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95800000004

第4章 患难真情

“大战在即,平静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任柱伸了个懒腰,回味着昨天主管教官讲的一句话。已进初冬了,树下落了一地槐叶。阳光虽格外刺眼,却没有了夏日的炎热气息,透发着丝丝凉意。其实,他也早就感觉到战争的气氛,前段时间,已有消息说战场紧张,心爱的战马也被调走了。

主管教官严粟虽然每天与学生们呆在潘庄这个孤独的小村庄,可他的消息渠道很多。他喜欢从大局上分析形势,也希望他的弟子注重这一点。

“传令兵的使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们之中将来大部分可能是探子、刺客、持卫或者基层将领,个个都可能是当中高手。”严粟一针见血地说,“但如果局限这些职位,那我就大大替你们可惜了。这些职位涉及大局分析知识确实很少,你们也有理由拒绝学习。大凡分析大局者,多为领军将领,这些将领需独当一面,要预先制定进攻、坚守甚至撤退等策略,这些策略的依据,就是大局分析。既然是我的弟子,既然有时间专门进行学习。不进行大局学习和分析将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对你们将来能力发展可能会产生障碍。为此,你们从现在起就要养成收集情报,分析消息的习惯。而现在两军对峙,就是学习机会。”

严粟挂出一张敌我形势表,只见表中列出不利条件,有利条件,应对策略共三大项,大项下面又分成若干小项。

整整一年,天军忙于巩固政权,清廷忙于调兵遣将,除原已开始的北伐西征外,再没有其他战役。根据最近北伐西征传回来的消息,稍稍不利于太平天国。

北伐方面,天军北伐军进展迅速,一直攻到京畿重地天津,可在天津受到满蒙骑兵的阻击,兵力损失很大。由于缺乏后援,只好屯兵在静海、独流一带。粮草、人员都吃紧,多次派人回天京请援。东王杨秀清目前正拟派兵增援,远水能否救的了近火,目前尚未可知。

西征方面,曾国藩在家乡崛起,建立一支新式团练——湘军。清廷原来作为其主要军事支柱的八旗兵和绿营兵,在强大的天军面前,显得腐朽不堪,在这种情况下,清廷急需要各地团练和地方武装,先后任命四十多位在籍大官僚为督办团练大臣。但是,这班大官僚大多昏庸之辈,所办团练往往成效甚微,只有曾国藩脱颖而出。

曾国藩所练湘军依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戚家军”为模式,以家族、乡土、师生关系为纽带,网罗了一批文人士子作为将领。以儒教治军,同时还重视新式火器的运用,从外洋购置大批枪炮。组成了一支纪律统一,能打能守的队伍,号称“湘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一万七千余人的新式部队,竟成为天军西征军的主要对手。湘军虽然在湖南靖港被翼王杀的损兵折将,曾国藩几乎自杀。可在湘潭激战中,却反过来大败天军,天军损失一万余人。目前,双方对持,随时可能开战。朝廷也深受鼓舞,粤军、淮军等遍地而起,如果再出一两个湘军这样的团练,将对天军是极大的威胁。

当然,有利于太平天国的事也不少,受太平天国影响,各地起义风起云涌。贵州杨元保和斋教起义、广州天地会起义、上海小刀会起义等,这些起义与太平天国虽没有直接联系,却牵制了清廷的力量,间接支援了太平天国。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最近淮北捻子张乐行和永城、亳州等十八个捻首,在雉河集山西会馆里歃血为盟,树立黄旗,自称‘十八铺聚义’,推举张乐行为盟主,建立捻军,号召农民起义抗清,号称十万人。这一支力量最邻近太平天国外围,如果能和天军联合作战,将可作为天京的北部屏障。看起来,太平天国潜在支持力量不少,只要反清起义中有一二个曾国藩似的领袖人物,局面又会好起来。

“这些消息,虽然比较零星,但大家要学会分析,”严粟总结道,“比如,曾国藩会不会继续崛起,团练中还有没有其他的曾国藩?你就要对现有的各地团练进行分析。同样,太平天国这边,天地会、小刀会以及捻军等等,有没有发展潜力,如何联合他们为我所用,都需要大局分析,大家能不能理解?”

“能!”异口同声的回答。

“明天是基础课,讲的是刺客须知。”和往常一样,主管教官把第二天的课程进行安排,希望学生们有一个思想准备。“聘请有名的刺客世家第三代弟子,绰号‘潜龙’的林不见讲课。”

“刺客林家的故事,我听得太多了。”傅淦话最多,不过他从小就在四处算命混饭吃,阅历丰富,大家也比较信服。“明天给我们讲课的潜龙’林不见,在江湖上还是一个响当当的刺客。”

“那你就说说,”郝胜兰饶有兴趣,“怎么个响当当?”

傅淦瞪了师姐一眼,似乎怪她打岔。

“‘潜龙’林不见出生在刺客世家林清家族。嘉庆十八年,林清与李文成创办‘天理教’,讲授‘反清复明’,信奉‘无生老母’,后来见条件成熟,天理教准备起义,公开反清。两人商定,李文成在河南准备起义,林清则进宫刺杀嘉庆皇帝,制造混乱。

当时皇宫里有几个太监是天理教发展的教徒。林清等假装贩卖柿子的小贩来到宫城外,准备伺机杀入。可是出了一些小意外,隐藏的武器竟然被往皇宫送煤的人发现,他们只好提前动手,在太监配合下,杀进皇宫。当时宫中的情况一片混乱,从来没有杀进皇宫的先例,守卫午守门的将军竟然跑了,皇宫的值班大臣只好领人关闭皇宫各内门。

