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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方寸(三)

澄园离常州府内城不远,只一盏茶功夫,“朵颐楼”已遥遥在望。往常这里到了饭时,客人总是络绎不绝,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想必整座酒楼都已被人包下。原本应该站在门前迎接的知客一个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名高矮胖廋各不相同的老者。这四人年纪约莫在五十上下,两眼精光熠熠,顾盼如电。钱满原本一马当先赶在最前头,远远见了那四个老者,一勒缰绳让马缓行,等龙峻上前和他并排,方才轻哼道:“这四个是什么来头,看上去武功不赖啊,怎地一脸晦气,倒像有人欠他们银子不还一样。”

“福禄寿禧,四星临门。他们两年前投入裕王府,听说还带着唯一的徒弟。”龙峻原本一直低着头,听问抬眼往酒楼门前一扫,笑道,“你用凳子砸的那个,该不会正好是他们的关门弟子罢?!看他们的脸色,恐怕是要寻你的晦气了。”

钱满哂道:“有趣得很么?若寻晦气,你也有份。”

他虽在南京锦衣卫,可对江湖上各路人物消息情报都有留意,自然听说过福禄寿禧的名号。这四星分别是“福判”傅东海、“司禄”路三元、“寿翁”彭南山和“喜官”席兆祥,如此看来,那腰间插着铁如意的胖老者是“福判”,革带上挂着铜钱剑的高老者是“司禄”,手持龙头拐杖的宽额瘦老者则是“寿翁”,余下的矮老者两手空空,只一双大肉掌皮肤赤红,自然便是“喜官”。论资质,四星都是早年成名的白道前辈,此次居然就这么站在酒楼门口代替知客,也不知在裕王府里地位如何,可受重用。

龙峻浑不在意地一笑,睨他一眼,眉头微皱:“阿满,一会儿真要动手,让志远老三他们上,你刚打过一架,不如先歇一歇。”

钱满瞪眼道:“歇个鸟啊!你当我七老八十了么?”

“太医曾经说过,要你静养,切勿好勇斗狠。”

“嘿嘿,那些狗屁郎中的话你也信?”钱满嗤之以鼻,“我刚受伤那会儿,太医怎么说的?说我最多再活一个月。林先生教了我那套‘补天诀’功法后,说我最多能活一年,一年过去,又说我活不过三十。你看我今年三十有六了,还不是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

“传你‘补天诀’时,林先生也交待过,不宜……”

“哪有这许多不宜?!”钱满挥手打断道,“人生在世,有架不能打,有酒不能喝,有钱不能花,有好东西不能吃,有美娇娘不能碰,象什么话?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听到他这番言论,龙峻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一行人在距“朵颐楼”尚有十步远处便离鞍下马,门前的四老者也已注意到他们,脸上沉晦全收,满面客气迎上前来。双方未语先笑,各自拱手行礼,四星中当先的是“福判”傅东海,他边走边冲着钱满大笑抱拳:“这位想必是龙爷!来来来,你我亲近亲近!”趋到近前不由分说,两手已然握了上去。

除去傅东海,另三位也是一般热情客套,分别找上龙峻、卫征和老三,唐稳老四两个因为年轻不曾留胡子,反倒无人理会。想必有人回去诉苦,是两个长胡子的让他吃了大亏,做师傅的又不清楚相貌,只好见到胡子就上,也不管是否会认错,先教训了替徒弟出口气再说。

两边厢握手,甫一接触,对付龙峻的“喜官”席兆祥像是被虫咬到,第一个跳将起来,大叫一声忙不迭松手,边掏出自家解毒丸往嘴里塞,边运功抵挡护住心脉。然而这番功夫通通无济于事,他眼见手上皮肤瞬间由赤转紫,整只肉掌如同蝎蛰蚁噬,痛痒难当,那种苦楚,竟像是要直钻进骨头里一般。看颜色凭感觉,脑中忽想起温家的一味毒药,笑眯眯的红润面孔顿时铁青,指着龙峻倒退几步,大惊失色道:“温家的‘蚀骨散’?!你、你姓温?!”看来唐稳所言非虚,这“紫蝎膏”的确可以冒充“蚀骨散”来吓人。

龙峻笑而不答,只看另三名同伴如何应付。对上老三的是“寿翁”彭南山,两手相握之后,他只觉这年轻人双掌硬如生铁,多番运劲不见效果,倒把自己手指硌得生痛,心里明白这是个硬钉子,遂一笑收手。“司禄”路三元又有不同,他钳着卫征双手,几次催动内力想要伤人,却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那些内力也不知散去了哪里。卫征只是满不在乎站着,也不开口摧他放手,看着他笑得漫不经心,倒把路三元瞧得心里发毛,尴尬笑笑松开退后。

而钱满这边比试最是热烈,也最为长久。四星之中,大概“福判”傅东海武功最高,于是便打了头阵,来对付他们自以为的正主。不过看他面色涨得通红,头上冒出白气,显然也没占到便宜。眼见双方僵持不下,龙峻眼神一闪,上前抬手往傅东海肩头拍去,嘴里笑道:“这位老丈,你握了这许久,可是对龙爷一见如故,要招他做你女婿?”

