯首听命,朝廷这一班人早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的根基在两淮。你回去暗暗布置,做好再举反清义旗的准备。”

“捻军已经被消灭了,天军也将败,顾不了安微这边。清军已经强大起来,我们孤军作战,这样做能行吗?”苗景开不无担心地说。

“先准备吧,”苗沛霖何尝不知,当时如果不杀陈玉成,这时天军已在西北抗清;当时如果给张乐行一条路逃走,朝廷在安微的心腹大患仍是捻军,苗家军仍是朝廷依靠对象。可如今,苗沛霖无奈地挥了挥手,“我会知书安微巡抚唐训方,叫他给我们一些搬走和解散团练时间。”苗景开连忙退出。

苗沛霖推开窗户,只见满山春色,一片百花争艳景象。又是一年春天,可乱世还是乱世,如今的天下,还是乱党南蛮长毛以及腐败清廷的天下。雄霸一方的他,却始终像被缚住一只脚的猛虎,雄心难酬,上天真是不公平。长叹一声,随手写下“满江红”:

匹马西风,几踏遍关山夜月;看今夜霜华掌大,征衣似铁。逸兴顿辞陶令菊,雄心待咽苏卿雪。叹江南江北尽沉沦,红羊劫。

情不惜,妻孥别;心不为,功名热;只随身兵法,孙吴几页。猛虎山中行就缚,妖星天末看将灭。趁秋波挽袖涴罗袍,沙场血。

却说胜保自调到陕西剿捻以来,心中愤愤不平,也无心剿捻,当地官员知胜保被贬,也不来请示。胜保乐得清闲,每天只呆在寓所,与女人取乐。当日苗沛霖设计擒住陈玉成,将陈玉成及被俘家眷交胜保处置。那陈玉成的妻子吕氏,原是洪宣娇在十万女兵中选中,长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比那余三姑还强几分。胜保一见甚喜,竟然偷梁换柱,斩首时用另一有罪女子替换,留下吕氏。

那吕氏初时日夜思念夫君,终日哭啼。胜保文人出身,不愿用强,只每日好言好语相劝,时间一长,吕氏无法,只好相从。胜保大喜,把三十多个随军侍妾丢在一边,每日只与绝色吕氏厮混。

只是好日子不长,西北天军骚扰陕西,当地回民也起义造反。那西北天军仍陈玉成军中主力,陕西清军如何抵挡的住,连战连败。地方官员只好请示胜保,面对三四万天军,加上造反的回民部队,胜保也感到兵力不敷,奏请朝廷发兵支援。

胜保也是倒霉之人,一生里没碰过几件幸运事。他也不知道苗沛霖现在如此落魄,千不该万不该,上奏折奏中竟提到希望调苗沛霖率苗家军来陕。清廷正设计处置苗沛霖,要把苗家军解散。一见此奏,怀疑胜保为苗沛霖解围,大为震怒,严斥胜保失当。

自此开始,胜保又噩运临头,从中枢到地方,许多军政大吏纷纷上奏,揭发胜保‘骄纵贪淫,冒饷纳贿,拥兵纵寇,欺罔贻误’直到私留匪首夫人,冒充小妾随营等罪状。

清廷乘机传旨宣布胜保罪状,削职押解京师,听候审讯。

胜保第三次遭朝廷拿问,又惶恐又愤懑,在会讯中,胜保又显示他的文才,对军政大吏弹劾他的各条‘罪状’逐条进行辩驳,只承认‘携妾随营’一事。声称弹劾奏章是有意‘诬告’,呈诉朝廷治诬告者之罪。

由胜保招降的捻首李昭寿,因剿匪有功,已官至提督高位,竟然闻讯上奏,愿削官替他赎罪。朝廷中也有人上疏说‘胜保有克敌御侮之功,无失地丧师之罪’,要求从轻处理。一时朝廷闹得议论纷纷。

可这次胜保却没有上二次那么幸运。慈禧太后是个明白人,知道胜保不过是个‘小有才情而又自命不凡。’的书生而已,而且一直在为大清效力,哪有那么多罪状。可想弹劾降罪他的人偏偏都是僧格林沁、曾国藩等这些重臣,在‘垂帘听政’还没有完全稳定的当口,她可不想为一个胜保违逆他们;加上最近与恭亲王有些小摩擦,这胜保桀骜难驭,办事总超出常理,又与恭亲王交厚,难保将来不会对自己捅一刀子。这次遭朝野这么多官员反对,可见胜保已失去了当日政变时的作用。

