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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戏

如果说,女人本就生作半边天,同样支撑着这个世界,那么,三姑六婆那样的人才,在金盛王朝来讲,可以说是信息流通的重要管道,因为你从来不会意外,在她们口中听到这样或那样离谱或不离谱的传闻,当然,真实得让你自己判断了。

例如,三闲茶馆老板娘以及老板娘的亲朋戚友今天的议题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俊郎君。

“听说,他出现在我们镇上了!”姑婆一号说道,激动得发丝都竖了起来。

“啊?不是说他才刚刚出现在丰都吗?那里离这里可好几百里呢。”姑婆二号提出异议,嗯,喝口茶,今天的乌龙不错。

姑婆三号马上说出理论根据:“丰都那里三天以前黄员外的脸被划得乱七八糟,还是那个老法子,得用马尿才能把脸上的伤弄去。听说是他人贪得无厌,风流到令人发指,娶了一个又一个,都十三房了,还硬要把大老婆的小表妹娶回去。”

“你说的是那个黄员外吗?哎呀,都六十二岁的人了,那个小表妹才十四岁,我听到头皮都发麻了。”姑婆四号惊讶极了,同时心里念叨,反正都四个人,干脆开台麻将算了。

姑婆二号继续淡定道:“所以俊郎君才要把黄员外处理了。真是大快朵颐呢!”

姑婆一号皱眉,“是大快人心,没念书就不要学人说成语。”

“你说俊郎君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听说是好俊俏的一个人呢,功夫很高,只是整天遮了半张脸,让人只能够猜测他全貌。”

“那是因为当年,俊郎君被最爱的人伤了,因此对这个世界的负心汉都没法原谅,所以遮了半张脸,出来为民除害。难道这样不好?”啊,吃个包子也不错。

一号姑婆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你们有听说过有关当年那‘诡异的巧合’吗?”

“什么?”其他三位姑婆一哄而上,听一号道,“还记得我们金盛王朝很厉害的七王爷吗?当年俊郎君出现的那年,正好是七王爷消失的那年。”

所以,有人猜测,这俊郎君有可能是七王爷。可是天下人想破头也想不通,本来恶名满天下的一个人,怎么就肯做出这样的好事来呢?虽然,行为本身是有点可笑……

四位妇道人家的谈话被旁边的一位小少年听到了,他笑了笑,抿嘴喝了口茶,意犹未尽地道:“嗯,这乌龙茶挺不错的。兰京啊,可以带点回去给你们家主子呢。”

侍卫兰京看了看旁边的人,叹气道:“十二主子,难道我们不是出来找我家主子的吗?”都失踪五年了啊,“你还有心思游山玩水,让我带茶叶土产的,”他看了看身边一纸袋又一纸袋的东西,“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目的啊!”

梓今再抿一口乌龙,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要不要找到七哥,其实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我晓得,他在金盛王朝的某处,活得自在快活,不就足够了吗?”

兰京叹一口气,“我的十二主子啊,皇上不是整天说吗?南寇蠢蠢欲动,北疆的鲁尔王也开始了囤积兵力,就连西域的耷余国,都收到七王爷凭空消失的消息,而意欲勾结我们的内臣,占他一两个城池都好。皇上都觉得,这太子的位置不给七王爷都不行了,”所以这才派他和十二主子出来寻人的,“可是你现在却在喝茶吃包子……”枉费啊,枉费皇上对他们的一番信任啊。

“兰京啊,难道你没有觉得,其实,七哥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吗?”

“啊?”这是什么对白,难不成七王爷整天跟他在府里玩捉迷藏吗?没有离开过?

许梓今指了指那边还在对话的三姑六婆,“你前段日子不是老问我,为什么走的路都很奇怪,而且,似乎都是一些七哥不会到的地方吗?答案就在那里。”

兰京依然细听,那些妇人们老是在说什么俊郎君的。这俗气的名字,还真能跟当年七王爷“恶主子”比拼一番。

等一下。

兰京细细一想,的确,他们每到一处地方,那里的人们都在谈论俊郎君,开始的时候他还挺好奇的,还想看一看这个人有多俊,又有多么传奇,怎么总找负心汉索命。但后来,听得多了,他也就麻木了,只想着快点寻出自家主子,而不是跟十二主子在游山玩水。

难道他完全错了?

“十二主子是说,只要跟着这个‘俊郎君’的线索,就能够找到王爷?”

