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说,我饿了,也累了,长老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呢?”既然金蛇此时只能以她的灵力为食,那她就更不能亏待了自己,要早些恢复自身的灵能才是。
“那是自然,斯诺,你带他们去小屋休息,我去准备食物!”斯诺欣然应声,展开翅膀飞在半空引路,精灵长老则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至于他会准备些什么食物,几人已经完全不会在意了。
小屋是精灵们临时搭建的,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矮桌和一张窄床,床自然是由凤语筠睡着,凌霄和泽西尔则直接睡在了铺着干草的地板上,斯诺倒是精神得很,在屋里飞了一圈便出去了。比起床来,他更喜欢直接睡在树上。
夜深之时,累极的几人都沉沉睡着,精灵花园里偶尔有早鸣响起,却是一点也不扰人,一切都安静如水。
凤语筠坠入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是一个到处都萦绕着黑色雾气的地方,古怪嶙峋的山石,森寒湿冷的气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低哑兽鸣,无一不透着危险的气息。
她伸手想去捕捉那黑色的雾气,却什么也触不到,更无法挥手令他们散开些许,仿佛……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并不是真的存在,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森冷,一定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在那个幽森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分不清方向,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不断运动双腿往前迈步,机械性的动作让她渐渐有些厌烦起来,直觉地不喜欢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她听得周围有狂暴的怒吼声,似乎是什么凶狠的猛兽,地面也隐隐传来微微的震颤感,随着怒吼声越来越大,地面的颤动也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甚至让她有些站不稳脚步。
那怒吼声听来耳熟,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几步之后,便彻底地隐没在了黑雾当中。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出去多远,只能凭着那声音的远近,来判断自己离那猛兽到底还有多远。
脑子里正下意识地算计着,眼前却突然一片清明,没有了缭绕的黑雾,她抬眼便看到了在正前方空地上缠斗的一人一蛇。
“金蛇!”定睛望去,那不是金蛇还能是什么?而那个与它缠斗的人,赫然是先前重创了金蛇的小黑!
“果然是他呢!”眼前的这一幕,似乎立马就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测,小黑很可能是金蛇的前一任主人,而那个人……有九成九就是魔族之王,他已然存活了千前之久,又是因何而找上自己的麻烦呢?
来不及思索太多,她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悲啸声,抬眼望去,金蛇已经被那个男人以魔法操纵的黑雾扼住了咽喉,痛苦地在半空中挣扎纠缠着,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男人,居然身形暴长,将金我蛇吞入腹中,眨眼间,便幻作了半人半蛇的模样,期间还能听到金蛇痛苦的悲鸣声。
“金蛇……”一时间,她忘了所处的环境是梦境还是现实,大喝一声便要扑上前去,梦境却嘎然而止,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僵硬地躺在床上粗重地喘息着,头发早已被汗湿。
“语筠,你怎么了?”凌霄一个翻身奔到床前,将凤语筠扶坐起来,问了半晌也没听到她的回应,心里急得不行,泽西尔也赶了过来,同样默默地注视着她。
“我……没事……”这个梦有着怎样的寓意?那个男人能与金蛇融为一体,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呢?要怎么做?难道也要学着他的样子,把金蛇吞入腹中吗?
她可幻化不出那样巨大的身形,而且,她绝不吃蛇!
自那场梦境之后,凤语筠总是一个人坐在生命树下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连饭都懒得吃,凌霄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与泽西尔一起,陪她一起发呆。
时间静静流逝,平缓得让人以为,它随时都会停滞下来,让世界就静止在那一刻。
金蛇吸食着凤语筠身上的灵力,一点点恢复着,虽然还无法幻化出原形,却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一日,仍是深夜,仍是那个梦境,只是,这一次,没有那个男人,只有她和金蛇,在三种灵力交替织就结界里,她与金蛇融为一体,化作半人半蛇的兽人,身上燃烧着冲天的火焰。
“吼……”一声巨吼凭空响起,震得整个精灵花园都在颤抖,金蛇自凤语筠衣内疾射而出,自半空幻回原形,威风凛凛地狂啸不已。
“哟,复原了!”凤语筠被金蛇的狂啸声惊醒,却是泰然自若地与它打着招呼。
或许,她真的可以做到!