当时嘉庆皇帝不在宫中,是皇次子昱宁和自己的几个兄弟组织亲兵抵抗,昱宁很勇猛,甚至在养心殿门前亲手用火枪打死了两名教徒。这一次袭击帮了昱宁大忙,据说正是昱宁的镇静应对让他的父亲对他赞赏有加,最终把皇位传给了他,也就是后来的‘道光’皇帝。

嘉庆皇帝回到皇宫,见刺客杀进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保卫皇宫安全的最后竟然是几个皇子,感到又气愤又悲哀,他以此写诗自嘲道:“从来未有事,竟出大清朝。”守门的将军也被斩首,一大批御林军被撤换。

林清没有找到嘉庆皇帝,却在龙椅上坐了一小会。就是这一小会,使得林家在江湖上地位陡升。刺客能够潜入皇宫,能够在皇帝宝座上休息,并且能顺利撤出皇宫,确实是杀手史上前所未有的事。就这样一次暗杀,震动了皇上,也震动了天下。虽然此后天理教遭到清廷残酷的报复,人员也损失殆尽,林家却被江湖上誉为刺客世家。林不见从三岁起就接受刺客训练,号称‘潜龙’,暗杀过不少贪官污吏,后来清廷发觉,到处贴头像缉拿,于是就投奔了天军。”

也许是林家故事太精彩了,第二天任柱他们提前赶到教室。

“刺客三原则是,”没有任何寒暄,林不见走来就开讲刺杀之术中‘刺客’篇。其实,大家从气势上就感觉得到林不见身上的那种典型刺客的气质。

“第一,刺客是最没情感的人。一旦接受任务,就必须全力以赴,为了维护刺客的神圣性,一个刺客可以杀死任何人,也包括自己所爱的人。因此,刺客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摒弃感情是刺客得以生存的首要条件。

第二,刺客是世界上最诚信的人。一旦接受任务,就要不择手段的完成任务。任务失败,即便死了也决不供出委托人的身份。

第三,刺客是世界上最机智的人。杀一个人不难,关键是自己的退路,要尽量把现场伪装成意外事故。如果完成了任务,却把自己性命搭进去或者无谓暴露了自己,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刺客……”

突然,一个总部传令兵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一股清军把潘庄包围了。总部命令所有人员撤往桐城,天军小部队已经开始突围了,你们也快走。”说完急急忙忙就走了。

林不见没有丝毫慌乱,主管教官也不慌不忙,脸上仍是那副表情,只对所有学员说:“大家分散走,路上小心。这也是你们的一次实战机会,多用已经学过的东西。桐城再见。”

学员们立即动作起来,只选了几样必需品塞进包袱。

兵荒马乱孤人行走,任柱经历得多。倒是师姐她们,大多数时间是跟随天军集体冲锋陷阵或集体固守待援,单个面对敌军很少。任柱很不放心,想邀郝胜兰一起走。可是郝胜兰是个特别好强的人,任柱怕郝胜兰说小看她,不敢提出。看到郝胜兰坚定的眼神,任柱最后决定紧紧跟着郝胜兰,既可保住她要强的面子,又避免路上有危险。

一行人刚出潘庄不久,却见出庄逃走的老百姓一窝蜂似的又往潘庄方向涌回来。任柱连忙拦住一个乡民问了一下,才知道天军小部队出潘庄七、八里地时就遭遇清军,清军人数众多,天军一部分已经冲出去了,还有一部分夹在老百姓逃走的队伍中,又给清军包围回来了。这时,要末回潘庄,要末躲起来。

任柱看了看天,一轮血红的夕阳无力地挂在西边,天正在渐渐地暗下来。再看了一下周围地形,只见通往桐城的主干道夹在小山之间,旁边小山不算很高,山势延绵起伏百里,山上满是树林和杂草。

任柱不愿再回潘庄了,决定就在野外和清军周旋。他迅速离开官道,朝右边的小山上的树林窜去。

刚进树林,就见一队大清骑兵从官道上冲过来,紧接着后面是大量的步兵。正当任柱暗暗庆幸没留在官道时,突然山顶一片喊声,只见许多清军蜂拥在山丘顶上杀奔而下。

任柱知道这是清军一贯的围堵行动,先采用大撒网形式,把所有逃跑的天军及百姓赶回潘庄,然后在潘庄清洗天军。看来,要冲出清军围堵网,一场厮杀不可避免。任柱拔刀在手,只听四周喊杀连天,到处是一团一团互相厮杀的人们,惨烈之极。那些没有冲出去的天军战士与清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清军也无法分清哪是天军,哪是老百姓,只要你往外冲,就格杀勿论。只可怜那些老百姓,手无寸铁也遭屠杀。

任柱热血沸腾,参军以来,还没有面对面与清军厮杀过。此时见清军不分青红皂白杀人,涌起满胸杀机。任柱看了看地形,确定在这树木处处的地方,不利箭矢攻击,不用另行防备,逐朝着左边一个战团杀去。

五个清兵正在围着三人厮杀,当时清兵是统一服装,而桐城这一边的天军,衣着与老百姓差不多,任柱从三人持的砍刀分析,多半是天军战士。那三人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清军要下杀手时,只听一声大吼,冷不防杀出一员猛将,清军措手不及,转眼一人倒下。任柱刀势不减,又一刀斜劈在另一清军肩上,那人立即鲜血飞溅,倒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生力军,使得清军吃了一惊。正在与清兵厮杀的三人见来了援兵,士气大增,一鼓作气又把其他三个清兵砍倒。

此时,天色已暗下来,山丘上亮起数以百计的火把。任柱看了看三人,其中有两人已经负伤,有一个伤的比较重,走路都由人扶着。任柱也没有细问,只见山顶上火把通明,而山腰间火把却零零星星。三个人就要往旁边冲,任柱知是清军惯用的伎俩,叫道:“对方在摆空城计,只有冲上山顶,才有可能翻山脱身。”三人也没多想,发一声喊,随任柱冲向山顶。

