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缓缓揭下了他的面具,在烛光中望着他绝世的容颜,凑上去轻咬他的润泽的唇瓣,轻笑:“富贵险中求,不管他有诈还是无诈,我对这龙氏藏宝图都有兴趣。七儿不必为我担心,我既有命得到就有命和七儿一起拿到。”
夙沙碎夜拉下她,看着她略惊诧的眸子,掐着她的下颌:“就算配上性命,你也要那些钱?”温弦眼睛转了转,拿开了他的手,又凑过去:“现在说什么配上不配上性命的太早了,若是得到藏宝图,我们解不开,还是一样一样的没用。春宵苦短,七儿,莫要付了这良宵啊……”她顶着他的鼻尖,声音软的就像要化成一团春水。
……
谢城的东边闹市,温弦与夙沙碎走在其中,闹市热闹非凡。温弦几次差点儿被挤到,夙沙碎夜搂住了她的腰,温弦心中一暖与他往前走着。
“小隐于林,大隐于市,这清风庄果然够隐秘。”温弦说道,寻找着无伤所说的“卖钗姑娘”,夙沙碎夜拉住她:“在那儿。”温弦看过去,就看到一五六十岁的女人满头插着大红花站在一店前,脸上涂着浓厚的脂粉,似乎动一动就能掉下一地来
温弦与夙沙碎夜走进去,那女人问道:“夫人要买什么?是给自家的夫君买吗?”温弦拿了一根钗,盯着那女人头上的大红花说:“红嫂头上的花真是好看,我愿意花一百两买红嫂头上一朵花,不知肯卖否?”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道光,立刻笑道:“夫人说笑了,我这花可不好看啊,哪里值一百两银子。”
温弦手中依旧摆弄着那根金钗,拿出了一个令牌:“告诉无伤公子,他想要的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未时请他来翡翠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那大娘应道,温弦与夙沙碎夜转身离开。
未时,翡翠谷悬崖边,凤逸皇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眼睛也被蒙了起来。温弦站在凤逸皇的身边,仰望着蓝天白云:“今天的天气真好,最适合殉情。”凤逸皇听了唇边露出笑容:“苏姑娘真是绑得紧,一会儿掉下去我若挣脱不开,就做了冤死鬼。”
“演戏当然是要真实才能让人相信,何况你还想一夺美男心,若是让他有了怀疑,你可就错失机会了。”温弦说道。
“忧儿真会来吗?”凤逸皇又问了一遍。
“来了……”温弦说道,就从翡翠谷的林子中奔出五六匹马,为首的人一头银发,玄紫的衣袍,眉黛勾勒着浅淡的妆,小巧的唇瓣粉红粉红的。柳条细腰,袅娜多姿,不是无伤又是谁?
跟在无伤后面有五六个带着黑色蝶翼面具的人,应该是清风庄的杀手。
“你的忧儿今天很美。”温弦低声道,凤逸皇哦了一声,也抬起被遮着的眸子“看向”前来的无伤。
无伤勒住了马,温弦一把扯住凤逸皇往前一推,说道:“无伤公子,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凤逸皇!”无伤公子尖锐的喊了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蹭蹭走到了凤逸皇面前,一把扯下凤逸皇的面巾,凤逸皇扎了眨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无伤,目光十分赤果果。无伤公子娇媚笑了两声:“哈哈……”一手捏起凤逸皇的下巴:“凤逸皇,你终于落到小爷的手里了,小爷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不是天下第一吗,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变成渔网,谁还说你是天下第一美男!”
这无伤公子真是嫉妒成狂了,温弦一把拉住无伤公子的手:“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银子呢?”
“给银子!”无伤说道,立刻有人奉上了十万两银票,温弦将银票收了起来。见无伤公子尖锐的指甲朝着凤逸皇的脸颊滑过,似是要划出血来,无伤公子带着战栗的笑容。凤逸皇只是痴痴的看着无伤,低声喊了一句:“忧儿……”无伤顿时又狠狠掐住了他的脸:“你叫我什么!”
“他在罗方镇险些被杀了,是你所为?”温弦状似无意的问道,无伤公子又是狞笑:“没错,是我,居然又让你逃过一劫,你现在终于落到我手里了!”温弦眼睛眯了眯。
不远处的树林中,夙沙碎夜探出一颗霄弹,顿时一团白雾升起,温弦大呵一声:“不好,有刺客,保护公子!”
