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秦皇政三十六年十月二十,即公元前211年8月6日,吴双在云梦山跟着王栩学武已经半年了,吴双没日没夜的练习剑法,剑术自然进展十分快,而且又有王栩这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师父在身边指导,原本该用一年的时间,硬是被吴双在半年之内做到了,内力因经脉已被打通,修行起来也是事半功倍,算是学有所成,王栩对吴双的用心很满意,吴双那套流云剑法在她的手里竟然学足了八九分,放眼当世,恐怕鲜有对手了。
王栩跟吴双说她可以下山了,从袖中掏出一根小小的竹笛,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吹,一匹枣红色的马儿从竹林深处嘚嘚地跑出来了,王栩指着马对吴双说道:“千灵就送给你吧。”说完将竹笛抛向吴双。
吴双轻轻一跃,接住竹笛,看得出来,这是一匹宝马,看着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于是笑道:“多谢!这么好的宝贝,我可不会拒绝。”摸了摸千灵的头,回头对王栩说道:“虽然你教我武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可是我还是真的不习惯对着一个年纪如此轻的人叫师父。”语气中还有一丝丝不舍。
“你是唯一一个得我亲传的弟子,我王栩收徒无数,几乎没人见我的真面目。好了,你走吧。”说完一个闪身,便已不见人影。
吴双对着竹林大喊道:“我还能回来找你吗?”
良久,吴双以为王栩不会再给她答案,便一脸低落的牵着千灵,准备往山下走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吴双,人活着,随心便好。你既不愿叫我师父,便随你吧,下山之后,不得对外人说起我。”这是传音密术。
三日后,在东郡濮阳县安陵镇一家酒馆。
这一天,扶苏和莫黎一起在酒馆里休息,等季扬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只是季扬他们四个倒没等到,等到了一群黑衣人,手法和上次一摸一样,一样的招招毒辣,只是实力似乎没那晚的那么厉害了。
在强烈的激斗中,刀光剑影变得极为锋利,周围的人群瞬间跑得不见了踪影……
扶苏和莫黎两个人当然对这么多刺客还是处于下风,二人都已受了些伤,只是没有伤及要害。
突然一道白影加入了,剑锋出鞘,招式不仅厉害,而且虚虚实实相互交错,竟是说不出的诡异,泛着青色光芒的剑身弧度优美而又凌厉,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瞬间剑光四射、劲风呼啸……
扶苏和莫黎都愣了半秒,盯着白色身影看了一眼,扶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是她?
不错,来人正是一袭白衣的吴双。
吴双闪身来到扶苏身边,轻喝了一声,“快撤,这么多人,我们抵挡不住。”
黑衣人的头不干了,明明就可以将这两个人解决在这里,突然传出一个白衣人,蒙着一张的白色丝巾,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可是武功招式却出奇的诡异、厉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试图劝退吴双的离去,冷声道:“阁下何必多管闲事,当心一起把命葬送在这里,可就划不来了。”
吴双沉声说道:“多谢提醒,在下既然来了,岂是怕死之辈。”说完莫邪剑一扫,两个黑衣人又倒下。
扶苏、吴双、莫黎三人被一大群黑衣人围在酒楼中间,扶苏轻声说道:“走!先撤!”
吴双和莫黎点头,几人提剑,招式愈加的快速,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
黑衣人的头冷冷的看着离去的三人,一扬手,一排弓箭手马上跳了出来,随着一声“射!”