最后,慈禧太后裁定,以‘携妾随营’一事,判处胜保死罪。其他所奏罪状,不予追究。感念其保驾前功,从宽赐以“自尽”。

苗沛霖最近终日郁郁,那天又独自喝了一点闷酒,不觉睡去。梦中却梦见自己和同伴去抓鱼,鱼很多,自己抓了一条,可同伴就是抓来抓去抓不到。同伴急了,捡起一块石头朝鱼扔去,石头飞出没砸到水中的鱼,却把自己手中的那条砸掉了。结果一急,就醒过来了。

苗沛霖起床一看,已经是下午了,窗外乌云滚滚,似乎一场暴雨就要来临。苗沛霖总觉得心神不定,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苗沛霖从来不相信占卦、算命和解梦这些事,认为人的努力可以改变一切。这次也是闲的无事,叫人把武家集最好的算命先生请来解梦。谁知算命先生一听完梦境,起身就走,苗沛霖连忙阻止。

“你就按你预测解梦,”苗沛霖诚恳地说,“不管有多凶险,我都不在乎。什么凶险我没经历过。”

“那我就照实讲了,”算命先生无可奈何说,“人生于世间,终生为权势、财富或信念所惑,而权势、财富之获取,犹如水中捞鱼。试想凡间之人,有几个能够空手抓到鱼,只不过忙忙碌碌,费尽心力,有所寄托而已。真能获鱼者,寥寥无几。梦中先生已获一鱼,略有小成;而你同伴,鸿运不利,运气如水中游鱼,总是擦身而过。愤怒之余,捡石砸鱼,试想原石如何能获鱼,已是黔驴技穷,穷途末日之时,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原石将先生手中之鱼砸掉,恐受牵连矣。”

“有解法否?”苗沛霖问。

“往西走,”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可避三年。”

“往西走,进川?”苗沛霖问。“就三年?三年以后又如何?”

“就三年。”算命先生肯定的回答。“三年以后,恕老衲愚笨,无法预测。”

“是算不出,还是不愿算呢?”苗沛霖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最后又坚定信念,“说说而已,谁会信呢!”

苗沛霖命下人重赏,刚送走算命先生。外面探子回报,清廷大员胜保因‘携妾随营’一事被朝廷处死。

皇恩浩荡之后,僧格林沁马不停蹄从北京又赶回了安微,他才不在乎什么铁帽子王之类的爵位,他是大清朝的家长之一,维持大清江山是他应尽的责任。这捻军刚灭,可天军还在,不采取一些后续措施,这些刁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死灰复燃。

果然,板凳还没有坐热,朝廷军机处檄文已到,山东黑旗军宋景诗再度起义,直隶总督刘长佑兵败告急,要僧格林沁带兵救援。

僧格林沁召来陈国瑞及五虎大将商议,陈国瑞已派人了解到宋景诗实情。

原来这宋景诗是山东堂邑县人,身材高大,性格刚直,好武功,讲义气。前二年鲁西地区乱民造反,受淮北捻军影响,也与淮北一样,共设五旗,不过不叫捻军,号称‘五旗军’。

这‘五旗军’到处打家劫舍,抗官抗税。其中以黑旗人数最多,战力最强,势力最大,宋景诗就是黑旗领袖。

‘五旗军’顺利地攻克了十三座州、县城,先后占领运河沿岸重要渡口及数百处集镇,控制了直鲁边境。这些位置对清廷来说特别重要,‘五旗军’向北发展,便会威胁京畿;如果渡过黄河往南发展,与捻军等义军联合,就有把天军、捻军引过黄河的危险。

朝廷当时特派钦差大臣胜保督办直隶、山东“剿匪事宜”,调集优势兵力前往剿除。双方互有胜负,‘五旗军’头领杨泰、张善继分别战死,只剩下黑旗军最大。胜保采用招抚政策,与宋景诗达成协议,黑旗军编为“靖东营”,宋景诗任参将,后随胜保赴陕西剿灭回民起义。

宋景诗是升官了,率军随胜保赴陕西后,当地民团却趁机起事,最大的是忠爱团和柳林团。留在家乡的黑旗军将士及其家属却先后遭到这些民团欺压,连宋景诗亲二弟也受气而死。

消息传来,令宋景诗怒火万丈。宋景诗最有孝心,受朝廷招抚出征,本来也是想光宗耀祖,不想反为家乡招来灾祸。一怒之下,乘胜保获罪被朝廷押回北京之际,带旧部回到山东老家,重举义旗,竟然一呼百应,聚众上万。

宋景诗长期沙场征战,有一套组织和训练方法。他的黑旗军以骑兵为主,一般团练难挡其锋。宋景诗采取重兵包围团练驻地方法,连续杀死欺压家乡乡亲的忠爱团团总王百龄、柳林团团总杨鸣谦,控制了控制了临清以南大多乡镇。

