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闻言,心里暗暗叫苦: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难缠,我不答应她,她又哭又闹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一路保证,乖乖的,不惹事,这一路也确实挺乖巧的。
王瑕听出了扶苏的不高兴,还责骂蒙毅,要知道,公子扶苏和蒙毅可是一向私交甚好的。
于是撒娇般得扯了扯扶苏的长袖,一脸可怜兮兮的道:“扶苏哥哥,是瑕儿想来见见扶苏哥哥的,而且,怎么可能出差错呢,瑕儿的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的,我又没给毅哥哥惹事,是吧?毅哥哥。”说完,还朝蒙毅投了个求助的眼神。
扶苏轻轻的将王瑕的手抽出,王瑕神色一暗。
这边蒙毅接到王瑕的求助,只得配合道:“是啊,瑕儿一路都乖乖的呆在马车里。而且她的武功也足以自保!”
季扬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扶苏的刻意冷淡、躲避王瑕的亲密举动以及眼中的无奈,都全部落入季扬和蒙毅等人的眼中,季军和莫黎在远处把守。
扶苏闻言,淡淡的说道:“行了,小毅,你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吧?该回咸阳了吧?”
蒙毅听后,点点头,道:“嗯,办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可以启程回咸阳了。”蒙毅心知扶苏这是想将王瑕送回咸阳去,便如此说道。
其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王瑕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意外不已。
王瑕闻言,对蒙毅说道:“毅哥哥,你回咸阳向陛下交差吧,瑕儿就不回咸阳去了,我给母亲留信了,母亲已经知道,我不会回咸阳了。你回去告诉我母亲,就说瑕儿要跟扶苏哥哥去上郡。”
全场石化……
蒙毅朝扶苏挑挑眉,意思是:怎样?很难缠吧?看你如何解决。
季扬闻言有种想晕过去的念头,对蒙毅投去一个深表同情的的眼神,意思就是:哥们,这一路辛苦了!
扶苏先是吃惊,再是沉默,一阵沉默之后,抚上额头,有些发怒的迹象了,“王瑕!不许胡闹,跟你毅哥哥会咸阳去。上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上郡处于边关重线,随时都会爆发战乱,再者军营不准女子出入。”
王瑕才不管,她能够在二十一岁了,都还没被家人逼着嫁出去,就可以证明,家里人根本管不到她,也对这个女儿极为头疼,或许她出来了,家里人倒是清静了。
王瑕坐到扶苏的旁边,低声对扶苏说道:“扶苏哥哥,你带我去嘛,要是你不带我去的话,我自己去,反正我现今已经出来了。十年了,瑕儿等了扶苏哥哥十年了。扶苏哥哥还记得吗?十年前,瑕儿就说过,要嫁给扶苏哥哥做妻子的,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我不会回去的,不管怎样,我都会跟着你。”
扶苏沉默,沉默,再沉默,然后示意季扬等人先出去,偌大的屋内就只剩下扶苏跟王瑕两个人,扶苏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眼睛望着窗外,沉声说道:“瑕儿,我不管你曾经说过什么,总之,你记住,十年前,我没承诺过你什么,十年后,也不会。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你当成小妹妹。你想要去上郡,不是不可能,你哥哥在上郡,你可以去,但是不要存什么心思,否则,我马上安排人将你送回咸阳去。”
王瑕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知道,十年了,也许扶苏早就把她忘了,不过没关系,他同意带自己去上郡就好,只要能在他身边,她有信心,她会让扶苏爱上自己的,一次性不能要求太多,否则只会让扶苏更加确定将她判出局。
王瑕道:“好!我听扶苏哥哥的,先随扶苏哥哥去上郡,保证不给扶苏哥哥添乱。”
“嗯,行了,你先退下吧。”
“喏!”
第二天晚上,陈南在府上设宴,吴双作为这次解决疫情的主要功臣自然是在受邀行列,扶苏和吴双一起来到这座华丽的郡守府邸。
而蒙毅和王瑕在咸阳一个是高官、一个是将门之后,自然也在受邀人之中,季扬、张建、周子轩、季军、莫黎随行,陈南带着家眷亲自在门口迎接。
偌大的府邸,百转千回,庭院深深,亭台楼阁,假山假水,时而飘来一阵阵花香,人走在回廊里,就像伸出一个没有尽头的幽静之所。
在晚宴中,吴双不喜欢这些高官相聚的场合,全是虚伪的笑脸相迎,拍马屁的一大堆,简直就是受罪,在座的都是习惯了这些场合的,除了她与宴会中的气氛格格不入,可是作为主角,她却不能中途退场。
王瑕坐在扶苏的身边,不停的为扶苏夹菜,斟酒,王瑕自小习武,见识在女子之中算是颇为广阔的,跟扶苏的谈话还是很有共同言语的,在外人看来则是相处甚是暧昧,有说有笑的。
从吴双的角度看来,二人的动作极为亲密,本来说应该没什么感觉的,可是这两日被小香在耳边说了很多关于扶苏和她之间的事。
吴双自己回想,小香说的似乎也不是那么没道理,看着那两个身影几乎贴在一块去了,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得感觉,可是吴双一向不喜欢把情绪把写在脸上,只是沉默不语,面色平静,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陈南亲自举杯,朝吴双说道:“吴双姑娘,这次疫情幸得姑娘相助,本官在此以水酒敬姑娘一杯,略表谢意。”
吴双起身,双手握着酒樽,淡淡的说道:“陈大人客气了,小女子只是尽绵薄之力。”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见吴双如此豪爽,甚是惊讶,纷纷赞道:“姑娘好酒量!”
