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将要发生的战争,刘泓并不关心,不管最后是朝廷赢得这场战争,还是起义军赢得这场战争,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
尽管这场战争的结果对刘泓没有影响,但是,这场战争本身却对他有着实实在在的影响。
朝廷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所以派武映雪来黑水城与张勋成亲,为了武映雪的安全,父亲派了自己作为护卫,从而结识了武映雪,也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有人想要杀死武映雪,破坏结姻。
自己和她一起逃亡,或许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对她,刘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随着婚礼的接近,这种情愫慢慢变得强烈,它一直煎熬着刘泓的内心。
今天,终于爆发了!
静静地听着美妙的琴声,刘泓终于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琴声是从武映雪房间里传出来的。
刘泓是站在门口听的。
这是刘泓第一次听见武映雪抚琴。
琴声很美,带着浓浓忧愁,恰似刘泓此时此刻的心情。
敲门。
“进来!”
声音很好听。
门开。
“琴由心生,琴声即心声,马上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这样的曲调有些不合事宜了。”
刘泓走进房间说道。
武映雪笑着给刘泓倒了杯茶,说:“这几日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呢!”
“我说过,对朋友我很珍惜。”
刘泓目光炯炯地盯着武映雪的眼睛道。
武映雪沉默了片刻,起身说:“刚才的曲子还没有弹完,我去接着把它弹完。”
一个坐于琴台,静静地抚着琴。
一个坐于桌旁,默默地喝着茶。
“若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刘泓放下茶杯突然道。
琴声微微间断了片刻,接着又响起。
“我若走了,大昌如何?”
刘泓大怒道:“大昌如何,于你有何相干?”
武映雪平静的说:“大昌如何,其子民怎会不相干?”
刘泓怒哼一声,道:“你一个小小女子,走与不走,能对大昌有何影响?别太高看了自己!”
武映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第一次看你如此生气,我会记住你这次生气的样子。”
不想再说了,自己在那里为她操心,她却在没心没肺的笑着,刘泓感到很生气。
很生气的结果就是,摔门而出!
望着刘泓消失的身影,武映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琴声也停止了,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刘泓出了督军府,走在大街上,他看到了一家卖汤圆的店铺,想到了和武映雪刚进黑水城的时候,就是一起吃了碗甜汤圆。
刘泓走到汤圆铺,叫了一碗汤圆,尝了尝,发现这汤圆没有上次吃起来甜。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到了店铺,坐在了刘泓的桌子上。
“老板,来碗汤圆。”
人长得很俊俏,很秀气。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刘泓并没有在意,依然吃着那不是很甜的汤圆。
“出城的路线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年轻男子突然说道,声音很轻,只有刘泓能听得到,像是自言自语。
“取消吧,她不愿意走。”
刘泓边吃着汤圆边说。
年轻男子愣了愣,之后道:“是。”
“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刘泓问。
“是扬州方面发动的袭击,策划的人是孙仲,带队的是关云。”
“和我爹有关系么?”
刘泓停止了吃汤圆,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很关心。
“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和将军无关。”
“嗯。”
刘泓点了点头,淡淡道。
“刚得到消息,明日,黑水城将出兵六万,北向眄、齐二地。”
年轻人又道。
“明日?”刘泓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怎么提前了两日?主帅是张建文么?”
“不是,是黑水城偏将驷子阳。”
“看来不是去打仗的。”顿了顿,刘泓接着道,“这次刺探青草坪事件的效率有些低了。”
年轻男子脸色突然变的煞白,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起来吧,回去写一份检讨交上来。”
“是。”
“老板,谢谢招待,钱我放在桌子上了,下次记得多加些糖霜。”
刘泓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说道。
一旁的年轻男子特意的舀了个汤圆,细细的品了品,很甜啊,糖霜加的够多了,怎么公子还要多加些糖霜呢?
第二日一早,张建文就匆匆出去了,紧接着就传来军队北向的消息。
这个消息传到了眄、齐二地,眄、齐二地的起义军都慌了,自己的盟主和三大首领都去了扬州城,这时候黑水城方面来了军队,让他们怎能不慌张?
