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姚慕华摸索着下巴上唏嘘的胡渣，装出一副深沉者冥想的神色，低声道：“看见没有，她们已经开始怀疑咱俩私家侦探的身份了。刚才故意摆出一副悍妇模样就是要吓跑你我，我想她们心里实则害怕的紧，巴不得自己立马消失。走，接着跟，千万不能让她们跑脱。”
“……”
两个家伙一路尾随女孩向南走去，道路越走越窄，人群越来越少，女孩谈笑风生，不时娇笑两声，甚是悦耳动听，姚慕华也不确定她们是否发现。
当行至只有淅淅沥沥几个行人的街尾时，老姚已紧盯女孩圆滑翘挺的臀部直流口涎。他四下观望一下，色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目光尖锐无比，心思敏捷振奋，对准那只饱满诱人的屁股快速伸出魔爪，以迅雷掩耳之势狠狠扭了一把，然后飞速缩回。
浓眉女孩“呀”地惊叫一声，如同被突然踩着尾巴的小猫，立即愤恨地回头，就见又是那两个先前跟踪自己的猥琐家伙，恼怒之情油然而生。
其中那个油嘴滑舌的大个子此时距离自己稍远，一派正经神色，正盯着远处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出神，眉头轻锁，目光怜悯，脸上仿佛笼罩一团圣光，好像是为一只无关紧要的老狗担心。
这种人恐怕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动作。
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正猥亵地盯着自己，满脸错愕、惊讶、羞愧种种表情难以描摹，就是一副被抓个现行的神色。
女孩心头一怒，是他无疑！当下一巴掌狠狠抽在陈小六脸上。
那巴掌不知包含多少羞怒恼恨，“噼啪”一声震耳欲聋，小六子还没分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回头就突遭痛击，脑袋一歪，险险踉跄两步差点栽倒。
姚慕华好像回过神来，惊慌失措扶住同伴，恼道：“喂，你为什么打人！”
面色愤慨，目光气恼，仿佛极为不满，殊不知此时的他正细细品味女孩软糯柔滑而富有弹性的翘臀。
“为什么？”赵小倩怒极而笑，冷冷道：“这要问你身边的好人，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老姚顺口道：“六子，你干了什么！”声音冷淡而富有正义，大义凛然，带着一股距离感，好像只要他说出什么龌龊的话，就立马与此人绝交。
可怜陈小六被一巴掌打懵了，兀自分不清东西南北，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个念头在脑袋里徘徊：这娘们真他妈狠！
他愣愣摇摇头，姚慕华道：“看到了？我朋友都被你莫名其妙地打昏头了！”
“他活该！”
宋莲儿这才傻傻问：“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他……”赵小倩突然说不出话，红着脸又羞又恼，许久才咬碎了满口银牙道：“以后别让我再碰见你们，否则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哼，我们走！”
打错了人就想走？姚慕华心里笑得死去活来，面上却古井无波，三步上前，拦住两个女孩：“这位小姐……”
“你叫谁小姐！”
老姚讪讪吸吸鼻子：“呃，这位姑娘……”
女孩显然是个急性子，不耐烦地用力推开他：“行了，什么小姐姑娘的，快给我滚！趁本姑娘没发火之前立即消失，不然后果自负。”
嗯？还敢吓唬老子？姚慕华心底暗笑，从前是没少被人威胁，但给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威胁还是头一回——虽然这个姑娘不太娇滴滴。
他作弄心理发作，点上香烟，流氓痞气尽数抖落出来，毫不掩饰猥亵的眼神，垂肩耷背，羊癫疯似地晃着腿，悠悠道：“打完人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说两位，不打算给我兄弟一个交代嘛？”
感觉上带来的落差使两个女孩心中“咯噔”一下，纵然还是那个人，但突然改变的气质总让人不太适应，正义凛然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猥琐淫。荡的混混。
赵小倩冷笑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丘之貉。哼，我打都打了，交代是没有，就看你想怎么样。”
姚慕华倒也不急，摸着下巴阴笑道：“听两位姑娘的口音是广东人吧。”
“是又怎么样，有何见教？”
“见教倒没有，只是想问问两位因何来上海？”
“这你管不着。”