宋景诗再度起义的消息引起朝廷震动,加调各路大军云集卫河运河两岸。直隶总督刘长佑见援军来到,逐率领清军一万七千多人进攻黑旗军。谁知那宋景诗有勇有谋,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在清水一带巧妙设伏。

宋景诗亲率一千人的马队应战,边战边退,清军不知是计,穷追猛打,结果陷入埋伏区。黑旗军伏兵四出,两万人前后截杀,清军溃不成军。刘长佑只好向朝廷再求救。

“又是该死的招抚,这胜保尽出臭招,”僧格林沁伸了伸胳膊,愤愤的说,“看来少不得又要走一遭。”

“用不着王爷出动,”五虎大将之首恒龄说,“我带兵过去就是了。”

“这次让我去,”苏克金也叫道。

“千万不要轻敌,那宋景诗不是等闲之辈,”陈国瑞通常比较谨慎,连忙说,“王爷不需去,但我们却要小心。”

“哈哈,宋景诗是土耗子,不禁一打!”僧格林沁笑着说,“我不去本来也可以,只是王爷我想打仗,看看这些土耗子兵败如山倒的窘样,老夫心里高兴。”

先锋恒龄走后的第三天,僧格林沁也带领大军出发了。

却说张宗禹率本部捻军在雉河集突围后,见人马折损将近一千,张辣梅和两个副将不幸阵亡,伤心不已。

几天后,终于与豫东南捻军陈大喜部会合,张宗禹心掂着雉河集战事,苦于新任河南巡抚张之万命总兵张曜、余际昌率军跟在后边追剿,始终无法脱身。后来听说雉河集失陷,叔叔及多位长辈战死,张宗禹大哭一场。与陈大喜率部进入湖北,总兵余际昌率豫军五千余人越境紧追不舍。张宗禹只好继续向前,总兵余际昌见捻匪已深入湖北,自己粮草无法补剂,逐带豫军撤回河南,交给湖北清军竭力堵截围歼。

张宗禹一见豫军撤回,立刻回军北上,复入河南,由息县等地渡过淮河。总兵余际昌一见捻军又回来,并从河南渡淮,火冒三丈,随即围堵追击。张宗禹久经沙场,那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即在正阳县方家寨设伏,重创跟踪追击的豫军,清军五千余人死伤过半,总兵余际昌及游击以下官弁三十九人被击毙。

张宗禹闻听僧格林沁已往山东围剿宋景诗,即与陈大喜暂时分手,立刻带领本部兵马返回雉河集,陈大喜则仍留在家乡河南汝宁,继续抗清。

僧格林沁一走,蒙毫一带隐蔽下来的捻军余部,也重新集结,开始活动。张宗禹赶回雉河集,来到张乐行墓地,祭奠一番。任化邦临走时,专门安排了两个热心人守墓。墓地建的颇有气派,只可惜当时张乐行尸首未寻到,只好以张乐行衣帽入棺。

张宗禹知当时形势险恶,任化邦无法久留。又听说任化邦诱杀苗天庆,取其首级为盟主墓前的祭奠物。心中大快,也佩服任化邦义气和勇敢。

张宗禹到雉河集四处看了看,只见残墙断桁,满目疮痍。当地有歌形容:

兔子跑成路,

黄篙长成树;

野鸡满天飞,

一庄一个磨。

要把圩寨再建立起来,没有三年五载恐怕很难。纵马再到周边乡镇看,情况也差不多,均被清军破坏。要在家乡继续抗清,虽然人缘不错,但基本无险可守,地形上占不到优势。恐怕将来的抗清,主要还是外线作战。

正思想之间,卫士进来禀报有老乡求见,张宗禹连忙迎出,却见本门族伯带一人前来拜访。

“这位是宿州杨将军,是本人远房侄儿。有事想见旗主,找到老汉,老汉只好冒昧带来,请旗主恕罪。”族伯说。

“不妨,小侄刚回,正想邀人畅谈。”张宗禹道,“老伯也请坐。”

“不坐不坐,”族伯连忙推辞,转向杨将军说,“这位就是张旗主,老伯告辞了。”说完立即跟卫兵走了。

“敝人宿州外委把总杨瑞英,受知府英翰之托,带给张旗主几句话。”杨瑞英介绍了来意。

张宗禹心中暗喜,这狗贼是抓捕叔叔的团练之一,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倒送上门来了。故作冷淡说,“有什么事就请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杨瑞英见张宗禹没发脾气,心中窃喜,“知府大人爱惜你年轻能干,邀请阁下到宿州府任职。”