“吼……”金蛇似乎很是得意,这么快就恢复了原形,而且魔力不减反增,对凤语筠更是崇敬了起来。它盘旋着巨大的蛇身,一直围绕在生命树旁,几乎没有一刻停歇,不时发出龙一般的吼声。
“喂,金蛇,你该消停一下了,精灵们都被你吓坏了!”这龙的沉吟可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凤语筠几人能够渐渐习惯,精灵们却是吓得够呛,自打金蛇复原以来,就没敢再靠近生命树,只远远地躲着观察,连精灵长老也是心有悽悽的,总小心翼翼地盯着金蛇,生怕它做什么事情来。
斯诺有些气恼,很不客气地叉腰指着金蛇大吼,那模样,颇有几分悍妇的架势,让人有些忍俊不禁,金蛇也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偷笑。
“喂,金蛇,你还敢取笑我?看你做的好事,大家都被吓坏了,不敢靠近这里了啦!”斯诺也知道自己这模样正经不到哪里去,更是没好气地翻着白眼。
金蛇的兴奋他是可以理解啦,可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精灵们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呀?
“吼!”又是一声巨吼,金蛇似是听明白了,可是,就是不肯下来,更不幻回臂环,仍是固执地围绕着生命树腾飞,这样的执着,让凤语筠不禁怀疑起来,金蛇是不是要告诉他们什么事情?
先前她尚能与金蛇心语相通,什么事情都能明明白白地交流,可现下,也不知怎么的,金蛇自复原之后,就不能与她交流了,只是不断地发出巨吼声,起先她还以为是兴奋,但持续了两天之后,便让她不得不怀疑了。
“金蛇,你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金蛇虽说是只魔兽,没有人类的思维,可是,却是七窍玲珑,一点就通,没道理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就变得这么任性。
唯一的可能,便是它要传递什么重要的信息给她。
只见金蛇瞬间压低了身形,硕大的蛇头轻轻拱着凤语筠的后背,似是在示意她会到它身上去。
“要我坐上去?”
“吼!”金蛇以巨吼声代替回答,头也轻轻点了一下,凤语筠见状,没再多说什么,冲凌霄和泽西尔点头示意之后,便腾跃而起跨坐上了金蛇的身体,一声巨吼之后,金蛇腾空而起,身形立时拔高到更高的空中,一众精灵皆是惊奇地仰头看着,一时间也忘了要害怕。
“他们这是要……”金蛇的姿势,就像是在做最后冲刺的准备动作,正积蓄着力量,随时会向前冲去,可前方却是……
生命树庞大的树冠,自打这生命树存在以来,从来都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不是没有人尝试,而是生命树不让人进入,连千年前精灵族最伟大的王也无法打破这一僵局。
生命树的树冠里,似乎是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它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或许,藏在里面的东西极其危险。他相信生命树是善良的,否则,精灵花园存在了那么久,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
金蛇这模样,竟是想要强行冲进去吗?
就在精灵长老脑中思忖之际,便又听得金蛇一声狂啸,气势万钧,巨大的蛇身甚至闪出隐隐的火光,一看便知道是凤语筠体内火之圣灵珠的力量。
树下的人皆是震惊不已,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的一人一蛇蓄势完成,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前方的生命树树冠中冲去,在那一瞬间,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动,生命树的树干上眨眼间便蔓生出成千上万根藤条,潮涌般朝正朝树冠撞击的一人一蛇袭去。
“语筠!”凌霄、泽西尔和斯诺几乎是同时急唤出声,泽西尔更是下意识地驱动水之灵能,试图帮凤语筠解除藤条的攻击,却在下一刻,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给震飞了出来,好半晌都没能爬起身来。
“生命树在专心与她对抗,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精灵长老轻喃着,他已经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事情,可是,心里却又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似乎有什么新的力量即将破壳而出,似乎有什么结果正一点点显露出来。
泽西尔不甘于此,又倔强地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只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几乎站不稳脚步。
“泽西尔,别再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凌霄强压着心头的不安,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人影不放,突然,他发现,生命树的树冠似乎有了变化。
“看,树冠上出现裂缝……”大家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原本严实的树冠上真的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裂缝,在金蛇的另一次撞击之后,仿佛是受到了强大的吸引力,她们瞬间被吸入了裂缝之中,一切异动嘎然而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藤条迅速收回,裂缝也瞬眼间消失了,只是半空中,少了那一人一蛇的身影。
“进去了,她真的进去了,连我族最伟大的精灵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精灵长老不可思议地呢喃着,神情震惊得近乎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