任柱冲上山顶,登高一看,只见已冲过山顶的众人匆匆下山奔去,四周静悄悄的。他放心不下郝胜兰,刚才往上冲时,虽然始终关注左右情形,却始终不见师姐踪影。他本来是紧跟郝胜兰的,却在向老百姓询问时跟丢了。以郝胜兰的速度,不会比自己快;以郝胜兰的个性,也决不会返回潘庄。任柱没有多想,对几人说了句‘你们先走’,迅速又返回山腰,朝那些有火光有杀声的地方寻找。

果不其然,左边又隐约传来一起喊杀声,中间还夹带有女声。任柱一震,快步窜到声音发出处,只见三男一女打做一团。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把的清军。那女的左挡右冲,凶悍非常,三个清兵有些经验,不敢挡其锋,只远距离围斗,企图拖垮对方,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任柱知道时间一长,女的就非常危险。连忙从树后杀出,首先奔那个火把手,火把手还来不及反映,一条持火把的手被砍下,火把落在草地上,立时熊熊燃烧起来。火把手惨叫声惊天动地,任柱刀势如疾,冲入敌阵。清兵刚被火光和惨叫声惊扰,还没回味过来,已寒芒透体,立倒一个。另两个清兵见来人凶猛,忙一齐转向来人,举刀迎敌。只见那女子腾出手来,“呼”,一只暗镖飞出,正中一个清兵。另外一个见状,略一迟疑,被任柱劈倒。

“师姐,是你吗?”任柱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跑哪去了?”郝胜兰责怪任柱,一边把散乱的头发挽了起来,身上沾了许多血,一翘一拐。“这班狗贼!”

“你负伤了?”任柱没理师姐责怪,只关切的问。

“腿上被狗贼划了一刀,皮外伤,不碍事。”郝胜兰轻松地说。

“我搀着你,天气很凉,今晚争取要翻过山头。”任柱搀着郝胜兰,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这时,天已经很晚了,清兵围堵网正奔潘庄收网而去,喊杀声也越来越远,小山逐渐平息下来。

刚翻过山顶,郝胜兰就支持不住了。任柱连忙找了块平坦一点的石头,扶郝胜兰坐下,靠在自己身上。

“帮我从包里拿点药出来,好像伤口还在流血,我够不着。”郝胜兰道。

任柱连忙取出草药,含在口里。索性把郝胜兰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伤口,只见刀伤在腿跟部接近股处,大约有半尺长,裤子上都是血。任柱也没多想,连忙小心翼翼地割开裤腿,只见月光下郝胜兰的腿股晶莹光滑、白透光泽,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任柱连忙把已嚼湿的草药,用手轻轻地敷在伤口上。伤口太长,任柱接着又从包里取出草药继续嚼湿轻敷,郝胜兰抱着任柱,让自己不倒下去。任柱最后从自己外面衣服撕成一条条缠布,麻利的帮郝胜兰包扎好,这也是教官讲的战场急救之法。

“我今天可要感谢你了,没有你的光荣负伤,敝人所学的战场急救方法没有办法测试。”任柱想引郝胜兰开心。

“幸灾乐祸,我最恨这种人。”郝胜兰愤愤的说,口气却很软。

任柱抬头看了看郝胜兰,只见郝胜兰正羞涩的望着自己,脸上似乎还有点红。任柱不知郝胜兰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多想。又把郝胜兰的腿搬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郝胜兰的伤处,看看包扎处是否还在流血,血似乎没有再渗出来。

“看什么看,明天砍你一刀试试。”郝胜兰又恢复了豪爽性格,同时悄悄地拉了拉衣服,想挡住外露部分。

“还说,谁让你跑那么快,我问完老乡发生什么事,转头就不见你了。”任柱见郝胜兰精神好起来,心里轻松多了。

“那只能怪你跟的不紧,我早知道有人偷偷跟着我。”郝胜兰见任柱承认跟着她,有些动情地推了任柱一下,说,“关键时刻却不见了。”

“好吧,看起来责任还是要我来负。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休想离开我一步。”任柱无可奈何的说,“师姐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郝胜兰依旧盛气凌人,道,“你这个大男人不拿主意,问我小女子干嘛?”

任柱看着郝胜兰,长叹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还记得那段歌词吧,‘手中剑,袋里镖,嫁个相公大草包’。谁要是娶你,要么会给你活活气死,要么唯唯诺诺,正应了‘相公大草包’之说”。

郝胜兰狠狠地盯了任柱一眼,什么也没说。

放眼望去,山丘、树林一片平静。借着淡淡的月光,勉强可以看清物体的轮廓。马上下山看来行不通,主要是师姐有伤,山路崎岖又不能燃火把。要知道山里依然潜伏着危险,说不定在某处密林处,就有敌人监视埋伏。火把一举,敌人就围了上来。

初冬的天气,已经开始下露了。晚上变得很冷。看到郝胜兰冷的有些受不了的样子,任柱真想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替她驱寒,但是又不敢。

郝胜兰似乎也觉察到他的想法,说:“我们天亮再走吧。你找一棵树靠着,我靠在你身上。”

两个人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了下来。郝胜兰舒服地靠在任柱身上,享受着激战后的宁静。郝胜兰突然觉得,别看任化邦处事随意,平时都是她指点,可这是她一生中最放心最了解的一个男人。表面上她是强横,可意识恍然中,只要他在,她就觉得有安全感。看着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她甚至朦胧地觉得以前的追求是不是错了,翼王是伟大,可是离自己太远了,远在天边,远在梦幻的尽头。

