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没有任何声音,脑海中却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无论怎么用力也迈不开步伐,全身骨骼好像要散架了一样,血液也好像要被抽离身体。
暗红色的天空。
形影相随的石碑。
两个灵魂之间的斗争。
血色山谷里复生的尸骸、最后时刻出现的血门。
莫黎只觉得脑子里轰鸣声四起。然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告诉他:你穿越了。
这是个难以理解的世界。
身上一轻,血液离体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再没有任何不适,莫黎却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缓缓转过身子,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的长老们。
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又加了一句:“从头说起。”
长老们丝毫不掩饰脸上突然显现的讶异之情。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莫黎,看着凶狠得放佛随时会扑过来撕咬他们的莫黎。
依旧是那位眉慈目善的七长老。
“这个世界,称作是盘古世界。”
“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四界便一直存在,相互依存,相互交接。”
“四界中生存着万灵。万灵虽然分布在四界各处,却位于同一个天道之下。”
“天道之下,就是四界,就是万灵。”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相传四界各出了一个不可考证的神奇人物——洪荒天界的鸿钧,幽冥地府的菩提,人间界的华胥,修罗界的阿修罗。”
“四位传奇人物稳定了四界初生时引发的紊乱,稳固了四界。”
“仙道、佛道、神道、魔道也是这个时候确立的。”
“然而,其余三界不知为何,虽然地域广袤,却终究没有人间界那么奇特。”
“人间界也就成了四界发展的最关键一点。”
“女娲造人、伏羲演八卦、燧人钻木取火、有巢筑巢为室、神农尝百草、轩辕定中原、尧舜禅位、大禹治水、启建夏、汤建商、文武建周……这些就是百族之长人族的主要历史。”
“帝俊建妖廷、东皇太一镇仙佛、金乌玉蟾筑日月……这便是百族中其余各族对抗人族的开端。”
“仙聚于天界,佛固守地府,神不入世间,魔不出修罗,人妖相斗,万灵共生,这便是六道。”
“所谓仙者,练气入体,清心寡欲,一心向道,朝闻夕死亦无憾矣。”
“所谓佛者,红尘逐魔,冰心玉肌,天下为怀,割肉喂鹰有何不可?”
“所谓神者,体魄强健,神通广大,不问世事,隐于山野。”
“所谓魔者,锻体淬魂,坚守本心,血杀世间,不违初衷。”
“所谓妖者,万物为灵,道则为引,体强法强,仙神又有何妨?”
“所谓人者,以杀止杀,以戮引路,万灵我为尊,百族我为长。”
“六道交缠,四界接壤。天道之下冥冥,众生以强为尊。”
“这就是这个世界。”
“这便是这个时代。”
莫黎仿若听神话故事一般听完七长老的话。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图卷,图卷中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用手中的巨斧劈开了混沌,然后万物竞生,百族共存,六道斗法,轮回不断;又仿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无数人类、兽禽,还有一些又有人的特征又不是人的家伙,或是奔走在地面上,或是飞腾在半空中,他们之间爆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彼此厮杀着,从天明杀到天黑,从天黑杀到天明,大地也被染红了,天空也被染红了……
恍恍惚惚中,莫黎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仙佛联军又是怎么一回事?仙魔战争又是怎么一回事?”
“六道相争,为的就是主掌四界。”
“现在仙佛两道崛起,神道不显,人妖互斗,独剩一个魔道被封堵于修罗界。”
“修罗界为四界之一,却掌控于势弱的魔修之手。仙佛不忿,欲强夺修罗界。”
“八百年前封神结束,仙佛两道借助人族正统气运,由人间界极南炼狱进入修罗界,欲一举灭杀魔修。”
“八百年来,无数仙佛两道修士从洪荒天界、幽冥地府、人间界而来,与修罗界魔修交战于修罗界定界山。魔修誓死保卫定界山,不让这个通往三界的门户落入仙佛之手。”
“苗黎部落作为上古时期九黎族蚩尤麾下残部,是修罗界最主要的魔修聚集点。苗黎部落也是仙魔之战中魔道方面最重要的参战者,战争伊始,苗黎部落就组成了三十六支魔军迎战。八百多年的拼杀,当初的三十六支魔军只剩下了十支,战斗力还远不及当初。若是不发生意外的话,最多三年,魔道就会从六道中除名。”
这一切对于莫黎而言又是极具震撼性的。
“我又能帮上什么忙?”莫黎下意识地开口问。
“小友被魔碑认可,若无意外,也能像当年先王蚩尤一般从魔碑中获取无数魔道法门,同时增长自身魔道修为。倘若我们没猜错的话,等到小友魔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魔碑还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威势,发挥出不可思议的能力。”
“上古涿鹿一战,九黎战败,先王蚩尤被炎黄联手所屠,七十二洞主被杀大半,侥幸存活的也不知所踪。魔道法门大量遗失,更高境界的路途如同雾中花般不可寻。魔修实力百不存一。”
“我们希望,小友能将从魔碑中获得魔道法门告知我们,我们必然会有所酬谢。”
“同时,苗黎部落以及修罗界所有魔修,一定尽全力帮助小友提升魔道修为。”
“此外,小友被魔碑认可,这是先王蚩尤之后独一无二的。小友在苗黎部落,将成为部落少主,享受长老一般的待遇。待将来小友境界提升之后,苗黎部落必定如同对待先王蚩尤一般待你。小友就是苗黎部落第二个王。”
这一番话自然又一次把莫黎震惊到了。
“若是小友担心我等会像那群虚伪的仙佛一般说话不算数,我们长老团所有长老,都能在此立下血誓。若将来亏待小友一丝一毫,苗黎部落必遭受灭顶之灾。”
七长老目光炯炯地看着莫黎,看着瞠目结舌的莫黎。他知道莫黎一定很震惊。
但他没想到莫黎会如此震惊。
这个世界,完全不是莫黎了解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