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微露,当火红的太阳羞答答地跃出地平线,瞬间光芒万丈,染红了天际,天边的彩霞犹如一匹艳丽彩锦,肆意灿烂地燃烧在天际,绚丽多彩,耀眼夺目。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如此美丽的晨光之中,宁静安然。
前一刻还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沉夜色,如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把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让人无力挣扎。
但是,再怎么暗黑无光的夜晚,总会迎来黎明的曙光,迎来亮堂的朗朗乾坤。
正如深埋地底的真相,不管有心之人如何毁灭一切证据,如何费心掩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光阴的流转,真相就会破土而出,抖掉身上重重的黄土与尘沙,重见天日。
习惯早起的柔贵妃,吩咐宫女拉开厚厚的窗幔,灿烂的朝阳就透过窗户热烈地涌了进来,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殿中,照在她的奢华紫檀雕花大床上,华贵的梳妆台上,美丽明亮的菱花镜上,逆着光,连空中飘浮的细小尘埃都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柔贵妃一起床,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捂着突然怦怦直跳的心,看着被朝阳笼罩的华丽大殿,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这是不祥之兆吗?
正当柔贵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之时,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哥哥神色慌张,步履急促,匆匆而来。
哥哥这是怎么了?天刚亮,皇宫大门才刚刚开启,他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进宫找我。
“妹妹,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李勇一边一路小跑,一边大声嚷嚷着,引得贵妃宫中忙碌洒扫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又赶紧低下头去。
哥哥向来自持身份,平常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呼小叫,今天这是怎么了?火烧眉毛了吗?
柔贵妃眉尖轻蹙,道:“哥哥,出了什么事?神色如此慌张。”
几步跨上台阶,走进殿来的李勇已是气喘吁吁,顾不得休息,边喘气边说道:“妹妹……梁王爷他……拒绝了……咱们的条件……不愿派军队攻打……赵梁两国……边境。”
在李勇断断续续的说话中,柔贵妃听明白了,梁璧拒绝了他们开出的愿以两座城池换得梁国出兵相助的优惠条件,聪明如斯的他肯定能看出梁国甚至可以趁此良机,大举吞并赵国,他们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与虎谋皮,与他做这样的交易,没想到他居然放弃送上门的肥肉,拒绝了他们的条件。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柔贵妃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我听错了,梁王爷真的拒绝了咱们的条件?”
李勇慌张地说道:“妹妹,是真的,昨晚他派人去侯府告知我,说梁国与赵国素来友好相处,他们不想卷入赵国纷争,让我以后别再去寻他。当时我听到之后,心急如焚,要是没有梁国的帮助,赵信驻扎在城外的五万大军是不可能撤走的,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情急之下,我连夜带人骑马赶到月园,想再找他谈谈,没想到月园的人说梁王爷已不在园中,他们也不知其下落,于是,我连人都没见到,就无功而返了。”
柔贵妃越听越着急,梁璧此时是他们唯一的期盼,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今他拒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柔贵妃急得团团转,“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勇定定神,道:“别着急,现在不是咱们自乱阵脚的时候,越是此时,越要冷静,一定要想出办法。所以今早皇宫大门刚一打开,我就进宫来寻你商量对策。”
柔贵妃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哥哥所言极是,咱们一定要冷静的想出办法来,不能就此败下阵来。”
微一停顿,想到无忧阁,双眼放光,道:“哥,无忧阁那边怎么说?要是他们愿意派杀手去刺杀赵信、夏丞相与夏涵,三人中只要除掉一个,咱们就大事可成。”
李勇长叹一声,“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无忧阁也传话来说,赵信、夏丞相身份太过特殊,他们不敢造次,所以回绝了这笔大单生意。”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柔贵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无力地用手扶着额。
李勇沉思片刻,道:“事已至此,咱们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出三万禁军强行夺宫,只要占领了皇宫,杀掉赵信,真儿就是赵国未来的皇上,城外驻扎的五万大军也只能乖乖返回边境,如若不然,就是造反。”
柔贵妃细一寻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咬咬牙,点点头,“一切就依哥哥所言,就请哥哥前去安排吧!”
“妹妹,放心吧!为了今天,咱们已谋划了十年,一定能大功告成的。夺宫的时间就定于今晚子时!夜深人静之时是人最疲惫的时候,也是皇宫守卫最松散的时候,天亮之前,一定能攻破皇宫,杀掉赵信,到时大事就成了。”李勇郑重说道。
柔贵妃喜形于色,点点头,“那就有劳哥哥了,妹妹就在宫中等着哥哥的好消息。”
商量完后,急着安排今晚事宜的李勇茶都没顾上喝一口,匆匆离宫而去。
燃烧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意犹未尽的没入地平线,天地黯然失色,夜幕终于降临。
今晚的夜色特别深沉,天空黑沉如泼了无边无际的浓墨,无月无星,让人压抑、窒息。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趁着夜色,镇远侯李勇悄悄来到禁军大营,与众将领秘密安排今晚夺宫事宜。
禁军的将士们对于效忠三皇子赵真已是心照不宣之事,甚至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幻想着自己从龙有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当自己的将领交待他们做好准备,今晚子时全力出击,一举夺下皇宫,杀掉赵信,重重有赏之时,禁军将士群情激动,终于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刻,个个心潮澎湃。
将领们又郑重交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侯爷待我们不薄,如今到了报答侯爷之时,今晚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一定要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夺下皇宫,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弃。
将士们高声答道:“请侯爷放心,不成功,便成仁,一定要夺下皇宫。”
安排部署好后,立刻吃晚饭,今晚的饭菜特别丰盛,杀猪宰羊,营中肉香四溢,将士们个个大块朵颐,吃得满嘴是油,他们深深明白,也许这是他们吃的最后一顿晚饭。征战沙场,为国捐躯,这是他们作为军人的无奈宿命,在参军的那一日起,就已有了心理准备。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将功成万骨枯,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吃饱喝足之后,将士们沉沉睡去,他们需要养精蓄锐,迎接今晚子时的鏖战。
宽阔的禁军大营一片寂静,只有守夜的少许士兵轻轻来回走动的声音,及牛油火把燃烧时劈啪作响之声。
让禁军将士始料不及的是,此时大营旁边的一座小山上,一条黑影已潜伏许久,黑色的夜行衣,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此人正是刘武,他奉赵信之命监视李勇的一举一动,悄悄跟随他来到禁军大营,被他探听到禁军今晚子时准备强行攻打皇宫的重大消息,此时见禁军将士沉沉睡去,正是离去的最好时机,该回去给殿下报信了。
“哼,真是一群是非不明、不知好歹的狗崽子,说什么到了报答侯爷之时,他们也不想想,是谁给他们发放军饷,他们是为谁而尽忠,是皇上啊!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要不是殿下吩咐都是赵国的将士,骨肉同胞,尽量减少杀戮,我一定一把火烧了禁军大营,烧死你们这群被猪油蒙了心的大逆不道造反的狗崽子。”离去之时,刘武愤怒地小声骂道。
骂完之后,施展轻功,如一只疾飞的大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