“不知道其他同学在哪里?”郝胜兰念道。

“放心吧,这班同窗狡猾的很,”任柱很有信心地说,“这点清军还不能对付,那这一年就白学了。”

“看来又要开战了。”郝胜兰闭上眼睛,口里唠叨,觉得天气更冷了,不自觉的又向任柱这边挪了挪。

“真想到前线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任柱有些疲倦,有气无力的回应。一阵寒风吹过,也觉得有些寒意,再不迟疑,索性抱紧郝胜兰。郝胜兰没有推开,甚至还往任柱这边挤了挤,两个年轻的身体相偎在一起总要暖和些。

天亮时,两人发现,竟然头靠头抱在一起睡了几个时辰。

一个星期后,传令兵陆续回到桐城。庆幸的是,十二个人都回来了。不幸的是,主任教官严粟负了伤,伤的还不轻。

“朕知道皇妹要私下请奏的事,就是劝朕招驸马,”洪天王走进书房,对跟在后面的洪宣娇说,“那陈玉成确实不错。”

“那皇兄为何不当殿宣布,”洪宣娇说,“新科状元招为驸马,那是喜上加喜。”

“可是皇妹知道天长金脾气,婚姻虽是朕做主,可如果她不愿意,闹得天翻地覆,反而没意思。”洪天王当洪宣娇是自家妹妹,谈到担心,“她最听皇妹的,皇妹去探一下她的意思,顺便疏通疏通。”

“好,那皇妹就来做这个媒人,”洪宣娇也没有把握,也没告诉天长金已与陈玉成见过面的事,“那陈玉成那边,要不要招陈承瑢谈一下。”

“皇妹放心,朕是一国之主,一言九鼎。”天王说,“只要天长金同意,朕自然会传陈承瑢。”

洪宣娇站了起来说:“事不宜迟,小妹立刻过去。”

洪宣娇赶到天长金寝宫,却见天姣恹恹欲睡地坐在桌边。

“参见天长金,”洪宣娇故意大声叫道,“天长金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又是这一套,烦都烦死了。”天姣有些生气,“以后不理姑姑了。”

“要是你不理姑姑,就更没人陪你玩了。”洪宣娇笑着说,“刚才从皇兄那边过来,说要招驸马。”

“招驸马关我什么事,”天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才不管朝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可是你说的,我禀告皇兄去了,”洪天娇装着要走,“天长金想嫁了,一切由父母作主。”

天姣突然回味过来,招驸马与自己有关,气的直怪洪天娇:“姑姑真坏,专门糊弄人。”

“告诉你吧,皇兄已经有主意了,”洪天娇见天仪有意无意在注意听,故意拖长话语,“就是那个武……,武什么来着,”

“武立勋,”天姣露出不屑表情,“我才不理他呢!”

“我可没有说他,”洪天娇笑了笑,“姑姑说的是武状元陈玉成。公主要不同意姑姑就禀报皇兄了。”

天仪公主气的半晌没有说话,不过心里甜蜜蜜的。

这次轮到洪天娇着急了,“我的天长金,你倒是发话啊!”

天姣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一切由阿爸和姑姑作主。”

洪天娇从天王府出来,想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杨秀清了,命令轿夫转向东王府。却见以往热闹非凡的东王府,门口冷冷清清,轿子刚停下,就见陈承瑢迎了出来。

“下官参见萧王娘,”陈承瑢见礼道,“萧王娘千岁千千岁!”

“恭喜陈相。”洪宣娇道:“通报东王兄。”

“恭喜下官!”陈承瑢望着洪天娇,不知喜从何来,见洪宣娇不愿回答,连忙说:“萧王娘来的不巧,东王正在与傅状元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洪宣娇一听又是这个傅善祥,不由醋火中烧,“议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去通报,说萧王娘求见,看他出来不出来。”

陈承瑢有些无措,只好央求说:“萧王娘请不要让下官为难,东王交代过,除非天王,任何人都不得通报。”

“你啊,枉为丞相,竟成了东王府守门官,”洪宣娇见陈承瑢不肯通报,怒不可遏,可又不能硬闯,“那好,我这就去请天王,看他应不应。”

陈承瑢连声说:“王娘恕罪,下官也是没有办法,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洪宣娇没有理他,只对轿夫喝道:“回府!”

陈承瑢第二天就知道洪宣娇道喜的缘由了,洪天王宣他到天王府,对他说,“朕意欲召陈玉成为驸马,将朕的天长金许配给他,你是陈玉成长辈,就替他作主吧。”

“谢主龙恩!”陈承瑢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陈玉成从小就没了爹娘,下官是他唯一长辈,我的话他一定听。”

“你还是回去问问陈玉成,”洪天王不动声色,“小两口和谐最重要。”

陈承瑢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谨遵圣命!!”

洪天王叉开话题问道:“你现在东王府?”

“下官一直跟随东王,东王府建成后,就在府内打理,”陈承瑢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说,“若天王有用下官之处,下官可离开东王府。”

“在东王府做的顺风顺水,干吗要离开,”洪天王责道,“陈玉成招为驸马后,朕与你就是亲家,外面有什么事,可不许瞒朕啊!”

陈承瑢又赶忙弯腰鞠躬,他为官多年,当然听得出天王的弦外之音。外面有什么事,这外面自然也包括东王府。“岂敢,岂敢!圣上如此看重玉成小侄,承容岂敢忘恩负义。天王只要有差遣,臣当鞠躬尽瘁。”

“爱卿随意,”洪天王满意地看着陈承瑢,“清胞最近在忙什么?”

