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和我的队员们会合,这样才能组织有效的防御和反攻。”毕翔宇整了整身上的装备。他担心庆北和华强等人一时冲动忘记了自己平时在训练时再三叮嘱的,“如果你所乘坐的车辆是有防弹功能的,在遇袭时,而车辆又没有被重型武器击毁的情况下,第一要注意的就是尽量以车辆作为掩护,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性命,然后才能进行还击。”
“毕队长,我也得去和我的队员会合。”玛希挣扎着,完好的左手伸向挂在右侧腰间的枪套。
“你还是先呆着这里,我会暂时充当两个小队的前线队长,等情形对我们稍微有利之后,你再带领B组,到那时我们再一起收拾这群家伙。”毕翔宇拍拍玛希的肩膀,“你的右手不方便,不要为一时之气便宜那帮家伙。”说着,毕翔宇观察了一下四周,趁着车外浓烟的掩护,扭开车门。
车门“咔”的一声,毕翔宇正想推开车门,突然只觉脖子被一个小小的虫子咬了一口,一阵强烈的晕眩冲向大脑。毕翔宇握紧MA-II,扭过头来,模糊的眼睛里,他看到玛希右手中握着的一管小小的圆柱体,圆柱体的一端,是一支闪亮着刺眼寒芒的针头。
“他的右手不是受伤了吗?他为什么要用手里那圆柱体扎我?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一股强烈的倦意狂潮般袭来,毕翔宇头一歪,跌倒在吉普车后座上。
毕翔宇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睁开模糊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大的殿堂。殿堂中穹中吊着一盏发出淡蓝色光彩微弱灯光的吊灯,光线虽然不强,但却能使他看清楚大堂中每一个地方,大堂中没有一个人。
他动了一下手脚,发觉自己身上IESC行动组的制服已经被一套泥黄色的粗布织成的套衫代替了,他扭了扭身子,发觉自己本来穿在身上的衣服无论外衣还是内衣都已经被替换了下来,穿在他身上的,只有那件套衫和一件粗麻布的宽松长裤。
“卫星定位仪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工作?总部一定能根据IESC专用的定位系统找到我的。”毕翔宇心中对IESC专用的全球定位系统充满了信心,因为那个装置除了IESC总部卫星定位组的人和使用人能使之停止发射信号之外,没有人能将停止它将信号发射出去。“就算定位仪在更换我身上衣服时被抓我来这的人毁坏了,那将我带到这里的过程中,IESC总部一定也收到了定位器发射的信号,应该也锁定了我目前的位置了。”他暗想,心中大定。
收起思绪,毕翔宇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手被反向绑在椅背上,脚也紧紧地绑在了凳腿上。四肢绵软无力,他察觉到绳索很柔软,也不粗,他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希望能将它崩断,可是他连使试了几次,细绳却丝毫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毕翔宇叹了口气,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挣扎,他知道目前自己绝无可能可以挣断这看似幼细又柔软的细绳。他动了动脖子,右后侧有被蚊虫叮咬后那种麻麻的痒痒的感觉。昏沉沉的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玛希那张目露佞笑的面庞,还有那支在玛希本应该吊在脖子上的右手中跳动着的闪烁着寒芒针尖。
“玛希队长为什么要暗算我?他的右手不是在行动中受伤了吗?”毕翔宇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被俘前的所有细节。
良久,毕翔宇张开双目,嘴唇上的干裂让他不由地伸出舌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这是中了强力麻醉剂清醒后必然出现的现象症。可是他身在亚洲之鹰时就受过专门的抵抗麻醉剂的训练,进入IESC后,这样的训练也从未间断。目前世界上所有的麻醉剂对于像他这样的特种战士,都应该不会使他在中针的一瞬间就失去知觉。一个能以针尖般小大份量就使毕翔宇昏迷的强力麻醉剂,应该还没有发明出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玛希会是和那些途袭我们的人一起向我们发动袭击?调走所有在沿途负责警戒的岗哨的人是不是也是玛希?不知道黎宏还有庆北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抓到这里来了。”一想到黎宏和庆北,毕翔宇焦急地大声叫着:“黎宏,庆北,你们在这里吗?黎宏!庆北!在的话就回我一声。”
空荡荡的殿堂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呼喝的回声在不停回荡。其实他只是下意识的呼喝,他早就发现这个殿堂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毕翔宇顿时感到一片茫然,他长那么大,这种茫然无助的感觉,只是在他五岁时掉进山坑时出现过一次。
脑袋昏昏沉沉的,往日敏捷的脑袋,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变得干涩生锈,毕翔宇突然有种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无助的孤独感。
毕翔宇又试着挣扎了几下,细绳毫无动静。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平静自己的呼吸,目前首要的是,他必须将自己的头脑变得清醒敏捷,他必须静静地思考。
毕翔宇这样的坐姿,当然不能再像平常打坐般调整自己的呼吸。他放松身子,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平缓自己的心跳,调整自己的呼吸。绵长的呼吸中,昏沉的头脑慢慢进入一片宁静,全身心的放松,二十年来从不间断的苦练这时发挥了效用,他觉得软绵绵的四肢和昏沉的头脑慢慢恢复了力气和清醒。