“草民何职何能,敢蒙知府大人错爱。”张宗禹说,“不知准备封我何职,”

“官拜都头,从七品,还在小人之上,”杨瑞英说,“知府大人知你是张盟主侄儿,长期从事征战,是捻军年轻一代中姣姣者,一呼百应。捻军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只希望你振臂高呼,不要再搞捻军,还地方一个平安。”

“叔叔不幸遇难,捻军也遭重创。草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何去何从,尚未决定。”张宗禹说,“官位倒不在乎,关键是众多下属安置问题。我手下尚有几千之众,都是蒙、毫一带人员,官府要给予遣散费用;加上叔叔婶婶的尸骨尚未入土,草民不能不顾及。相信知府大人不会令草民在众人眼中成一个无仁无义无孝之人吧。”

“不会不会,如果兄弟是无仁无义无孝之人,那些乱民也不会听你的,”杨瑞英连忙说,“回去我就与知府大人商谈你其余下属的安置问题,至于你叔叔等人的遗骸,我派人专门搜集。”

果然,不几日杨瑞英派人送来几个盒子,里面分别装有张乐行及其夫人、儿子和养子的骸骨。原来张乐行死后,宿州百姓感其恩德,收敛其尸首,并偷偷用木箱装好,草草下葬。这次听说要在其故土雉河集下葬,连忙移出送来。

县镇各处均张贴了知府布告,捻军部队解散后,只要不再参加捻党,给遣散费,以前过失不再追究。

这边张宗禹选好日子,准备安葬其叔叔及家眷。并通知宿州知府英翰,安葬完成后即宣布队伍解散,请宿州知府英翰等人过来主持解散仪式。

那知府英翰历来都是谨慎之人,那里会亲自来。却命令杨瑞英代己前往,并带几名武功高手,若张宗禹解散则已,否则当场格杀以绝后患。事有凑巧,那李家英叛敌后,日夜做恶梦,又知张乐行党翼众多,怕张乐行部下报仇,那都不管去,仍留在宿州。这日正来向知府说事,英翰一见,却命李家英也同去,利用亲戚关系伺机下手。李家英心中害怕是圈套,可知府坚持,却又不敢不去。

杨瑞英一伙人骑马刚到雉河集,就听一声呼喊,几百捻军围了上来,杨瑞英措手不及,被捻军众军士抓捕。张宗禹又喜又恨,喜的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害死叔叔的叛徒李家英竟然自投罗网。恨的是英翰这狗贼没有亲来,设计擒虎结果只抓了狐狸。

张宗禹把杨瑞英、李家英及几名武功高手扣下,把其他士兵放回,并对他们说:“回去告诉英翰这狗贼,招抚没有一点诚意,竟然派刺客前来。我张宗禹再不相信朝廷,改日战场上见。”

张宗禹在淮北还是比较有名气,他遍邀了淮北尚存的各路捻军参加张盟主葬礼,可怜原来淮北二十万捻军,如今死的死、降的降、走的走,只剩下不到二三万人。

葬礼还没开始,却有人报杨瑞英同党李惠然求见,张宗禹请他进来。

“杨把总与贵军对垒,实有不得已苦衷,”李惠然道:“宿州同盟派老夫来,愿用五车金银来赎杨瑞英性命,请旗主手下留情。”

张宗禹冷笑一声道:“李大人,你不觉得,这些金银太少了吗?”

李惠然以为有希望,连忙说:“五车金银已经不少了,但旗主如果真嫌少,我们还可以商量。”

张宗禹用剑指着杨瑞英,伤心地说:“五车金银是不少,可是,我损失的是兄弟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患难与共兄弟倒在了你们刀下,最可恨的是,你们竟然连老百姓也杀!”

杨瑞英本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此时再也什么都不顾了,“张旗主,我求你了!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放过你?”张宗禹用剑指着杨瑞英胸口,“杨把总,就算我张宗禹答应你,可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会放过你吗?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会答应吗?”