“呈圣上,东王这几天都闭门谢客,说是要与傅状元研究问题,”陈承瑢站起来,恭敬回答,“昨天萧王娘来见他,也没见着。”

“好,好,”洪天王打了一个哈欠,“你先回吧,朕有些困了。”

陈承瑢火急火燎地赶回自己府上,这样的美事千载难逢。成为国宗,可是做梦都想的,洪宣娇所说的‘枉为丞相,竟成了东王府守门官’一直刺激心头。现在与天王成为亲家,这可不能等闲视之,他觉得自己要发了。可令他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把陈玉成叫来后,陈玉成第一句话就是不同意。

“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会安排,”陈玉成理直气壮地说,“谢谢叔叔好意,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现在你真是长大了,叔叔面前你也敢这样说话,”陈承瑢又气又急,“告诉你,这还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是天王旨意。”

“天王旨意?”陈玉成一听知道麻烦了,看得出天王对自己很中意,招自己他为驸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天王武断,这种事难道不要问过本人意见,就算自己同意,那天长金呢,她也同意吗?两人都没见过面。

陈承瑢见陈玉成迟疑,更加着急,说:“告诉叔叔,是不是在外面已经有相好的了。”当时天军部队分为男营和女营,男女不准接触,夫妻不准同床。男女之间公开要好是要砍头的,但偷偷相好却大有人在。

“没有,”陈玉成坦然回答,脑中却闪过二小姐的影子。

“这不就成了,”陈承瑢放下心来,“男婚女嫁,是人生大事。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叔叔也跟着沾光。”

“反正我不同意,”陈玉成坚决地说,“我找萧王娘评理去。”

西王府中,洪宣娇听陈玉成申诉完,并小心翼翼地问二小姐在哪里时,笑的前俯后仰。见陈玉成有些生气地瞪着眼睛望着她,才勉强止住笑,说:“你知道二小姐是谁?二小姐就是天长金。”说完又笑了起来。

“二小姐就是天长金?”陈玉成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王娘。”一溜烟地跑了,洪宣娇还在笑。

东王府中,每天来来往往的信件不下千件。那傅善祥才思敏捷、阅历丰富,自掌管内外政事文书以来,凡信件必过目,对于其中不大重要的,直接批判了事,对于其中问题比较重大的,则提出交东王审批。初始东王不太放心,后见傅善祥处理小问题比自己还简洁,则再不过问。对重大问题,也试向傅善祥询问,那傅善祥起初只是有问必答,后见东王诚恳,也替东王分析利弊、出谋献策。东王见傅善祥才貌双全,运策帷幄,自己工作大为减轻,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每天只愿与傅善祥待在一起。

“呈东王,这北伐军昨日来函,一路节节胜利,已经渡过黄河,进入直隶。目前正围攻怀庆,”傅善祥把信函递给正坐在大师椅上的东王,“不过虽然胜利,臣却有顾虑。”

“节节胜利,好。本王坚持派兵北伐,证明策略正确。”杨秀清有些炫耀,“却不知爱卿有何顾虑?”

“这爱卿不能乱叫的,按规定只有圣上才能称呼,”傅善祥说话很有方寸,原是指责的话,杨秀清听起来倒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这是臣顾虑之一。”

“那二哥成天待在天王府,自天王府筑成后再没出来过,”杨秀清有些不服,“天国大小军务政务,均由东王府处理,东王仍实际的天国之主也,为何不能称爱卿。”

“王爷说圣上不管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傅善祥又说,“圣上什么事都知道,只是不愿过问而已。王爷自称天国之主,也是臣的顾虑之一。”

“二哥又不是圣人,连本王在府中干什么都知道,”杨秀清装作有些愠怒,一把把傅善祥拉过来,两人挤坐在大师椅上,“这也顾虑,那也顾虑,本王无法办事了。你说说,对北伐军有什么顾虑?”

傅善祥被杨秀清拉到椅子上,坐得很不舒服,想站起来,又被杨秀清搂着腰。挣了两下没用,也就不再动了。

“北伐军的危险在于进展速度太快,”傅善祥说,“林凤祥、李开芳都是天国猛将,所辖部下又都是天国精锐之师,故攻城掠地,势不可挡。可天京到北京几千里,非短期所及。北伐军往前攻击,已攻下城镇却无能将守卫,随即又被清廷夺回。军事上这叫孤军深入,故有所虑。”

杨秀清军事上也是强手,听傅善祥一说,沉吟了一会:“爱卿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初北伐军组成时,达胞曾提议把李开芳换作李秀成,以利于巩固后方,看来你们两人倒想到一块了。目前这种形势,爱卿怎么想?”

两人挤在一起确实很不舒服,傅善祥又动了一下,杨秀清索性两手揽腰一抱,让傅善祥坐在自己腿上,说:“这样舒服些。”

傅善祥虽不愿意,却也无奈。当初她特别崇拜杨秀清这个当世英雄,才有参加太平天国科举的冲动,杨秀清把她留在东王府,她还偷偷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到东王府后,东王的办事方式,使她有些失望。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只有继续走下去。她要以自己的知识才能,协助天国成就不朽之业,不少女英雄、女豪杰流芳千古,她也希望成为其中一员。东王平时有些贪恋女色,今日这样的动作,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派出另一支部队,接管北伐军攻下的城池。有后方城池支持,北伐军进可攻、退可守,粮草军械也可保证。”傅善祥说,“不过,这另一支部队的指挥官,不仅要能打仗,还要善于政事管理,否则将功败垂成。”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杨秀清叹了一口气,揽腰抱住傅善祥,用脸轻轻地擦着傅善祥的脸,“原来本王下令由北王主持北伐,翼王主持西征。可北王借故不去,李秀成倒是合适人选,可已派往江西,再说他威望也不足。爱卿说说,谁能去?”