说着就从四周跳出来不少的人,清风庄的人和他们打成了一锅粥,就在一团乱的时候,无伤大惊,忽然他被温弦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踹下了悬崖,空留余音“啊……”凤逸皇看了她一眼,登时撑断绳子一起跳了下来。
温弦远远看着清风庄和自己的暗卫过招,她蹲在悬崖边,低声说道:“好走……”霄弹散后,清风庄的杀手就见温弦也中了飞镖朝下掉下了悬崖。那些杀手也尽数毙命,地上都是尸体,那些暗杀的人一见尸体死光了,连连行到了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人哑声道:“陌云海的儿子掉进悬崖里了,王爷让我们抓活的,这该如何是好?”
“还是回去速速向王爷禀报。”
“撤!”那些黑衣人须臾间不见了踪影。一黑衣人满身是血的挣扎起来,慢慢的爬到了悬崖边:“公子!”他拿着剑吃力的爬起来,在地上看到了一面腰令牌,他捡了起来,令牌上刻着西军,正是唐双采统领的军队所用番号。他翻身上马,马载着他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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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温弦,温弦“中镖”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一红色飘过,将她半空截住。温弦仰头笑着看着夙沙碎夜:“七儿!”夙沙碎夜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天蚕丝,天蚕丝的一端拴在温弦送给他的利刃上。
一红一黑在空中飘荡着,夙沙碎夜望着她如花的笑靥,直插心底,她眼底的爱恋与温柔让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放开!
温弦从手中抛出两个暗器打在了崖壁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下,夙沙碎夜用力一送,温弦飞到了石头下,夙沙碎夜将刀拔了出来,也飞了过去。两人藏在了岩石下,温弦听到上面暗卫说的话,就抬起头来,那二人略冲她点头,温弦也略点头,暗卫离开。
不久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公子”,紧接着是马蹄离开的声音。温弦道:“他们走了。”又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深渊:“不知他们会不会摔死啊。”虽说她已知道下面是河流,凤逸皇会游泳,暗卫会将无伤公子救上来,之后就是凤逸皇与无伤公子在“共生死”中培养感情,得到“美男心”,但祸福难料。
“若是摔死了,你去哪里得到藏宝图?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相爱,那个娘娘腔不一定也喜欢男人。”夙沙碎夜说道,温弦坏坏一笑:“那要看凤逸皇的本事了。”
夙沙碎夜将刀抛上山崖,两个人一借力彼此飞了上去。悬崖上都是清风庄的死尸,清风吹过,一片的血腥之气。夙沙碎夜搂着她道:“走吧。”
“嗯。”二人离开。
刚回到四季酒楼不久,温弦就接到消息,唐悠采果然率人去了晋王府,说是有人举报称晋王府私藏逆贼,晋王欲图谋不轨。结果,唐红玉率领的禁卫军与唐游采率领的禁卫军火拼,后来唐红玉就让唐有才去搜,结果也可想而知,直接闯入了静云苑,搜出的两个人却不是他想抓的奉启国的麟王,而是穿着与温弦和夙沙碎夜穿着一样的一对平凡夫妻。后来,唐双优正好过来,唐有才愤愤离开。
彼时,温弦正和夙沙碎夜下棋,她捏着棋子道:“七儿,你说陌云海会不会杀唐悠采?”夙沙碎夜看着棋盘说道:“未必。”
“为何?”温弦知道了唐有才和陌云海之间有了嫌隙,所以来了一招栽赃嫁祸。虽不知陌云海与唐有才为何会有嫌隙,但陌云海是清风庄的人,为唐有才所做的事情自然也是杀人放火的事情。陌云海定也知道唐有才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让陌云海以为是唐有才要劫持他儿子无伤公子,陌云海肯定会去找唐有才报仇。
“唐有才是兵马大元帅,武艺高强,清风庄说白了不过是个杀手组织,杀了唐有才只怕会惹来朝廷的围剿。”夙沙碎夜略沉吟说道,温弦皱眉:“你的意思是,陌云海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去杀唐有才?”
“陌云海一定会去为儿子报仇,但是若被清风庄总坛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夙沙碎夜抬眸问道,温弦眸光一转:“清风庄总坛或许会阻止陌云海这么做,不过清风庄杀了那么多人,早已是各国要剿灭的目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清风庄依旧屹立不倒也能看出他们的实力与隐密程度。而且,只怕……”
“只怕,清风庄总坛还未知道,陌云海已经去找唐有才去报仇。”夙沙碎夜接话道,温弦略点头,又冷冷一笑,放下一子:“陌云海只怕会晚上动手,我们也该去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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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果然,赤霞来报说从残云山庄的前后门分批出来很多人。温弦与夙沙碎夜带上了别雀直奔唐悠采处。
三人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三人趴在墙头,温弦道:”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我们去找我师父。“
三人亦是黑衣人打扮,入了院子,就看到陌云海正与一蒙面男子交手,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师父在一起的男子。”画,带王爷走!“男子喊道,溥画一手拽住唐悠采从人群中撤了出来,温弦要上前,夙沙碎夜道:”你师父交给我,你和别雀去帮陌云海对付他。“”七儿,师父就拜托你了。“温弦今夜势必要杀了这个人,让师父逃出他的控制。夙沙碎夜略点头,飞身而去,挡在了溥画面前,剑光锋芒,溥画拉着唐悠采略停,看到那双举世无双的眼眸时,微怔:”是你?“
那……阿弦也来了?