“我只能说,成数还挺大的。每次我们都在他后头跑,这次,总算赶在他前面了。”梓今笑笑说,笑容里面有孩子的天真。

不自觉,他又想起当年,别院那场别有用心的火灾之后,七哥的样子。

几个侍卫和他,好不容易才将许文晋搬离火烧得正旺的别院。梓今料想他又会激动得冲进火场,但到最后,竟然没有。七王爷许文晋就那么双手撑着地面,瞪着灰色的石砖,久久难以起立。梓今看得难以承受了,才伸手挽了他起来。

“遗愿?”许文晋盯着自己的弟弟,“你说,秦盼的遗愿是什么?”

“在烈火之中,回到父母的身边。”梓今看兄长一脸的难受,咬牙道,“所以,她才要我制造出这场火灾。”

许文晋揪了梓今的领口,正想冲口而出说点什么,但是自己就将自己打住了。

两个人正僵持着,远处传来了滴滴马蹄声,许文晋抬头一看,那旗帜是禁卫军的,那排场庞大得,整个金盛王朝无人能比。两个王子对望一眼,都知道,来的人是自家的父亲。

如今高高在上的天子。

皇帝策马来到许文晋的面前,然后又看看烧红了天的院落,上前几步,上下打量许文晋,问话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了。”

“全国的人都在啧啧称奇,说你被绑架了。”

许梓今上前一步,请罪道:“是儿臣不力,匪徒竟然藏在自家别院而不自知,请父王责罚。”

许文晋看着梓今,心里有了计较,终究知道,眼前这场戏,是梓今和盼儿早就计划好的。

“赔罪,其实不必要。”皇帝轻轻摇头,“如果不是这次绑架,我也不会知道,对我们金盛王朝来讲,这个七王子究竟代表什么?”

“我以为全国都会一声叫好,毕竟恶王爷有报应了不是吗?”皇帝苦笑,“可谁知道,南方海域的那些蛮民们,竟是驾了大量的船只,将京城的港口塞得水泄不通。他们说,是你让他们从此不受海寇的侵犯,有了安定的日子。还说,那颗全族之宝的明珠,谁拥有了,谁就是一族之长。如今你有了危难,他们怎么说,都要亲自救你出来。”

话音刚落,许文晋心口一顿。就是那天他不要的那颗珠子吗?他们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然后,第二个发难的人,之后也来了。”皇帝上前拍了拍许文晋的肩膀,“你的岳父,杭州第一漕帮,秦郎声来了。他说,他的女儿嫁了皇家,幸福日子没有享多久,丈夫就因为祸事离开了身旁,他向我讨债,不然就是天价的黄金白银,不然,就是一个完整的你,否则的话,他就会带着漕帮的人闹事,一直让我屈服。

“漕帮啊,柴米油盐他们哪样不运,这不是要饿死京城的人吗?他竟然力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皇帝轻笑,“我完全不知道,我那么凶狠的儿子,竟然是那么的有影响力。继而,我想,如果你的所作所为,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么全皇朝的恩德,人心,不都是你的吗?是谁让你做那些恶事的呢?我儿啊,得到的最后答案,是我自己。是我逼你的吗?”

许文晋细想,终究道:“父王判断就是了,儿臣不想进行任何的辩驳。”

“看来是我的错了。”皇帝下定论,然后转身,另外一列马车刚到达。那里,探出一个苗条的身子。脸上可以看出有点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完全不影响她的美。

这人,正是许文晋的亲生母亲。

皇后从马车下来后,见了一身衣衫凌乱的许文晋,执着帕子,眼泪直往下掉。她冲了过来,将许文晋整个抱住。

而这么一个瞬间,许文晋了解,过往的他,也不过沉浸在自我虐待的世界里,幻想着母后扔了一个义姐妹给他,作为替代品之后,就全然不理会。但,如果母后真不在意,就不会主动给予他拥抱,就不会,拥抱得这么紧。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亏欠他。

随着别院的火熄灭,旭日东升,阳光洗净一切,所有事情,仿佛都从头开始。

许文晋用飞鸽传书,留下了一纸信件给许梓今,说是如果她的愿望是在烈火之中回到她父母的身边,那么,他的愿望也只能陪伴在她的左右。这不是所谓的要了美人不要江山。

“我只是,去找治愈我头痛的药引而已。”

信上的最后一句,明明是这么写的。

“俊郎君啊,遮了半边脸,又俊俏无比呢。”意识回到茶馆,梓今继续对兰京说道,“这些特征,难道你都不曾想起当年的吗?”

“我的十二主子哟!”兰京都要大呼救命了,“我要想起当年什么呀!”麻烦说明白一点好吗?

