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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从死神手中逃脱

这天早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悄悄降临在斑比的身上了。

微微的曙光刚刚渗进森林时,草原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蒙蒙的雾气四处散发,这一切都是黎明来临的气息。

此时,松鸦还在酣睡,乌鸦和喜鹊还没苏醒。

在夜里,斑比溜达时遇到了法莉。法莉目光盯着他,那神态是多么伤心;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声柔气地说:“现在,我很孤独。”

“其实,我也是一样。”斑比停下来说。

“那,为什么你不到我身边?”法莉胆怯地问。

看着一直活泼开朗的法莉,现在变得沮丧而又哀愁,斑比的心如被刀割一样难受。其实他很想能说一些安慰舒心的话,但是被梗住了,只能冷冰冰说着:“我必须学会独立生活。”

法莉盯着他,小声问:“那,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斑比仍是冷冰冰的语气:“真的,我也不知道。”

法莉一言不发,安静地走了,只留下斑比在原处。

现在,斑比来到森林边缘的橡树下,谨慎地打量草原的情况。清晨的微风轻轻拂来,一切清新的气息如草木的芬芳、露水的清甜和土地的甘甜,在晨风中扑鼻而来。这黎明的美好,让斑比深深舒了口气;被压抑已久的心情,得到了无比的舒散。高兴之余,他兴冲冲地走到了草原。

然而,“轰”的一声,炸雷又响了。

此时的斑比,感觉身体受到了巨大的撞击,撞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他吓得像飞了一样,迅速跑回森林,一路狂奔,没工夫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跑、使劲地跑;心里十分恐惧,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忽然间,他感到一种难以忍受、钻心的疼痛,这伤痛的位置是在左脚,而且从伤痛之处,也流着一股热乎乎的东西。这疼痛刺激着他,让他无法跑下去;他不得不慢下脚步,实在支撑不住,就踉踉跄跄地走着,最后摔倒在地上。

他想,先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吧。

这时,鹿王忽地出现了,轻轻推着他的肩膀,说:“斑比,快起来,起来!”

斑比摇头说:“不,我不行了。”

“起来,”鹿王强硬喊着,“起来……”他的声音充满焦虑和关切的深情,这让斑比深受感动。但全身的剧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鹿王,神情又急又怕,匆匆地说:“起来,站起来!我的孩子,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我的孩子!”这话在斑比听来,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他知道是无意说出的,但足以让他有力量站起来。

“这很好!”鹿王深呼了一口气,匆匆说着,“你现在,就跟着我走……”

鹿王在前,匆忙走着,而斑比就在后面。他真的想躺在地上,喘口气呀!

鹿王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停地说:“现在,你需要的是忍住伤痛,一分钟也不要想着躺下。这么做,会使你更难受!现在,你需要的就是救自己,明白了吗?记住,想着去救自己!否则,你真的挺不下去了……你可以这么想,‘他’在后面,跟着你……懂了吗?斑比,想着那个‘他’,不留情面地把你杀死……就这样走,一直走……一定行的……”

跟在后面的斑比,没办法去思索了。因为在他每走一步,全身就会剧烈地疼,疼得让他喘不上气,几乎失去知觉;而且从腿上流淌下的血,令他心慌意乱。

鹿王就这样领着他转了一个大圈。这过程花费了许多时间,但因为疼痛带来的虚弱,斑比对一切似乎都神情恍惚了。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又经过了那棵橡树。

鹿王停住步伐,在地面嗅嗅,低声地说:“这里!‘他’就在这个地方待过,狗都在这待过,我们快……走!”

于是,两人跑了起来。

突然,鹿王又停住说:“看,你刚才在这里跌倒。”

斑比看到了,草地上一大片草被压倒,还有渗到地面上的一大摊血。

鹿王又嗅嗅那地方,喊着:“看来,他们已经来过这……和猎狗们……我们走!”

鹿王慢慢在前面走,边走边嗅。

此时伤痛的斑比,虽然说不出话,但看着树叶和青草上留下的血迹,想着已经走过这里了。

“行了!”鹿王高兴地说,“我们已绕到‘他’和狗的后面了……”

两人又沿着原路。继续走了一阵。突然,鹿王变换了方向,重新开始绕着一个圈儿走。后面的斑比,迷迷糊糊地跟着。

这又是第二次到那棵橡树。与第一次不同,但一次是从相反的方向走来,在来到斑比第二次摔倒的地方时,鹿王就转向另一个新的方向。

这时,鹿王停下了,用脚扒开了地面上的一些草,指着几枝在地缝中冒出的叶子,对斑比用命令口吻说:“吃这一些东西!”只见这些叶子肥厚短小,呈现深绿色。

斑比依照鹿王的话去做。吃那些叶子时,他感觉味道很苦,而且气味实在难闻,觉得恶心。

鹿王看着斑比吃完,过了一会儿问:“现在,感觉如何了?”