他深吸口气,运起四肢的力量,对细绳做出再一次的努力。
不知道这种看似又软幼细的绳索是用什么材料绞合而成的,在毕翔宇强大外力的谷催下,细绳依然没有任何断裂的迹象,既没有被毕翔宇的挣动拉长,也没有任何松动。毕翔宇收回四肢上的精力,他知道就算是在最佳的体能状态下,他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崩断这柔弱的细绳。既然对方使用这种看似绵软幼细的绳索捆绑他,那就一定也相信毕翔宇是不会从这细绳中挣脱出来。
毕翔宇放弃了要挣断细绳的努力,头脑经过刚才的静息后,已经没有刚才醒来时的那种昏沉胀塞的感觉。他坐在椅子上扭动着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脖子环顾四周,仔细打量这个空荡荡的殿堂。
这是一个宽敞的圆形殿堂,十二根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罗马柱环形均匀分部在四周,罗马柱外是一条环廊,每两根罗马柱之间都对着一扇门。每扇门上都有不同的图案,门是黄土般的黄色,图案是让人心悸的血红色。那些图案仿佛是一些符号,有圆的,有方的,仔细看看,又似乎是一种象形文字,但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翔宇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有些符号,毕翔宇又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古怪的符号,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怔怔的想了一会,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他知道,有些事无论你怎么努力想也想不出结果,但是无意之中却会在脑海里清晰的闪现。
他数了数,有哪些古怪符号的门,一共有十扇,一大九小。正对这最大的那扇门的另一侧的环廊,是整整的一幅墙面,墙面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圆弧形的穹顶,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阶看起来应该是个平台,平台大概有十几平大小。平台靠墙的一侧砌着一个一人高的大理石阶台,上面摆着一个烛台,上面插着五支燃烧着的蜡烛。石阶台上的墙面被一幅巨大的手绘彩画覆盖,画上描绘的是一副炼狱般惨烈的景象——骨裂的大地上,赤红的火焰翻卷着,树木花草在烈焰中全部枯萎,溪流干涸,一群蹒跚人在画中佝偻着瘦弱的身躯,残破的衣服下,是瘦骨嶙峋的躯干,人群中一位长发白须老者仰望着天穹,扭曲的面容上充满了惶恐和绝望,瘦骨如柴的手臂搀扶着身边的老妪。这幅画,将人类所有的痛苦和苦难的表情都描绘出来,毕翔宇看着,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悲哀——这幅画,是表示人类遭受到大灾难是的痛苦。。
毕翔宇定了定神,抬起头,望向那圆形的穹顶,发出蓝色光芒的吊灯上,也手绘了一幅彩画。图画中,一位身着白袍的老者翱翔在天宇,俯瞰大地。老者长发披肩,白须白发,慈祥中带着威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怜悯和忧伤。毕翔宇看着那双似乎是活物一样的眼睛,顺着眼睛的视线望去,老者的眼光所视之处正是那副描绘着痛苦和灾难的壁画。原来他眼神中的怜悯和忧伤,是为了画面上的那群人。
毕翔宇长吁一口气,吐出心中看那灾难彩画时抑郁在胸中的闷气,心里一动,向那画在穹顶的老者看去。那白发老者身上披着的白袍是那么的眼熟,毕翔宇心中霎时间明白过来,“这是末日救赎教的某一个聚会地点!”
一想到这是末日救赎教的一个聚会地,毕翔宇心中朦朦胧胧感觉到什么,可是到底想起了什么,毕翔宇只觉一个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等他想去仔细掂量时,那影像却怎么样都不再出现。
“嗯,既然这是救赎教的一个聚会地点,那就一定会有救赎教的人在这里,只要我能想办法解开我手脚上的细绳,我就有办法得知整件事的真相。”毕翔宇在清醒后对被途袭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事出蹊跷,一定是己方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导致自己被俘到此,“趁总部救援组的人来之前,我得自己行动先查探一下,看看这个救赎教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我们IESC的谁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连玛希都配合他们的袭击将我掳来这里。到底他们有什么背景和动机,竟然向国际组织做暴力对抗的事情,发射弩弓在前,又途袭我们在后!”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当毕翔宇的目光转到放着烛台的那个大理石阶台时,心里一跳,烛台上的五支蜡烛都已快燃到尽头。再仔细看去,烛台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烛泪,烛台的旁边还摆放着十几支新烛。毕翔宇心想:“这些蜡烛一定有专人负责更换,我可以等换烛人近来更换蜡烛时想办法引他靠近我,那时我就能击倒他,然后逃脱了。”
有了脱身的计策,毕翔宇定下心来,歪着头,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保持仍未醒过来的样子。他要趁着换烛人进来还蜡烛的短短时间调匀呼吸、平静心情,利用二十年来的修炼将自己的体能和反应催至最巅峰,希望等会能把握机会能一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