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风习习,群星闪烁,白露泠泠。此时已是初秋,比先前添了一点凉意。任伟凡披衣坐起,起身站在了窗前,洁白的明月透过树冠筛下斑斑驳驳的阴影,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幕幕回放在脑海中……望着床上那个正有熟睡的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眼光暗淡的望向窗外的枫林,月光下整个枫林渐渐变得流光溢彩、如梦似幻。回头望去,纤萝清秀的脸庞上还带着隐约的泪痕,任伟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刚刚与自己有着肌肤之亲的女子,白嫩的皮肤了烙上的玫瑰般的吻痕在自己的眼前绽放,每一个吻痕都在昭示着刚刚两个人的亲密,任袋子伟凡觉得心里又涌起了一丝想要她的冲动,自己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产生如此的留恋,但是也是正因为她,自己才会想起那此曾经的血腥,一丝冷笑从他的嘴角溢出,脸上呈现出决绝和冷酷。既然她是他的女儿,她身上流着的是仇人的血,他就要让她痛不欲生……
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自己心底的仇恨。想到这任伟凡披衣走出了房间。
“庄主,现在夜还深呢,你要去哪里啊?”外面守夜的丫头春儿,睁开了睡意正浓的眼睛,小心的问道。
“明天一早,就让夫人搬到后外的仓房里,听清楚了吗?”任伟凡冰冷的声音让春儿一下子清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庄主如此生气,可是自己又不敢多嘴,只得应了一声,退到了旁边。
随着任伟凡的离去,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春儿疑惑的望了望屋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新夫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能另庄主如此生气,不过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了,自己也用不着操那么多的心了,站了一会,见再没什么动静,也就去睡了。
天色亮了起来,纤萝在窗外几只不知名小鸟儿欢唱声中醒了过来,睁开眼来,看见这仍然是充满喜气的新房,闻到角落里燃放着的檀香的气息,纤萝的心一紧,昨天发生的一切,都真实的浮现在了眼前。
窗外的小鸟还在不知人间忧愁的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纤萝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全身的酸痛,让纤萝不觉有些脸红,望着早上阳光散淡的透过窗子映了进来,落于窗棂,成了一道道明明灭灭的金色光影。纤萝的眼里渐渐的湿润起来,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自己曾经对以后的人生千万种的猜想,可是这曾经的种种,如同飘浮在风中的尘埃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曾经花一样的梦想,刚刚绽放,就被一阵恶风给摧折了,化作偏偏蝴蝶,飞散在风里,无处找寻。
起身再穿上亵衣和外衣,纤萝坐在梳妆台前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蹙起了眉头,这一身的锦衣风华是那样的讽刺!明明是一个被夫君不喜的新嫁娘,明明只是为了担一个虚名,却依然要裹在了这锦衣金饰之中,难道只是为了掩饰这其中的罪恶吗?
卸下层层繁重的衣里珠饰,纤萝纤瘦的身躯轻晃了一下,纤萝对着镜子嘲弄地一笑,昨天的自己已经谢幕了,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舍弃了金银华丽的锦绣华服,她只挑了最外层那件月牙罩袍穿上,素色使她全身在清雅中透出淡淡的光华,月白暗绣在移动莲步间可见到隐隐的光彩,而衣摆上镶滚着的紫绿叶瓣则显得典雅精致。
不愿妆点上虚伪的胭脂色彩,她另在唇瓣上添了一抹淡淡的红,莹白的素肌看上去似乎完美无瑕。
拿下发上所有的缀饰,只留下一根紫晶钗挽髻,其余的发丝则任由它们披散在肩,面前的铜镜中反映出一道纤弱而素雅的身影,纤萝这才轻轻的笑了。
有谁知道在这具用丝衣绸缎包裹下的躯体其实是伤痕累累呢?
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娘,你常对我说,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嫁对夫君,可是我这样算什么呢,娘你能告诉我吗?我这样活着,真的能替爹洗去一些罪恶吗!”
“夫人,你醒了。”春儿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动静,急忙走了进来。
“啊,是不是吵到你了。”纤萝客气的说道。
春儿望着眼前秀美的纤萝,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庄主狠心把夫人赶到仓房里去住,可是这话自己又不得不说,犹豫了半天,春儿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没关系的,”纤萝见春儿一脸的为难,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自己醒来并没有见到到过任伟凡,想必是他已经交待清楚了。
“夫人,庄主他说,他说……他说请你搬到仓房里住。”
听了这话,纤萝笑了笑,自己想的没有错,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知道了,我马上收拾一下就过去,还得麻烦你带路。”纤萝的反应让春儿愣住了,好半天见纤萝在那里动手收拾东西,才想起来上前帮忙。
“不用你动手了,我自己就行了,不过还得烦麻你一件事,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啊。”纤萝婉言谢绝了春儿的好意,除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想劳动别人之外,那满床的春色,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好的,夫人。”春儿应承着,站在了一旁。
收拾好了东西,纤萝随着春儿走出了屋子,暮秋时节,阳光高照,清澈的阳光从湛蓝的苍穹之上倾泻而下,屋前的枫叶红的夺目,晚开的秋海棠细小的花瓣像飘雪一般落满了下来,风中充满了浓郁的花香。纤萝的在满眼的暖意里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新婚的庄主夫人被赶进了仓房,消息一传出,人们纷纷议论纷纷,完全无法理解这桩婚姻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便是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问庄主到底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把问号搁在了心里面,于是关于曲纤萝的各种谣言也开始慢慢的在下人之间流传开来。
从早上开始,任伟凡开始喝酒,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站在一旁的刘天磊看着庄主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夺下任伟凡手中的酒瓶,“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