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伸出一根指爪勾住那最小的身影背后衣襟,提到了眼前,伸出长舌舔了一下嘴:“好可爱的小丫头,细皮嫩肉估计非常美味。”
小女孩双目紧闭,当吴伯将她绑在腋下时便被柔劲弄晕,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老家伙,你不是要保她吗,现在本神就当着你的面将她生吞活剥了,你感觉如何?”
数丈之外,吴伯吃力的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血红的双目圆睁着,浑身剧烈颤抖。
“哈哈哈哈!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无力?很愤怒?很悔恨?”狼神暴戾的狂笑在山林间回荡,群狼慑服在地,发出恐惧的呜咽。
“但是!晚了!”
狼神锋利的指爪微微一撮,血光迸射,小女孩的头颅骤然跟脖颈分离,跌落尘埃。
吴伯身体一僵,猛的喷出一口粘稠的淤血。
“哈哈!你可不能死的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你瞪大眼睛看好了,看本神怎么将你的少爷一片片切成肉片,然后喂本神的孩儿们。”
狼神哈哈狂笑,没有注意到身下那颤抖的消瘦身影正怔怔的盯着小女孩的头颅,浑身颤抖的更急剧烈了,一股淡淡的红芒从双目中闪现。
狼神将小女孩的尸体随手一丢,然后蹲下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身下发抖的身影。
“唔,怎么怕成这样?不用害怕,也就前几刀能够感觉到疼,后面就感觉不到了。”
狼神轻柔的声音透着一股邪异,伸出一根半尺长的指爪在那全身蜷缩颤抖的身影上方比划了一下:“在哪里下手好呢?对了,就从脚开始吧,本神还有一百多孩儿,至少要切一百多片呢。”
狼神邪笑着将指爪向下划去,但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从身下传来,这股危机感之强甚至超过了刚刚吴伯绝命一击给他的感觉!想也不想立刻双足一顿,身体向后急掠,但还是感到一道森冷的寒意掠过了他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向下一看,充满凶残的瞳孔立刻被极度的惊惧取代,因为他的双腿并没有跟随他一起跃起,而是从膝盖以下留在了原地!
“嗷呜!”凄厉的狼嚎乍然响彻山林,狼神身在半空,血液从粗壮的双腿断口处喷射而出,然后重重的跌落在数丈之外。
跌落之后,狼神撑起上半身,恐惧的目光投向那给他极度危机的存在。那里,一条并不高大的消瘦身影颤抖着缓缓站起,一股浓郁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煞气正缓缓释放。
外围上百头妖狼同时毫毛炸开,呜咽着向后倒退,那股煞气让它们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恐惧,这恐惧超过了死亡,融入到了灵魂血脉之中!
“怎么可能?”狼神的身体在颤抖,他竭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但体内那股属于妖兽的血脉让他不由自主表达出恐惧,场中那条缓缓站起的消瘦的身影仿佛是一把正在出鞘的绝世凶剑!而且是不知屠戮了多少妖族的戮妖之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狼神恐惧的在心底呐喊,此类煞气他曾经有幸感受到过,是从赵国皇室的震国之宝昊灵剑上感受到的,那昊灵剑是绝品灵剑,曾杀戮的妖兽不知凡几,形成了一股独特的煞气,但那些煞气根本不及今日的千百分之一!这是杀了多少妖兽才形成的?狼神敢肯定那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浑身颤抖的少年终于站直身体,缓缓的抬起头,披散的头发下两只眼睛赤红如血,森寒的血芒深深刺入狼神的心底。
“为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少年喉咙中传出,像一片片森寒的刀片刮过。
狼神头颅上的狼毫已经被汗水纠结在一起,那少年的声音蕴含着的浓烈杀意冲击着他的神经,巨口一张一合像溺水的游鱼一般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要杀她?”莫问再次说道,血红的双目中已经被一片疯狂所取代,声音凄厉如夜枭啼血。
“逼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莫问对天厉啸,方圆三丈之内一股无形的气流凭空卷起,无数枯枝败叶被无形的压力压成齑粉。
狼神瞳孔猛缩,心中大声嚎叫:怎么可能?实质化的煞气!竟然是实质化的煞气!怪物!怪物!