“呵呵，有道理。不过看在你们如花似玉的份儿上，给你俩一个忠告，若是游山玩水，想见识一下大城市的风光，走到这里就足够了，要是再往前走，可就前途飘渺穷末路、百花残尽难知命喽。”老姚掐指一算，如同天桥下装神弄鬼的算命瞎子。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赵小倩皱了下英气的眉头，才扬眉道：“你少卖关子，本姑娘没时间和你啰啰嗦嗦，有话快说。不过要是敢耍我们，当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嘿，有戏！看来这俩小丫头被唬住了。
“好说好说，本人向来秉持诚恳做人和严谨做事的原则，一定把这其中秘辛的全都告诉你们。”姚慕华暗中得意，突然抓过赵小倩娇柔而不盈一握的香肩，不待她生出挣扎的意识，便立即指着远处一个趴在地上正舔食的老乞丐，道：“你们可知道此人是谁？”
女孩吸引力被转移到乞丐身上，浑没注意肩膀上的咸猪手。但见那人浑身糟粕，邋遢至极，面容丑陋寻常并无特殊之处，心想他提这个干什么？两人都摇了摇头。
姚慕华左顾右盼，颇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说：“实话告诉你们，他就是二十年前单枪匹马刺杀满清两广总督段南海的暴徒！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武功高强，一对开山板斧使得出神入化，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死在他手下。”
宋莲儿急忙道：“武功高强怎么落到这种地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姚慕华偷偷瞟了眼她芊芊脖颈下悠美的风光，好整以暇地说：“他刺杀总督被清政府通缉后就逃亡到洋人横行的上海滩，以为可以凭此躲过追杀，但结果怎么着？刚踏进靖海的第一天……”
“靖海？”
“呃，就是上海滩的别称，本地老百姓都喜欢这么叫，你听着听着就习惯了。”老姚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快，接着说：“第一天他就给两个小混混打断了腿，从此消声灭迹，没想到竟会在此出现，真是令人吃惊，我想我得尽快向巡捕房报告才行。”
说是吃惊，他脸上没有哪怕任何一块肌肉写着“惊”字。
没想到那老乞丐正好向前爬行一步去捡滚翻在地上的脏馒头，恰好露出半截乌黑脱皮的小腿，两个女孩悚然一惊，又是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目光中的不安。
姚慕华猛然搬过赵小倩的妙曼的娇躯，朝一个扶着墙皮吐得昏天暗地的醉鬼说：“那你们知道此人又是谁？”
两人不解地摇头。
“他啊，说起来可就鼎鼎有名了，他就是十几年前偷了大总统袁世凯的四姨太的一双绣花鞋的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
“没错，此人当年号称铁掌草上飞，万里独行一枝花，不知盗尽了多少大富人家的金银财宝，从总统府到各地军阀，从军阀再到十八省的警察局，没有一个人不想抓住他，可是结果着？还是被他轻松逃脱了。”
宋莲儿“咦”地问道：“不是逃脱了吗？怎么也成这副样子了？”
老姚笑道：“说来也该他倒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上海滩。呃，他和那个刺杀总督的人一样，第一天就被街上的小偷洗劫一空。你想想，闻名全国的江洋大盗居然被一个低级的小贼给偷了，这对他的职业生涯来说绝对是个难以泯灭的耻辱！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最后就疯了，整天与酒为伴，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酒鬼。”
宋莲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那醉鬼刚好抬头往这边看了下，浑浊的目光显得凄厉无比，直把两女孩子吓得脸色苍白，怔怔后退一步。
姚慕华又指着一个身材矮小瘦弱、拄着半根拐杖的丑汉子，说：“我想这个应该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
“这个我来说！”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突然插进来，把包括姚慕华在内的三人吓了一跳。只见那张可笑的脸上挂着一张鲜红而且高高肿起的五指印记，眉毛弯曲，小眼如豆，正是偷听许久的陈小六。
女孩们的目光瞬间移到他脸上，姚慕华暗骂臭小子长出息了，敢抢老子生意。
陈小六已骄傲地挺直胸脯，如同一只好斗的公鸡，先咳嗽一声才道：“至于此人嘛，那可就真真不得了。要论从古至今最大的色魔是谁你们可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