“要威望足,”傅善祥想了想,出了一个主意,“那不如这样,萧王娘挂帅,下臣辅之,一文一武,必然扭转乾坤。”

“胡闹,你二人仍本王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岂能走开。再说,你和萧王娘能搅到一块吗?”杨秀清心知肚明,再说也舍不得,乘势亲了傅善祥一下,“这样吧,反正现在北伐军势如破竹,粮食、人员都能自行解决,以后形势有变,或有求援信函,再加以援助不迟。”

傅善祥还想劝说,却见杨秀清已在闭目养神,似乎不愿再听,只好把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洪宣娇被杨秀清请到东王府。

“听说洪天王招驸马,要把天长金嫁给陈玉成,还是小妹做的媒,”杨秀清有些责怪道,“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四哥一声。”

“有了新妹妹,还记得我这个老妹妹?”洪天娇有些醋意,借题发挥,“一天到晚都在和新妹妹商讨大事,我能见到你吗?几次都令人挡驾。”

杨秀清装作不知,叫道:“冤枉啊!别人可以挡驾,可胞妹的驾怎么能挡。本王查出是谁,看不扒了他的皮。”

“以后让小妹进来,小妹也不敢来,”洪宣娇依然不依不饶,“要是碰上王爷与新科状元正在密谈公事,岂不尴尬!”

“又来了,又来了,不谈这个好不好,”杨秀清有些招架不住,赶紧转换话题,“胞妹的保媒坏了本王大事。”

“天王招驸马,坏四哥什么大事?”洪天娇有些不解,“再说,陈玉成是二哥钦点的,小妹这个媒人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

“小妹有所不知,本王准备武试以后就去天王府提亲,求天王将天长金下嫁侄儿杨在田,洪杨两家结为姻缘,千秋万代和睦相处。”杨秀清两手一摊,“现在好了,姻缘‘云中雪’了。”

“小妹见过杨在田,人品确实不错,”洪天娇说,“只是四哥从来没有告诉小妹,现在就不好办了,天王似乎很满意陈玉成。”

“满意陈玉成,哼,是盯着陈承瑢吧!”杨秀清冷笑了一下,“只要胞哥还没有正式宣布,这姻缘就不能算数。”

“四哥这又想多了,二哥选定陈玉成时,尚不知陈玉成就是陈承瑢的侄子,”洪宣娇直盯着杨秀清说,“胞兄可不要有什么馊主意,现在的情况是,即使搅黄了这段姻缘,杨在田也未必能成驸马。”

“有你这样跟四哥说话的吗?没大没小,”杨秀清对洪宣娇的疑惑有些不满,“本王办事,自有本王的道理,用不着她人指手画脚。”

“自从来了那个狐狸精,本王娘就知道会有今日,”杨秀清虽然暴躁,但对洪天娇从来都是温言细语,洪宣娇突然受此抢白,那里受得了,愤愤地说,“十几年的交情,还抵不过才来几天的新人。告辞!”

洪宣娇羞怒交集,再加上有点风寒,回到西王府就病倒了。卧床不起,一病就是十几天,其中杨秀清来看她,也被她婉言推却了。这天稍微好一些,正坐在厅中,持女报告陈承瑢来访。

只见陈承瑢一脸晦气走了进来,施礼道:“早就想来拜看王娘,只听说王娘卧病在床,谢绝访客。故今日才来,请王娘恕罪!”

“无妨,”洪宣娇道,“看你垂头丧气,有何不顺心之事?”

“王娘有所不知,玉成侄儿与天长金的姻缘毁了。”

“怎么说毁就毁了,”洪宣娇有些惊讶,“怎么一回事?”

“天意啊!”陈承瑢伤心地说,“天父托东王代言,说陈玉成是天狗,二公主是龙女,‘天狗下凡春及第,龙女出海冬寒来。’狗与龙互不信任,彼此仇视;争斗激烈,无法协调。强结姻缘,必然祸害天国。”

“果然来了,这种事天父也要管,”洪宣娇当然不会相信,当年箫朝贵还是天兄代言人呢,“天父也相信十二属相相克之事?”

陈承瑢脸色立变,连忙制止,“三十六检点吴新刚也这样问,东王说他亵渎天父,至今还被关在大牢中。”

“天父还说了什么?”

“天父还说了,太平天国女馆也废除,”陈承瑢告诉洪天娇,“夫妻可以住在一起,青年男女领取了‘龙凤合挥’就允许婚配。”

“这一定又是狐狸精的主意,”洪宣娇咬牙切齿念叨。“疾病方数日,外间已千。真病的不是时候。”

陈承瑢见洪宣娇有些狰狞的样子,有些害怕,说:“王娘怎么了?”

“没什么,”洪宣娇回过神来,“天长金现在如何,那陈玉成呢?”

“前一段时间听说天长金闹着要出家,现在不知如何?王娘一定要去看看她。玉成侄儿争着上前线,已奔赴安庆翼王去了。”陈承瑢想想又伤心起来,诚恳地说:“天王这一段时间也没见客,王娘见到天王,请代臣致候。天王的大恩大德,为臣永世不忘,只要天王有差遣,臣当万死不辞。”

陈承瑢走后,洪宣娇又有些眩晕,这次不是因为病,是因为心情。天王子女的婚娶,东王竟然用‘天父代言’来阻止。虽然陈承瑢这些人不知内情,以为是天意。可天王知道,北王、翼王也知道。看来,天王与东王间隙已越来越大,恐怕再也无法调和。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哥四哥都是哥,当妹妹的该怎么办呢?