“想起当年,那个被毁了半张脸的女子啊。”

黑云把月亮遮起了半张脸,似乎是某个朝代的琵琶女,遮了半张脸,却尤带娇羞。

秦盼抬头,望了望月亮,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脸。如今她出门,喜欢戴着半面纱。虽然这样很违背她以往的原则,但是呢,现在她的身份又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让另外一个身份背了历史,既然算不上“秦盼”的痕迹,那么就由这样而去也无妨。

她在一高门大户前停留了下来,看着大红木门,啧啧称奇:“那么多钱啊,怪不得老婆买了一个又一个,哼哼,给你贴条。”

说完,秦盼往大门上贴了一个“俊”字,红底黑字,写得很潇洒大气,一点都看不出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嗯!帅!”比起“美”、“漂亮”那样跟她完全不搭调的字眼,还是这个“俊”字比较帅。唉,男人真是占了天下间最大的便宜。想当年她毁了半张脸,别人都说她无盐貌丑,可是现下,她只不过是换了个性别而已,说自己俊俏,留个背影给他们,就全天下人都承认了,敬仰无比,憧憬得要命。这世道啊,这世道。

“这次是这里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声,吓得秦盼感觉像是心脏突然被人拽了出来。她咬了咬牙,恨恨地转过头去,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之后,无力说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见面。”他淡然。

啊,秦盼好想骂脏话,“可是!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你就算一刀捅到我身上,我也不知道啊!”何况是这样说话吓人!

“你知道我不舍得的。”

“说话不要搞那么云淡风轻的肉麻。”盼儿牙关咬得贼响,“我说,王爷大人,你这几年究竟变了多少啊?”

面前这男子,跟盼儿一样,遮起了半张脸。只是,盼儿用的是白纱,而他是黑布,加上一身的夜行衣,看起来纤瘦却刚毅。

看他默不作声,只看着大红木门若有所思,盼儿一叹,道:“许文晋,你要盯着门口盯多久。”

“我来过这里。”许文晋终于记起,“当年,我拜访御史大夫陆景天的时候,曾经随他来过这里。”

听到亲生父亲的名字,秦盼心口一振,思索了一阵,又叹息道:“来过又怎样?”

“这家人,曾经给那个廉洁无比的陆大人塞过贿赂。”他看着秦盼,“无数次,脸皮厚得很。陆大人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塞了个小罪名给这里的当家。”

许文晋掐指一算,“那时候,过不久,陆大人的家就发生了莫名的火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人做的就是火药之类的买卖。”

盼儿咬咬牙,极力压住自己的震惊,“只是时间上的巧合罢了。何况,火药的买卖不是朝廷发牌看顾的吗?塞贿赂,又有什么……”

话没说完,许文晋就截道:“私运军火。金盛边境有数不尽的小国,那是大笔的利润。当年御史大夫最好的朋友……我没有记错的话,合该就是你的义父,秦郎声,龙天漕运的头目。”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盼儿握紧了拳头,全身紧绷,牙关紧咬,“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你三番四次说过烈火,火灾,”他看她的激动反应,心里有了计较,“当年陆家的火灾,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秦盼冷哼一声:“世人只知道,龙帮有一个无盐女,名为秦盼,名声大到全国能闻。可那么多年之后,又有谁记得,陆景天家里,还剩下一个小女儿呢。”她直视许文晋,“我本名陆盼,是御史大夫陆景天的独生女。”

许文晋正诧异,转念一想,这里终究不是讨论的地点,尤其面前这家姓司马的,危险程度太大,随即拖了秦盼的手,准备离开。

“什么人?”

一队护院装扮的人这个时候从转角冒了出来,许文晋托了秦盼的腰身,正想施展轻功,往墙头上奔去,可院内的人听到院外的人声,纷纷举起了火把,警戒了起来,更有管家似的人说出了“架火箭”这样的命令。

“这下我们成了亡命鸳鸯了。”秦盼叹息道。

司马府的人从四面八方将两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火光照得两人顶上的天都红。盼儿抬头看了看天,竟是觉得,跟当年回到家里,看到的天空一致。

“你还有空说笑?”许文晋看她,竟然心口一暖,继而一笑,“你还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吗?”

“我当年说过那么多话,哪里记得那么多。”这男人,说话说明确点会死啊。

“你的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概的意思是,为什么当年你不当场烧死,剩你一个人孤零零,承受这世间疾苦。”他望了望盼儿,“是这样的吧。”

“你明明记得,还反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她冷哼一声,看周围越来越多,领头的管家执了火把,来到他们面前,要看个究竟。

“嘿,这对雌雄盗贼,竟然逃也不逃,一丝反抗也没有。”为首的护院看两人谈笑风生,不禁惊奇了起来。管家听得,也觉得诧异,拿了火把照到盼儿的半脸,竟然硬生生吓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管家大吼道。

秦盼叹息:“好了,大叔,如果你想说,长得丑就不要到处跑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一,我虽然长得丑,但我就是想到处跑;二,你又不是皇帝老子,没有办法命令我不能到处跑。”她望了望许文晋,皇帝老子也就是他老子,反正王爷大人有办法让她可以到处跑的。

管家皱眉,“你……不是陆夫人?”

