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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永恒彼岸(特别篇)

蓝海漫漫,不见边际。一艘来自小岛海军的战舰正在风浪中稳步前进。

“报告队长,发现化石岛!”一名船员大声说道。

“全速前进,向岛进发!”精干男子稳声应答。

大约在两周前,有人发现岛上居民莫名失踪,据说他们都是因为取自己的财物而有去无回,而现场往往还有奇怪的踪迹。所以人们怀疑,是海妖们掳走了他们。

通常海妖出谜题都会选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溪潭,地洞,或者海岸附近的礁石群。但这次似乎有些超过以往了,它们留下的记号直指大海深处。

在居民的强烈要求下,铁帆军派出了搜救部队。临时船长是上将的警备队长库因(Cueen),足以见军部对此次事件的重视。

海面现在还是较为平静的状态,但是船上已经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唯一的厨师帕吉(Pudge)突然暴死,军士们可能吃不到熟食了。

海上漂泊是十分痛苦的,无尽的水汽与辣眼的海风无时无刻不在对人的生理和心理进行着巨大的冲击,那些跟上船前来寻人的家属随着时间流逝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了各种消极状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船上的士兵。所幸航行将过一周时,军舰终于看到了目的地。如果再晚个两三天,整个队伍都可能被迫返航。

“队长,您休息一会儿吧。”年轻的卫兵说道。

“没关系的,”库因看着坐在船头的男子说道:“现在已经非常接近目的地了,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了,狂风吹起,战舰摇晃,炘(Xin)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切本来是和平宁静的样子,除了那些面貌丑陋的海妖,炘对小岛的一切都很满意。

优美的环境,淳朴的民风,还有一群聪明可爱的孩子,炘在来到海岛后不久就决定要在此长居,并将实用的知识与高尚的品德带给人们。然而事与愿违,当炘看到自己的学生人数渐少,孩子们哭泣着诉说亲人失踪的消息时,他握紧了拳头。

“无惧险境(Fearnottheforest),我教将续(Xin'steachingsshallendure)”这是他对学生的保证。

在孩子们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炘和众人一起登上了大船,人们虽不理解形单影只的他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对他表现出了感激。

一切苦难对炘来说都是试炼,但勇敢面对苦难则是出于责任,这也是炘教育他的学生时讲述的道理,他的思想被视为超然,甚至获得了岛上大师术神的赞扬。

回想起当初在光火堡执教卫火盟的弟子时,自己多次保护年幼的学生,虽然很多都是他们惹来的麻烦,但那恰巧证明弟子们确实学到了。现在海岛上的孩子们有着绝佳的资质,炘认为那更值得自己的付出和努力。

眼下浪荡的船体让炘十分难受,但是他还在咬牙坚持。库因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队长,你快过来看一下!”卫兵跑过来小声报告,他脸上慌张的表情让库因感到大事不妙。

船舱下停放厨师尸体的盒子出现了大量的裂痕,不断有恶臭的汁液从里面流出,并进一步腐蚀那下面的地板。

终于还是出事了。

之前库因偶尔看见帕吉一人在半夜喝汤,追问之下才知道是有个小鱼人偷走了他钩子,他盛怒之下抓住了小鱼人,将其剁碎并做成了鱼汤一饱口福,可是到底他被没有猜出小鱼人的谜语,而他自己却说钩子还能用。

至于厨师的暴死对库因来说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誓约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总是有人不想重视。

看着逐渐变得狰狞的尸体库因有种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他下令将厨师的尸体密封,并禁止透露更多的细节。

本还想着让厨师落叶归根,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库因马上命令士兵将盒子抛入大海,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盒子里突然伸出的肥手抓住了一个士兵,并捏碎了他的肩膀。从里面一坐而起的厨师已经变得青面獠牙,浑身散发着难以入鼻的气味。库因见状当机立断,挥剑在船侧舷开了一个口,然后将厨师连同盒子一起踹飞了出去。

后来的卫兵将入口封住了,受伤的士兵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库因听着上面嘈杂的人声,默默地叹了口气。

船靠岸了,炘看着天边渐渐靠近的乌云,心中有些更多不好的预感。

这个化石岛存在已久,据说当初还是渔民的中转站,只是后来海流变动,这个小岛自己在慢慢向大海深处移动,人们再也难以接近它,并渐渐对其感到陌生。

岛上看似平静实则不然,库因几乎一来就发现了藏在远处树林后草丛间还有石头下那些诡谲的目光,那并不是人类的眼睛。

“大家小心,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库因对众人说道,同时他紧握住自己的佩剑。

天空此时开始下起了细雨,人们眼前开始出现层层白雾。库因与卫兵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对着小岛喊话。、

“岛上的朋友们,我们已经确认一些岛民正在此地,他们受到了盛情款待而一时间忘记了归乡,以至于家人十分思念,现在我等来到此地并无半点恶意,只是带着亲人的期盼,希望能够将迷途的同胞带回家乡,请你们不要忘记先前的誓约,尽快把他们交还给我们!”