众人见郡守都给这个姑娘敬酒,也知道这个姑娘是公子扶苏带来的,或许这是一个拉拢公子扶苏的机会。
于是向吴双敬酒的越来越多,吴双也不知道怎么了,醉了好,于是都一一接下。
渐渐地,原本白皙的脸蛋越来越红,扶苏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到吴双面前,拉住吴双握着酒樽的手,沉声道:“酒喝多了伤身,我替你。”说完伸出右手夺过吴双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
吴双诧异的看着扶苏的举动,在场的全部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王瑕恨恨的看着吴双,她终于知道扶苏拒绝自己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女子,可是怎么会这样,这个女子论相貌,比不上自己;论家世,这整个大秦,还有谁比得上她;论才华,王瑕自知不差。
吴双刚好利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王瑕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不禁一笑,用仅他们两个可以听得见的声音对扶苏说道:“行了,王姑娘似乎不高兴了,你再这样不放手,我要被她的眼神射出洞了,回你的座位去吧,你这个样子容易让人误会。”
说完有些摇晃的移了下身体,正准备离座的时候,却拌上了桌脚,眼看就要摔倒地上去了,扶苏急速的用左手扶住吴双的腰,扔下酒樽,拦腰抱起吴双,朝外面走去。
众人愣愣的看着扶苏抱着吴双离去的背影……
吴双在扶苏抱起自己时,先是傻住了,所以忘了反抗,也忘了说话。
直到扶苏抱着她都快走出郡守府了,吴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干嘛,放我下来,这两杯酒怎么可能让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扶苏面色冷俊,并没有答话,吴双第一次看见生气的扶苏,见他竟然冷着一张脸,这是什么状况?
吴双正在发愣间,扶苏已经带着她回到驿馆了。
朝吴双住的房间走去,抬脚‘碰’的一声踢开门,小香听见响声,从隔壁房间飞快的冲出来,就看见扶苏抱着吴双走进去的背影,愣在门口,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回去。
扶苏回头看了一眼小香,吩咐道:“小香,去煮碗醒酒汤来,你家姑娘喝醉了。”
小香闻言乖巧的点点头,关上门,慌张的朝厨房走去。
扶苏看了一眼怀中的面色绯红的吴双,眼神都已经迷离了,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今晚似乎有心事?看着与平常不同。”
吴双挣扎着离开扶苏的怀抱,扶苏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床沿边上,等待吴双的回答。
安静的房中就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吴双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似乎有些难受了,扶苏看着吴双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喝了酒后,心里难受起来了。
扶苏按下吴双的双手,将吴双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的帮她揉着太阳穴。
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清醒的,只是头疼而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晚怎么了?”
“没什么,心里不舒服。”吴双一语带过。
“你一向理智,心里就算不舒服也不会这样折腾自己的。”
“你说我?你呢?你今天的举止就理智了?”吴双反问道。
扶苏无言,呆呆的盯着吴双,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确实,今晚的举止不太像自己了,一阵沉默……
小香端着醒酒汤进来,就看见扶苏抱着吴双,两个人都不说话,小香打破沉静,施然行礼之后才轻声的说道:“禀公子,醒酒汤煮好了。”
扶苏接过瓷碗,对小香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喏!”
小香欠身,疾步退出,带上门。
陈南府上的晚宴,因为公子扶苏的离开,晚宴自然而然也就随之结束了。
不过扶苏的反应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最了解扶苏的‘五杰’都是诧异不已,对他们五个来说,是跟在扶苏身边最久的,不敢说对扶苏的性情了如指掌,可是也八九不离十。
他们都是孤儿,被扶苏带回王宫,一起学武,算来最长的有十八年了,最短的也有十五年了,公子扶苏的仁德他们都深感钦佩,跟在这么一个主子身边,他们都深感荣幸,公子扶苏不仅体恤下属,也以仁义无双获得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