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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阳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从王宫的巨大悬窗望下去,无尽的平原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站在窗前,身后是火烧的正旺的镶满各色宝石的暖炉,整个室内是一片暖洋洋的。我已经九十多岁了,可是从没有出过这个建立在高高悬崖上的王宫。祭祀奶奶说我还小,等到成年的时候父王会允许我出王宫踏上脚下的土地,只是即便是成年也不允许走出悬崖下方这片图尔斯草原,因为我们国家的国土只有这么大,不足十万的族人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越过远方的山脉就是祭祀奶奶说的凡世,而我们瞳之国与凡世的君王在百年前早已签订契约,瞳之国的族人永远不得越过索尔山脉,否则将一律斩杀。而凡世的人也永远不得踏入瞳之国境内。

我转身看到祭祀奶奶正将两片金丝檀香木投入火炉中,室内的香气更重了。祭祀奶奶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人,听身边的巫女说几乎没有人知道祭祀奶奶真正的年纪,传说他已经九百多岁了,也有人说她已经突破了瞳氏生命的极限已经一千多岁了,可是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知道她是整个国家同父王一样,最受族内爱戴的人。

父王是瞳之国百年不遇的天才,这些事情都是从祭祀奶奶口中知道的。因为没有成年身体娇小所以奶奶总是喜欢把我抱在腿间告诉我国家曾经发生过的形形色色的大事。我的父亲是瞳之国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也是瞳力修为最杰出的王,因为他在四百岁的时候就修炼开了天眼,这对我们以瞳力为力量的国度是极为重大的。要知道天眼的修炼值极为困难的,即便是在以往国家记载的典籍中,开过天眼的人也不过十几,而父亲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可是父亲的记录却被我打破了,每当讲到这里时奶奶总会轻轻抚弄着我额头的黑色布条,说道,那卡你开天眼的年纪可是一岁,比你父亲早了四百年呢。

是的,在整个瞳之国里,只有两个人开了天眼,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就是我。听身边的巫女说,在我出生的时候瞳之国的预言之源曾经赤红一片,如同殷红的鲜血,整个国家也笼罩在无边的血红色血云之下。国家的大臣曾命最杰出的预言师来为我预言,可是每个预言师看到的都是一片血红的天际。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我的母后在不久便死去了。作为母后的亲哥哥,首席长老大臣崖木拥有双瞳的紫级瞳术师便要求我的父亲将我处死。我的出现似乎给国家带来了接二连三的灾难,不仅天气越来越反常,大地的脉动不断。越来越多的离奇事情让父王也担忧起来。在我一岁的时候,国家又一次发生一次大脉动,整个国家几乎陷入瘫痪。这时,人们又将目光投向了我,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被巫女抱着来到国家最高的议事殿。在那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手持金色法杖站在大殿中央。奶奶说那会刚看到我的时候我可爱极了,依依呀呀的挥舞着手就往她怀里钻。奶奶那时在预言之源修炼了一百多年,从国家初定以后便没有出来过,可是这次是父王亲自去请她为我预言的,如果真是大臣们所说的是个祸害,父王就容不下我了,毕竟因为我,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妻子。奶奶把我抱在怀里,枯瘦的手掌在我的身上不住摩挲。突然天边响起巨大的龙吼,奶奶身形一动,巨大的元纯力将我们隔开,大殿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就在蓝光渐渐收敛起来的时候,奶奶轻轻的把我重新抱在怀中,大殿之内却变的狼藉一片。怎么回事,父王难掩心中的震撼,从宝座上站起。“没事,我的王,这孩子不是祸害,他是瞳之国的王子也将是瞳之国未来的希望。”刚才的元纯力撞击让奶奶的前额头发散了开来,父亲上前想要抱我,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身体僵住了。“这是,天眼?”我睁着额头赤色的眼睛和父亲直直的看着。

那卡,你是国家的希望。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奶奶就一直告诉我,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一直好奇在王宫下面的族人生活的平原是什么样子,在索尔山脉另一边的凡世是什么样子。直到我真的踏入凡世,在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

那年雪还是下的很大,像是翻飞舞动的柳絮,一大片一大片雪白雪白的。我站在王宫的最上面,还有几年我就成年了,可是我的身体却已经够高了,奶奶说我向极了父王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是现在我脚下是一片一片的狼藉。凡世的军队已经在王都的不远处了,我不用开双眼,便能看到魔法师在巨大的独角兽的身上释放着各种颜色绚丽的魔法,在他们的掩护下,凡世的骑兵很容易的杀进了往日繁华的街道,哭喊声火光刀剑声离王宫越来越近了,巫女在我身后不住的劝我,因为凡世的魔法师很可能有远程攻击的魔法可能会伤到我。可是我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我身上,没一会便将我的白色雪狐皮肩头积下了厚厚的雪。

