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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小姐送走了赫老六,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回想起赫老六临走之前,召集院里的人们,告诉他们;自己不在时候由夏小姐掌管一切的情形。使一直都在飘零的夏小姐,突然有了家的感觉,在内心里深处再一次萌生出对赫老六的感激之情。

夏小姐从前院回房间,路过后花园看到春桃和翠儿在小石桥边柳荫下聊天。夏小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两个正说的火热。

“要说俊还得是敬合哥,你没见过这么俊。”春桃正得意着说。

“有多漂亮呀?我还没见过?”翠儿是绝对不会甘心自己没见识。

“我们屯的人都叫他“画儿人”,你说有多俊。”春桃炫耀着说。

“他有朱飞漂亮呀?”翠儿把心目中的电影明星抬了出来。

“朱飞是谁?”春桃问。

“你连朱飞都不知道呀?那可大明星呀!我最看他演的电影,人长漂亮,连抽烟的姿势都那么潇洒。”

“敬合哥比他俊!等你见到了,你就知道了。”春桃连电影都没看过,更不用说什么电影明星了,她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比敬合哥还俊的男人。

两个小丫头正谈论着男人。

夏小姐本来想逗她们一下,转念一想怕他们害羞就又悄悄地离开,回到了房间,伴随着屋外的知了的叫声,夏小姐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听到翠儿在外面与人说话。

“叫小姐起来,早点吃饭晚上好看大戏。”听说话是张妈的声音。

“还是等等吧。”

夏小姐喊了一声:“翠儿!”让她们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张妈和翠儿进了屋来。

“夏小姐,今天屯子里来唱大戏。咱们早些吃饭,都去看戏去。”张妈兴奋的与夏小姐说。

“嗯。”夏小姐答应了一声,起身开始梳洗。

那个年代如果那个屯子里进戏班子的话要比过年还热闹,何况今儿请的还上大戏班子。把整个屯子的人都乐开花了。

只有这位夏小姐无动于衷,不说她是戏子出身,对这些习以为常。单说这东北的蹦蹦戏在当时梨园行当里根本就不入流。夏小姐的漠然也属于常态,只不过会让其他人觉得这位小姐城府太深。

厨子老洪没有因为匆忙就把食谱弄简单了,还是七荤八素一碗汤。

除了已经出门的赫老六,还是中午吃饭的那些人。本来吃饭的时间间隔就短,中午大家也喝得有些过量,晚上这酒喝得没多大兴致,反倒七嘴八舌谈论了起戏来。

“咱们城里的戏班子我就看好柳家班。”老洪听陈管家说请来的是柳家班马上肯定地说道。

“要我说,要看戏得上奉天看,那北市场里才有好戏班子。”账房费老先生开始卖弄自己的见识。

“当年赫二爷没少请我去那里看大戏。”费先生开始有些得意。

陈夕贵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费先生。

“二爷还请你什么了?”陈管家问。

“那就多了,打把势,摔跤,说书,皮影。我都没少看。还看过电影!”费先生回答着陈管家的问话,越发的得意起来。

“电影你们看过吗?”费先生反问大伙。

“我看过。”翠儿抢着回答着。

“对,你们住在京城当然是看过了。他们就没看过。”费先生指着陈管家。

“要说那电影可真好看,比唱戏好看多了。电影里的人是真吃真喝,什么都来真的,火车,马车在里面都可以跑,那才有意思。你们再看戏什么都是假,手里拿支鞭子都等于骑马了,没意思!没意思!”费先生兴奋地摇着头。

费先生看着陈夕贵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本想再讲点什么新鲜事,可是左想右想也没想出来。

春桃在翠儿的嘴里听说过电影,但她不愿意去听费老先生讲,她想听听夏小姐或者翠儿来讲讲电影。

“翠儿你都看过什么电影?”春桃小声地问。

“那可多了,在我们那里上演的电影太多了,我看过《庄子试妻》。”翠儿想对春桃讲关于电影的事情。

“我吃完了,你们大家慢慢吃,我回房歇息去。”夏小姐吃的不多,赫老六也没在场,自己也不想说什么,起身告退。

这几个人一看夏小姐要离席,都说自己吃完了,大家起身开始离席,张妈和秋燕收拾起饭桌。只有那陈夕贵心里有些不快,翠儿小声与春桃的对话让他听到了,他本想听听翠儿讲电影,夏小姐一离席,把他所盼望的事情给搅和了。当然使他有些不悦。

老洪和费先生溜达地回家准备和家人一起看戏。陈管家替儿子看着院门,陈夕贵跑去场院。几个女人忙完自己的活,看着再也没多少事情,张妈到后院来喊夏小姐去看戏去。

夏小姐正坐在古槐下喝茶,翠儿在一旁吃着杏。

张妈进院对她们两说:“走,跟我看戏去!”

