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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英雄迟暮

一路行走,邱元发现小郡真的太繁华,比之他家族所在的小郡,至少繁华十倍。

不说别的,单拿药材库来说,就比他们小郡的药材库大型太多了。而且各种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灵草灵物都有售。

修士修行,几乎离不开各种灵草灵物,都是靠里面蕴含的充沛天地灵气提升实力。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作用,比如炼制灵丹、炼制符纸、炼制灵器、炼制阵法等等等等。太多用途。

即便邱元整日闭塞在自己沉闷的世界,也还是多少知道关于修行上的一些,不过也只是偶尔听过家族长辈谈及一些而已,据说这些都是真正踏入仙门的修士和那些修士家族的修士所修行的。

他们这些凡人家族的小小猎人修士,也只能是听闻而已,根本无法踏入这些领域。

除非他们这样的凡人家族出了一名仙山修士,修士离开仙山后回返发展家族,或者在某一代有人有大机缘,被某个高人或者在某处获得什么传承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由此由凡人家族过度向修士家族,才能接触到这些。

而修士家族,便是由此而成。

说白了,修士家族,大多都是由凡人家族转变而来。

有的,则是修士自己在外发展,一代代的繁衍发展,因为祖上已经有经文,是以后世靠着祖上传下的经文代代相传,不断壮大,最后形成修士家族。

最后,在日落前找到了客栈,邱元在客栈边的饭馆解决了晚餐,然后回到客栈休息。

躺在久违的木板床上,邱元真的觉得,半个月在山林的经历仿佛梦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穿行了半个月的山林。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种种凶险都还在脑海里,记忆深刻。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可怕。

而今,他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走出家族了,来到了距离家族足有上百里之遥的他乡。

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竟然一个晚上都难以入睡。

睡了半个月的大石块,而今躺在舒服的木板床上,竟然睡不着了。邱元哑然。

一连几日,邱元每天早早起来离开客栈进入山林,盘坐大石上在太阳初升,灵气最为浓郁的这段时间静坐吐纳。

而今的心境已经比在家族时宽和了太多,轻易便入定了,杂念无存。

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直至大气升上高空,灵气也随之难以吸纳,便起身离开石台,在山林里打上几只狍子獐子山鸡之类的,回到小郡卖掉换了铜子,以支付客栈的费用和一天的伙食。

邱元这是在调整身体状态,要让肉体和精气神达到巅峰,以应对接下来的绝世大凶险。

就算有盘阳洞天的老掌教开路,邱元自己也得有所准备。否则一个小小的危险都可能让他丧命,陨落在禁地外的原始森林,那样就真的太悲哀了。

何况他还要面对接下来的凶险,来自名为飞仙禁地里可能存在的危险。不将肉体和精气神调整到最佳状态,邱元内心会不安定。

而今那丝希望已经近在眼前了,已经不用像在家族时那样在山脉里搏杀凶兽,以换取修行用的灵元液那种修士提炼的灵气十足的宝贵物资,邱元自然不再深入山脉寻找什么凶兽。

他只需将身体状态调整到巅峰,即可。

一连几日,心平气静的打坐吐纳,悠然行走于热闹繁华的人流中,过着平静得让人心灵沉静的凡人生活,邱元的心境不再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松,一片淡然。

整个人都染了一丝出尘的气质,淡泊而空灵。

邱元的精神都愈发旺盛了,容光焕发。看起来竟似乎年轻了一岁。真正的具有了少年人的风采,和一丝意气风发的神采。

而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邱元自己都未曾察觉。

而在这几日,邱元也发觉,小郡汇聚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他居住的客栈在他入住三天后就爆满了。而第五日时则听说,整个小郡的客栈,已没有一间空房。