席兆祥吃了他的暗亏,早心生警惕,见此人指间似有金光闪动,忙叫道:“大哥,小心!这人姓温!”

傅东海此时心里正叫苦不迭,钱满的手在他掌中,如同一块大烙铁,又热又烫,让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僵住下不了台。耳听“喜官”提醒,忙顺台阶放手后退,瞥见自家弟兄已然变色的双掌,心生不悦,对钱满竖眉喝道:“龙爷!我弟兄好意在门口迎接,你手下竟一言不发就下毒,这算什么意思?!”

钱满眼皮往上一翻,负手仰头看着屋檐,对他不理不睬。老三接过话去,龇牙笑道:“四位的迎接内力非凡,一不小心就骨断筋折,指掌粉碎,晚辈们可真真承受不起。”

四星到底算是混白道的,也明白自己方才狭私报复,不地道在先,不由老脸微红,一时无法反驳。那边席兆祥只觉手掌痛痒难当,再也忍耐不住,额头冷汗直冒,蹲在地下呻吟出声。“寿翁”彭南山和他交情最好,见状忙道:“快拿解药!蚀骨散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峻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两粒大小不同的蜡丸,抬手抛了过去,轻笑道:“小的内服,大的外敷,很快便能无恙。”唐稳眼尖,一下子看清,那大的蜡丸的确是“紫蝎膏”的解药没错,可那小蜡丸,却是温家的毒药“声声慢”。“紫蝎膏”一两个时辰便会退去,而“声声慢”一但服下,虽说需要引子方才发作,可服用者的性命便就此悬于下药人之手,不由眼皮一跳。

席兆祥正吃受不住,拿到解药哪还犹豫,忙剥开小蜡丸外壳丢进口中,再捏碎大蜡丸,把里面的药膏涂在手上,果然药到症除,痛痒立减。

四星刚松一口气,便听楼上有人脆生生招呼:“傅老,徐公子托我来传句话,叫四位前辈别只顾着比试武功误了正事,快请客人上楼罢。”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眉眼浓丽的俏艳女子,正从二楼花窗口探出上身来,对着楼下微笑。

这女子虽来传话,梳妆打扮却并非侍从婢女一流,也不知为何替人跑腿。楼下傅东海见到,忙向上抱拳道:“怎好有劳舒姑娘通报,我这就请客人上去。”说罢转头,对龙峻钱满等人瓮声瓮气道,“列位,随我来。”虽脸有不豫,但仍抬手虚迎。

“喜官”席兆祥因双掌痛痒刚刚消停,不知毒素是否除尽,暂不敢妄动,立于原地闭目调息,“寿翁”彭南山担心好友安危,也未动身,只看傅东海一眼,轻咳一声。“福判”会意,举手轻拍他肩头,示意他只管留下相陪,接着转身在前方引路。路三元见老大放行,也不再多话,硬邦邦说了个请字,侧身让到一边。

钱满朝天翻个白眼,鼻子里重重一哼,看也不看其余三星,抬脚举步进楼,龙峻等人尾随于后。一行人进入“朵颐楼”大厅,将将接近楼梯口,钱满放缓脚步,嘴唇翕动,对龙峻传音入密道:“到头来,还不是叫我龙爷?你跟着真是多此一举。”

龙峻轻轻一笑,压低声音道:“嗯,既操心又费力,还要站在边上碍事,的确多此一举。”他这话语音虽低,在场的高手倒是都能听见,只不过不明就里,即便听在耳中,也是莫名其妙。钱满被他借机戏弄一句,偏又不好反驳,只得磨了磨牙,打定主意下次加倍讨还。

这座“朵颐楼”,龙峻前天刚刚来过,一二两层的格局早已查看明白,何处可退,何处可守皆成竹在胸。上到二楼拿眼一扫,见整个楼层空空荡荡,只正当中的席面用雕花镂空屏风团团围住,隔出一个雅座。透过间隙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桌客人,正在喝酒行令,时不时发出爽朗大笑。那位代人传话的舒姑娘则倚窗而立,一身银红劲装,腰佩弯刀,见到自己一行人,笑意盈盈抱拳行礼,显得颇为豪爽,落落大方。

钱满虽然瞧不上福禄寿禧四星,但对这姓舒的女子倒是有些好感,遂和龙峻等人一同微笑回礼。那舒姑娘明眸一转,刚想开口说话,雅座内便有人探出头来大声笑着招呼:“小舒,快过来帮忙,你莫叔要顶不住了!”龙峻定睛细看,见是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随即一眼就认出,这人早上在积庆楼见过,正是那张凤举身边的随从之一。

那汉子话音刚落,内里便有人接过话笑骂道:“老赖,胡扯什么!我看是你顶不住了,巴巴地叫小舒来圆场!”此人听口音是关外人士,而且年纪老大,颇有风霜感。

老赖冲那舒姑娘做了个鬼脸,缩回屏风内笑道:“是么?原来莫叔宝刀未老,还能再喝三巡?”