“张妈,我有点不舒服,让翠儿和你们一起去吧。”

“怎么了?夏小姐!”张妈着急地问。

“没什么张妈,是喝酒的缘故,头有点晕。”

“你看这可怎么好呀?”张妈好像是在问自己。

“你放心张妈,什么事都没有,我一会多喝点茶就好了,你去看戏吧!不用担心,你要是这样话,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翠儿你和张妈去吧!”夏小姐催促着翠儿。

“一会我和春桃秋燕一起去。”翠儿说。

夏小姐刚才已经告诉翠儿说自己不去看戏,翠儿明白夏小姐说头晕只是托词,所以就没有去理会夏小姐说的身体不适。

“张妈你快去吧!一会就开戏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一会就好了。”

夏小姐就是这么说,张妈还是有些担忧。

最后在夏小姐一再的劝说下,张妈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春桃拿着两个小板凳和秋燕来找翠儿,把小板凳递给翠儿对夏小姐说:“夏小姐你真不去看戏呀?”

夏小姐笑着点了一下头。

春桃见把石桌上还有翠儿吃剩下的杏,就大大咧咧地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三个丫头相互拉扯着去看戏了。

夏小姐微笑着目送出她们出了院子,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做了一个身段,围着石桌走了几圈荷叶戏步,甩了一个虚无的水袖,哼起了一曲《虞美人》。

鸡叫两遍,夏小姐实在是躺不住了。

昨日夏小姐睡的早,翠儿什么时候回来一点都不知道。

夏小姐看着熟睡的翠儿面露笑容,不知道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好事。

夏小姐起身,披上了件外衣,轻身走出房门,常年在戏班子里练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压腿,喊嗓是每天必做的功课。刚来到赫家大院对这里还不是很熟识,昨儿没敢做什么,今儿就再也忍不住了。

东方刚刚泛白,清新的空气让夏小姐深深的吸了一口,院落里寂静,夏小姐漫步走到后花园,来到小桥边低头去看水里的鱼儿,水中的鱼儿见到人影,顿时钻进了河水深处。

夏小姐刚想张嘴喊几嗓子,一想会惊扰了院里熟睡的人,只好来到柴房的院落,轻手轻脚打开后院门,走了出赫家大院。

大院前门是进屯大路,这后院门外却是漫无边际的庄稼。

赫家大院在周家屯西口第一家。一条直通县城的大路到这里终结。再往屯里去就变成了小道。

夏小姐在田埂上漫步,不时地踢踢腿,下下腰。眼看离赫家大院越来越远,张开嘴喊起嗓子来。

啊的声音还没喊出口,突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田埂边好像躺着一个人,把夏小姐吓得赶紧闭上了嘴。慌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转身想往回走,可好奇的心又驱使她向那个躺着的人走了过去。一看不要紧夏小姐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倒着地上这个人,一身夜行黑衣打扮。一只手捂在腰间,鲜血出手指缝流出已经凝固。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侧卧在田埂边,看情景好像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孤胆救师弟的小青龙。

小青龙救出师弟爬上城墙,正准备下城墙的时候,一颗子弹击中了小青龙。为了使自己不连累自己师弟,小青龙咬住牙关忍住疼痛。告诉师弟两个分头逃跑去西山观音寺聚集,并把自己的短枪给了他。金龙于这个人心粗,虽然感觉到师兄的行动有些缓慢,可他也没多想。跳下城墙就奔西去了。

小青龙则踉踉跄跄地穿过一片庄稼,顺着周家窑那条大路跑了下来。

也多亏小青龙的决断,后面跟随追下城墙那几个官军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真就奔西追来,怎耐这小金龙如脱缰的野马,出笼的猛虎。脚下生风,一气跑出了十多里。

天黑,开始追的时候手电的光柱里还能恍惚地看到人影,等追出二里多地这几个官军什么都看不到了,等骑马前来追赶的警察随后赶到,更是找不到任何影踪。只好胡乱放了几枪,气急败坏地回城了。