溥画回头看到,温弦已经帮着陌云海对付‘他’,溥画上前,寒剑袭来:“她让我带你离开!”
溥画一把推开唐悠采:“王爷快走!”唐悠采狼狈逃窜,溥画一掌打来,夙沙碎夜起身躲开。
温弦一掌袭向那男人,他一挡,眉毛一挑:“是你!”
“是我。”温弦酷酷一笑,“我是来和你算账的。”
“就凭你?”那男人一掌跟着一掌袭来,别雀也一招一招的打来,陌云海看到唐悠采跑了,纵身去追唐悠采,那男人要去拦他,就被别雀的利爪挠伤挡住了他的去路,温弦道:“你今日的对手是我们!“”卑鄙!“那男人一掌打过来,将别雀打到在地,温弦招招紧逼。溥画和夙沙碎夜也正在过招,阻止他过来。溥画喊道:”阿弦,住手!“温弦一怔之间,那男人一掌朝她而来,眼看要劈上她的面门,温弦未躲,溥画呆住,夙沙碎夜再转身救她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温弦露出一个笑容,忽然之间,那男人身边出现了无数的温弦,男人一惊,一道白烟而起,温弦一掌打过去,那男人就砰的一声落了地,口吐鲜血。
夙沙碎夜疾步而来,扶住了温弦:”你怎么样?“温弦俏皮一笑:”我没事,他的武功已经让我废了。”
那边陌云海截住了唐悠采,一剑就结果了她的性命,脑袋咕噜咕噜的转着。
悠王府大火烧起,四处一片喊叫。
“让我来结果他的性命!”温弦上前一掌要打死那个男人,溥画却一掌而来,温弦急急后退:“师父!”
她要上前,被夙沙碎夜拉住。溥画抱起那男人,温弦喊道:“师父,他一直都在控制你,为什么你还要救他!”
那男人面纱掉落,露出的是一张女人脸,左脸有一道伤疤,她吐着血,睁开眼抓着溥画的手:“画,我一直都用对你的恩情控制你,别管我了,你跟她走吧,她会给你幸福。”
溥画抱起她:“她爱的不是我,所以我会带你走。”
“师父!”
溥画用从未有过的冷眸看着温弦:”因为,她是师父的爱人!温弦,你已经废了她的武功,今日,我与你的师徒情分已尽,他日相见不相识!为师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别再插足朝廷江湖事,珍惜爱人!“
溥画抱着那女人离开,温弦喊道:”师父!“
火光照亮了师父的背影,渐渐又消失在夜色中。
温弦扎进了夙沙碎夜的怀中,心痛的流泪。
她与师父终究变成了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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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王唐悠采一死,奉启国的势力又变化了。
温弦与夙沙碎夜离开奉启国的时候,那天正好下起了细雨,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
两个人站在船上,夙沙碎夜打着伞,温弦靠在他怀中,想起师父决绝的话语,心中依旧感慨万千,夙沙碎夜搂着她:”在想你师父还是在想温子繁还是想那只小白兔?“
温弦抬眸看着他,扑哧笑了:”都想,怎么样?“随后帐然道:”都没和小白兔打声招呼,就走了……”
“让你惦记的男人可真多啊!“夙沙碎夜勒紧她的腰,她搂住他的脖子,深情道:”师父虽然与我的情分断了,但他永远都是我师父,师父也一直很坚强,他爱的人是我娘,如今那个人的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她能安分的留在师父身边了吧。至于子繁,昨日东流水,我与他早已是过去。小白兔嘛……以后会是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不会像他师父那样。至于你……七儿,可愿与我一起浪荡江湖?不问天下,不问世事,策马踏红尘?“
夙沙碎夜碎夜挑唇一笑:”好。“他低头吻住了温弦的唇。
一月后,麟王府遣散,举家离开,不知去向,数月后,雌雄双盗再次横空出世,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倾国倾色。
青雪背着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温弦举家失踪后,她忽然觉得落寞了许多,老鸨介绍了一些小倌,皆不如他。
青雪在倾国倾色随意转着,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青雪踏入,便见一蓝衣男子正在低头抚琴。
男子停下,抬眸。
四目相视,瞬间,让青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