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骆!”苏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愤怒地摘下围裙,用力摔到秦天骆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家。
秦天骆呆若木鸡地站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头脑里嗡嗡响,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他只觉得痛快,心里的担忧都化作愤怒,一股脑发泄出来。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难听的字眼,这么恶毒的咒骂,怎么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阿曼达--”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几滴热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简一路哭着回了家。“秦天骆,我再踏入你家一步,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睡了好长的一觉,她终于醒了。打开窗,太阳红彤彤的脸庞冲她甜甜地笑。又是美好的一天。
‘九月’咖啡馆,苏简把周继威约到了这里。柔和的萨克斯,别致的桌椅,冒着热气的香浓咖啡。苏简安静地用咖啡勺搅动着咖啡,享受着这个舒适的环境。
“对不起,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周继威姗姗来迟。“堵车,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刚来。”
“嗯,你考虑好了吗?”周继威期待地看着她。
“周先生!”苏简郑重地看着他。
“叫我继威!”
“我想了很长时间,你的提议的确很诱人。秦天骆是个大混蛋,是个只知道压迫员工的坏老板。自恋、狂妄、目中无人、专横、跋扈、不尊重我的劳动、动不动就发脾气……我真的不愿意再伺候他了!”
周继威微笑着,静静听她说。
“每天去医院上班,下了班再给他做家务,我每天的睡眠只有不到五个小时。他是个大少爷,以为我是阿拉丁神灯,擦一擦就能变出一桌子菜。我只是个普通人,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听到你说要帮助我的时候,我兴奋得一夜没睡。你一定是上帝的使者,他看到我太辛苦,就派你来拯救我。”
“苏简,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周继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很想答应你,真的。但是,我不能!对不起。”
“给我一个理由!”周继威震惊极了。他怎么也没料到,天下竟有这等笨人。
苏简低下头,酝酿了好半天。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只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沙子变成珍珠,要经过痛苦的磨砺。辛苦的劳作对于我来说,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磨难。秦天骆纵有一万个不是,他毕竟在我们姐妹俩最无助的时候帮我们解了围。况且,答应别人的事情,半途而废有始无终不是我的风格。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真的对不起!”
“你是个大笨蛋,苏简!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男人,可是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了,你干吗那么认真?拿我当个跳板,甚至单纯的债主,都那么让你为难吗?你的自尊,你的原则就那么重要?”周继威激动起来。
苏简张大嘴巴,胆怯地看着他,仿佛她欠了他一大笔钱,觉得理亏似的。她感觉得到他灼灼的目光,和他眼里的深情。但是,她对他没有同样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不聪明不成熟不优雅,用秦天骆的话说,就是大白痴一个。是我配不上你……”
“够了!我最怕别人说‘你很好’。”周继威恢复平静。
“秦天骆说得对,我对你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一个你不能放下自尊寻求帮助的人。但我真的替你可惜,你的人生不应该这么坎坷。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来找我。周夫人的位子也许等不了你很久,但是,我永远愿意做你的无息债主。”
苏简感激地点点头。他的心意,她领了。
一周之后,苏简回到了秦天骆家。
天啊,这里还是她打扫过的地方吗?秦天骆的洁癖到哪里去了?
客厅里到处都是空酒瓶、食品包装纸、杂志报纸、脏衣服,家具和地板上还有食物残渣、酒渍……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看来,又要打扫好一阵子了。可恶的秦天骆,就算整我,也不用把漂亮的房间搞成这样吧。”
秦天骆深夜回到家,看到乱糟糟的屋子重新变得干净整齐,心头一阵狂喜。“难道,阿曼达回来了?那就表示,她不生我的气了?而且,她没有答应周继威,要继续留在我身边?”
苏简留的纸条证实了他的期待。
“从明天起,我回来上班。我是守信用的人,合约会遵守到底。那天你说的话,我就当你发烧说的胡话,不跟你计较。但是,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我放假这几天的工资,你要照发不误。我们穷人就是这么爱钱!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桌子上的泡芙就不要动。要是我明早发现泡芙不见了,就当你愿意给我补发假期薪水了。”
“切,几个泡芙就想收买我?太小瞧我秦天骆了。什么都不干还想拿薪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秦天骆嘴里嘟囔着,脸上却挂着傻笑。他走到桌子旁,开始研究盘子里的泡芙。
苏简太了解秦天骆了。那盘泡芙,他果然没放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苏简又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准备早餐。秦天骆在卫生间里呆了好久。一周没刮胡子,头发也乱糟糟。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不能让她觉得,没有她在,他就过得像个野人。
“快点吃饭,我得早点去查房。”苏简只顾忙自己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她的口气,好像一个妈妈敦促上小学的儿子。
“哦。我也很赶时间。”秦天骆出奇地乖。
“鸡蛋没有了,我只在冰箱里找到沙丁鱼罐头,你凑合着吃吧。”
“嗯。”
苏简抬头看了看他,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呃--阿曼达。”秦天骆欲言又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