小青龙奔东走出不远,腰间伤口的疼痛使他停了下来。回头观察了一下动静,确认无人追赶。把蒙头的黑布拽下来,折了几折,把腰带解开,把黑布塞到伤口处,又重新系紧腰带。听到西边几声枪响,小青龙开始有点担心他师弟,但他对自己师弟的身手还是比较信任,仔细琢磨了一下枪声,感觉是在胡乱放枪。心里踏实了许多,估计师弟现在早已经脱离险境了。包扎完毕,小青龙继续顺着大路往东走。

这一枪,子弹在小青龙的腰间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尽管已经包扎勒紧可还是无法止住鲜血涌出。他用手按着自己的伤口,头脑开始有些眩晕。

小青龙提醒自己要挺住,眼睛四下寻摸着看有没有人家,自己好进去歇息一下。恍惚间感到一片庄稼地后面有户人家,小青龙钻进庄稼地,按他的本意就是穿过这片庄稼地,进入这户人家。可他实在是挺不住了,这片庄稼地还没走到一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在田埂上昏死了过去。

夏小姐看着脸色蜡黄昏迷不醒的小青龙,楞楞地站着那里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这夏小姐才缓过神来,马上想起救人性命要紧,跑着回大院里去喊人了。

被夏小姐连拉再拽弄起来的厨子老洪来到小青龙的跟前,一看小青龙打扮老洪马上断定这位绝非善类,半夜出行非奸即盗,何况身上还带着伤。

“夏小姐这个人咱们不能管。”老洪对夏小姐说。

“为什么呀?”夏小姐发出疑问。

“你看看这人这身行头,就应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老洪断定地说。

“我们先别管什么好人坏人,先救他一命吧。”夏小姐在求老洪。

“夏小姐你可能对我们这里不了解……”

“老洪大哥,你看这个人眼看着就不行了,还是先救人性命好嘛?”夏小姐打断老洪要说的话继续恳求。

“这……。”老洪还在犹豫。

“佛家有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六爷在家话,我想他也能救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都算在我身上。”夏小姐看老洪还是犹豫,只好大包大揽。

一听夏小姐这么说,老洪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可奈何把小青龙扛进了大院。

夏小姐跟着后面说:“放到我的房间吧。”

老洪没说话直接把小青龙扛进自己的房间。把小青龙放下,解下小青龙身上的包裹丢在一边,用手轻轻引着,把小青龙的身子放平躺下。然后站在炕边,等着夏小姐的吩咐。

“我们应该做什么?”夏小姐问老洪。

老洪一听这位小姐是个棒槌,看样子还得自己动手。转身找来剪刀、棉花、白布和一瓶高度的烈酒摆在炕上。

夏小姐看着老洪,似乎询问下面该做什么。

老洪抬手把小青龙身子侧过来,拿起剪刀铰开小青龙的腰带和衣服,血红的伤口呈现两人眼前。

夏小姐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急忙把嘴捂住。

老洪用嘴咬掉白酒瓶塞,把酒倒在棉花上擦洗起伤口。然后又按上新棉花。回手指着白布和剪刀对夏小姐说:“裁几条。”

看到鲜血淋淋的伤口,夏小姐一直有些心慌,听老洪让她剪几条白布,赶紧拿起剪刀来裁布条。

老红看到夏小姐的手在颤抖,一直下不去剪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伸手把剪子要了过来,在白布边上剪个小口,用嘴叼起布角一只手用力一撕,唰!唰!唰!几下一条条白布扯了出来。

包扎好小青龙,老洪去到厨房点着了灶火,一会工夫端来一大碗红糖水。

夏小姐已经把炕上的乱七八糟的棉花,破布收拾干净。看到老洪端碗红糖水进来,赶忙接了过来。嘴里连声说;谢谢老洪大哥。

夏小姐坐在炕沿边用勺来喂小青龙红糖水,可小青龙上下牙咬得紧。

老洪过来帮忙把小青龙的牙掰开,夏小姐这才一勺一勺把红糖水喂了进去。

小青龙轻叹一声,有了气息,但是眼睛却没有睁开。

夏小姐和老洪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我去做早饭。”老洪对夏小姐说。

“等一下,老洪大哥!你把这个包裹收一下。”夏小姐拿起小青龙那个包裹。

老洪接过包裹随手想解开来看看,让夏小姐给制止住。

老洪把包裹放在一个柜子里后去了厨房。

小青龙恍惚地睁开了双眼,张嘴想说什么,夏小姐摆了摆手说:“想说什么以后再说,现在你太虚弱了不能说话,你的包裹给你收好了。好好休息吧!”夏小姐以为他担心自己的东西,用话来安慰他。

小青龙疲惫地合上眼睛。

翠儿醒来后看夏小姐床上是空的,就急忙起炕。屋里院外找了遍连茅房都没放过,回房屋一看洗漱的东西连动都没动。翠儿慌了神心想:“大清早,夏小姐能干什么去那?”

