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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洗刷

我的假期都是间隔着的,每次出去我都会留下火车票作为纪念。直到现在,我已经收集了很多个地方的火车票,每去一个地方,我的印象都很深刻。这一次,我是真的成为了流落天涯的人,只是为了让这颗无处安放的心有一处栖息地而已。

对苏州的印象一直都是停留在那个才子佳人的浪漫情怀,无数文人墨客都会在这里留下墨宝,我是为了来这里得到些什么。为了避开游人,起个大早去逛园林,我看不出园林设计的巧妙和高明之处在哪里,我只能默默感受这一片我觉得是心净之地的,未免有些可惜了。你向往的地方,却不够了解,完全是个陌生人,游客的姿态,我想我也是不配说自己是向往这一片净土的。

都说园林处处是景致,说真的,我能感受到,无论是单个的,还是三三两两在一块儿的,或者是一处,整个的,都能成为一副画,还并不突兀,搭配地恰好,亦不见重复,我是不会感到厌烦的。可是,即使身处其中,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明明是我所向往之处,可是为什么心里不甚安心。我倚在柱子一边,听着雨水一颗一颗滴答滴答沿着房檐掉落下来的声音,凝视着在池塘里摇曳的荷花最后的姿态,那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自己和我自己平静的对话。

“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

“我?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怎样的?”

“那是因为你从未凝神静听过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很多次,你都要找上我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触碰不到你。所以,你看不见我。”

我不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太多的自己都让我分不清到底谁是真正的自己了。好像她是,好像她也是,这个也是,“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你真正渴望的吗?”

我轻轻地笑了,“你不是我吗?那你还需要问我?”

“有些答案,你得自己去找,我告诉你有用吗?”

轻咬着下嘴唇,纠结地凝视着这个美丽的地方,我从书上看到过好多关于这里的描写,这里的人是那么的有才有艺,诗情画意,整天流连山水,好像什么也不用愁,不用烦恼似的,我盼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我现在来了,可是我觉得还差点什么,我来了这里,我走了之后呢?我走了之后,什么都没带走,甚至心还是那颗心,没有变化,没有我想要的蜕变,那我到底是为了追寻什么?难道仅仅发个朋友圈,证明我来了这里,引起无数人的羡慕,那,之后呢。

“问问你自己,你是谁?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凡事总有因果。”我又听见自称是我自己的人说话了,为什么我觉得她说的话让我那么抗拒,厌烦。我只想让她消失,“你怕我,你在逃避我。”

“没有!你走开!”

“呵呵,气急败坏了?怕我戳穿你吗?你也惧怕看见面具下丑陋的你自己,是不是。”

我捂住耳朵,拼命地想逃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什么都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这里,早就破败了,是他们经过修缮之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他们就是想你看到这个样子,他们,我,都只是想别人看到自己希望的样子。于是,渐渐地,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样子。而原本那个自己,也早就被你逼到了某个阴暗的角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以,我呢,你在哪里。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了起来,如果都是假的,那么什么又是真的?“念念,你在哪里呀!”我在心中无声地呼喊着她,无论我喊得如何撕心裂肺,她这一次始终没有出现。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有一颗年轻的心,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它在向我呼唤,看看我吧。低下头,泪珠成串掉落,对不起。我一直刻意地忽略它很空的事实,它很害怕的心情,它活着,是那么惶恐。

承认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血有肉,会难过会笑,会阴暗会善良,会嫉妒会羡慕会逞强,我有着都有的人性。花开两叶,人有两面,只是一念地狱一念天堂。而社会正是无数这样的普通人创造而来,他有什么面,都是我们给的,现在反而要去怪他的不公,怪他的残忍。若我们为自己争自由,便是为社会争自由为国家争自由,原来,原来适之先生是这个意思,没有真正自由的个人,哪来国家的自由。

“你终于想明白了。”

我一抬头就看见念念站在我前方,我疑惑地看着她。“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

“有些路,得一个人走,有些关,得一个人过。我记得我问过你,我为什么出现。现在,你有答案了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从前是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我以为那也可以成为现实。”

“恭喜你,逃出了自己的梦境。人们喜欢给自己营造一个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梦境,并且这个梦境谁也进不去,除非他自己愿意走出来。人,只有活得真实一点,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你出来了,我就要走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毫不真实的我陪了我好多年,现在要走了,我竟然感觉到无限的欢畅,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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