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看在咱俩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本将军提醒你件事情。”李涵面色凝重,故意咬重了‘交情’那两颗字。
吴双行了一礼,一脸虚心的样子,“请将军赐教。”
李涵上前了一步,停在吴双的身侧,长枪握在手中,轻飘飘的飘出一句,“不要跟项氏走得走得太近,免得受无辜牵连。”说完,继续往前走,“好了,你去忙吧,我要回去复命了。”
吴双闻言,心底一颤,看来项大哥做事还是不够细心啊,被李涵发现了。可是李涵既然发现了项羽他们的踪迹,为何不直接去捉人,专程跑这里来跟她废话?
难道他还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李涵不愧是李斯的儿子,心思也罢,推理能力也好,都好厉害啊,还好自己没有承认,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将牵连一大批的人受罪。
吴双虽然思绪千转,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还很感激的冲李涵的背影浅笑道:“谢将军提醒。”
李涵却不再说话,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在等待主人的马儿从森林里钻了出来,冲李涵卖着萌。
这些将军出身的人,对自己的马儿只怕比对自己的人还好。
李涵打马离开后,吴双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李涵,目前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他刚才的试探让她有些心虚,还好,他没有证据,否则她在大秦搞不好就game over了。
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刚才那人是谁?”项文望着李涵消失的方向问道。
“一个,咱们暂时都不能得罪的人。”吴双淡淡的答道,“好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的,看来,我们的行踪有些被人盯上了,路上小心点,还有,为了以防万一,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难道是我家公子有危险?”项文有些急了,再次问道。
吴双拍了一下项文的肩膀,“不要太紧张,从现在开始,注意你的言行。”说完,便招呼千灵过来,上马。
“你放心,看李涵这样子,也不过有点猜测罢了。刚才的谈话应该可以降低他对我的怀疑。”
吴双与项文到达太原郡,已是第二日的辰时末刻,天已大亮。
她跟李涵的话语并不全是假,有一件事是实话……她准备在太原开家分店。
太原郡比起巨鹿的繁华,那是远远不及。但太原位于汾河上游,三面环山,地理位置极好,是北方边防重地,有中原北门之称。太原也是大秦北方重要的商业城市,这里的粮行、绸缎、钱庄颇有名气。
清风楼在太原郡的选址是灌珩在办,说起灌珩,也挺有意思的。
自上次吴双与他交手之后,他便暗中查访吴双,几番功夫下来,打听到了关于吴双的一些传闻……吴双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关于此人的名气是随着清风楼的兴起而进入百姓视野,但是真正见过吴双本人的不多,除了他那几个得力的手下。
话说最让人津津乐道是原巨鹿郡守府上的丫鬟,薄小香,此女年纪不过十五岁,却因为得到吴双的重用,也一跃成为了巨鹿的名人。
从一个丫鬟出身的小姑娘变成掌管清风楼的一个主事,地位不同往日而语,就连现在郡守府上的夫人、小姐们见到她,也不敢得罪。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薄小香是清风楼的主事之外,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薄小香的主子是吴双。
百姓饭后闲谈之际,又有吴双与公子扶苏交情甚笃的说法。
关于,吴双的传言,很多,很多……
似乎成了民间的一个传奇人物。
很多人削尖脑袋想挤进清风楼,可是清风楼的门槛却很高,无数人满怀希望而去,却灰头土脸的回来,关于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越是这样,越是吸引了太多的人。
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有能力的人,都想去见识一下,留下的人却寥寥无几。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鲁仲连的门徒邹益,在世人眼中,鲁仲连先生的门徒怎么说都是相当难求的人才,可是邹益却也达不到清风楼的要求。
有这样一首诗,是赞扬鲁仲连的:
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
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
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
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
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鲁仲连是经纶满腹,能言善辩的生于齐国的隐士,曾以一己之力助赵国解了邯郸之困,算是一个高人。按说邹益不会差,为什么清风楼连他都不要?
众人纷纷猜测原因。
自邹益离开清风楼后,清风楼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敢有人来应试。
而灌珩是自邹益离去之后,第一个来清风楼的,他非常好奇这个吴双是不是当真如此有能耐,而在灌珩到清风楼来应试时,吴双恰好在,便亲自见了他,与他在三楼的雅间里谈了很久,最后,灌珩独自离开。
清风楼的都以为,这位姓灌的,真够幸运的,遇上主子亲自接见,可是,却达不到主子的要求,真是可惜啊!