各路捻军代表齐声叫道:“我们不答应!宰了他……”

杨瑞英有些惊恐,刚想说什么,却永远闭了口。张宗禹的长剑,已经挥了下去,一股污血,从杨瑞英喉管喷了出来。

李家英早已惊恐万分,见杨瑞英被杀,他身子一歪,软软地跪在张宗禹的脚下,口中呜咽着道,“张贤侄,都怪我一时糊涂,做了背叛你们的事……,请看在你我是亲戚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你要我饶你?”张宗禹一脚踢开李家英,“竟然还好意思说是我亲戚,你睁开你狗眼看看,就因为你是我亲戚,我张家一门,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狼心狗肺的叛徒,灭绝天伦,竟然出卖表哥和盟主……”

张宗禹越说越气愤,手起剑落,李家英人头落地。

两颗人头,成为张盟主墓前祭品,也算是为殉难的捻军将士报仇雪恨。两颗人头,竟然又点燃了当地人的豪气,又有人报名从军了。一些原来被招抚的捻军,也纷纷举起抗清旗帜。

张宗禹与几路捻军一核计,乘僧格林沁军马不在,立刻分头攻打附近各州县。张宗禹一路最猛,攻下了僧格林沁精心修筑的粮库,并将粮食分给诸路捻军。一下子淮北又烽火连天。新安微巡抚唐训方那里镇压得住,不得不上报朝廷说,“涡河南北遍地捻氛,蒙、毫生息不通,粮源顿绝。”

可令新安微巡抚唐训方操心的事还不止这一些。

“叔帅,这唐巡抚不断派人来催,要我们解散军队,前往四川上任,”苗景开请示苗沛霖,“看来很难再拖下去了。”

“最近雉河集那边怎么样?”苗沛霖问道。

“张乐行的大侄子张宗禹带兵回来了,用计杀了李家英和宿州外委把总杨瑞英,”苗景开回答,“后来又带兵抢了僧王的粮仓,现在蒙、毫一带的捻匪又起来了,前几天我问了一下唐巡抚来催我们的人,唐巡抚万分焦急,已经把捻匪情况上书朝廷了。”

“壮哉,壮哉,”苗沛霖不住点头佩服,“那唐巡抚****一堆,竟也敢到安微任职,看他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是啊!放着这么多大事不管,成天催我们离开,”苗景开抱怨道,“就算我们离开,他也不见得有好日子。”

“那你看,我们要不要离开?”苗沛霖故意问苗景开。

“离开当然好,离开安微这是非之地,到四川去,做一个二品安乐官。”苗景开有些憧憬地说,“只是离开这么多朝夕相伴的兄弟,有些舍不得。”

“可是朝廷会轻易放过我们吗?”苗沛霖想起算命先生的话,“自同治即位以来,大清有中兴之势,用不了两三年,南蛮长毛将被荡清,捻匪也将再无作为,到时清廷就会对我们算旧账。那个时候,朝廷再无恩人求情,手中再无军队反抗,只好束手待擒。”

“有那么严重吗?”苗景开一向视叔叔为天人,见叔叔这么一说,吓得胆战心惊,“那还是不走为好,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辈所为,终难一死,不如先发制人。”苗沛霖坚决的说,“现在淮北捻军又起,僧格林沁又远在山东,与其将来等死,不如起事抗清。”

第二天,苗沛霖在凤台誓师,第二次举起反清大旗,实行武装割据。

苗沛霖现在的军力,比整个淮北的捻军都强大的多。苗沛霖率兵首先占领凤台,杀凤台知县蔡锷;再占领怀远,杀典史魏烈;又占领颍上,杀知县卜炜;重围寿州和蒙城,并令苗长春率船队拦截蒙城与临淮之间往来的粮船,大军直指临淮。

一时间,淮南淮北又烽烟四起,草木皆兵。新安徽巡抚唐训方已经被张宗禹搞的头昏脑涨,又见苗沛霖汹涌而来,他那见过这种阵势,连忙从蒙城逃回临淮,除照顾他自己大营外,其他的也管不了了。

“叔帅,寿州打不打?”苗景开问。

“打,当然要打。先拿寿州,再下蒙城,打通西进之路。”苗沛霖想起几年前的寿州之战,为攻打寿州竟然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其实,我最讨厌这座城市,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拿下寿州。”

和上次一样,寿州利用它的坚固城防,堵滞了苗沛霖的攻城速度。但毕竟寡不敌众,苗家军以伤亡几千人的重大代价,终于攻破寿州,击毙知州毛维翼。为泄愤怒,苗沛霖竟令攻城部队在城内大肆烧杀屠城,寿州再次血流成河。接着指挥大军兵临蒙城城下。

当地有个讲法,叫‘铁打的寿州,纸糊的蒙城’。形容这蒙城城防建筑比起寿州差得远,苗沛霖把铁打的寿州都破了,纸糊的蒙城当然危在旦夕。可惜苗沛霖棋差一着,不该在寿州大肆屠城。