各客栈连柴房等都清空出来了,直接将木柴之类的物品摆在院落。

甚至一些大客栈索性临时在院落搭建简单的客房,自然,这些客房也都被订满了。

最后,一些晚来的修士和凡人,甚至住进了凡人的家中。

邱元很庆幸自己早了三天到此,当时客栈还很宽松,价格也不贵,而今客栈的房价都涨了,是原来订的双倍甚至三倍。

谁都不能想到,会聚集而来这么多的修士和凡人。

邱元真的觉得幸好早早就订下了,不然他就得露宿街头或者是寄居山林了。

一连在山脉里过了半个月,邱元可不想晚上回到山林睡大石,真的太辛酸。

小郡,修士凡人汇集,自然免不了有各种摩擦,修士之间打架斗殴事件,都已经发生了数起了。

邱元都亲眼见过好几次修士打架,而凡人打架更是见了多次。

不过,也都是小冲突而已。

他们所为何来?还不都是为了跟随盘阳洞天的老掌教前往禁地外,远观禁地飞仙奇景,看一看禁地内是否真的有仙。

不会有人在此流血冲突,都是因为各种摩擦,导致的斗殴比划而已。没有人会升级成流血事件。

也许在跟随老掌教远观了禁地后,会有冲突升级,甚至杀人流血事件,都可能发生。

不过现在,谁都不会升级成严重冲突,非得杀人流血才能平息。

对这一切,邱元并不理会,对于修士打架斗殴,他也并不去凑热闹。

他只为一个目的,进入禁地外围,化开灵海,就此踏上修行路,从此摘除废柴、废物、怪物这些让他沉郁足足六年的称呼,和洗去家族那些,关于他的种种流言议论。

他只想证明给别人看,他不是什么废柴,甚至他觉得,只要能化开灵海,使自己的天资得以展现,足以爆发璀璨的光芒。

邱元有这种自信。

只是六年的废柴之名,将他的这种自信掩盖了而已。

至于修士争锋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件,邱元一律都回避了。

他不想在这关头节外生枝。他到此的目的只是化开灵海,踏上修行路,其他的,他无心理会。

这几日寄住客栈,行走于犹如闹市一般的街区。在饭馆吃饭,甚至在山林行走都能时常听见人们议论,话题自然大多是盘阳洞天的老掌教将一探飞仙禁地的事情。

邱元听到了一些议论。

盘阳洞天的老掌教,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寿元干枯,将要坐化了。不曾想,老掌教功参造化,硬是多活了几十年,而今竟然四百多岁了。不过却终是不敌岁月,将要走到了尽头。

听到这一消息时,邱元都不禁咋舌。真的是难以想象,老掌教的修为有多么恐怖,竟然能活到四百多岁。

他家族现在年纪最长的曾祖,也不过一百五十多岁而已。头发牙齿都已经掉光了,看起来也已经老迈不堪了,恐怕最多还能有几年。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成为一座仙门的掌教,他们早已不能以凡人而论。

对于凡人家族来说,掌教若在他们家族显化,恐怕会被惊为一尊仙现世了。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他们这些即便在修士中都是天骄级的存在,修为多么恐怖、寿命多长都不奇怪。

要是早早英年早逝,大概才不正常呢。

邱元还听闻,老掌教这几日正在强行激活几乎枯败萎靡的血气,调整自身状态到巅峰岁月,进行人生中这最后的一搏,只为满足长久以来对神秘禁地的好奇心愿。

听闻了这些,邱元一阵沉默,有些为老掌教感到悲凉,也为老掌教感到敬佩。

英雄迟暮,真的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让人挽叹。而老掌教临终前有这样的大气魄,也让人敬佩。

这几日,众多修士云集此地,不仅此县的各路修士云集,甚至此城的另外两大仙门都有修士不远千里而来。

邱元也是这几日从修士们的谈论才知道此城有三大仙门,分别为此地的盘阳洞天,藤县的灵虚洞天,清县的青霞洞天。

连另外两大洞天都有修士前来,足见此事在蓝城造成了多么大的轰动。甚至邱元在饭馆吃饭时听说,另外两大仙门都有大人物将要驾临,为老掌教送行。

听闻这些,邱元不禁嘘嘘不已。

不过,另外两大仙门的修士都很低调,并没有在这小郡现身,据说都被盘阳洞天接待在门派里。

邱元只是默默的听,默默的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没有想过,一个仙门的老掌教要一探禁地,竟然也要事先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可见老掌教对那里必然也忌惮不已。

不过,老掌教要进入的,可不只是禁地外围,而是更深处,结合世间流传的禁地恐怖传说,根本就是吞吃绝顶天骄的地狱,老掌教此举,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疑惑的了。

而之所以拖了这么些时日,原来就是为了这缘故。

这下,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掌教不是想去一观禁地就直接去了,为什么要等数日。

盘阳洞天,早在将近百年前便已经立了新掌教,老掌教早就已经是自由身了,而且根本无需担心门派内的事情,原来是为此。

得知了这些消息,邱元更加用心调整自己的状态了,尤其是心态,他想要让自己回归心无杂念、空明如镜的状态,让神魂高度活跃,无一丝晦暗忧虑,扫除心理上的一切阴霾。

暂时,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要化开的灵海的事,从这种心结上跳脱出来,让精气神提升到最巅峰。

静坐观流水,悠然行山川。心中无一物,是为自在人。

又是一连三日的平静生活,邱元觉得自己放下了一切,甚至,时常,他连少女的身影都未曾在脑海里浮现。

三日后,邱元觉得自己那潜伏在漆黑一片的灵海深处,血气滚滚汹涌澎湃,甚至几乎能听到一种血气特有的轰鸣咆哮声。

这甚至是邱元从未有过的体验。

邱元此时,只觉得自己精神饱满,荣光焕发,平静的情绪中蕴藏着无比炽烈高昂的旺盛热血灵魂,随时都能够爆发无比伦比的斗志和战意。

对此,邱元终于觉得有些满意了。

他却不知道,每天去买馒头面包的那个老人是怎么看他的。

那个老人,觉得和几日前相比,少年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若不是这几日每天到他的小摊来买馒头面包时经常和他搭话,他都几乎以为是另一个长相无比相似的少年出现在此。

此时的少年,目光神光湛湛,面容都像是笼罩着一层光,神采飞扬,偏偏又沉静淡泊如世外仙童。

前后对比差异真的太大。

老人暗自感慨这世道真是不乏天骄奇才。短短几日就能有这样巨大的蜕变,真的太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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