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韩时厚一行四人自从当日与周中云师徒一别之后,心想着总不能就此空手而归。但当后来韩时厚冲破穴道,返回蝴蝶村寻找时周中云,那周氏一家已全然不知去向。
韩时厚一行四人当时便询问当地乡亲详情,可谁也不知,只告诉了他们周中云一行人员情况。但后来自周中云与父母分开而行,他们便失去了询问路人情况的条件。于是乎韩时厚一行四人便满城寻找可以以常人描述画出肖像的画师,但这等画师实在不易寻找,找了十余天这才找出一个差不离的,画了张周中云的画像四处询问,故而今日才找到了这一曲县的坡霓镇中。
不想一入镇中,想先寻些饭菜填饱肚皮之时,居然遇着了寻找月余的黄裳后人。但想要找的人找到了却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周围气氛不对。因葛樵岱一句失言,果然引得那美貌男子前来刁难。
对于韩时厚,他毕竟身为一派掌门,当下只得出头喝道:“阁下如此,这是什么意思?”
那美貌男子冷冷道:“没什么意思!你们是什么门派?十六年前有派谁到过黄裳家中?”
韩时厚回道:“我们沙杨门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十六年前绝不曾有派过人到过黄裳家中。”
周中云笑道:“确实是不曾有派过人到黄裳家中,但有些人不需别人派遣,自己跑去也是有的。”
那美貌男子笑问道:“那是谁呀?”
周中云指了指余时本道:“便是他和他的一个师弟喽。”
那美貌男子盯着余时本,冷冷道:“好,很好呀。有本事做,为什么没胆子承认呢。”
余时本本他看得发毛,当下想着如何开口辩驳。突见那美貌男子右手朝向自己一挥,待要闪避之时,发现身上已然被几道细线捆绑扎实。看那线头,似乎也就是普通丝线,想着用力挣开,不想那细线在那美貌男子内力灌输之下,竟然无论如何使劲,也是弄它不断,只觉越挣扎线便越紧。
边上韩时厚抽出身上利剑,朝那线上斩去。眼见便要将线条斩断,哪知那美貌男子将手中线头一拨,那线向上弹起,一下正中韩时厚手腕。利剑立时脱手横飞出去,插在前边的大梁之上。
这时那美貌男子说道:“只要是十六年前擅自入我恩人家,有动我恩人家人者,皆罪无可恕。”右手一收,听得一声惨叫,那余时本已然本分作数截。
韩时厚与余时本向来不睦,但也毕竟师出同门;况且他此时是沙杨门掌门,沙杨门门下弟子在他眼前被人肆无忌惮的杀害,而他若是无所作为,日后沙杨门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他心下虽知自己与那美貌男子功夫相去甚远,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抢过师侄手中长剑便攻上前去。
那美貌男子不慌不忙,右手捡起桌上一块糕点塞入口中。等韩时厚攻到身前,左手衣袖拂出,便已点了韩时厚身上数处穴道。那美貌男子问周中云道:“十六年前与刚才那人一同去黄裳家的就是这人吗?”
周中云自刚才余时本被杀,便全然呆若木鸡,他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景象。此时听得那美貌男子相问,这才回过神来,哀伤说道:“与刚才那余时本同去黄裳家的另外一人已然死了。”
那美貌男子恶狠狠道:“算他运气好。”
这时却听得门外走进来一位老者,左手拄着一根木拐,一瘸一拐,显然左脚受了些伤,而从他木拐的新旧程度,这伤应该是新伤。他一入店,对于地上的血迹以及余时本的尸体便如没看见一般。对店中大声道:“伙计,来盘最好的茶点,上一壶最好的茶。”
听了此言,古旭朝他看去,当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即使刚才那美貌男子将余时本分作数截之时,他也只是思虑着对策,但此时见了那老者,却是极度的吃惊。
那老者似乎认得古旭,直走到他面前调笑道:“古兄,我们兄弟好久不见,想不到你却在这里做起生意来了。不知兄弟今天前来叨唠,你欢迎不欢迎呢?”
那许静心忧店中伙计,早些时候便已站在古旭边上,看着周中云,一直朝他打眼色,让他赶紧退到安全地带。但周中云似乎不曾见到一般,只是自鸣得意的背书。现在许静见有人语气中如此不客气的对古旭说话,当下便不能忍道:“我们不欢迎!”
哪知古旭却古怪笑道:“哪里哪里,欢迎得紧。兄弟能有今天都是拜完颜兄所赐,如此大恩大德,我岂能不给予回报。”
那姓完颜老者便笑道:“如此便多谢了。只是不知你当不当得了弟妹的家呢?”说完看这许静。
那许静被他这句话说得满脸通红。古旭见许静如此,这才问道:“都是我擅作主张。请问东家,这位是我故人,咱们能不能让他在此就座?”
