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黄昏,李宾依旧守侯在克里斯汀的床前。
随着慢慢的长大,田宁已经很少看到李宾如此温柔细心的一面了。他会默默的扶起克里斯汀轻轻的为她梳那一头美丽的褐色长发;也会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为她削个苹果;最让田宁心里泛些酸意的是李宾竟然会去为她煲汤,这可是田宁自己都不曾见识过的啊!
但这一切都让田宁对克里斯汀兴不起半分敌意,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虽然大家想尽了一切办法但克里斯汀的伤势太过严重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天开始转凉了,风吹过树梢带着些须呜咽,落日的余辉拼命的鼓吹着最后的那丝暖意,但就好似那树留不住飘零的落叶,一切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让人从深心里泛着无力与酸楚。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克里斯汀也变成我们血族中的一员。”蒂娜的伤已经被她那强大的自愈的能力轻易的折服,现在蒂娜站在克里斯汀的床前不无感怀的望着本应是敌人她。
“是啊!”李宾听了不由眼前一亮,这个主意李宾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从心底里他直觉克里斯汀不会接受,毕竟李宾自己就深为了解成为异类的痛苦,所以在不到最后关头李宾本能的排斥这这个想法。现在,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李宾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兴奋的望向克里斯汀,“这是一个好办法!”。
“不,宁愿死!”克里斯汀的回答很坚决。
“为什么呢?我不也一样活的好好的吗?”李宾一脸焦急,几乎是恳求一般望着克里斯汀。“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有那么一瞬克里斯汀感觉自己就快要动摇了,她能够接受李宾是吸血鬼的事实,但她决不能接受自己也变成吸血鬼。从小的教育不允许、师傅的恩情不允许、自己的心不允许,是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除了这爱。于是,克里斯汀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分明斗大的泪珠滚落。对不起、对不起,克里斯汀默念着。
“求你了,克里斯汀。”李宾几乎是在哀号,这爱来的匆忙走的仿佛却要更加的急迫。
“克里斯汀,我想告诉你,生命在于态度而不是生存的形态。你能明白吗?”蒂娜轻声劝慰道。
“谢谢你们,但是我没的选择。”克里斯汀那含着眼泪的目光望想大家,她的眼中有的是不甘是不舍,但更多的也是坚定。
“不,你有!”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一个平常话语不多,感情更是不会轻易表达的家伙会有一天如此的声嘶力竭的大声说出自己的情感。“你还要和我一起,不是吗?”
是的,自从克里斯汀的眼泪流入李宾的心田起这个外表冷漠的汉子就再也化不开内心里的那滴柔情。他知道自己爱了,从那坟墓里爬出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的悸动;他知道自己的心活了,那么他就更加的不能让这爱、这活再轻易的消失轻易的死去,他不允许。
克里斯汀笑着望着李宾,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让我完整的真实的活在你的心里吧!”说着她艰难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李宾的心。
是呵,变成吸血鬼的克里斯汀还是原本的克里斯汀吗?她不敢也不愿想象。
“吸血鬼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你看我还有天涯还有蒂娜,我们不是和正常人一样吗,和正常人一样有爱有情。”李宾的话语从来没有这么连贯而明确,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挽回这即将消逝的美丽。
“不一样的,我知道!”克里斯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她的双肩急剧的抽动着。她也想活也想和这爱一起步向美好的明天,但是做为吸血鬼的明天还一样美好吗?自己还怎么去面对自己的过往。无法交代啊!
“你这是逃避,你这是不愿面对。吸血鬼怎么了,一样是生命的一种体现而已。”田宁心痛于李宾的痛苦,感怀于克里斯汀的悲切还有绝情。她大声斥问着:“你根本就是不敢面对改变这后的自己,你是胆小鬼!”说着说着田宁已然泣不成声。
缔娜缓缓的抱住田宁安慰着她,蒂娜明白克里斯汀过不去的是自己的那道坎,其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让我做一次胆小鬼吧,你不会看不起我吧!”克里斯汀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的听然后望向李宾轻轻笑问。
“你!”震愣良久,李宾忽的长叹一声环着克里斯汀说道:“怎么会呢,其实我理解你的感受。”是的,李宾怎么会不知道克里斯汀的感受呢?当他自己复活的时候,那种荒谬、绝望、混乱是此生都不能或忘的。假如不是遇到天涯,或许自己就永远沉浸在自己那混乱的思维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僵尸。即便是遇到了天涯,在开始的那段日子因为巨大的反差因为对自己的不认可等等负面的想法而几乎发疯几乎将自己毁灭。以自己那粗线条的心性都是如此的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她,难道自己真的忍心让克里斯汀也来这么一次吗?