虽说,三大首领在走之后,都指定了代管军队的人,但是,值此危机时刻,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应尽快派兵前去攻击,所谓先下手为强;有的说黑水城方面不会立即发出攻击,自己方面无需紧张。
谁都说服不了谁。
最终还是决定,将消息首先报给盟主和三大首领,自己等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消息传到扬州,正在和孙仲商谈的三大首领立即坐不住了。
易安立即起身忿然道:“孙府君,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让我们不必去管黑水城这只恶狼么?现在,狼已经到我们家门口了,再不管,恐怕我们起义军会被这只恶狼给吃掉!”
孙仲支支吾吾道:“这······这······这不可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易安哼了一声,说:“既然这样,那么,刚才我们说的分兵驻江的话就作废吧,扬州是你的地盘,齐、眄也是我们起义军的家,你扬州不能有失,我们齐、眄也同样不能有失!告辞了。”
“哎哎,易将军,易将军······”
“哼!”
“小人!”
赵兴、黄毅也跟着走了。
“殷盟主,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啊。”
孙仲欲哭无泪。
殷季叹息着说:“孙大人,谎言是瞒不了多久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啊!”
“殷盟主,殷盟主······”
孙仲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自言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变成这样呢?”
站在孙仲身边的周谋士小心的说:“大人,该不会是那萧齐老糊涂了吧?”
孙仲横瞪了他一眼,喝道:“住口!萧公也是你能骂的?”
周谋士缩了缩脑袋,闭口不言。
“难道,萧公真的是老了?”孙仲自言自语着说,“若是这次跟起义军交恶,以后这扬州城就独木难支了!朝廷会把我们一个个击破的!到时,我孙仲不但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更会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
今天的陵江水师军营格外的宁静。
休假一天,说是为了养精蓄锐,以备两日后的大战。
没有了练兵的声音,所以才显得格外宁静。
但宁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这一天晚上,元吉下达了一道命令,全体将士,登舰渡江!
这道命令是在战士们出发的前一刻下达的。
在命令没有下达前,除了元吉,谁也不知道,就在元吉下达命令的那一刻,所有的军官都怀疑是不是大将军搞错了或者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确认之后,才知道,不是大将军搞错了,也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而是,大将军在很清醒的情况下,下达了全体将士,登舰渡江的命令!
三百艘战舰,十万将士,乘着浓浓的夜色,浩浩荡荡的驶向了陵江南岸!
在指挥舰的一个房间里,元吉静静地坐在黑夜里,他没有点灯。
望着浓墨般的夜色,元吉心里很欣慰,这样的黑夜就是上天赐给自己奇袭的礼物!
有将领说自己这是违抗圣旨,因为,皇上早已经昭告天下,大婚过后,出兵平贼,今日,才是大婚之日的前两天!
自己当时回答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皇上是不能欺骗天下百姓的!
皇上的话要一言九鼎!
可是,他元吉可以欺骗天下的百姓!
他元吉的话也不必一言九鼎!
皇上有所不便,做臣子的就应该替皇上分忧!
当然,最后,自己定会背上抗旨的罪名,受到严厉的处罚!
皇帝可能是不愿意的,但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只能这么做了。
是替罪羊么?元吉笑了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为了大昌,他可以牺牲一切,即使是他的生命,他的名誉,也是在所不惜!
“大!大!大!”
看着赵二发摇着骰子,王大柱红着眼大声的吼着。
赵二发慢慢揭开骰子。
“二二三,七点小!”
“奶奶的,真******背!”
王大柱低声咒骂道。
“王大头,押注,快押注!我又要揭了。”
赵二发朝着王大柱催促道。
王大柱的头很大,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大头。
“压什么压?妈的,今天财神爷不待见俺,运气背,一会儿回去给他老人家烧烧香,明天再来!”
刚刚输的银子已经是王大柱今天最后一点儿银子了。
赵二发大笑道:“又没银子了,哈哈哈哈,王大头,回去小心你婆娘的无影脚哦。”
王大柱皱着眉头苦着脸,走出帐篷,来到陵江边,解开裤子,一边尿尿,一边说:“妈的,赵二发,你得意个什么劲儿?等老子明天再来,把你赢得裤子都没得穿!警戒警戒,警戒个什么劲儿?人皇帝都说了大婚之后再出兵,现在警戒个什么?害得老子这几天连吃饭钱都******赔进去了。”
突然,王大柱看到了一个小黑影,天太黑,有可能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这次确确实实的看到了黑影子,不再是一个,而是成群成群的很多个!
王大柱尿还没有拉完,就被惊了回去,提上裤子,往军帐里撒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