许静看着古旭点了点头。古旭忙招呼周中云道:“中云,快过来给这位伯伯上盘茶点。”
周中云“哦”了一声,正要向古旭走去。不想那美貌男子一伸手,扣住他手腕道:“不急,他还要给我背书呢。那边不是有个伙计吗?你让她给那个新来的客人上茶点便是。”说着指了指齐梧萍。
齐梧萍见周中云受制于人,当下也不知她如何想的。只见她走到那美貌男子身侧道:“请你放开他!”
那美貌男子笑道:“为什么?”
齐梧萍坚定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美貌男子问道:“那你打得过我吗?”
齐梧萍道:“打不过!”
美貌男子道:“那你还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齐梧萍仍然是那句话:“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周中云眼见两人就要动手,他虽于武功之道所知不多,但也知齐梧萍说的乃是大大的实话,她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眼前这位美貌男子的。
周中云心下正急,突见韩时厚举着剑立在身侧,不由得想起这位美貌男子之所以要杀余时本的理由。他自刚才被这位美貌男子扣住手腕便心下暗叹:“糟糕,玩大了。只怕这回小命有不保之虞。”此时却是心中一宽,对齐梧萍说道:“别当心,这位大哥是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我是黄裳后人嘛。”
齐梧萍睁着大眼,奇怪地看这周中云,显然她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是黄裳后人,眼前这位美貌男子便不会伤害他。
此时,那美貌男子笑道:“说得不错,只要你是真的黄裳后人,我自然是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是冒充的,那么你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周中云不禁脸上冷汗直冒,虽然他师父说过他就是黄裳后人。但到底有什么凭据,他却是不知道,况且证明的过程中,难免也会有所偏差。
那美貌男子见周中云如此,便放开周中云的手腕,指了指韩时厚,道:“你去把他杀了吧。虽然他或许没参与十六年前的黄裳家的事,但他如此护着刚才那人,显然也绝不是好人。”
周中云看了看韩时厚,想起韩时厚与师父的手足之情,便对那美貌男子道:“我师父让我向你讨个人情,沙杨门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那美貌男子哈哈大笑道:“就这么算了?哪能这么简单?你以为你师父是谁?”
周中云无奈道:“我师父是沙杨门中门人,此事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那美貌男子冷冷道:“如此说来,那你黄裳后人的身份也可疑得很,实在难保你不是沙杨门中门人冒充的黄裳后人。”
那美貌男子顿了顿,继续道“你看到这里这许多人了吗?他们或是红沙帮的,或是红沙帮邀请来的帮手。本来我是要将整个红沙帮尽数杀尽,这才称心。但听闻黄裳家还有一个后人存世,我这才只杀了当年参与事件之人,以及他们的掌门。若是黄裳家有后人存世的消息不实,那红沙帮还是要整个覆灭的。”
这时听得红沙帮中一人说道:“大家一齐动手,未必就输给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咱们冲呀,给掌门人报仇。”提着兵器便领头攻了上前。
那美貌男子冷冷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一挥衣袖,立时将周中云变得与韩时厚一般,动弹不得。齐梧萍气道:“你……”刚刚说完一字,便觉眼前人影一晃,立即栽倒在地。
大厅之中,一团蓝影不住飘动。蓝影所到之处,只要有人,便会倒下。但与齐梧萍的情况不同的是,那些倒下的人身上必定见血。但那美貌男子似乎并不曾带有兵器,仔细一看,却原来他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接住对方冰刃,并在对手身上给予致命的一个反击。
片刻之内,大厅之中的数十个大汉便有七八层化作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美貌男子正在随性料理大厅中与他拼斗的众人,百忙之中,眼角余光见到一人来到周中云边上。她先是解开了地上的齐梧萍穴道,接着又十分气愤地解开了周中云的穴道。
那齐梧萍也就罢了,但周中云作为黄裳后人,不管确是与否,如何能让他落入其他人手中。当下那美貌男子一个闪身,来到周中云边上,伸手便就要将周中云抢夺过去。
哪知旁地里突然有人伸出一只手来勾他手腕,他当下也不曾放在心上,手臂往下一沉,仍是朝周中云抓去。不想他手臂下沉,那人却是如影随形一般,已然改勾为抓,仍是紧紧盯着他的手腕不放。
他心中气愤道:“你既要与我为难,那也怪不得我心狠。”当下手臂圈转,使上三分力道,便往那人腹部拍去。
那人要回右手防御已然不及,当下提前左手,照着对方击来的手掌便按了上去。
两人一对掌,这下都使上了真力。此时那美貌男子才看清对方面目,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岁的黄裳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