“那卡,回来吧。”奶奶在身后的悬落门看着我,像我招招手。自从一岁为我预言开始我便由奶奶抚养,对她的话我言听计从。巨大的独角兽的嘶吼在关上门的时候渐渐消失。奶奶把手在我头发上轻轻挥了挥。没有融化的雪片一瞬间消失了。“那卡,这就是你出生时的那片血云,族人的鲜血染红了她,而唯一能救我们国家的就只有你了。”我转身透过悬门的玻璃看着天边的通红一片,血阳,竟然是血阳。我的预言,难道是我造成了着一切。

战争越来越残酷了,宫内的侍卫也开始上战争的前线了,父亲也好像苍老了几百岁,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开始泛着白光。我站在议事殿外不敢进去,族内的所有长老和大臣都聚集在这里,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决断了。我的舅舅崖木站在最前面,他身上的战恺还是血淋淋的,应该是刚从战场下来,他的左眼缠着厚厚的白布,我记得那是他的双瞳之眼,拥有最强的攻击和治愈能力的双紫瞳。听巫女们说是在用瞳力对抗数位高级魔法师的时候被一个九星魔导师用冰箭伤了的。虽然是被偷袭,但是他仍用右眼的幻之眼将他封印,那位九星魔导师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魔法师和瞳术师一样虽然拥有巨大的魔法能力和纯元力,但是身体却是很脆弱的,从那里没有意识的掉下去结果应该不会乐观。我从殿外悄悄退下,父王没有允许我参与国家决策,所以是不能听他们议事的。

回自己寝殿的走廊华丽的水晶灯仍然熠熠生辉,把长长的走廊照的恍如白昼。我在走廊的落地窗边停下,把脸尽可能帖上去,因为这样可以看到仍然大雪不停的外面战争还在继续,虽然没有白天的惨烈,可是各种颜色的魔法不时的亮起。凡世的魔法太华丽了,我心里不禁叹道。

我回到寝殿的时候,奶奶还在火炉旁,身边是一本厚厚的泛黄的书。我脱掉长靴踏上软软的狐皮地毯,在奶奶身边一个舒服的位置斜卧下,奶奶把手覆了上来,它习惯这样抚摸我的头,我也习惯了被奶奶这样抚摸着。

“奶奶,凡世为什么进攻我们,他们要杀死我们吗?”我把身上的长袍用力裹紧一些,我还没想到死。可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让我对死充满畏惧。

“那卡,你不会死的,你是国家的希望。”奶奶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意思波澜,让我的心难得的舒服很多。

我真的不会死了,第二天父王便要我跟随数名蓝级和紫级的瞳术师从后山逃离,最后的逃离计划是让族内仅存的战力护送着孩子从各处突围保住瞳族的血脉。几个周的战斗使得本就不足十万的族人几乎全部死去。我在和几名孩子一起站在后山的时候,皇宫已经在一片火海之中,我没有看到奶奶,直到我被强行带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奶奶。身旁保护我的瞳术师告诉我大祭司回到预言之源了,保护预言之源是她的宿命。在雪龙兽的背上我悄悄掩去眼角流下的泪水,父王应该还在王宫里,他现在怎么样了,也会逃出来吗?

其实突围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即使是后山的路在外围也被凡世的军队包围着,魔法师与骑兵的相互配合对瞳术师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身边的瞳术师一个一个减少,轰然一声巨响,我抬头看向前方,如同海啸一样的火浪,径直向我们扑了过来,一群比我还要小的孩子将我护在最后只因为我是国家的王子。在最前方的两名瞳术师张开结界,我身边的梅托她的眼睛也变成了紫色,瞳仁在眼中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如同光芒之下的野猫,隐隐抖动着。她的眼角又开始流血了,在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上。这一次的攻击三位瞳术师扛过去了,我们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只是梅托也永远闭上了我们瞳术师引以为傲的眼睛。

我把梅托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还微微张着口急促的喘息着。她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因为我的右眼变成了半月形,黄色级别的治愈能力在这种伤势下根本没有一点作用。“王子,你要活下去。”这是梅托的最后一句话,我的眼睛渐渐变回圆形黑色,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在她的脸颊上,流在她还没有干涸的眼角的血里。

“快走,王子,斯托尔队长去阻止引开他们的攻击了,我们往东一直跑下去就可以进凡世了。”纳吉从地上把我拽起来,他刚成年不久,身边已经没有成年瞳术师了,看来他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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