春桃来找翠儿说厨子老洪找她,两人来到厨房。

“你家小姐救了一个人,在我屋里,现在你去换她一下,让她去歇会吧!”老洪对翠儿说。

“是嘛?”翠儿感到惊奇。

翠儿和春桃进了老洪房间,看见一个人躺在炕上,夏小姐用酒和棉花擦洗手上的血。

“小姐怎么回事?”翠儿担心地问。

春桃也望着夏小姐,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早晨我出院转转,没想到遇见他昏倒在田里,就让老洪给背了回来。”

“你快去洗洗吧!小姐,我在这里看着。”翠儿看夏小姐满手是血,丝绸的衣裤被汗水全侵湿了。

夏小姐回到客房,春桃跟来服侍她。

夏小姐笑着对她说不用,春桃还是跟了来。

春桃把洗漱的水兑好了。

“夏小姐,你还是擦洗一下身子吧,全都湿透了。”春桃边关门边说。

这一大早连惊带吓,让夏小姐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也应该擦一下身子。

夏小姐脱着衣服,春桃挂上了窗帘。

“夏小姐,你不知道吧?”翠儿低声的问。

“不知道什么?”夏小姐疑虑地反问。

“就是咱们这里胡子的规矩呀。”

“什么规矩?”夏小姐忙问。

“是这样,咱们这里的胡子,要是看中了那家大户,想要敲诈一把的话,就让一个胡子把自己弄伤了,不是剁掉个手指头就是在大腿上插一把刀,去那个看中那家讹人。如果不理会的话,胡子就要绑票这户人家,绑了以后还说是这户人家不懂事理,会狠狠要钱。要是让胡子留下就得好好侍侯,等养好走的时候也要给一笔钱的,胡子管这样的事叫“血换钱”。”翠儿细说规矩的原由。

“是这样呀!”夏小姐有点醒悟,怪不的老洪那么阻拦他。

可为什么不告诉她胡子的这个规矩,难道这里面碍着什么面子。

其实,老洪当时就想说只是她给拦住话头,才没能说出口。

夏小姐有些后怕,内心开始责怪自己的冲动,没想到刚来两天就给赫老六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夏小姐仔细的想了想,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与春桃说的好像出入很大。一是这个人没有进入大院,没有讹人的迹象,要是讹诈的话怎么会躺在庄稼地里。二是即便是想讹诈也不会那样伤自己,如果没人发现他,还不没命了呀。

夏小姐想着有些发呆,春桃帮着她擦着后背。

夏小姐梳洗完毕,春桃收拾完房间。两人一同来到厨房,老洪和秋燕早餐已经准备完毕。张妈摆放好餐具,到前院去喊人了。

老洪刻意做了一大碗馄饨,送自己的屋里让翠儿给小青龙喂下。

老洪、陈管家、陈夕贵、春桃、秋燕、张妈、夏小姐等七人吃着早餐。账房费先生晚上回家,不在院里吃早饭。

“怎么没见翠儿?”陈夕贵脱口而出。

“我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说一声!”夏小姐接过陈夕贵的话头,语调多少有点低沉。

“今天早上我在院外的庄稼地里救了一个人,听春桃和我说了这里的土匪规矩可能不是什么好人,我当时没有听老洪的阻拦,擅自做主把这个人救了。翠儿正在护理他,现在我想说的是,无论以后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都由我承担,假如赫老爷要是怪罪的话,就让他怪罪我,我绝不会连累大家。”

“我只希望这件事情大家不要外传,这是我对大家的请求。”夏小姐说完自己深思熟虑的话语之后,站起来给大家施了一礼。

众人纷纷表示不会乱说,让夏小姐放心。

吃罢早饭,大家都过来看小青龙。

翠儿示意大家轻点,并低声说道:“刚喝点馄饨,就已经累得不行,这不,又睡着了。

大家看了一眼后,都走了了出来各做各事。

“看他样子不像是来讹人的胡子,有点像个盗贼。”陈管家走出房门看门外只有老洪一个人,低声对老洪说。

“三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洪也把声音压低了问。

“你看那打扮和那伤势,不是盗贼又能是什么”陈管家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这可怎么办?”老洪搓着手没了主意。

