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渐沉入大海,暗红色的天际之下,大海是如此波澜壮阔,海鸥在海平面翱翔,飞向远方。
观海望月村里,渔民打理好渔网,收起晒了多日的鱼干,享受在家中宁静的快乐。
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天赋,没有灵力,生命是短短七八十年,何不好好享受这样的人生呢。
头发已经发白的村长迈着稳健的步伐,微笑地和村中人一一打招呼,带着村中人今日打到的新鲜海产,来到了村中最雅致的一座房子前。老人喜欢安静,所以选了村子边缘的一座房子,和星海沙城阙相隔不远,当年来到蔚海,机缘巧合之下,沙城阙留在了观海望月村,村长特意将住处旁的房间留给了沙城阙和星海。
走进屋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嘻嘻闹闹的声音,沙城阙稳稳坐着,一口一口地喝着清茶,豪放坚毅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享受。星海正和一个摸样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斗嘴,小姑娘穿着淡绿色的裙子,长发被一根七彩绳扎起,时而嘟嘴,时而瞪眼,星海饶有兴趣地逗着她,发出一阵阵嘚瑟的笑。
村长看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小女孩名叫一岚,是他的孙女,由于年纪还小,并不能学习式术,每年的春夏两季,都会来海边玩一段日子。
“明早不出海喽。”村长进门的时候,寒暄也似地说着。
“海老。”沙城阙放下茶杯,接过海老手上的海产,解释道:“海上又出现了幽灵船,所以渔民都不敢出海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见过那艘船呢,这么破的船,竟然还能从海中回来,好神奇啊。这比去年的幽灵船还要破呢。”
“哪都有你,瞎凑热闹。”星海拽着小姑娘的小辫子,小女孩却并不生气,瞪了一眼星海。
“去年之前,已经四十多年没有出现过幽灵船了。”
海老摸摸小女孩的头,露出追忆的神情,星海和小女孩一听海老要讲故事,慌忙找个凳子坐下,聚精会神的听着。
沙城阙放下手中的海鱼,也静静等着下文。海老在海岸一辈子,对蔚海的了解自然不是沙城阙所能比拟,不过,换句话说,论年纪,两人差着辈分。修炼玄灵之术的人生命往往很长,沙城阙还要大海老几十岁。但是隐居于此,他也得表现出对于海老的尊重。多年的星侍生涯让他对幽灵船也有一些了解,十二星侍水使掌控神月海川,对于一些惊动神月的水中异像,往往是水使解决。不过自从十二星侍消失之后,一些乱人心神,致民恐慌的事情,就少有解决,这也导致了人民的怨声载道。沙城阙暗暗叹息,昔日光辉荣耀都仿佛一场做了很久的梦,如今想来,是淡淡的苦涩。
“那是很多年前了。”海老看着门外的夕阳,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许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仿佛和眼前的景色重合在一起,“那时候我也就二十出头吧,那天随着村人去蔚海的东边捕鱼,那时正好是海中灵兽休眠的时期,海鱼活动的区域会大一些。所以我们决定航行的再远一点。那天也确实好运。我们碰到了鱼群,每一网都是大丰收。然而渔船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鱼群吸引到远离蔚海的方向了,最后渔船已经盛不下这么多鱼,于是船长决定回程。等我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天色突然发生了变化。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海平面起了大片大片灰蒙蒙的雾气,不一会就伸手难辨了,那是我玄关初开,学习过一些式术,明显地感到海上弥漫着恐怖的灵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的异像吓傻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死亡是如此的触手可及,有可能是海中灵兽带来的异象,也有可能是我们闯进了幻海之中,然而无论哪一种,都让人绝望。这是众人互相埋怨,打鱼太多,让海中灵兽没有食物惹毛了海兽。就在众人互相埋怨祈祷的时候,一艘冒险船在雾气之中开了过来,那时候们纷纷大喊,以为得救了。毕竟冒险船上有很多灵力强大的术师,他们常出没在威海与幻海的边界,力量强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海老忽然沉默了,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星海和小女孩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沙城阙观察着海老的表情,也很好奇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老喝了口水,眼神里的震惊和恐怖仿佛和当日重叠在一起,船上的冒险家本来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呼救,有人抛出了绳子,然而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一阵歌声。
歌声?一岚好奇的问。
不要说话。星海挡住一岚的嘴。
“那阵歌声,就好像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心底所有的恐惧,绝望,都随着这个歌声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船上的那些术师却突然无比惊慌,这些人不断发出厉害无比的式术,要破开迷雾。然而那歌声始终没有停,船上的渔夫都渐渐闭上眼睛,仿佛做上了美梦,那个声音有着魔幻的力量,我的大脑也开始变的昏昏沉沉,睡意无法抑制的袭来。船上的冒险家们仿佛更加害怕,那些人对着大海,挥舞长刀,发出破天的气浪,也有吟唱咒语的。就在那时,整个大海仿佛沸腾了起来,无数的海灵兽冲天而起,面目狰狞,恐怖异常,我几乎被这灵压震得失去了意识,最后我只看见那些术师在被海兽撕的粉碎,雾气之中,一个妖艳美丽的女子在起伏的海平面缓缓向我们的渔船走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那后来呢,后来呢。海一岚扒着海老的腿,迫切地问。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陆地上了。后来,我听年老的人说在幻海里,有一唤潮的妖姬,每一次她的歌声想起,海上的人都会成为没有意识的幽灵。而当时我们碰到的那个冒险船,在一个月之后回到了蔚蓝海港,只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一年,无论蔚海地近海和远海,都发生了非常恐怖的海兽暴动,整个蔚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风老敲敲桌子,叹了口气。
沙城阙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多年前幻海之城的那次任务,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慢慢皱起了眉头。
夕阳已经落去,夜空下的大海,宁静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