时光如流,算算差不多两年了,虽然营地不断迁移,教官也经常变换。可传令兵的训练还是坚持下来了。

终于有一天,翼王召见了他们。

翼王心情沉重地对他们说,“天国内有人要置洪天王于不利。”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一部分将领不是思图进取,从而最后推翻清朝,平定天下。而是居功自傲,追求享乐。胜利的背后隐藏着重大的危机,诸王之间、将帅之间也产生了矛盾。天王洪秀全与东王杨秀清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

杨秀清主持了太平天国早期的全面工作,太平天国能够迅速发展,与杨秀清的努力和能力是分不开的,功绩有目共睹;与之相比,洪天王则大都高高在上,是太平天国的精神领袖。建都天京后,太平天国仍保留了这种体制,洪秀全是万岁、杨秀清是九千岁。洪秀全在天王府中深居不出,养尊处优,很少参与具体军政事务;而杨秀清则全面主持军政要务,什么事都管,由此权威日盛,日益骄横。这本来也没什么,当年刘邦也是个大草包,同样依靠能干的部下坐上皇位。可问题是,刘邦手下是张良、萧何、韩信分担权力,而天国则是集权力于一人。那杨秀清是个有心的人,见天王什么也不管却是万岁,自己辛辛苦苦,也只是个九千岁,心中有些不满。

在京的其他将领,震于杨秀清权力,惟东王命令是从,唯唯诺诺。加上杨秀清很会笼络人心,经常通过小恩小惠拉拢关键大臣,并利用权力帮他们建府邸、送美女,这些人也就得过且过、专心享乐去了。

杨秀清不敢轻易与洪天王闹翻,主要还是担忧两个胞弟,北王韦昌辉是天京御林军头领,翼王石达开在安庆手握重兵,虽然洪天王已下令诸王均由东王节制,若真要与洪天王闹翻,这两位胞弟恐怕还会站在天王一边。尽管天京城内手下党羽众多,但真要划边站队,心中没有底。

翼王是天军中为数不多保持头脑清醒的将领之一,东王一次又一次利用‘代天父传言’来违逆天王,甚至对晚辈和亲也用,天王肯定接受不了。天国的这种局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除了不同流合污、埋头军事以外,他也没法改变这种现状。他是坚决支持天王的,这跟天王个人交情无关,他觉得以天王为主、东王为辅是太平天国既定次序。谁要想强行改变这种次序,天国内部就会大乱,天国就危矣。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和北王韦昌辉还有实权,杨秀清不会不预见这一点。所以,杨秀清虽然位高权重,还不至于发展到马上与洪天王决裂。

翼王不敢把这些告诉传令兵,但要他们去执行一项任务。他长期带兵在外,随时需要知道天京城内的发生的情况和诸位将领的倾向,他要把这些训练有素的传令兵派到天京去,潜伏到各个王爷及将领府中,刺探消息、了解军情并及时通过渠道传回大营,必要时这些传令兵也是刺客和内应。

任柱现在终于明白了特殊兵的实质,特殊兵在许多时候,要完成一些特殊任务。这就是为什么要进行长期训练的原因。

从翼王忧郁的脸上,他隐约知道太平天国正在经历一场内部危机、一场连最敬佩的翼王都无法左右的危机。他想帮助翼王,但实在想不出能够帮上什么。

郝胜兰也用同样的眼光看着翼王。

当天晚上,传令兵全体就要奔赴四方,道别时间有限。

大家都知道,这一去,也可能终身都很难见到一面。回忆这段难忘岁月,大家都恋恋不舍,白又芳哭的像泪人一样,可郝胜兰却还在强作笑容。

郝胜兰一个个和众人道别,最后才望着任柱,几年的回忆闪过心头,她假装摸着腿上的伤痕,故作深情状笑着说,“这一去,谁带我下河捕鱼,谁替我包扎伤痛?”

任柱倒是实实在在,一往深情地看着郝胜兰,悲伤的说:“保重,再不能与你畅谈翼王,再不能与你赋诗对联,不过别伤心,有缘总会再见!”

突然,郝胜兰转过身,再也强忍不住了,附在白又芳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任柱吓了一跳,原来,大大咧咧的师姐也是会哭的。

各人任务是保密的,谁也不知其他人的去向。这次分别后,任柱和大部分同窗再也没见过面,翼王后来与天王洪秀全分道扬镳,许多同窗追随翼王南征北战,最终翼王在大渡河全军覆没,同窗们也多有战死。只师弟傅淦当时正执行任务,没有赶上翼王部队,只好回到家乡山东,埋头继续苦练,博通经史,精通医理,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姓王,排行第五,后被人称大刀王五,这是后话。

同类推荐
  •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 我的天朝上国之梦

    我的天朝上国之梦

    在清王朝的脚步走到1840年的时候,这个巨人虽然还在走,但是国家的发展却仿佛在停滞,完成了工业革命的英国已经准备为了鸦片贸易和长久以来无法打开中国的贸易大门而正酝酿着和中国进行一场战争,英国人固执的以为这场战争会完全打开中国四万万人的市场,就象中国人顽固的以为西方人的膝盖不能弯曲一样,从明朝开始就有交流的东西方,真正的力量的碰撞就要开始了。时间是1831年,我们的历史在这个时候拐了个弯,一个穿越者附身于清王朝未来的咸丰皇帝,1831年的小童爱新觉罗·奕詝的身上。他要面对的是显然更加得到道光皇帝喜爱的爱新觉罗·奕,国内烽烟四起的叛乱,虎视眈眈的西方列强,以及明显显露出颓势的大清王朝。毫无疑问他必须奋起,必须改变现状,他在步履蹒跚中坚定的向前迈步。让我们梦一场吧!一场天朝上国之梦!
  • 我是西门庆

    我是西门庆

    一个都市少年,意外穿越成西门庆,开始了北宋风流暧昧生活,潘金莲、李瓶、蔡倩等一个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先后走进他的生活,武大郎、武松也来凑热闹,这下麻烦可来了,是选择做个风流快活的纨绔子弟,还是做个-----
  • 魂牵古希腊