吴双从巨鹿出发时,便让青鸟提前给灌珩带了信去。
故而,刚到太原,灌珩已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灌珩并不知道吴双是个女子,而吴双也不打算告诉他。
“吴老板来了。”灌珩朝坐在马背上的吴双拱手,热情的打招呼。
吴双赶了一个晚上的路,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风尘仆仆,此时面容尽是疲惫之色,“劳烦灌老板亲自来接,真是过意不去。”
“吴老板这话严重了,这是在下应该的。先到寒舍小聚一下,我们再详细谈谈。”灌珩立在一侧,见吴双面色苍白,急忙邀请吴双去家中坐坐。
吴双点头。
说完一行人往太原城南走去。
进了一个小院,这个小院面积不大,也不是位于正街,一看便知是私人府内。
但这里幽静,雅致,跟灌珩这个粗犷的男子倒是不太符合。
灌珩虽说是个商人,也是个习武之人,他这种人,很善于察言观色,也很懂得与人打交道。
目前,他与吴双算是一个合作关系。
灌家世代行商,家底甚是丰富,人脉也很广,只是灌家做的是买卖。
说得不好听点,灌珩就是一个人贩子,说的好听点,就是为大户人家提供仆人和丫鬟、以及奴隶的。
上次是因为急需一批奴隶,所以才会去劫刘邦送往咸阳的民夫。
而吴双做的正经生意,却是商界新锐,他需要像灌珩这样走南闯北、有胆有谋的生意人。
这时候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妇女领着两个清秀的丫头端着茶水和茶点上来,妇女道朝吴双欠了欠身,又带着丫头下去了。
“吴老板,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拙荆已去备早饭,用过早饭之后,我们再去看看,新店究竟定在哪个待会合适。”灌珩热情的招呼着。
丰盛的早餐过后,灌珩带着吴双去视察了三个地方。
一个是一家丝绸店,店面占地位置极好,却有些小;另一个是家客栈,转让费相谈不下;最后一个是一家书院,当年皇帝下令焚书坑儒之后,这里死了很多书生,便一直荒废至今,目前是官府所有,可是却无人问津,说是此处乃不祥之地,做生意的人都忌讳这些。
走了一圈之后,吴双与灌珩并肩而行,似乎心情不错的欣赏着古街的繁华,寒冷都灭不了他们的热情。
看得出来这里还有很多少数民族的人在这边交易与生存。
“吴老弟心里可有打算了?”灌珩笑着问。
一顿早饭下来,二人已称兄道弟,吴双就是那种只要一接触,跟三教九流也好,士农工商也罢,谁都合得来。
“灌兄乃是本地人,你觉得哪里好?”
这时,项文凑了上来,在吴双耳边说了两句,吴双闻言,好看的脸上浮上一丝冷笑,默了几秒,才开口,“你去会会他们。”
“好!”项文应声而去。
“发生了何事?”灌珩拧着浓眉关心的问道。
“无事……”淡淡的一句回应,显然是应付,可灌珩也不在乎吴双的语气。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烦碎的吵闹之声,叽叽喳喳的人群里,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吴双从来不喜欢凑热闹,便跟灌珩道,“我们换条道。”
灌珩望了一眼不远的前方,了然,“好,从这条小道叉过去,也一样能到为兄的府上。”
于是,二人,转了一个头,朝一条小道走去,这时窜过来一个女孩,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吴双的身上。
吴双一身华服,颇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又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柔美,再加上那一头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只用一根灰色发带绾了一小撮,为她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惊慌失措的女孩抬眸望着吴双时,先是恐慌的眼神,再看吴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放佛看到救星一般,跪在雪地里,“求公子救我。”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嚣张至极的声音,“小娘子,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跑什么呀,还跑到一个黄毛小子的后面寻求庇护,小娘子,你是觉得你旁边的那个小子比少爷我还厉害?”
刚说完话,后面那几个狗腿子就得意的轰堂大笑,放佛是帮其助威一样。
女孩听后身体一颤,是啊,她怎么能连累这个无辜的公子呢,于是怯生生的离开吴双身边。
吴双本来不想管这件闲事,一双犀利的双眼扫过去。
只见人群自动散开,站在前面的是一个身高八尺、长得人模狗样的阔少。
尼玛,要不要这么狗血?吴双暗自在心里爆粗口。
只是那女孩一步一回首望着吴双的样子,靠……真是受不了,那我见犹怜的样子,真的让人没法坐视不管。
灌珩第一个看不下去,吴双忍不住皱眉,这也是个暴躁的主呀,只听他中气十足的最先喝道,“李傲,你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良为娼吗?你的眼中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