莫叔嗤之以鼻:“这江南的酒,软绵绵的,怎比得上我们那里的烧刀子?哪会喝得醉人?”话音未落,内里重又猜拳行令、推杯换盏。

龙峻却听出,这莫叔的舌头已开始不灵光,显然有了酒意,脑中念头一闪,轻声笑道:“舒姑娘,江南的酒,入口绵软,后劲却足,可别小觑了。”

那舒姑娘明白龙峻话里的本意,遂爽朗一笑:“这位爷,多谢提醒,我会仔细。”说罢再次向众人抱拳团团一揖,在龙峻面前稍多停留一瞬,转身进了雅座。

钱满见状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难得!难得!真是难得!”至于难得什么,他却不挑明,只斜睨龙峻。龙峻知他是为讨回方才的便宜,也不搭腔,一笑置之。

傅东海见客人交谈完毕,轻咳提醒道:“龙爷,徐公子和贵客在三楼相候,还请快些,莫让人久等!”

钱满冷哼一声,刚起脚跨上台阶,身后跟来的路三元忙紧走几步,伸手在他身后一拦:“且慢,徐公子只请龙爷一人,几位还是留在二楼,店里会另开一个席面。”

自打瞧见张凤举那班随从,龙峻已然知道,那位张保义子必定也在楼上,傅东海嘴里的贵客,指的应该就是他。对方既把手下留在二楼,自己这些人按理也不能全都上去,可让钱满单刀赴宴又不放心,无论如何,总要由唐稳和自己两人陪同才好。他见钱满眼睛一瞪便待发作,低头皱眉暗忖是否要挑明身份,那位舒姑娘已从雅座屏风后探出头来,望着这边笑道:“路老,傅老,你家公子方才和我说过,她的意思,是请这几位都上楼去。”

眼看傅、路二人笑容勉强,点头称谢抬手放行,龙峻心中暗自忖度,这徐公子自然便是许策,她有话吩咐四星,为何不直接出面,居然要做客人的代为传达?难道说她在裕王府中并不得意,以致这些江湖客不听号令,反而是客人说话才比较管用?可她若在王府里不受重用,此番锐刀门生奠,裕王为何又会派她前来?还是说,她身为女子,且年纪又轻,这几个前辈倚老卖老,不肯卖她面子?又或者,她指使四星的关门弟子来澄园送信,结果被自己和钱满教训一顿,导致这些做师傅的怀恨在心,一致抗命?

正想着,三楼的雅室已到,傅东海板着面孔不加禀报,门也不敲,只管伸手一引,连个请字都不曾说,便和路三元一起转身,气冲冲下楼而去,显然心中怨恨未消。钱满此时倒全然顾不上计较这些,只是怔怔站在门外,目不转睛瞧着室内。龙峻在他身后,眼见屋里除了许策,还有张凤举和他的一位随从在,忙附耳低声提醒道:“龙爷,别让人久等!”说着伸手在背后轻轻推了钱满一把。

被他一推,钱满不由自主跨前一步,刚巧迈过门槛。许策正侧头微笑,和张凤举小声说着什么,听到动静忙站起身迎上前来,瞧瞧钱满,又瞧瞧龙峻,叹一口气道:“龙爷,我等你们好久了!”许是在积庆楼已见过龙峻,她心中感慨减弱,也不复那时乍然相逢的激荡心情,虽仍喟叹,相比之下却收敛了许多。

钱满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嘴里喃喃接道:“我也找你好久了!”