极端恐惧的狼神已经忘记了他自身的事实,因为他遇到了比他更妖孽的存在!
“嗷呜!”在这种恐惧之下,狼神的心神几乎崩溃,近乎本能的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
“杀!给我杀了他!”狼神疯狂嚎叫,用自己的秘法将命令强制传输到所有妖狼脑海中。
在特殊秘法的作用下,所有妖狼身体猛的一顿,眼中的恐惧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任何理智的狂野。
“嗷呜!”
所有妖狼都疯狂了,不管不顾心中的浓浓恐惧,发疯了一般向场中的莫问扑去,根本毫无章法,一狼挨着一狼,同时向一个地方扑击,层层叠叠似乎要将敌人压死!
莫问的身影瞬间被妖狼组成的乌云覆盖,但当那乌云将要完全落下之时,一道肉眼不可辨的黑线划出一个圆弧一闪而逝,方圆十丈之内所有妖狼刹那间全部静止,保持着空中的扑击姿态,然后每一头妖狼身上出现一条血线。
嗤!嗤!嗤!
上百头妖狼同时裂成两半,迸射的血雾笼罩方圆十丈,将所有物体渲染成一片血红,而十丈之内所有古树缓缓一震,轰然倒地,切口处光滑平整。
狼神双目圆睁,连呼吸都几乎停滞,它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造成了眼前这种恐怖的景象。一片尸山血海中莫问消瘦的身影犹如魔神。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莫问迈动脚步踏着尸块血肉踉跄着向狼神走来。
狼神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曾几何时看着弱小人类在自己的狼群攻击下绝望无助来换取乐趣的他,竟然也面临这种情况,那个踉跄的身影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倒,但他看到的是一头无敌的恶魔在向自己缓缓爬来。
眼看恶魔离自己越来越近,狼神发出一声怒号,巨大的狼爪猛的爪了出去,锋利的利爪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莫问双目依然一片血红,身上隐隐笼罩了一层红光,面对狼神抓来的一爪只是简单的挥了一下手,单薄的手掌上荡起一层无形的波纹。
嗤!
鲜血飞溅,狼神的巨大的右爪齐腕而断,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莫问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如剑般捅入了他的体内,他那能够防御六阶灵剑师以下攻击的铜皮铁毫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为什么?”
莫问右手握拳重重砸在狼神的头颅上,狼神那庞大的身躯轰然飞出,滑出数丈撞在一棵断折的古树树桩上。
狼神已经彻底失去抵抗能力,两足一手被废,断口处不停流出鲜血,腹部的大洞更是流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挂在那里,狼头下颚彻底变形,舌头拉拢在一边。谁也无法想象曾经纵横赵国西北荒原的狼神竟会有今日这般模样。
莫问摇摇晃晃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狼神面前,他抓住狼神脖子上的软毛将起提起,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在其脑袋上。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一定要我死?为什么都要这么逼我?为什么!”
一句话一拳,十几拳之后狼神的头颅已经颅骨崩裂彻底变形,莫问缓缓的松开手,跪坐在地重重的喘着粗气,眼中的红光渐渐散去。而狼神的身体被生生嵌进木桩之中,挂在那里如死狗一般。
轰隆隆!
