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毅然有片刻失神,风悠然也敛了笑意。
从小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即使父母在世时也是这样,从来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她描述的那画面却分明……
似乎离她越近就越能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
“你……明天起到鹰园来!”
话一出口,风悠然和月芽儿呆呆地望着他,风毅然面上却看不出半丝神色。
月芽儿的眸子越睁越大:“你是……”
“我就是你口中毫无品味和人情味的风毅然。”他冷声道。
她不敢置信地转向风悠然:“那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弟弟,风悠然。”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大哥。
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说过什么了!
那他叫他去鹰园也是为了报复吧?毕竟有其妹必有其兄,风嫣然那么坏,她这个哥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好相处的主子:“呃,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了,二位爷请慢用!”
慢用?瞟眼已经被自己吃得空空如也的碟子,她不禁面上一红。
目送那个落荒而逃的小身影,风毅然薄唇边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等了十五年,看来该做的事也必须要做了。
风清日朗,小鸟儿在树上欢唱着,古代的空气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呀,大口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似乎连胸中所有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
月芽儿哼着歌儿跳进厨房,云娘见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心情不觉也好起来:“月芽儿,你的命还真是好哩。”
“咦?”她停下脚步:“怎么了?余管家说要加薪水了吗?”
“薪水?”虽然天天在一起干活,云娘还是觉得有时候听不懂月芽儿说的话,她时不时的语出惊人。
她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笑得弯了腰:“喔,是银子!加月银了吗?”
云娘也不禁莞尔:“调到鹰园去当差,月银当然会加啦,那可是侍候堡主呢。”
“呃……鹰园?您说鹰园?我要调到鹰园?”她的笑僵在脸上。
“是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比呆在这个厨房可有出息多了,你一定也是高兴坏了吧?”没留意到她的表情,云娘还在替她高兴着:“今儿个一早余管家就来送信了,叫你今天就搬到鹰园去。”
真是晴天霹雳呀!想起那冷冰冰的风毅然她就打冷颤,那小肚鸡肠的男人一定是不甘心被她骂了,想慢慢折磨她的!
天哪,她怎么就那么多嘴惹到这个瘟神了呢?这下一定会比在风嫣然跟前还惨!
“嗯,那个……我可不可以不去呀?”她一张小脸都快滴出苦汁来了。
云娘诧异地抬起头:“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这堡中多少人想都想不到,怎么你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不敢跟她说昨天的事,就知道她一个小丫鬟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呜……
忐忑不安地拿着自己的小包袱,她低着头跟在余管家后头,跟着他一起走进鹰园,这是她第一次白天进来,但却已没有好心情欣赏风景了,幸好风毅然今早就已出门办事,三天以后才会回来,这让她多少轻松了一点。
鹰园其实除了风毅然之外就只有跟他一起出门的三大护卫了,打扫卫生有余管家的妻子红姨。
她的工作嘛,据余管家所言应该就是现代的私人助理,简称跟班吧,风毅然不在她自然也闲得发慌,所以在这三天中,除了帮红姨打扫打扫之外,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自由的。
红姨也对她极好,乐观的她很快就忘记了来时的不安,快乐得几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新家了……要是能出去玩的话就更好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立于湖边,看风吹起一湖涟渏,她不觉唱起这首李清照的一剪梅,自觉人生无常,谁又能想得到她竟然会意外穿越到这遥远的年代呢?会不会又有哪天一不小心的她又穿越回去了?
突然,她感觉背后似乎有些异样,猛地回过头来却见那风毅然正站在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惊诧。
“婢子见过堡主。”
虽然极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嘛,她这个小丫鬟还是不得不对他行礼,真不知道这古代哪来那么多鬼规矩,简直让她恨透了。
盯着她明显很不服气的小脸,他俊目中绽露精光:“你不是被夫人收留的孤女吗?从未听闻过你曾读书识字,但你刚刚却能做出这样的诗词,才情绝不输悠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安地吐吐舌头,忘了这个鬼朝代没有李清照此人更没有她的词了,如果说实话他肯定会更加暴怒认为她在说谎吧。
当下硬下头皮,避开他那锐利的眼神,心虚地摸了摸额头道:“我……呃……夫人在世时对月芽儿极是疼爱,私下里教了些,再从三小姐那偷学了一点,嗯……婢子不才,哪敢与二爷相比呀。”
风毅然盯着她半晌,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生怕他再看穿什么,月芽儿赶紧转移话题:“呃,堡主,您看您这儿也没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儿,要不我还是回厨房去得了……”
他挥手打断她的话:“你平日就帮着准备膳食和整理些杂事吧,至于现在……我很累了,去帮我打水沐浴。”
“喔。”她逃也似的离开。
等走到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她长吁口气拍拍胸口,差点穿帮了!
说来也奇怪,每次一看到这个酷主子她就紧张得像得了心脏病似的,他那眼神太锐利了,虽然她是许久没有见过帅哥了,不过这个风毅然明显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她向来自认是识实务的俊杰,当然不会傻到去靠近他啰。
真没想到古代连桶子都是这么笨重,最可恶的是洗个澡还得一大盆子水,又不是杀猪!这得提到什么时候去呀?
吃力地拖着一桶水,月芽儿在心里嘀咕着,远远地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廊间行过,她惊喜地一招手:“唉,前面的那位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