听闻这个姓氏,盼儿吓了一跳。

“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吗?”许文晋在她耳边问道,“他应该是看到你的半脸,把你错认了。”

秦盼玩心一起,回话道:“正是,难道我不能来司马府索命吗?”

此话一出,管家手抚心口,竟是一下昏倒了过去。众人纷纷围了上前,要把管家救活回来。许文晋见状况混乱,准备带上盼儿离开,可谁知道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个人又困在了当场。

“不能让那两个人走。”

侍卫仆人给说话的人让开了一条道来,许文晋一眼就认出了,这面胖目圆的人正是司马运,火药商的头子。

“来索命的人吗?”司马运冷哼一声,“我听闻最近俊郎君来了,正想什么时候会一会,这下可好,俊郎君没来,来了一对索命无常。”他又看了看盼儿露出的半脸,思索了一阵,道,“是有几分像。哼,可要多来几个牛头马面,我也不怕。”他踢了踢身旁睡得死的管家,“无用的东西,有下巴有影子的人,怎么会是冤魂?”

许文晋一听,与秦盼对望一眼,后者领会,对司马运道:“你终究还是没有为当年陆家的事自责过吗?”

“当年?”司马运冷冷道,“我做的事情可多了呢,陆家也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用得着自责吗?”

“你这是承认,当年陆家的莫名大火,是你的所作所为?”这句话,是许文晋问的。

“是又如何?我买通的官员从上到下一路都有,就算告诉你这小小的盗贼,你也无可奈何。”

许文晋看秦盼默不作声,只头低垂,不禁想起当年,他第一次重新寻到她的情形。

他只是寻着回杭州的路一直行走,因为他料想,她也只懂得找车夫,走大道。在杭州边上的一个小镇,他终于找到了秦盼。

她没有罩上任何的面纱,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遭人侧目。那时候,正是一队迎亲队伍经过,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头低垂,脸色阴沉。

生怕她下一秒就离开,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盼儿抬头,一见是他,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无声地说道:“我好久没有出来外面了吗?”

她看他的不解脸色,道:“一路走来,这是第二十场亲事,但是,竟然没有一场是娶的唯一一个新娘。她们迎亲之后,进到大宅子里面,被冠上夫姓,别人就用一个数字,一个太太,代称他们后面的全部人生。为什么,她们要这样的命呢?为什么?”

许文晋一笑,当晚,就到了那个富人家里,将他的半脸划伤了痕迹来,还说,必须用马尿浸泡三个月,才能够让伤口愈合。此招一出,震惊了整个金盛王朝。有人说歹徒异常歹毒,有人觉得爽快,更有药师想找出这其中的药理来,可在始作俑者销声匿迹的情况下,谁都无果。

秦盼也问过许文晋,他下的究竟是什么招数,他也只是笑笑回道,那是秘密。

而后来,她也不顺从他走,许文晋也不勉强,盼儿走在前头,他就跟着。她喜欢找娶很多房妻子的富人家,在上面贴个俊字,然后许文晋就会趁着晚上,将那男子划了半脸的花。

这是世人欠秦盼的,不过拿三个月来还,值得。许文晋这样和秦盼说,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现下,许文晋看她低垂着头,终究知道,她内心的抑郁,难以解脱。

“只要你一句话。”他说,看慢慢逼近的守卫,“只要你一句话,拼了命,我也帮你杀死那个男人。只要,你想清楚了。”

秦盼看被映红了的天,想起当日,想起一切,然后,握紧了许文晋的手,说道:“我一直都清楚,亲生父亲被害死,必定跟他的官场经历有关。但是,当真相放在我的面前,我又踌躇不前了。喂,许文晋,你说我干吗会这么平静呢?”

“这是你义父的功劳。”经历得多了,看得多了,懂得多了,一些事情,就淡漠了,“不是说你父亲的死,你不想报仇,而是你认为,这样的环境下,自己这样的身份,就算司马运死了,对你们家来讲,也不过不明不白。”

“是啊……就算杀了他,我父亲也不会回来了。命运自有其安排吧。”她宁愿等一个机会,一个世人将怨恨报到司马运身上的机会。那应该是十倍百倍于父亲烧死的痛苦,不是一刀毙命的爽快。

“把贼人拿下!”司马运一声令下,家丁仆人侍卫一拥而上。

许文晋也不拿出自己的身份来挡,只是平静地看着红光满天,跟秦盼说道,“我这算是,跟你共同投奔到烈火里面吗?”他笑,“那也不枉,我走这么一遭。”

秦盼看他,也一笑,同样看漫天红光。

而就在这时候,一队兵马自远而近,领头人的身影,分明就是许梓今。

“将司马运一家的人,拿下!”