天空雷声阵阵,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降下,似乎老天感受到那无边的煞气,要将其净化。
雨水冲刷着山林,浇熄了林中的火苗,妖兽的血人的血混杂在一块儿,不分彼此渗入到土壤之中。莫问身上的血水被冲洗一静,他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扑到吴伯身边。
“吴伯,你怎么样?问儿不孝,不该让您担心。”莫问声音颤抖,泪水跟雨水混合在一起流下。
吴伯用仅存的右手紧紧抓住莫问的手,用平静而虚弱的声音道:“吴伯就要死了,不能再保护少爷,以后只有少爷一个人,少爷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
“不!吴伯!你不会死,我有剑气!我能给你治伤。”莫问语无伦次,颤抖着将体内那仅剩的几缕微弱的剑气输入吴伯的体内。
吴伯却用最后一丝力气阻止了他,紧握着他的手道:“少爷,没用的,老奴已经灯枯油尽,再多的剑气也没有用。”
“吴伯……”
“少爷,不要难过,人生百年总有一死,老奴活到这个岁数也满足了。现在我担心的是少爷以后的路,不知道少爷是怎么获得力量的,但我想一定是跟剑池被毁有关,还有,这些天以来少爷的精神越来越好,我想您的病也应该是好了吧。”
莫问一脸悲痛的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吴伯。”
“不!瞒的好!”吴伯眼中露出一丝神采,缓声道:“现在没有人知道少爷的病已经好了,今晚这次的袭击是个机会,被妖狼狼群袭击,找不到少爷的尸体也很正常吧。”
莫问心中一震,看向吴伯。
“呵呵,过了今夜,铸剑山庄少庄主莫问就真的消失在世间。蛮牛山虽然是赵国几大山脉,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清洗里面的高阶妖兽已经很少了,少爷就在这蛮牛山外围躲一阵子,以少爷如今获得的能力小心一点应该可以,等风波下去之后再出来换一个身份生活,等少爷足够强大之后,如果愿意再回铸剑山庄认祖归宗吧。”
说到这里吴伯眼中的神采已经越来越暗淡,但他挣扎着最后一点精神吃力的继续道:“少爷,不要怪夫人和……老爷……”
说完这几个字,吴伯眼中的光彩终于完全涣散,右手软软垂下。
“吴伯……”
莫问跪伏在地,双手深深抓入泥土之中,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在吴伯独自面对敌人之时他竟然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一边抱怨命运的不公。
雷声隆隆,雨一直下。
一股庞大的灵气波动从远处传来,飞速的向这里靠近,莫问身体震动了一下,对着吴伯的尸体磕了三个头,拜别吴伯,也拜别自己的以前。
站起身捡起吴伯身旁的长剑,抚摸了一下剑身,上面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吴伯最后一击耗尽了它所有的灵力,现在在这残剑之中再也没有一丝灵性。
望了一眼灵气传来方向的重重黑幕,莫问眼中被一片冰冷所取代,如今他跟那里已经有了化不开的仇恨。在那灵气到来之前,莫问从腰间拽下一块黝黑铁牌,这是赵国象征身份的名牌,一人一生只有一块,轻轻一抛,铁牌悠悠落入妖狼尸骸之中,然后便没入了山林深处的黑暗之中。
当莫问离开不久,一条黑影掠过雨幕,激起的水浪形成一道银白水线,如一道闪电一般急掠而来,当他落在营地之中看到遍地尸体之后,身体一震像雕像般凝固下来,任凭雨水冲刷着他那因经过一场苦战而变得破烂的斗篷黑衣。
铸剑山庄。
莫天跌坐回椅子,一张纸片从指间悠然飘落,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四个字:“尸骨无存,尸骨无存……”
良久之后,莫天闭上双目,两滴泪水被眼帘遮住,轻声道:“早点离开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
说罢,莫天豁然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却平静的可怕。
“来人。”
一名气息不弱的老者轻轻推门而入:“庄主。”
“吩咐下去,本庄主要闭关参悟剑道,出关之前暂由铸剑堂莫平堂主代理庄主之职,全权处理庄中一切事物,不服者庄规处置!”
“是。”老者恭声回到。
“还有,夫人已经很久未回娘家,对家中亲人甚是想念,你尽快安排一下,护送夫人回娘家省亲。”
“是。”
目送老者退出房间,莫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窗外,眼中一丝厉色一闪而逝:“问儿是我心中最大的牵挂,你们会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出关之时也就是一切了结之时!”