蒙城官吏本想投降,一见寿州惨象,怕重蹈覆辙。全城守军与百姓一心,拼死守城。苗沛霖在城外‘连营百余,环城两重。外掘长堑四合,飞鸟不得逾。’把蒙城围的铁桶一般,可就是攻不进。围困几个月,城内草根树皮均被守城清吏和士兵们吃尽,仍在坚守。苗沛霖怒火万丈,声明现在投降也要屠城,城内更是人心惶惶,除了拼死,再无奢望。结果这蒙城竟成了苗沛霖最大的败着,整个苗家军全栽在这里。

苗沛霖在淮北这么一闹,使得曾国藩在安庆的军队,也受到侧面威胁,好在苗沛霖在蒙城还腾不出手来。淮北地区的局势又为之一变。曾国藩正与天军对垒,那里有精力剿苗,又怕捻军乘势攻过来,没有办法,只好上书朝廷。

唐训方刚任新安徽巡抚,受捻军和苗军两面夹击,闹得风声鹤唳,手中又没有强兵,连自己都要东躲西藏,没办法也只好上书朝廷。

两处书信一个意思,让僧格林沁亲王赶快回淮北来。

清廷一见形势危急,立刻下诏,令僧格林沁先放下宋景诗,率领兵马十万火急回救安微。

可这边僧格林沁王爷也在最关键时刻。

僧格林沁突然进兵黄河以北,致使战场形势为之大变。黑旗军宋景诗兵力雄厚,但毕竟是孤军作战。虽然捻军任化邦、李成也在山东,却在黄河以南,有黄河屏障,鞭长莫及。

僧格林沁率领五虎大将,加上陈国瑞的火枪队,先从魏湾进军,柳林、范寨、小屯的民团也协同清军进攻。连克几十处村庄,随即在各处分扎营垒,逼近黑旗军大营岗屯及基地小刘贯庄。僧格林沁本来就看不起黑旗军这类土耗子,现在一对阵,更觉得对方一击即溃,竟然扬言,‘黑小子还不够我垫马蹄子的。’

宋景诗可不是土耗子也不是黑小子,他早先退让只是为了集中兵力。在大营岗屯原野上,他排开军队,与僧格林沁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大对杀。僧格林沁最喜欢这种战斗,命令部下不准使用火枪火炮,只用骑兵。

宋景诗镇静自如,指挥将士沉着应战。双方都有马队和步兵,在原野展开激烈搏杀。僧格林沁分别派恒龄、、舒通额三员大将进行了三次冲锋进攻,均未取得胜利。僧格林沁看的性起,竟然亲自督队,指挥部队进攻。那边宋景诗一见,也披挂上阵,一番拼杀,仍然没有效果,双方各有伤亡。

第二天,僧格林沁又要上阵,却被陈国瑞拦住。陈国瑞带着他的‘红孩队’,加上前几天刚从京城过来的洋枪营,共有将近一千五百人。这洋枪营由英国人专门训练的,陈国瑞知僧格林沁恨洋毛子,不敢对他说。

“王爷哪有亲自冲锋的道理,对付这些土耗子,有我们这些部下就行了。”

“我不出阵也可以,不过我告诉你,”僧格林沁倒也实在地说,“宋景诗是条汉子,不是土耗子。”

陈国瑞轻蔑地说:“哼!是不是土耗子,我今天来试一试。”

黑旗军这边派出副帅杨殿乙,准备今天反过来率将士接连向清军发起三次冲击,谁知对方不出马队,只管射击,那洋枪营都是好枪,枪手都经过严格训练。只见一排刚射完蹲下,第二排又射,第二排蹲下,第三排又射,此起彼伏,连接不断。在平原地区,骑兵根本不是洋枪的对手。黑旗军遭到清军洋枪密集射击,马匹目标大,根本无法冲到枪队前,杨殿乙冲击未能奏效,反有伤亡惨重,而清军几乎没有伤亡。

僧格林沁王爷又赢了。怎么赢的,他自己不好意思往外讲,不是靠蒙古马队赢的,而是靠他最憎恨的洋人枪炮赢的。僧格林沁没有再说‘土耗子’一类的豪言壮语,陈国瑞了解王爷的心情,也不敢炫耀。

倒是宋景诗,觉得硬挡是挡不住了,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便主动放弃大营岗屯,退守到基地小刘贯庄。

僧格林沁指挥大队随后追击,见小刘贯庄地势低洼,准备偷偷在小刘贯庄周围挖濠放水,企图重演水淹北伐天军之故技,逼黑旗军就范。

当天晚上,宋景诗一面针对僧格林沁刚愎的性格,叫人给他下战表,表示不服输,约定翌日再战。一面又布置疑阵,在围子墙上遍插旗帜,制造烟雾;掉羊搥鼓,鼓声不停。随后又将棉被垫在地上,马口套上笼头,以免马儿发出声音,趁夜将黑旗军将士全部撤走。僧格林沁果然中计,命令停止挖壕,次日一看,黑旗军早不见踪影。