没有得到回应,库因察觉到了雨雾中懒散的身影与轻视的目光。

“为表示诚意,我们特地带上了珍贵的见面礼。”库因说着,从袋中取出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仙灵之火(Fruitfire),传说是受到龙族之神的气息影响的冒名花所结出的果实,具有守护生命加强体质的神力,我们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么一小袋,希望能够做一个公平交换。”

海上的居民都知道,海妖对于龙族有特殊的敬畏之情,在很多时候,与龙族相关的东西总是最能吸引他们的,眼下对方就在咫尺外的砂岩后,他们一定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件宝物的价值,如果这样还不肯现身,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不是海妖,库因就可以使用后备方案。

短暂的平静后,一只小鱼人跑了出来,他快速接近人群并接过了那团神奇的火苗,通透的大眼睛马上射出了兴奋感激之情。

“啊,啊,是神龙的气息!”小鱼人咧着大嘴仿佛在笑,两个爪子小心地护着火苗:“神龙,神龙,啊哈哈!”

“既然你已经确认了宝物,那么现在,是否就可以带我们去找人呢?”库因上前问道,同时队员们将小鱼人团团围住。

“啊,啊,是真的。可是,可是”小鱼人看看周围的人群又说道:“我不想带你们去!”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一些家属开始用力往前挤。

“能说说为什么吗?”库因还是保持着冷静,但凌厉的的双眼一直不离眼前的生物。

小鱼人低下头好像很失落的样子,这是十分罕见的情况。库因注意了一下周围,发现有更多的海妖接近了。

海妖这种生物虽然数量庞大且有一定的智慧,但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制定较为明确的等级制度的社会体系。通常就是族长首领下级简单的三层仿人类体系,而且相互间的管制也不牢靠,不会存在什么高层秘密,有话不能讲的情况。

眼下这个小鱼人明显是受到了某种约束,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是再找其他海妖吧。

库因绕过队员走到最前面,开始向雨雾继续喊话。这次有效果了,两只巨大的鱼人守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嘻嘻嘻嘻,来得正是时候!”鱼人将巨大的口器靠近库因,凶恶的小眼不断闪烁着。

队员将宝物呈上,但是鱼人却没有接受。

“来者便是客!”守卫转过头去:“请跟我走!”

库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很快就回来。炘,我不在时这里就由你负责,你向上申请的职务已经得到批准了,回去就能上任。这次就当做提前实习吧!”

“至于你们,你们都听过炘讲课,他算得上是你们所有人的老师,这里没人比他跟适合管理了吧。”

雨幕渐渐浓厚了,但是库因深邃的眼睛却还异常清晰,炘从中看出了某种意图,并郑重地点了点头。

库因渐渐消失于雨幕之中,只留下两个海军队员协助炘的管理。

“前途未知,多加小心。”炘看着远方渐渐模糊的天际,心中似乎燃起了一股异样地躁动。

丛林中,库因一行人还在顶着厉雨和瘴气快速前进,前面的鱼人十分狡猾,留下的痕迹相当难以追寻,库因有些担心那些还在海边的人了,虽然自己的两个近卫留在那里,但是...

又转过一课大树,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水流在雨水的作用下变得异常湍急,而路上鱼人的痕迹也消失了。

“大家不要慌,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出线索!”

话音未落,河水中突然蹦出几只鱼人守卫,它们咆哮着举着长戟就向着队员们冲过去,而队员们也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迎战。

“你们打算违背誓约吗!”库因一声大吼,鱼人居然都停了下来。

“嘻嘻嘻嘻,客人见谅,这些后辈们不知道誓约,所以才会贸然行动。”开始带头的鱼人出现了,它丑陋的大口边张合边流出恶心的液体:“鱼人族是最忠信的种族,一定不会违背誓约。客人就把刚才的事情当做玩笑,嘻嘻嘻嘻!”

成群的守卫退下了,鱼人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时一个队员跑到库因跟前说他发现了蛇。

“蛇?”库因眉头紧皱:“知道了,大家多加小心吧。”

此时的海边,由于大雨,众人都回到了船上。有人庆幸能在雨天到来之前来到目的地,也有人担心大雨会将所有人困在这里。

在漫长的等待中难免生出无聊的意图,舱内都是相互认识的人,于是有人开始玩起了赌。

舱内很快变得乌烟瘴气,炘感觉到头疼,于是他就独自走出了船舱。

相对于里面,还是自然的风和雨更加舒爽,虽然它们有时也很暴躁,但不会那样压抑。

身处自然中感觉就是和谐,连这风雨都听起来像是歌声...