龙峻站在门外,借机向屋内细细查看。房中偌大席面,摆着八个冷盘,三个茶盅,只坐了主客三人,侧耳聆听,那送信的男子不在楼中,六丁玉女也踪迹渺然。不久前积庆楼里,那六女还随侍许策身侧,为何现在不见踪影?难道说,许策真的被迫写拜帖调虎离山,暗中叫六丁玉女去对付锐刀门?若真如此,也不知朱炔那里能否应付得过来,还望他懂得随机应变,别出岔子才好。那边张凤举端坐原位不动,将门口众人粗粗打量一番之后,目光在唐稳脸上停留片刻,略带一丝好奇,想必已认出他是积庆楼包下第三层雅座的青年,接着便只聚集于钱满身上,对自己未曾留意,显然改装之后,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他身旁的随从岁数稍大,打扮也颇文雅,神情中略带威严,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是时常刀口舔血之人才有的,但和连年征战的军兵又有不同,更加凶悍粗野,想必出身草莽,依照年纪推断,应该是当年力保凤七突围的马贼首领之一。二楼的那些随从,龙峻只见过老赖和那舒姑娘,那两人俱都一身江湖气,带着关外人的粗犷豪迈,不像官员家养的保镖护院。老赖当年应该是个壮年马匪,相比之下,那舒姓女子年龄小了些,但观其言行举止,且凭“莫叔老赖”两人的亲切招呼可以推断,她的父辈,大概也曾在凤七的亲生父亲手下做过马贼,与鞑靼小王子一役之后,护着少主逃出生天,携带幼女同投张保麾下。

听得三楼并无闲杂人等,四周也无其他异常动静,龙峻看了看卫征,使一个眼色。卫征会意,向许策钱满拱手道:“徐公子,龙爷,几位慢聊,我和弟兄们还是在二楼等候吧。”说罢带了老三老四下楼而去。唐稳心里明白,此番两位指挥使带众人赴宴,为防不测,自己可算至关紧要,不用交代也知道应该留下。

“龙爷?”许策看着钱满一笑,明眸里光芒闪烁,嗓音略带颤抖,看来心里还是难抑激动,“你留了这么长的胡子,我还真是认不出来了,近来身子可好?”

钱满只是看她,讷讷道:“好,好。”

龙峻见状轻咳一声,笑道:“龙爷,许公子,两位既然喜欢在门口叙旧,不如叫店伙计把桌椅都搬到外面来罢。”

许策侧头望向龙峻,眨眼笑道:“这位眼生得很,是龙爷的新朋友么?未请教高姓大名?”

她语调轻松随意,点漆双瞳掠过一丝狡黠,龙峻当然明白这丫头已经认出自己,她既不说破,也正好接下来继续演戏,想起在酒楼门口席兆祥的怀疑,便将错就错,拱手笑道:“许公子客气,敝姓温。”接着抬手向唐稳一引,“这是鄙人的堂弟。”这姓氏甫一出口,他眼角余光瞥见,张凤举那随从眉头微皱,眸中厉芒一闪,盯紧自己和唐稳两人,隐约浮现提防神色。

许策睨唐稳一眼,抿嘴轻笑,自自然然携了钱满的手领到桌边,对张凤举道:“张大哥,我来替你引见,这位是南京的龙爷,他若跺一跺脚,整个南直隶都要抖上三抖。”又转头对钱满龙骏道,“这位是山西的张公子……”话到一半却不接着往下说,只是瞧着张凤举,笑而不语。

张凤举早已站起身来,见状知是给自己留了余地,遂拱手笑道:“我奉家父之命,前往浙江办事,听说有朋友暂住常州,特意留下来探望,不想竟在此遇到徐兄。”他身旁的随从也一同站起,神色漠然抱拳,一声不发。

双方礼毕,许策举袖掩嘴笑道:“据说张大哥的这位朋友,是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客,好像还曾与你定了娃娃亲,不知是真是假?”

张凤举目光一凛,随即笑道:“徐兄真是消息灵通,连我的私事都打听清楚了。”龙峻闻言,早心中有数,知他二人所提是威正镖局的少东家——姜华,原本他对这则消息还有一丝怀疑,如今听张凤举坦然承认,便知姜永曾和凤七父亲定下娃娃亲的传闻,的确是真。

许策叹气道:“鄙上让我来做这得罪人的差事,实在非我所愿,若不把常州的水深给摸清楚,怎敢轻易下手?张大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张凤举双眉一挑不予置评,却看着唐稳道:“这位兄弟我见过,今早还在积庆楼包了席面,被徐兄呵斥一顿,不想午间居然就同桌吃饭了,这可真是意料不到。”

许策笑道:“由此可知世事难料,原本是朋友的,有可能转眼就变成敌人;而本来敌对的,说不定大家会同坐一条船。”说罢领着钱满,让他居于上座,次座让与龙峻,抬眼见张凤举似对座次有所不悦,忙笑靥如花施礼道,“张大哥,这位龙爷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你烦恼的事,少不得还要仰仗于他,我让他上座,你可别见怪。”

张凤举闻言一笑,拱手道:“不敢。”双眼一扫钱满,撩袍入座,接着问道,“这么说,徐兄和这位龙爷是旧相识?”

许策望着龙峻钱满笑得若有所思:“岂止是旧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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