“不管是什么了,先把命救了再说吧!”陈管家无可奈何地说。

“看样子伤的不轻,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陈管家好像是自言自语。

“还是找夏小姐问问吧。”老洪征求了一下陈管家。

陈管家听老洪这么说点了一下头。

夏小姐替换翠儿去吃饭,自己坐在炕沿边看着小青龙。见老洪在窗外向她招手,示意她出来一下。

“受这么严重的伤是不是找个郎中瞧瞧?”老洪问夏小姐。

其实,夏小姐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害怕让外人知道麻烦,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

“我看就找咱们屯的冯郎中就中。”陈管家提了个建议。

“冯郎中是家传的中医,在城里仁济堂里坐堂。这个人对西洋医术也知道不少。这点伤对他来将应该不算什么难题。”老洪帮着把冯郎中介绍给夏小姐。

“现在能找到他吗?”夏小姐问。

“应该没问题,他去城里坐堂去的晚回来的早,就是在过半个时辰他也不能走,”老洪对冯郎中还是比较了解。

“即便找冯郎中也应该把这个人衣服换下来,过后还要嘱咐一下冯郎中别让他外传。”陈管家建议着。

“这个人嘴还算严实,估计不会乱说。”老洪的确对冯郎中了解。

三人一商量,决定陈管家去请冯郎中,就说是老洪屯里的亲戚,被胡子打伤。老洪刚把人接了过来,请冯郎中给瞧瞧,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在这里养伤,如果不行就去城里医院。

三个人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附会,但也只好编个这样的瞎话。

夏小姐回东后院,老洪则把小青龙的衣服都扒了下来,掖藏个角落。陈管家去请冯郎中。

冯郎中看到陈管家一大早来请他。忙问到:“谁怎么了?”

“是老洪的一个亲戚,让胡子打一枪,你快去给看看吧。”

冯郎中一听是外伤,忙拿起药箱跟着陈管家来到了赫家后院。

进屋以后和老洪打了招呼,拿起小青龙的手号起脉来。过后有翻了翻小青龙的眼皮。对老洪说:“我看看伤口。”

看完了伤口。冯郎中翻药箱拿出一包药来对老洪说:“我这里的药不全,你先给他吃点这药,药方我就不给你开了,等晚上我从城里回来多带点西药,再把他伤口好好整整。”

老洪接过药问道:“冯郎中,你看他危险不?”

“没什么危险,就是失血太多了容易迷糊。给他多喝点红糖大枣水,吃点好吃的补一补就行了。只要伤口不感炎就没什么问题,没伤着要害算是万幸。”冯郎中说完又嘱咐老洪那包药怎么个吃法。

老洪点头称谢。

冯郎中关心地问;是什么亲戚。

老洪回答;是自己的侄儿。

冯郎中收拾好药箱说声;晚上我再过来,抬腿走了。

陈管家忙拦住把大洋塞了过去,并说老洪脸皮薄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事情,还请冯郎中别外传。

冯郎中说;此事一定不会向外说的。不过大洋是说死没要,甩手就走了。

夏小姐和翠儿听春桃说郎中走了才来西后院找老洪。问郎中都说了什么,一听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夏小姐和翠儿没什么事情可做,这回有了小青龙这么一个伤号,倒让这两个人有些事情来做,喂药喂饭,洗洗衣服。

张妈和春桃想帮忙都被两个人给拒绝了。

晚上,冯郎中过来给小青龙来换药,老洪和陈管家站在一旁观瞧。

“你这个侄可是条汉子。”冯郎中换上了药对老洪说。

“你俩都看着那,这么深的伤口,换药得多疼呀,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是条汉子。”冯郎中把家什收拾到药箱里继续赞许地说。

“我说冯郎中,出诊费用咱就不给了,这药你也不是自家产的,怎么也得给点本钱吧。”陈管家又要给冯郎中钱。

冯郎中一听陈管家又提到钱,脸色不高兴了。

“俺家大小子,在奉天上学,谁给拿的学费?”冯郎中质问着陈管家。

陈管家一听明白了,冯郎中大小子的学费是六爷给拿的,自己怎么给忘了哪,只好尴尬地对冯郎中笑了一下。

“你说人家六爷什么时候提过那钱的事,有一次我和他说了一次,他当时就火了,还告诉我,我要是再提,就没有我这个朋友。你说说你,这么点小事你还跟我提钱,你让我的脸面往那搁。”冯郎中有点激动。