箭头犹如一阵瓢泼的大雨般朝三人射来,吴双提剑,将身边的一个摆摊的篷布给砍了下来,双手一挥,一大片的箭头全部被卷进了篷布中,素手一扬,催动了内力,又将箭头全部齐刷刷的松了回去,弓箭手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扶苏因为右手受伤了,只得左手提剑,可是左手用剑根本就无法准确掌握剑的力度,莫黎的伤就更重了,背部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汩汩的流血……
三人一路往城外撤退,可是黑衣人却穷追不舍,城南的马棚内,吴双提剑快速斩断缰绳,三人飞身上马,然后再斩断了栅栏,所有的马匹瞬间冲出了马棚,四处狂奔……
马鞭一扬,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放箭!”一声令下,箭头再次蜂拥而至……
三人也只有吴双未曾受伤,可以抵挡,吴双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提剑打掉箭,扶苏在最前面,莫黎主动在后面垫后。
突然一只箭朝扶苏的正后背射过来,吴双的眼角瞥见了,用剑去挡时,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手力疲劳了,没挡住,恰好从剑身下面一毫米处穿过去了,吴双来不及多想,飞身落在扶苏所骑马匹的后面,箭头从吴双的背部穿了过去,鲜红的血瞬间渗透了洁白的锦衣,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扶苏一惊,吴双突然坐到了他的马上,他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可是箭却是穿透了吴双的身体,也射进了扶苏的后背。
扶苏往后瞥了一眼,便见吴双嘴角的血正好浸透了蒙在脸上的白色丝巾上,心中是懊悔、是惭愧、是感动……
扶苏急切的吼道:“谁让你替我挡着一箭的?那是箭呀,你不要命了。”
吴双脸上疼得直冒冷汗,有些虚脱的倒在扶苏的背上,声音里有些颤抖,道:“没事,死不了,快,先离开再说。”
扶苏用力的扬起马鞭抽了下马腹,马儿吃痛,狂奔了起来……
扶苏、吴双以及莫黎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府邸,此府傍水而建,占地面积不算大,也不小,装修并不华丽。不过周围倒是山秀水也秀,景色极为秀丽,时下正值初秋时分,一片绯红的枫叶在半空中洋洋洒洒……
只是对扶苏来说,此时此刻,他对这风景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反手抱住吴双,门口没有守卫,大门紧闭,扶苏直接用脚踹开大门,大门只是木门,虽然不是特别厚,可是也经不起一个男子如此有仇一般的摧毁。“哗啦”一声,门应声而开,也应声而倒……
扶苏急切的往里走……
莫黎从后来追上来,跟着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而此时屋内的人闻见响声,迅速的跑出来,只为看一眼原因,看见一脸焦急脸色苍白的扶苏,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人,楞了半秒,才气呼呼的说道:“本君猜是谁呢,这么大胆敢直接撞了本君的门冲进来,原来是你这小子。”
扶苏看了一眼来人,沉声说道:“快,救人……”
“嗯,先去竹苑吧。”
古色竹楼阁内,扶苏慢慢将吴双放下,白逸望了一眼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二人,尤其是那白色锦衣上满是血色的吴双,不由得皱了皱眉,道:“怎么搞得如此狼狈,还被人射中了。”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扶苏,“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扶苏脸上也因伤势而显得苍白,可是却急急的道:“白逸,我不管你用方法,一定要救她。”
“行了,行了,你小子每次来没有一样好事。”白逸看了一眼,挽起袖子,从架上取下一个小木箱子,拿出小刀,先轻轻的把箭尾割断,看了一眼吴双,“要拔箭了,你们两个挺住。”吴双轻轻点头,声音很虚弱,“拔吧!”
扶苏闭上眼睛,点点头……
白逸握住箭,一扬手,箭从二人的身体快速拔出,扶苏瞬间起身,吴双因为拔箭时的剧痛晕了过去,扶苏扯下她的面巾,嘴角满是血,轻柔的扶住已经晕厥的吴双,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明了,心痛,如此严重的伤,对他来说,看得一阵阵心悸,此时哪有什么感动,全是懊悔……
白逸用剪刀将吴双背后的衣料剪开了一小部分,上药为吴双止血,待伤口初步包扎好了之后,一脸凝重的说道:“箭都穿透了,位置幸好偏了一点点,否则我一点底也没有。我叫雅儿进来帮这位姑娘解开衣服再上点药。”
忘了一眼正在替吴双擦拭嘴角血迹的扶苏,又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扶苏,道:“应该没大碍的,只是伤势确实比较严重,多休息段日子就可以恢复了,好在这位姑娘体质不错,又有内功护体。你也随我出去处理下伤口,这里交给雅儿就好。”
扶苏点点头,望着门口进来的女子,抬头跟她打招呼,“白夫人,那麻烦你了。”
“公子客气了,奴家会照顾好这位姑娘的。”
扶苏跟着白逸来到竹苑的另一间房,处理了伤口,正准备起身时,被白逸按到在床上坐着,“你呀,从没见过这样,怎么回事?”
扶苏无奈的坐下,瞪了一眼白逸,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陨石的事情,天降陨石,上刻‘始皇帝死而地分’。我闻讯就从肤施赶了过来,经过好几天明里暗里的查访,总算得到一点头绪,可是却几次遭人截杀。今早我令季扬他们四个分别注意东郡各官员的动向以及接触的人,咸阳那边颇不太平了,可是有蒙毅在,倒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此次的事情绝对的是有人刻意而为的。”
“查出是谁吗?”白逸沉声问道,“陛下这两年似乎醉心找长生药去了,朝政也荒废了许多,你也该请旨回咸阳,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你不回去守着,想等着别人一切部署好后,根基稳了才回去吗?”
扶苏闻言,颇感无奈的说道:“父皇至今未立太子,他的心思我一直都琢磨不透,他让我督造长城,明面上是将我的权位降低了,可是依父皇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边关就等于手握三十万边防大军呢,蒙恬一直与我私交甚好,这个也是父皇暗中准许的。这些年,我人虽未在咸阳,可是也知道,父皇对胡亥一直宠爱有加,而且胡亥是公孙玉唯一给父皇留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