僧格林沁暴怒之下,分兵穷追,结果正好中了宋景诗边退边打之计,五虎大将大将之一苏克金和僧军翼长、山海关副都统成保等一路追至朝城大场,黑旗军早在此埋伏下来,僧军被杀得大败而逃,成保被黑旗军所俘。

随后宋景诗又打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胜仗,但毕竟势单力薄,挡不住僧军进攻。黑旗军由冠县走朝城,入直隶清丰,再转战直隶开州、河南滑县、汤阴及直隶成安、永年、巨鹿,又乘船顺运河南下张秋。清军僧格林沁、刘长佑等跟在黑旗军后面穷追,沿途又有地方官军、民团追杀截击,黑旗军人员越战越少。

最后,宋景诗在直隶枣强县与清军决战,主力覆没。宋景诗带领不到一千人,渡过黄河,听说苗沛霖已举旗反清,欲与其联合。

同类推荐
  • 大唐创造师

    大唐创造师

    秦九岭感觉自己飘了,他居然乘着热气球飞到了李二面前。嗯,秦九岭带着上下五千年的知识,穿越到了大唐贞观年间。从此,一个伟大的创造师上线了。
  • 九州十二国

    九州十二国

    一副妙皮囊盛着千般气,一个艳骷髅造了十重罪。为了江山兄弟尽了浑身术,为了红颜知己弃了满荣途。来瞧瞧!来瞧瞧!瞧他如何单一口气,便吹的春秋风云变。
  • 无双猛将

    无双猛将

    散打高手遭人暗算,意外穿越到了乱世三国。任你笑傲群雄,所向披靡,难逃我手中霸戟!任你阴谋诡计,奇策迭出,我自一力降十慧!我便是这天下最强的男人,便要掌握这天下最强的权势!且看霸气无双的乔玄如何谈笑间纵横天下,挥手间枯骨成山!为了生存,为了爱人,他踏上了一条铁血不归路......
  • 将臣乱战记

    将臣乱战记

    据说是圣人干架,把空间和时间都给打碎了。“号外!号外!八月初三,长平之战,东汉关羽对战南宋岳飞!有意速来报名!”“隋唐李元霸摆擂啦!能接三锤送宝马一匹!”“秦王下令赐死杀神白起事件引发,收白起的最后时机,谁人敢来?”“李师师和陈圆圆于万花搂较技,百两入场,座位有限,先到先得!亲,有机会一亲芳泽的哟!”“宋玉又出巡啦!姐妹们,拿上瓜果去看呀!”……“唐伯虎!你够了啊!我就是个打铁的,你追着我干嘛?”陈默边跑便往身后怒骂道。“采花贼!给我把秋香留下!”身后以年轻男子双持毛笔怒气汹汹喝道。总之,世界都乱套了。
  • 混乱三国记

    混乱三国记

    带着系统穿越三国,哪怕身份是被废的少帝刘辨,都应该6的飞起吧?!可是当系统和世界意识共存的时候,穿越的刘辨知道他6不起来也飞不起来,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起来!
热门推荐
  • 深度索爱:逃离国民老公

    深度索爱:逃离国民老公

    脱离组织前最后一个任务,调查这个男人的弱点。还在思考怎样接近这个男人,突然她被迷晕绑进了他的万亩别墅,醒来第一句男人就问孩子在哪儿,看着任务目标俊美的脸,她仔细回忆首领给她的已知信息,她代替的这个身份没有一个地方有提到过孩子这回事?她只能装作茫然,男人冷笑看着她说要检查,疑惑不过三秒,她就知道他是怎么检查的了!他封住了她的唇,武力镇压住她……
  • exo再次相遇不再分离

    exo再次相遇不再分离

    小时候,我们相遇相知,互相了解,现在,很久不见了,终于在大学的校园里相遇,他们变帅了,她们变酷了,她们好像忘了,究竟,该不该,让他们想起来让他们再次爱上她呢?她很后悔当初离开那个小院,那个充满她们回忆的小院。现在她们相遇了一场大学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
  • 我只是害怕忘记你

