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小舅子果然很能干哦,这么快就查出惧水症的秘密了!”
贝娘刚走,龙月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拎着一把鲜血淋漓、足有两米长的红色长刀,他的面容扭曲着在刀影后挤眉弄眼,那副狰狞表情顿时把齐悦吓了一跳。
“吓,这么快就来杀人灭口吗!”
“灭口?你误会了……这是我们西海特产的血珊瑚,专门带来给你欣赏的。你看,它像不像一把刀?”
“不是像,这分明就是一把刀!”
齐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着龙月松很郁闷地蹲在地上敲珊瑚,忍不住问道:“喂,你们西海既然已经有了惧水症的治疗方案,又何必找我?”
龙月松奋力一击,将珊瑚长刀敲的粉碎,低头闷声道:“刚才你也说了,不缺水不等于不怕水。吕奕人这套办法治标不治本,根本就没解决问题。”
亮晶晶的珊瑚碎片不再赤红,而是根据光线折射出不同色彩,平摊在地上就像无数美丽的梦境,十分好看。大概也只有西海皇族才有这样的败家子,会把一块品质上佳的珊瑚石当玩具般砸着玩吧?
齐悦从龙月松手中抢过个头比较大的碎块,也兴致勃勃地蹲下身一起敲珊瑚,块状慢慢研成粉末,细碎的珊瑚粉从指尖流过,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闷头你一块、我一块地敲珊瑚,转眼间遍地细粉。良久,龙月松淡淡道:“以前小妹也喜欢敲这东西……开始时候我骗她,说珊瑚敲碎了还能聚起来,每次都会比原来更大、更好看。于是她就不停的敲,不停的敲……”
齐悦道:“你是说月樱公主?那后来呢?”
龙月松苦笑道:“后来我找不到更大的珊瑚,谎话就被拆穿了。”
齐悦问道:“那她一定很生气吧?”
龙月松耸耸肩道:“我喜欢破坏,月樱喜欢建设……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齐悦心中一动,问道:“西海王现在的夫人,是小公主的亲生母亲吗?”
龙月松撇了齐悦一眼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如果你想娶我妹妹,就努力完成任务,带她回家……其他事情,不要理会。”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特意加重。
齐悦会意道:“也就是说,我只管找出吕奕人的老婆,最好不要去碰惧水症?”
龙月松神秘一笑,拍了拍齐悦的肩膀低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咱们两家订了娃娃亲,你妈又能治好惧水症,所以我家老头只能乖乖把女儿送给你当媳妇?”
齐悦眨眨眼,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龙月松显然也不想知道答案,伸掌在齐悦肩上重重又拍两下,笑嘻嘻地离开了。
“准小舅子加油吧,别让大家等的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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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回到监狱门口,却见齐舞正焦急地左顾右盼,两只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看见哥哥后立刻眼前一亮,就像迷了路的小猫崽在风雨中又累又饿几小时,终于看见家门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叫着冲了过来。
“二哥,二哥!快跟我走!”
“又咋了?别急——慢——慢——说!”
齐悦对小妹的毛糙脾气知之甚详,看表情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只得主动伸出胳膊任由妹妹拽住自己。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被无限拉长,身体一瞬间打横,好像被惯性拉长般扭曲。“哗啦”声响,一道白浪在监狱门口冲天而起,笔直朝着海面前进。
齐舞的怪力超常发挥,虽然拖着哥哥只能单手划水,仍旧将“斩浪”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好像两条粘在一起的鲨鱼般朝海面冲去。
“小公主,龙姐姐,她……她不见了!”
“啊?怎么可能!”
“是真的!人家亲眼看着她跳进海里,可转身再去找,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龙月樱跳海!她疯了吗?想自杀的话直接用刀抹脖子不是更快!”
“当然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跳海!都怪你不赶紧办事,硬生生把龙姐姐逼疯了!”
“呃……”
海上有暴风雨。
齐悦和齐舞刚从水中冒头,铺天盖地的雨点就淋了下来,纵然有避水法阵隔绝,仍然听见“哗啦哗啦”一阵急响,此外再无半点其他的声音。天地间的世界全部为这场雨覆盖了,只剩下黝黑深邃的色彩,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哪里是雨?
汹涌的海浪不断翻滚,在视线极目处掀起几乎不可见的白色浪线,只有离近了才知道那看似一条细线般的浪头有多么高大、多么可怕。
“我说——西、海、的、鬼、天、气、啊!”
齐悦一连喊了三遍,总算才让小妹从风雨中听清楚自己的抱怨。
此刻两人已经走在搭建龙月樱临时寝宫的海船上,无数海族官兵正在他们四周奔走,各种喊叫嘶吼的声音乱成一团。这倒不是因为海族士兵缺少磨炼,实在是风雨声太大,就算两人面对面站着,也只有扯着嗓子喊话才可听闻。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齐舞来找龙姐姐玩,结果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水汽越来越浓,龙月樱苦苦忍耐,最后抗不住痛苦,竟然一头扎进了海里。
患有惧水症的人掉进海里,无疑就像滚烫的热油倒在火堆里一样,海族众人不敢怠慢,连同齐舞一起纷纷潜入水中去救小公主……可就是这片刻功夫,大海里面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龙月樱的踪迹!
其他海族只以为公主在水下遇到暗流,最多被冲的远一点。而齐舞自行搜索无果后,第一时间就想到向哥哥求援——等齐家兄妹赶到时候,海族人已经把方圆十里的水域清查一遍,不得不调派人手探查更远的海域了。
齐悦则站在头顶破了个大洞的船舱里,指着天棚上足足有两米宽的裂口,骇然惊呼:“你说公主是从这里跳出去的!”
假设把龙月樱的寝宫比喻成一朵梅花,那么外围的五艘船是花瓣,中间一艘是花蕊。龙月樱跳海前这一跃,不但撞破了高达十几米的棚顶,还跨过起码两艘船之间超过五十米的横向距离——这样的弹跳力简直是骇人听闻,起码要换成六级的圣殿弟子才可能做到。
以龙月樱的身体状况,显然不能完成这样的举动。但事实是包括齐舞在内,有六个人当场见证了这一时刻——文弱的海族公主先是以头触地、尖叫打滚,最后忽然一跃而起,就像炮弹般击碎棚顶,消失在漫天暴雨之中。
“这么说,你们没亲眼看见她跳进海里?”
“屋顶我们当然也找过,可那里是斜面,根本藏不下人嘛!”
“还是先上去看看吧,希望大雨不至于把所有痕迹都洗掉……”
“哥哥小看人,龙姐姐不可能在屋顶啦!”齐舞嘴里嘟囔着,还是帮齐悦登上船舱顶部,让他观察被撞开的大洞。
海族的冶金工艺虽然落后,这艘公主的座驾还是采用了铁甲包膜,屋顶的龙骨采用钢筋制成,搭建混杂坚固的木板,可以看出设计者在“耐用”二字上话费许多心思。而现在几根手指粗的钢筋已经断为两截,木板呈放射性碎裂,边缘犬牙差互,看上去不像被撞碎,更像被人用巨大的铁锤敲了一下。
齐悦低下头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咋舌道:“这么猛!只怕你来撞也不过如此吧?”
齐舞难得地俏脸一红,嗔道:“讨厌啦,人家只是力气大了点,又不是怪物!”
“哈哈,连你都这样说,那答案就很明显了!”齐悦站起身,直视着妹妹正色问道:“你说公主跳出去的时候你也在场,那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她、变、身、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