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并非与柔和水火不容。相反,男人身上的柔和绝不比那些纤柔却极其勇敢的女人少。这些纤柔的女人却干出了一些需要非凡勇气的事迹。查尔斯·纳皮尔先生绝不戏谑、嘲弄别人,因为他不愿伤害那些愚笨的人们。他的兄弟威廉先生,编写“半岛战争”[6]的历史学家,也同样极具纤柔的性格特征。詹姆斯·奥特勒姆也如此,查尔斯·纳皮尔称其为“印度的贝亚德——最勇敢然而却也是最柔和的人之一。尊重妇女、善待小孩、帮助弱者、抵制邪恶,对诚实、正直、应受尊敬的人满腔热情。而且,他自己就光明磊落,纯洁无邪。实事求是地说,他也就像是富尔克·格富维尔评价西尼那样:‘他是高尚的真正典范——他是征服者、改革者、开拓者,他的任何行动都是最伟大、最勇敢的行动。然而,他的最主要的目标,压倒一切的事情,便是同胞们的幸福,便是为他的君主,为他的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德华王子赢得了波伊克尔战争的胜利后,他却在晚宴上盛情招待被他俘虏的法国国王和王子,他坚持在餐桌旁服侍他们父子俩。颇具骑士风度的、勇敢的王子在宴会上的谦恭行为举止,赢得了他的俘虏,即法国国王和王子的心,就像是在战场上的他的勇敢俘获了他们的人身一样。因此,尽管爱德华虽然年轻,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是他那个时代最勇敢的勇士——他是勇敢骑士的崇高典范。他的两句座右铭“崇高的精神和虔诚的服务”。就充分体出了他杰出的和影响深远的品质。
真正勇敢之人也最宽宏大量,或者说,是勇敢的品性使其宽宏大量。在纳斯比战役中,费尔法克斯从一个降旗表示投降的海军少尉手中缴获了敌人的军旗后,然后将敌人的军旗交由一个普通士兵保管。那个士兵的吹嘘被原原本本地传到费尔法克斯耳中,费尔法克斯却说:“就让他得到这份荣誉吧,我已经有足够的荣誉了。”
道格拉斯也一样。在班洛戈本战役中,当他看到战友伦道夫在数量上被敌军超过、明显不敌敌军时,他立即准备给予支援。然而,一旦看到伦道夫打退了敌人,他就对部下说:“立定!我们来得太迟了,已帮不上他们的忙了。我们不要分享他们经过艰苦卓绝斗争赢来的胜利。”
许多事情都取决于行事之方法。如果是慷慨无私地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人们就认为其行为友善。如果牢骚满腹地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人们就认为其行为吝啬、小气,如果不说得难听刺耳甚至残忍的话。本·约翰逊贫病交加时,国王派人给他送来了微不足道的祝福和一笔赏钱。然而坚强、直率的诗人却回答说:“我想,因为我住在偏僻狭窄的胡同里弄,他才送给我这些东西。告诉他,他的灵魂生活在胡同小巷里。”
从我们所说的来看,很明显,持久的勇气对品格的形成十分重要。它不但是有意义生活之源,而且还是幸福生活之源。相反,胆怯,或者说是懦弱的性格,这是人生的最不幸事件之一。聪明的人总是说,他教育子女的主要目标之一便是训练他们无所畏惧的习惯。无疑,无所畏惧的习惯,也能像其他习惯,诸如注意的习惯、勤奋的习惯、快乐的习惯一样,通过良好的训练培养出来。
许多恐惧都是想象的产物,想象幻化出可能发生、然而实际却很少发生的可怕情景。因而,许多本来可以鼓起勇气与困难作斗争并能战胜实际困难和危险的人,便因为这种假想中的可怕情景而一蹶不振或惊恐万状。因而,除非能严格地控制这种想象,不然 ,我们将只好承担我们自己的想象所“创造”出来的负担。
勇气教育并不是通常的那种女子教育。勇气教育比音乐、法语,甚至比使用象征君主权力的小金球还要重要。与理查德·斯尔的观点,也就是女子应有“一点规矩,”和“使其愈显可爱的卑微”的观点不同,我们认为,应该教育女子学会坚强和勇敢,以使得她们更有益于社会,更能自力更生,更幸福快乐。
的确,胆怯和恐惧并不可爱。一切软弱,无论是精神上的软弱,还是肉体上的软弱,都是邪恶、畸形的,都是兴趣的障碍。勇气优雅、崇高;恐惧,任何形式的恐惧,都是卑鄙、平庸、可憎的。不过,极其文雅和温和也是一种勇气。艺术家阿里·谢弗一次写信给他女儿说:“亲爱的女儿,一定要努力做一个有良好勇气的人,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古道热肠的人;这些是女孩的真正品质。每个人都必定会遇到‘麻烦。’只有一种看待命运的正确方法,无论命运如何,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应该举止端庄。我们绝不应该失去勇气,否则,这对我们自己,以及对我们深爱的人都不利。不懈地奋斗,这就是生命的真谛!”[7]