    魂牵古希腊

    她本是丹麦富豪的千金,有着平静的生活……奈何生活一次次地跟她开玩笑,先是穿越了,然后又遇上了一个暴力疯狂的王子殿下,神奇的是,她居然爱上他!买嘎达!正在她战胜了自己心里上的障碍,决心帮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乎于自己身世的秘密!天哪,她居然不是人,她是……
  • 同光中兴

    同光中兴

    穿越到晚清当皇帝,力挽狂澜,扶清灭洋。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热门推荐
  • 魔法剧本I:穿越千年后

    魔法剧本I:穿越千年后

    她,梦想着成为一个编剧。希望把慵懒高贵的晏,阳光耀眼的墨,温柔优雅的晨通通都写进自己的故事里。他,无意间来到千年后的片场。却发现自己生活在别人的剧本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所牵制。他不要!他要自己的生命属于自己!他,自从生下来注定了自己无奈的命运。先天性心脏病缠绕了他十几年,抢走了他的快乐,抢走了他的亲情,难道最终还要抢走他身边惟一的她吗?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编剧。天生就喜欢幻想的他,编写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看着读他作品的人或喜或悲,他有着近乎疯狂的快乐。最后竟然玩起了一个游戏,竟然编写了一个关于他四个人命运的魔法剧本……
  • 夜合图

    夜合图

    世间存在许多人类知识范畴所不能理解的事物,人们称之位灵异。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物却是证明了另一个世界“灵界”的存在的证明。少女简宁在一次重大的变故之后逐渐接触到了“灵界”。然而究竟是什么让她这样一个凡界少女能够接触到凡人本不应该接触得到的灵界事物的呢?神秘的酒吧“醉忘里”里的那些人究竟是何身份?实力强劲的除妖少年萧寂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拥有神魔都望而却步的能力?
  • 黑化专宠:妖夫,上位么

    黑化专宠:妖夫,上位么

    “叮咚!恭喜亡灵巫戚月顺利完成S级任务,获得精品大礼一份,接受请按一,拒绝请按二。”系统提示音在巫戚月神识中响起。“这次又是哪样技能?一笑倾城还是媚眼如丝?”巫戚月嘴角微抽,咬牙切齿的问。坑爹的系统抽风多次,准又是什么垃圾技能。“亡灵巫戚月猜错,取消S级技能【昏厥】,改为附送妖男一只。”
  • 劫世天虫

    劫世天虫

    黑暗侵袭,怪虫横行;一世天劫,一世轮回一顶银盔,承载着这一世轮回的终极奥秘……一介匹夫,掌起了这一世天劫的最终法则……寒风凛冽,残阳如血美人如玉,江山如画……一人一镐一银盔,我自行于黑暗之巅峰!一虫一刀一斗篷,我自独掌黑暗之法则!“别把我当救世主,我只是一介匹夫……”秦关如是说。
  • 莫问天道

    莫问天道

    不明不白来到异世,司马鸣以一个凡人的身体,依靠一本九页账本,冲破凡人无法修仙的壁垒,走上修仙之路!
  • 华影沉风:腹黑王,我来了

    华影沉风:腹黑王,我来了

    她,异色双瞳、两袖清风,被世人所唾弃的“怪物”郡主,却是21世纪顶级“暗杀凌王”,脚踏血骨、逆风而来、风云巨变,以王者之姿立于苍穹之巅。他,孤傲清冷,雍华高贵,位居九天之上,坐拥天下。灼灼桃花树下,白衣公子翩翩,慵懒一笑,紫眸妖气四溢。黑衣少女抱剑挑眉,勾起嘴角:“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 法的精神·世界顶尖学者中国演讲录

    法的精神·世界顶尖学者中国演讲录

    世界顶尖学者中国演讲录,国家图书馆华睿讲堂精华!这是一个高级研讨会,不同于辩论会,既不是简单的争论,也不是简单的批评和质询。而是深入的研讨。在这个共同探讨之中,通过一个长时间的积累,使我们的社会科学能够对中国的社会发展稍微起到一点儿作用。这也是我们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学术界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大学能够让这些终生处于思想悬置状态的老怪物处在年轻学生中间,一起交流和共鸣,创造一些人类的新知识;而这些知识还需要通过更大的渠道、更多的媒介向社会传播。
  • 只要敢想你就行

    只要敢想你就行

    本书旨在探求如何塑造“敢想”的思维,积极寻求某种新的设想,有意识在抛弃头脑中形成的思维定式,警惕和排除它对形成新的思路可能产生的束缚作用,始终将突破思维定式、进行创新思考,作为人生路上不断获得成功制胜的重要法宝。
  • 踏歌三生与君共度

    踏歌三生与君共度

    那年东海之上,海风徐徐,天光明媚,阳光正好。他与她相遇,从此情定三生,从未放手。他爱得强势霸道,只知掠夺索取,却粗心大意,狂傲自大,终究弄丢了她。再世,她活得不轻松,却流芳千古。再次遇见她,他再也不会放手。青丘尊神,从此开启了追妻之路。涂山霆:如果万物存在世间只是为了演绎一段故事,我会给你一个属于我们最美的故事。故事由此开始。一幅踏歌行吟图,就此缓缓拉开。(注:虐得不痛不痒,更多的是甜。男女主之间是绝对的爱,欢迎亲们入坑,会带给你不一样的惊喜!)这是一本玄幻文,玄幻文……
  • 武冕之王

    武冕之王

    这是一个穿越者在异界闯荡的故事,也是一曲悲壮的史诗!废物少年偶获上古妖王魂魄,从此开启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