窗外树枝上一只飞鸟无声无息栽下树来,竟被莫问释放出的灵压生生震死……“闭关吗?”莫虚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眯。他的下首一名剑侍单膝跪地刚刚做完禀报。
“你下去吧,就说本堂主已经知道了,一定会配合好莫平堂主,不应该是代庄主管理好山庄。”
莫虚挥了挥手,剑侍恭敬退下。
“爹,这莫天又玩什么花样?儿子死了怎么连个屁都不放,再绝情的人也不会这么无动于衷吧?”一名锦袍中年人从后堂转出,在他身后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剑师。
莫虚直接无视自己亲生儿子的话,将目光投向锦袍中年身后低眉顺眼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剑师:“南天,你怎么看?”
中年剑师这才微微抬起眼帘,低声道:“从目前情况看,这是莫天最好的选择,他还没有做好跟我们决战的准备,只能选择暂时避让。但‘闭关’也不会是无中生有,应该是有什么把握吧,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三年前他就闭关过一次,冲击九阶没有成功,按理说如今再做冲击也是无用。”
“不错,你分析的很好。”莫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我不相信他是冲击九阶。每一个灵剑师的成就取决于自身与生俱来的天赋,这天赋任何外力都无法改变,莫天应该比谁都清楚自身的潜力,八阶巅峰已是极尽,他不会做那些无用功。”
“不是冲击九阶还能干什么?闭关做缩头乌龟吗?”锦袍中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莫虚微眯的双目豁然睁开,闪过一片精芒:“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这么把儿子送走。”
木讷剑师目光一闪,不过很快隐去,只有锦袍中年人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爹?你明白什么了?”
莫虚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打击自己的亲生儿子:“莫家焚天剑诀三大秘技,焚身,焚灵,焚心,其中‘焚身’是焚天剑诀本身所带特性,只要修炼焚天剑诀均能掌握,而作为‘焚身’进阶的‘焚灵’只有为山庄立下大功或者修为达到七阶以上的长老才能传授,最后的‘焚心’却只有历代庄主才能修炼。”
“爹,你是说莫天在修炼‘焚心’?”锦袍中年人骇然道,这次他也不犯浑了,因为只要是铸剑山庄之人均明白“焚心”二字的分量,那代表了一个传奇,代表了三百年来朝代更替而铸剑山庄依然能够屹立的最终原因。
莫虚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过他想修炼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三年前那次他也许就是要修炼‘焚心’,不过可惜他应该没有成功,而且很可能被反噬,这也是三年来他对我们这些旁系放纵甚至纵容的原因,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力不从心!所以他这次迫不及待的将莫问送走,因为他自知没有那个能力再掌控山庄的一切!”
锦袍中年闻言面上一喜:“爹,这么说莫天受了伤?那我们干脆联合另外几系联手做了他,然后瓜分掉铸剑山庄。”
“白痴,你以为雷州慕家和云州柳家都跟你一样是白痴?杀了莫天是干脆是痛快了,但这两家的怒火足以将我们烧的粉身碎骨!”莫虚斥道。
“那我们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莫天修成‘焚心’出关,将我们一一铲除?”
“哼,‘焚心’没那么容易修成,上代老庄主那么高的天赋也只在晚年才得以修成,他莫天想成功不知要耗费多久,现在他正好给我们机会,莫平那老不死的也就铸剑厉害,让他打理山庄等于是将山庄拱手送给我们。你们两个听好了,从现在起给我狠狠的扩张势力,其他几个旁系的力量不足为虑,等莫天出关我要将整个铸剑山庄掌握在手中,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不想莫家三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就只有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庄主傀儡。”莫虚立身而起,一股枭雄般狠辣气质从干瘦的身躯内爆发出来。
“是,爹(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