“还有,老洪,孩子上学之前摆酒席,那么多的酒席都是你领着操办的,我当时让你拿点下水回去给孩子你都没拿,你说说,让我说你俩什么好哪。”这冯郎中还扒起小肠来了。不过人家这小肠扒得让两个人听着舒服,心服口服。两个人只好陪着笑脸说;自己错了!。

小青龙迷迷糊糊过了一天一宿,连水带药灌了一肚子。肚子吃的饱人也来了精神,一大清早就醒了过来。想翻个身,一阵疼痛让他冒了汗。

正赶上老洪从外面回来,看到小青龙想起来忙说:“兄弟!慢点!慢点!让我来扶你。”边说边上炕来扶小青龙起身。

坐起身来的小青龙看着老洪说:“大哥是你救了咱的命吧?”

“哪是我救的呀!是夏小姐救得你。”老洪不想揽功实话实说。

“大哥,我想上茅房,你带我去一下。”小青龙对老洪说。

“还上什么茅房呀,你现在不能动。我去给你拿个装泔水的木桶来吧。”老洪说完去厨房拿来了一个干净的泔水桶。

小青龙一看自己真的行动困难,只好在老洪的搀扶下在屋里方便了一下。

小青龙躺在炕上,看着老洪为他忙来忙去,眼睛湿润了。

通过老洪的引见,小青龙夏小姐见了面。小青龙迷迷糊糊的时候知道有个女人在侍候他,几次睁眼看得都很模糊,现在看清如此俊美的女人照顾自己,自己反倒惭愧起来。

本想行个大礼无奈身子实在是不听话,也只好作罢。

小青龙的感激话语在嘴里绕了几圈也没有吐出。小青龙心里明白这样的救命之恩用语言表述是很苍白的。

小青龙向老洪和夏小姐介绍了自己,名字叫张正龙,这次为搭救一个磕头兄弟,被官军给打伤了。自己则是一个闯荡江湖浪子,胡子的身份丝毫没有表露。

大家对小青龙的身份是很好奇,但也不好过分的去关注。刚开始的那些猜疑也基本化解了。只是老洪再三嘱咐小青龙一旦冯郎中来,一定要称他为四叔,免得穿帮让冯郎中起了疑心。

等到了夏小姐和翠儿还要帮他喝水吃药。这个小青龙说什么也不干了。按小青龙的说法就是;我迷糊的时候那是没办法,现在我清醒了就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如果你们非要那样做的话,那我只好离开这里。

看到倔强刚强的小青龙,夏小姐和翠儿也只好依了他。不过要是老洪帮他做点什么,小青龙就不那么推辞了。小青龙在心里早把老洪当做自己的亲人。

又过来几天,赫老六从西辽县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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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三国无双

    三国无双

    在这本书里,天涯讲了吕布的一生,从出生到建功立业,再到含恨死去,甚至还幻想他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另外一个时空会有怎样的经历。因为是以第一人称写的,所以这与其说是在讲吕布的一生,不如说是在讲勇者的遭遇。一个痴情的人,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敢对一切强权说不的人,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在不同的时代,所遇到的事,所做的选择。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人,活得却很憋屈,为了心爱的女子,他要不断向他不喜欢的人低头,甚至认贼作父。最终他虽然得到了心爱的女子,却没有过上他一直向往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没有当王的野心,却还是被曹操视为大患,联合刘备用计将他杀死在了白门楼。
  • 光怪陆离的末世

    光怪陆离的末世

    变异,入侵。杀戮,抗争。一切都只是为了在逐渐变得陌生的环境当中,存活下去。现实版简介:面和米是买的,菜是买的,油盐酱醋还是买的。床,被子,枕头,鞋子,衣服等等,依旧都是买的。但是,等末世真的来了,只会赚钱的我们,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 喧嚣背后的角落

    喧嚣背后的角落

    作品描写了1949年以后上海的一个典型阶层:革命干部和知识分子家庭,他们住在上海高档地区,经历了各种政治运动,历尽沧桑。通过各个人物的经历、感受、精神变化,记录了这个历史阶段的一个侧影,海派文化中某些独特的阶层和经验就对在这些人物细致而深刻的描述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