鹿王这一说,斑比就感觉自己能说话了,张口就是:“舒服多了。”这时,他感觉到了,意识清醒了,体力也得到一些恢复。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对斑比下命令:“现在,你走在前面。”

于是,鹿王在斑比后面走着,过了一会儿,他说:“看来,血终于止住了。”

这时,鹿王叫斑比停下来。两人站在原地,鹿王说道:“看样子,你的伤口不再流血了,这不会暴露出我们行走的踪迹;最重要的是,‘他’和所带的猎狗,也找不到我们行走的路线。”

现在的鹿王显得很累,但是声音却是那么铿锵有力:“我们就继续向前走吧,应该找地方休息一下的。”

这两人又走到大沟的旁边。这深深的大沟,斑比从来没到过。而鹿王先慢慢走下沟底,斑比也跟在后面。当两人慢慢走到对面的陡坡时,斑比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伤口又变得剧烈疼痛了。一不小心,他摔在下面了。于是又鼓起力量,再次爬上,结果又摔下来了……这样,他弄得精疲力尽。

“真的,我无法帮你。”鹿王坚定地说,“这必须由你自己上!”

斑比慢慢攀爬,终于攀上了。这时,他的腿又出血了,感到自己的体力又在一点点被消耗。

“又出血了。”鹿王安慰着,“这倒是我没想到过的。不过没关系,只是一点点而已。”

慢慢地,他们穿过一片直冲云霄的山毛榉树林。走到这里,地面是平稳松软的,不用花费什么力气。此时的斑比,实在不想动了,心里只有一个欲望,就是躺在柔软的地面上,伸展一下四肢,休息一下。他感到自己耳朵嗡嗡响,头也老发疼,脑神经在不停地颤抖,甚至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在发烧。他现在顾不上去想,生活一下子怎么变成这样。在他看来,过去、今天清晨、连一小时前在森林里奔跑,这些无伤痛的模样,如同很久以前的梦一样,触不到了……

他们又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里面有低矮的橡树和茱萸林。在前面,横躺着一根巨大的山毛榉树,树干已经干裂开了,这树干挡住了去路,另一头直插进灌木丛里。

“目的地到了。”这时,斑比听鹿王说道。

而鹿王又紧靠着树干走,后面跟着的是斑比。突然,一个大坑在前面,斑比没留意到,差点儿就要摔下去。

“可以了,”鹿王补充着,“现在,你可躺在这里了。”

斑比实在迫不及待,全身一下软倒在地,力气都消耗干净了。

在横倒的树干下,有一个很深的地方,那里就有个大坑;大坑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小的洞穴。动物钻进洞穴之后,旁边的灌木丛就掩盖一切。所以,在洞穴里,就如同被蒸发一样,不会被发现。

“放心,就待在这里吧,你很安全的。”鹿王宽慰说。

这洞穴还很温暖,斑比静静躺着,盖在身上的是树干掉下来的腐朽树皮。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过,他的伤口也就一天天好起来了,疼痛也就慢慢地消失了。某些时候,他也从洞穴爬出去,去外面寻找食物。由于伤势还没好,他走动时,身子是颤微微的,四肢软弱无力,只能僵硬地迈出几步。

现在,他吃的是药草。以前,他没注意过这些药草。虽然曾经不经意尝到过,但令人作呕的怪味道让他立即吐出。但是现在它们散发的浓烈怪味道,深深吸引了他。他甚至觉得这些怪味道的药草美味可口。在药草旁,还有一些植物的茎秆,以及一些小叶子,也是很难下咽,但内心需要的驱使,迫使他仍然吃下去。这些药草味道虽然怪,但大有裨益,他的伤口愈合得越来越快,体力逐渐获得了恢复。

现在,他的伤口愈合好了,也恢复了健康。

当斑比身体好时,仍然不愿离开这里。只是在晚上时候,才在附近溜达;白天则是静静在洞里待着。虽然伤口不痛了,但老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情景。这些回忆让他思想很受震撼,生起了巨大的恐惧感。他不再像过去无忧无虑奔跑,而且深陷恐惧之中,不能自拔。他卧在洞穴里,一会儿为自己逃生而庆幸,一会儿又痛苦难堪。不安、激动、惭愧、震惊、感动等各种情绪百感交集。

而鹿王经常陪着他。在还没痊愈时,鹿王日夜侍候在斑比的身边。但快痊愈时,他就让斑比单独待着。当他发现斑比在沉思时,一直都没走远,就待在附近。

这一天傍晚,一阵狂风骤雨和电闪雷鸣之后,夕阳的霞光布满一片蔚蓝的天空,森林里众多鸟儿在歌唱。

这时,待在洞穴的斑比,终于昂首走了出来,看着一片美丽景象,心里无限感叹:“生活,其实很美好的!”

站在一旁的鹿王,此时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于是,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

当走过洞穴之后,斑比不再回头,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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