“我知道你不怕阳光,真好!我想去看落日。”克里斯汀一脸甜蜜的望着李宾。
“好!”李宾勉强笑着抱起克里斯汀,一起走到了屋外,一起走到了夕阳的余辉里。
远远的太阳似乎躲避着慢慢矮下了身子,但那金黄的光芒却依旧轻柔的播散着,透过大山、透过楼宇、透过树梢,飘飘荡荡的洒下。映着李宾那柔情的脸、映着克里斯汀那甜甜的笑。
一阵风轻快的无忧无虑的打着转从你我的身边笑着划过,带走可以带走的、留下本该留下的。
金色的阳光下晚风轻拂,李宾轻柔的环抱着克里斯汀,那褐色的长发溢出李宾的臂膀在风中轻舞……
血池的祭奠早已结束,天涯被锁在血池之中,齐胸以下都浸泡在那粘稠的血液当中。而做为献礼的所有活物除了实力强大到五滴血的一个血族依旧被安放在血池边上一个专门放血的特别装置内反复的惨叫着,其他都随着那血一起湮灭在这个世界上。
抬起头,望望那个依旧痛呼惨叫的献礼,天涯也不禁为他的惨状而皱眉。是啊,这是怎样的酷刑。那吸血鬼被固定在一个树立的铁甲内,一个相大宽大的铁甲,不但放着一个人甚至还可以在到那人体之间的空间内安放了一十七根放血管。那放出的血都被导入血池,因为吸血鬼独特的体质所以那管是反复刺入其体内的。这当然是因为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太过恐怖而做出的无奈之举,不过这下可就苦了那受刑的吸血鬼了,毕竟要等到血液放干还有太长的时间。
回想那些被直接放入血池的献礼,他们真可谓幸运了。不过几分钟所有人就一一被粉碎融化,死的虽然恐怖但何其快也。相比于这位,感谢上帝!
天涯停下胡思乱想,自嘲的望望自己,五十步笑百步他完全可以相信自己最后的惨淡收场。
透过唯一的天窗,天涯依稀可以看到屋外的繁星,甚至可以听到那么一丝风的嘶鸣。
起风了……
“吼!”的一声凄厉而愤怒的吼声似乎经过极力的压制后终于咆哮而出,这吼声有太多的愤怒太多的不甘。
这是天涯忍无可忍的宣泄,身体内犹如万蚁焚心烈火融身的极度痛苦冲击着自己最后的神智,那血脉力量的侵袭一浪高过一浪,败退的道法真元不甘于最后的失败进行这拼死的顽抗。这场旷世之战以天涯的身体为基疯狂的进行着,其激烈程度非语言可道也。
带着愉悦的笑声马森走进了这个幽暗的地下世界,“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美妙呢?”说着他一甩手却见一个身影被扔跌在地,听那倒地时的痛呼分明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你看我多好,将你的小情人给带来了。让他好好陪着你省的我们的高手一个意志薄弱放弃了这个花花世界,真要那样说不得我也得表表心意让这美女和你做伴去。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哈哈。”
原来,马森也怕天涯熬不过起了死念。毕竟这血池磨练可是相当折磨人的,往常前来提升实力的高手还有一个执著的信念可人家天涯为什么要熬呢,难道是为了最后做马森的特级补品?所以马森自然就想到了手中的这个女人,或许这就是他的一个牵绊。
“你,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瑞秋连滚带爬的来到天涯的面前,但天涯的样子几乎吓到了她。这时候的天涯被固定在血池之中,浑身都是血红色的,脸上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呵……没事!”天涯勉强望了眼瑞秋,说实话还是自己连累了这个丫头。
“那我赶紧完事就不防碍你们亲热了,哈哈”说着马森走到天涯的身旁一手提溜起瑞秋重又扔了出去,然后他半蹲在地轻笑着露出了那对洁白的犬牙。
“恩!”天涯猛的一哼,马森那尖锐的牙齿便扣入了自己的颈动脉。
良久马森痛苦的站了起来,一道道青色的毫光冲体而出。看来还是不行啊!就马森的理解也是通过那天的情况来看,少量的真气入侵自己就可以通过血脉的力量进行压制并使之消散。那么也就是说强大的血脉力量是可以消化掉或者说消灭掉那可怕的真气,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才促使马森费这么大力来开启血池。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提高自己的血脉力量来消化与吸食血液一同入体的真气,那是因为首先以马森现在的实力他认为提升太难,而那在血池中的痛苦磨难马森可不大想轻易去尝试。再就是消化真气的过程必定艰难而危险,马森可不愿意以身犯险,吃现成的多好啊。可现在看来这天涯的进展却让马森有些失望,其实马森不知道的是,天涯体内的真气只可压制而不会像他那样使用血脉力量将它消散的。除非天涯散功。这是因为这真气不像进入马森体内的那样是外来户,在天涯这儿这可是完完全全的原住民,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连根拔起呢!