“咦,这...是海妖之歌(SongofSiren),大家快把耳朵捂起来!”舱内的喧闹停止了,人们都紧捂着耳朵以免被迷惑。这是海岛居民的常识,那种天籁般的呼唤,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听。

这美妙的歌喉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逃过一劫的人们放下双手面面相视并露出侥幸的笑容。

“哇,这..怎么有蛇?”突然有人大叫道,舱内气氛一下又紧张起来。

一位队员突然冲了出去,结果却发现甲板上已空无一人,然而没等到他懊恼,眼前的一幕又让他汗毛倒竖:无数细小的条纹正从沙滩水面中向船疾驰而来。

岛内的队员又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洞穴前停了下来。

“嘻嘻嘻嘻,他们就在这里,好好与我们的新女主商量吧,嘻嘻嘻嘻!”

“新女主?”库因感觉到那就是一切异常的根源所在了,同时再次提醒队员们小心。

一行人慢慢向洞穴深处靠近,大雨也暂时与人们告别了。走到最后,终于到达了一个露天的大洞窟。

库因看到,在大洞窟那一边高高的石台上,正侧躺着一个娜迦。只是洞里的光亮不佳,所以难以看清楚对方的真实样貌。

但新女主应该就是指那个没错了,库因看着那条摆动的巨尾,上面诡异的纹路让人胆寒。

“新女主殿下,我们...”库因刚想开口表明目的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幽暗的身影中突然出现一条发光的蛇。

来不及报警,那条蛇便飞速向人群袭来,库因立马抽出佩刀进行格挡,但没想到想到蛇却越过他直接冲向身后的队员。

“快躲开!”然而提醒太晚了,几名队员已经轰然倒下,他们的胸腹都已被洞穿。剩余队员见状直接抽出武器列出防御阵型,大家已经意识到,这次可能是有来无回了。

杀掉海岛居民而没有受到誓约的制裁,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库因紧握手中通透的绿剑,后者在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杀意后开始发出阴森的微光。这把据说来自深渊的兵器由岛民友人相赠,因为其独特的邪性所以被称为魔砺(Demonedge),之前持有它的人都受不了其蛮横的戾气,唯独到了勇敢正直的库因手里它才变得温顺。

对面咀嚼血肉的声音终于停下了,危险的新女主也在暗光中露出了她的真面目,那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雌性鱼人,身上本该长着鱼鳍的地方都是蠕动的蛇头,然而更让人害怕的是她的脸,简直是难以表述的丑陋狰狞。

“嘶嘶!”蛇发女怪异的口中突出了蛇信,同时开始向队员们缓缓靠近。

库因感到了巨大的恐惧,他不禁自己都感到奇怪,好像有某种力量在驱使他努力不去看那张凶恶的脸。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一阵沙哑的女声响起,库因意识到那是对方在向自己发问。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库因努力集中精神,密切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们是来找人的,就是那些被鱼人引诱到这里的人!”队员有人回答道,声音暴露了他的恐慌。

“引诱?那些人都不是自愿的吗?”蛇女停下动作了,片刻后突然发出异常痛苦的悲鸣。

“大家小心,敌人要攻击了!”

蛇女双手抱头在那疯狂地扭动着,口中不停发出的嘶叫可谓惨绝人寰。

“为什么,你们都在骗我!”蛇女哭喊道:“母亲啊,我的愿望得以实现,但那早已足够了啊,不要让我再继续丑陋下去了,你不是说还有改变的机会吗?”

库因明白了,这个蛇女可能就是传说中海之三姐妹中的那个不惜一切代价争求力量的杜莎(Dusa)。难怪她不会受到誓约的惩罚,或者说,誓约对她有其他的影响。

但是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队员牺牲就一定要报仇,不然就是不公。

趁着杜莎迷乱之际,库因急速向前用尽全力挥剑向那丑陋的头颅上斩去,那一刻异光爆闪。

库因被弹飞并重重摔在地上,而杜莎也滚落到一边发出阵阵哀鸣,队员们赶紧上前扶起库因,同时也发现了杜莎身上若隐若现的护罩。

库因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蛇女身边,并在此高举手中的剑。

“希望上天理解的我作为,那是为枉死的人所失去的公正的捍卫。”

库因习惯性地作杀戮前的祈祷,并给于蛇女最终一瞥。

但没想到那一眼却看到了永恒。

海边的风雨终于停下了,浑身湿透的炘缓缓从沙滩上醒来。

昏睡中的温暖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来自故人的呼唤,炘才没有永远沉睡下去。

眼下炘已经不记得自己要干什么了,只觉得饥寒交迫,无奈之下,他开始向岛内移动。

发现一个洞窟,里面似乎有热气,不过更令人惊奇的是,里面还有许多栩栩如生的石像。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炘突然想到了什么。然而当他一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怨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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