    我只是害怕忘记你

    你爱过这样一个人吗?一呼一吸都宛如为他而存在,你贪婪他的一切,渴望他的拥抱,可是,你却不能爱他。她开车载他冲向大海逼他说爱她,否则同归于尽。他冷冷望着她一言不语,她发誓不再爱他。可朋友聚会上,酒醉的两人却误打误撞突破最后一道防线。道德的罪恶,好友的背叛,母亲的怨恨,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她爱他,但所有的坚持都在意外怀孕又突然失明时瞬间溃不成军。另一个男人的承诺成了她救命的稻草,可她又忽然消失,让他无迹可寻。几年后再遇,狭小的车内他阴冷地望着身下的她低语:“你千方百计离开我就是为了要和你亲哥哥私奔?”一场穷途末路的爱的逃亡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审判,唯一能够自由的是心,是莫失莫忘的回忆。
  • 喜欢你,蓄谋已久

    喜欢你,蓄谋已久

    契约CP&先婚后爱,假面夫妻强行出演《蜜月之约》真人秀。呵!是时候展现教科书级别的演技了!头版头条、S&T娱乐:路子盛姜卓尔夫妇机场热吻!路子盛(状似怜爱):感觉如何?姜卓尔(理性分析):恕我直言,技巧比和我对戏的男演员差远了。一档名为《蜜月之约》的真人秀婚恋节目,邀请娱乐圈新婚夫妻进行为期三周的旅行。姜卓尔和路子盛这对表面甜甜蜜蜜,暗地里互撕的戏精组合,在节目里开启了相爱相杀模式。镜头前是两心相悦的甜美童话。镜头后一个永远在模糊传达心意,一个总是接收断线。“对啊!我们人前恩爱,实际从未相爱!”高不可攀却温柔款款的傲娇总裁和漂亮美艳的毒舌女明星相爱相杀的故事正在直播——
  • 新手妈妈学婴语

    新手妈妈学婴语

    宝宝一出生就会通过肢体语言、表情语言、声音语言等无时无刻地传递着自己的各种讯息,这是宝宝表达自己的需求和生理情况的一种自我保护能力。读懂宝宝的"婴语",了解各种宝宝各种语言背后的意义,正确回应宝宝的情感需求,你才能正确并快乐地和宝宝沟通,让宝宝健康成长。
  • 逆天之逍遥

    逆天之逍遥

    本是一个小人物----平头百姓一个,却整天幻想如何成为一个拯救苍生的大侠;单身光棍一条,却整天想着如花美眷似水红颜;穷光蛋一个却想着成为亿万富翁......爱做白日梦,绝不是好事,对于一个刚毕业的菜鸟来说更不是好事。可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经历一次偶然来到异界之后,原来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且看他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异界挑起滔天战火,如何从一个修炼小白逐渐成为主宰沉浮的仙尊,如何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又是如何逆境求生得至仙。。。
  • 英雄联盟之君霖恬夏

    英雄联盟之君霖恬夏

    一个小小少年,怀揣小小梦想一个小小梦想,放出大大光芒这批黑马,必是我这场胜利,必为我
  • 废柴逆袭:拐个忠犬当老公

    废柴逆袭:拐个忠犬当老公

    三百年前,艳绝天下,大楚南宫王妃楚青樱,被夫君下令杀死。死状凄惨,令人心畏。三百年后,楚青樱怀抱一只小龙仔重新活了过来,而南宫王成了贵族之子、蓬莱宗下任继承人。这一世再遇,他说:你与我的差别,就像这泥与玉,配不上,何必自取其辱。渣男,你当你是人民币谁都围着转?楚青樱凤笔疾书,一个大大的休字,嚣张扔给了他!转身找到他——身份尊贵,睥睨天下的龙族之皇。修炼时,“老婆,帝品筑基液不知还满意否”打怪时,“老婆退后,我来帮你打”天黑时,“老婆怎么搂都搂不够。”龙皇大人,你摸哪里?!
  • 贪恋红尘三千尺

    贪恋红尘三千尺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佛曰: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她本是出家女,一心只想着远离凡尘逍遥自在。不曾想有朝一日唯一的一次下山随手救下一人竟是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她与他的相识,不过是为了印证,相识只是孽缘一场。
  • 乔木向阳

    乔木向阳

    若时光待你眉眼如初,邀岁月与你细数流年。猫有九命,唯有一心。我们都逃不开占有欲和疑心病的左右,几经波折,站在你身后的是否还会是那个人。“你说北方有我,却向着南走。”如果最后注定不能相爱,请你别再转身给我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是一眼,都注定了年少的刻骨铭心。“你只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已。”记得那是很久以后,岁月流年。也许是记忆作祟,我觉得,那就是爱情。或许是在匆匆照面时失去了爱情,或许是在苍苍人海中迷失了自己。人生只不过,是茫茫无际的旅途。我几乎用一生来接近你,仅仅换来你的一句“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如此。“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心脏。”“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