“珍惜眼前人哦!”马森礼貌的弯身一礼甚至还促狭的一笑,然后拍拍天涯的肩膀飘然而去。
“呸!”瑞秋冲着马森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快步跑到天涯的身边,望着这个浸泡在血池中浑身血污一脸萧索的男人,回想着他过往的豪勇与潇洒,瑞秋不由得悲从中来。连这个曾经在瑞秋心中最强大的人都成了今天这副样子,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啊……哭声由小而大,仿佛开闸之水最后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一哭,瑞秋似乎要哭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以及所有的伤痛。挨着唯一的依靠,找到倾述的对象,瑞秋尽心的哭着,她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尽情的哭,让他知道她心中的痛。
瑞秋的哭泣天涯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让她好好发泄一下也好。不过随之时间的延长,天涯的不耐越盛,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此种摧残,是个人就受不了。
“你还有完没完啊小姐!”天涯出声抗议。
哭声依旧,人家很忘我啊。
“好了,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天涯高声训教。
哭声仍然,人家很忘乎所有。
“不准哭!烦!要哭滚一边去!”天涯大喝。
“人家难受你还这样对我!”瑞秋大声争辩着,“现在都这样了,我为什么才回来找你,现在被这可恶的吸血鬼抓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因为那个什么蒂娜的女吸血鬼?”
“好了、好了,根本不管蒂娜什么事!”天涯怒声斥道。
“你还帮那个吸血鬼狡辩,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瑞秋一副痛惜的样子叫嚷着,话语中透着强烈的酸意。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一时也和你说不清。你先别哭了。”天涯有些无奈。
“哼,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谁?是谁在最后关头留下来的,啊!什么人对你真好,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瑞秋伤心的哭述着。
晕啊!天涯头痛的摇摇头。
“你还摇头,你别不认清现实了。我告诉你……”瑞秋一边哭一边做着长篇的痛述。
天涯无语。
“你没话说了吧……”瑞秋再接再励。
“滚!”天涯忍无可忍,一声雷霆之怒夹带着满腹烦闷厉喝而出,这一吼穷凶极恶,带着庞杂的气劲只震的整个密室都是一阵颤动。
“你,你!”瑞秋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跌退数步,“哇”的一声哭声来的更加猛烈。
天涯只剩下脸上的肌肉在不规则的痉挛中……
不知过了多久,瑞秋已经止住了哭泣。她颤颤巍巍的又走回了天涯的身边,望着苦苦忍耐着巨大痛苦的天涯瑞秋痛惜的拿着自己的手绢轻轻为天涯檫拭脸上的污迹。
轻轻的悠扬的歌声在这幽暗阴森的密室内响起,瑞秋凝望着天涯缓缓为他清洗着,脸上再没有悲苦和埋怨有的仅只是甜美与怜爱。
渐渐的,天涯似乎忘记了这难言的痛苦,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
夜里的黑暗越发的压了下来,但这歌声却穿过一切慢慢的爬升着,连那月亮也略带好奇的侧过脸来为这歌声的美妙为这歌声的情素而迷醉。
一丝微微的笑意爬上了天涯的嘴角,多日来第一次,天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