疾病缠身和突遭不幸的时候,只有女子最勇敢、最少抱怨。经验证明,在最痛苦、最不幸之时,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以非凡的勇气面对这种痛苦的不幸。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却经常施加一些细微之痛苦以教导她们坚强、刚毅地忍受细微恐怖和琐屑烦恼。这种细微的痛苦和不幸,久而久之会突然使她们产生不健康的情感状态,则会毁灭她们的生命。
对这种情感状态的最后矫正便是健康的道德和心理训练。在女子品格的发展过程中,精神力量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如同精神力量对于男子品格的发展必不可少一样。精神力量能使女子在情况紧急之时大刀阔斧地行动,并像男子一样,去捍卫美德、捍卫信仰、扭转乾坤。红颜易老,青春易老,青春易逝。但是年代愈久远,心灵之美和品格之美却愈显迷人之光彩。
在下面的诗句中,本·约翰逊生动形象地刻画了一个高贵女子形象:
我心中的她应该礼貌、柔顺、温和,
绝无自高自大之恶习,
我心中的她喜爱善德,
而且,因为她的古道热肠,
她能遵守善德。
我心中的她,博学、勇敢和富于魅力,
我心中的她,应会纺纱、织布以及针线活,
而且,能纺纱、织布、做针线活,
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主宰她的全部自由时间。
女子有的时候也显现出一些英雄般的忍耐勇气。在历史上,一个最突出的例子当属格特鲁德·冯·德·沃特。她的丈夫因为被错误地指控为谋杀艾伯特皇帝的帮凶而被判处最严厉的刑罚——车裂。因为她深信自己的丈夫是清白无辜的,便不顾皇帝的愤怒,不顾严寒的天气,忠诚地站在丈夫身边,两天两夜守候着丈夫,一直到最后。她希冀这能有助于减轻丈夫在临死之前的痛苦。[8]
然而,女子不但能够以柔弱勇气,因爱而生的柔弱勇气或义务感著称,而且她们有时也十分英勇。当一帮企图置詹姆斯二世于死地的阴谋者冲进他在珀斯的住所时,国王紧急征召睡在他卧室之外房间的夫人们,要求她们尽可能地守住大门,以便他有时间逃跑。那帮阴谋者以前破坏了门锁,所以钥匙打不开门。当他们冲进夫人们的房间时,他们发现栅栏也已移走。然而,当看到这些阴谋者逼近房门,勇敢的卡瑟琳·道格拉斯,以她家庭的非凡勇敢死命地用手臂而不是用栅栏抵住大门,直到她的手臂被斩断时为止。阴谋者冲进房间后,用拨出鞘的剑和匕首肆意凌辱这些手无寸铁却仍在反抗的夫人们。
夏洛特·德·特里莫莉,这位威廉·拿骚和科里奇海军元帅的光荣后代,捍卫莱瑟姆家族的事迹,便是另一个由高女子所表现出来的英雄般勇敢的突出例子。当议会军队要求她投降时,她答复说,她一直受丈夫委托捍卫其家庭,她还说,假如没有她亲爱的丈夫的命令,她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在她布置防御期间,人们说她“绝没有因凭运气或因疏忽而犯下不可原谅之事;在她忍耐的品格中,又添刚毅。”这位勇敢的夫人在家中与敌人对峙了整整一年,在此期间的三个月,她的家遭到猛烈的围攻,直到最后,围攻因其英勇的抵抗和皇家军队在战场上的进展而解除。
我们永远都无法忘记富兰克林夫人的勇气。在寻找富兰克林探险队的过程中,其他人的希望都破灭了,只有她坚持到最后。皇家地理学会决定授予富兰克林夫人“发现者奖章”时,罗德里克·默奇森说,作为她多年的朋友,他经常感受到她那值得人钦佩的优秀品质。“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她毫不气馁,怀着无人能敌的专一目标和虔诚信念,她坚持下来了,度过了希望渺茫的12个漫长春秋。因为她的最后一次探险,在勇敢的麦金托克领导下的探险,才发现了两件伟大的事实——她的丈夫横越过以前的航海者所没有横越过的广阔海洋,并在探索一条西北通道的过程中葬身海底。确实,授予杰出的富兰克林的遗孀奖章的决定应被全国视为一个回报,而这也是富兰克林夫人完全有资格得到的一个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