尾声

又是三闲茶馆的一天开始。

“你说,那俊郎君有划到司马运的脸吗?”姑婆一号嗑瓜子问道。

“听说是有的。”姑婆二号回答。

“为什么十二王爷会来得这么及时呢?我一点都不懂啊!”姑婆三号有掀桌的冲动。

“你没听说吗?那段日子七王爷离开京城,听说就是去查司马府偷运军火的事情,暗中跟十二王爷有来往的,当天晚上,来个里应外合,将贼人一网打尽了!”爽快!新请来的店小二也加入了讨论团。

“可是我听谁说,七王爷只是追女人追到了那里,而十二王爷也只是顺便随便找个有钱人抄抄家,应付一下皇帝的疑问,其实跟什么战略性一点关系都没有。”

姑婆四号话音刚落,一号二号三号外加店小二就齐刷刷地瞪向姑婆四号。

“竟然流传到这个地步了呢。”坐在旁边的许梓今听到,轻轻地啖了一口茶,“啊,这茶馆的普洱也不错。兰京,等下带一包回京。”

“十二主子……”兰京继续悲戚,“上次出来找七王爷,你没找成,顺路抓了个火药商回去交差,这次你再出来,我们要找谁背这个黑锅?”

“什么盐商米商随便找一个嘛。”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要罗列罪名,怎么都有。

“十二主子,我真不懂你。”兰京干脆也啖起茶来,“上次明明是因为你查到,我家主子和盼儿姑娘一定会出现在司马家,才过去的,为什么看到两个人在面前,你也不让他们回去呢?”

许梓今一笑,回道:“兰京,这问题,我八百年前已经回答过你了。”唉,这人,枉费七哥放在身边那么多年,怎么一到他身边,就笨蛋起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玩啊。”许梓今下了结语。

梓今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犯感冒了。

“哈嚏!”走在大街上,盼儿揉了揉鼻子,“谁在诅咒我?”

“大概是,有人想俊郎君了吧。”许文晋一笑,跟在她的后面,负手前进。

秦盼猛一转身,看许文晋逍遥自得的样子,“喂,王爷大人,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啊?”

许文晋但笑不语。

秦盼看了就有气,“我现在也不想玩俊郎君的游戏了,也不想当回秦盼,我这废人一个,你跟着我有什么意义嘛?没意义!”

“没意义?所谓的意义,都是人定义的,看对谁而已。我觉得有,就可以了。”

啊啊啊,这人怎么能够这么无赖啊?

秦盼冷哼一声,快步走进了集市里面。许文晋一笑,也随她快走。他想起当年在王府的岁月,自己总是苦着脸对她的。而现在,她表情变化多样,怎样看都不厌。

重要的是,她不会躲开他了。

箭步上前,许文晋执起了她的右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盼儿看自己的手被执起,本能地一惊,然后看周围,本来每个人都盯着她脸上的疤痕看的,而后来的焦点,竟然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来,谈论的话题不外乎,这么俊俏英气的男人,怎么就找了个无盐女?

盼儿耸耸肩,任他这么牵着,也不想拿开。她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微微的汗湿,不知道是他还是她的。

那天,许梓今到来之前,她和他的对话,盼儿还记得。

“那也不枉,我走这么一遭。”他说,竟然惹得盼儿眼眶微湿。

“你走个鬼啊!”她说,微嗔。

“我这样算不算,陪你走过了烈火?”他看漫天红光,“这样,就算烧死了,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孤零零,那么寂寞了。”

集市依然那么热闹。人们来来去去。秦盼看小孩奔跑,夫妻结伴,老人家之间谈论最近的鸡毛蒜皮小事。时间,空间,像微微流淌的河流。

她的手,还被他牵着。

秦盼突然停了下来,扯了扯他的手。许文晋也立在当场,看她微微笑,说道:“你要达到我的要求,还远着呢。”

“拭目以待。”他给她四个字,便又自顾自往前走去。

秦盼被他牵着,轻轻“切”了一声,便又随了他。

他们身后,远远的,秦家的管家正擦着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道:,“老爷……那不是小姐吗?还有……姑爷?”这么甜蜜?他老眼昏花了吗?

“呵呵,这样不是很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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