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闻声顿了顿,缩回了刚打算伸出去夹菜的手。此时,他满嘴都塞着东西,无法讲话,只能“嗯嗯啊啊”说了一连串墨惜颜根本听不懂的天国语言。
墨惜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回到案桌后继续看书,他慢慢将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看着墨惜颜专注的神情,愣了愣。
她是在看什么?居然这么专注。看书的封皮,好像是学术类的东西,她喜欢研究学术?
盯着墨惜颜看了一会儿,见她根本就没有发觉自己的注视,又或者是察觉到了却没有理会自己,秋海棠缓缓收回目光,扫一眼桌上的菜肴,突然间便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方才墨惜颜还在,他吃得很香,好似怎么吃都吃不够,还有些怕她和他抢,但这会儿,他突然便对满桌的残羹冷炙没了兴致,甚至,他连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这桌饭菜清香可口都不是很清楚。
将碗里仅剩的几口粥喝完,秋海棠放下了筷子,正当他苦恼着该怎么收拾时,墨惜颜清清淡淡的声音飘来:“吃完了就到旁边歇会儿,碗盘可以等待会儿那些伙计来送水的时候让他们顺带收走。”
秋海棠微微一怔,抬眸看去却只看见墨惜颜依然微垂着头,好似视线根本就不曾离开过书页,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她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她还会读心术不成?
惊讶着,迟疑着,秋海棠起身回到了软榻上,而在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公主,您要的热水来了。”
“叶护卫,让他们将热水送进来,然后顺带将屋里的碗盘收拾出去。”右手轻轻翻过一页,墨惜颜扬声回道,头依旧不曾抬一下,看到某一点,她突然扬了扬眉,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是。”叶可欣回道,然后对屋外的几个伙计吩咐:“将热水送进去后,你们顺带将碗盘收拾出来,记得不准打扰公主。”
刚才来送饭菜的那几个伙计连忙点头,“是是,小的记住了。”
叶可欣将门打开,几个伙计抬桶的抬桶,提水的提水,很快将热水放好。
心里谨记着叶可欣的嘱咐,他们这次不敢再造次,而是动作迅速地将碗盘收拾好便从房里退了出来。
秋海棠怔怔地望着房中央冒着蒸蒸热气的木桶,心想着这是墨惜颜吩咐人为他准备的沐浴用的热水,心里忽然便紧张起来,“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抬眸看一眼墨惜颜,她没有任何动静,但他总不能当着她的面直接脱衣服沐浴吧?一旦他下水弄出动静,她很有可能抬头看他的,到时岂不就……
想到某些旖旎的画面,秋海棠身体深处莫名地涌出一股燥热,烘得他面红耳赤的。
蓦然,脑子里快速闪过某些他曾经历过的让他害怕的记忆,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后背凉悠悠的。
视线在房间里瞅了一圈,他在寻找可以避免他春光外泄的物件,当看到床前的那扇屏风时,他不由得眼前一亮,但一想到以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搬动屏风时,他的心瞬时往下一沉。
就在他纠结之际,墨惜颜却忽然放下手中的书,稳步来到床前伸手“哗啦啦”的一拉,屏风瞬时在浴桶外围了一圈。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偷看你了。”墨惜颜淡淡地说完便径直回到了案桌前坐下,秋海棠凝视着她若无其事的身影,心中微诧,脑海中有刹那的空白。
待回过神,秋海棠心里最清晰的想法便是: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九公主吗?真的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莫非……是因为客栈里有很多随行的护卫,她怕暴露她的诡异嗜好于人前会损毁她的形象,所以才假装得一本正经?
盯着墨惜颜的脸瞧了一会儿,秋海棠动作迟缓地收回了目光,自发自觉地将墨惜颜的改变归为了他心中猜测的那般。
想着墨惜颜为了维护形象是怎么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对待自己,秋海棠放心地从带来的包裹里找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轻脚绕过屏风留出来的一个入口走了进去。
解衣带,宽衣,入水……
墨惜颜听见清脆的水声时双眸闪了闪,有个男人在房间里洗澡,还仅仅只是隔了一扇屏风,虽然屏风透光性不强,看不见其后的迤逦风景,但……这事情只要一想想她就觉得浑身别扭。
那可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啊,而不是某只小猫小狗在戏水……
甩去心头的奇妙想法,右手翻过一页,脑海中蓦然闪过自己刚才拉动屏风的那一记出手,墨惜颜翻书的动作一顿。
垂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月眸慢慢眯了起来。
原来,会武功是这种感觉,拉东西,“哗啦啦”一下便解决了,真是方便。
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她第一次使用“武力”,等以后有时间了,她一定要多加练习,最起码得多熟悉一下防身本领,万一将来有人暗杀刺杀什么的,她也好有能力和敌人周旋几招等到别人的救援。
“呼……”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吟传来,墨惜颜怔了怔,抬眸看去,屏风后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可以想象正在享受热水浸泡的秋海棠此时是什么表情。
秋海棠心里认定了墨惜颜这段时间不会拿他怎么样,想到墨惜颜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他突然便生了想要报复一下她的念头。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敢。
他那简单的心思,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最简单的办法——撩拨墨惜颜的心,撩拨得她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却又偏偏不能对他做什么。
丹凤眼里水汽迷蒙媚态横生,嘴角微微翘着,秋海棠故意一边哼出各种奇怪的调调,一边掬起水浇在自己细润的肌肤上,弄出各种能勾引出隐藏在人身体深处最原始的****的暧昧水声。
“嗯……”有细碎的低吟再次从屏风后飘出,墨惜颜眼角抖个不停,身上瞬间窜起了一身的鸡皮。
又“嗯”又“哼”的,这个秋海棠该不会是自己在那啥啥啥吧?叫得这么销魂,外面的人要是听见,还指不定怎么乱想呢。
这小子,前些日子不是还装病躲着她麽?今儿个胆子怎么这么肥?是不是看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为她不会对他怎么样,所以才会这么“放肆”?
又或者,他骨子里其实和他的外表一样,闷骚妖孽,他喜欢上了她此前对他的各种虐待,这是在引诱她继续对他施暴?
又有惹人遐想的哼哼声传来,墨惜颜心肝颤了颤,“嘭”的一声,她猛拍了一下桌子。
响声惊天动地,震得浴桶里的秋海棠抖了抖,戛然止住了各种奇怪的哼哼唧唧,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墨惜颜冷冷地扫向屏风,声音冷沉地说:“洗澡就洗澡,别发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声响,我这会儿正在看书,别影响我!”
那语声寒凉如霜,全然没有竭力隐忍身体里东奔西窜的欲望的不自然,而是真真实实由心而生散发出来的冷然,秋海棠抖了抖,有些怯怯地低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