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爱。”听到父亲对自己感情的否认,南宫风辰即刻反驳,眼睛里装满的是坚定,没有一点尘杂。
“既然爱,那就拿出你的勇气证明给她看。”
“可是,这次我犯下的错误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南宫风辰依然没有底气。
南宫亦然摇了摇头:“你没有试过在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如果你做错了事情只一句对不起,就希望得到别人的原谅,那么你就太想当然,太肤浅了,也太让做父亲的我失望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做到了我做梦都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那么现在就拿出你的勇气和魄力来,真正的做给我看,我不相信我南宫亦然的儿子连这点胆量和信心也没有。”
南宫风辰微微的沉了一下头,继而将眉眼抬起,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把他给浇醒了,也是在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父亲是懂他的,内心缺失的某块仿佛在瞬间被填补了,抬起头对着南宫亦然的脸斩钉截铁的答道:“好。”
南宫亦然终于欣慰的展开了笑颜,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只沉沉的说道:“记住一句话,爱一个人光用嘴巴说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和你的行动,不管结果会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心结仿佛在一瞬间打开,重重的点点头:“恩,我会记住的。”
南宫亦然双目微闭,然后缓缓的打开,抬起手,看着腕上的,说道:“我要走了,回去吧。”
还是那句话,但是语气柔和了许多,似乎还暗藏着一丝淡淡的温情。
“爸,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当南宫亦然第二次转身的时候,南宫风辰终于喊了出来。
这次南宫亦然没有回头,因为秋风吹起的沙尘无意中侵入了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会儿,简短的答道:“落叶总会归根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说完便拖着行李箱没入了人海之中……
望着南宫亦然渐行渐远,南宫风辰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虽然自己的父亲没有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但却一样会让他在晶莹的泪光中去回忆那份温存,那份惦念,也终于发现,父亲真的老了,岁月真的不留人……
清一色的白,干净得一尘不染,浓浓的药水味夹杂着淡淡的百合香,清怡通心。经过几天的疗养,韩伊诺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又被人用刀子划伤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难以愈合。
“在想什么呢?”王遂将病床头柜子上那还没有枯萎的花丢进了垃圾桶里,又换上一束新的。这些日子来照顾韩伊诺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见她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他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心想经过一次这么大的打击,她一定会对南宫风辰死心了,只要自己再努力,一切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韩伊诺一直呆看着窗外的绿地,脑子里空空的,听到王遂的声音,才把目光移回,看到他又在换花,微微弯了一下眉,轻声说道:“天天这样换,好浪费的。”
“只要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就算是一个小时换一束我也很乐意的。”王遂将新鲜的花插好,然后迈步近到韩伊诺的身旁,伸手想去拢她的头发,却被韩伊诺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些日子王遂一直没有就宴会上的事情作出解释,所以她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得过且过吧,只要他不去触及,她自然不会提起。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关于两个之间的关系,如果古倩柔没有告诉她那些事情,如果王遂没有在宴会上说出那句话,或许这辈子她都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假装和含糊是最好的办法吧,也是唯一的办法。
王遂颓然的把手垂下,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甘。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她受伤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难过的时候,给她安慰的人也是她,她住院,天天照顾她的人还是他,可是为什么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不肯配合。
“王遂哥哥,对不起,我……”见王遂受伤的表情,韩伊诺心里也有一些不安,可是感恩和爱情是不能划上等号的。
“小诺,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要再叫我哥哥,我不想听到那两个字,让你改口叫我王遂就有那么难吗?”王遂面上带着一丝怒气,明明自己的年龄和潘正熙、南宫风辰相仿,可偏偏只有他被冠上了一个哥哥的头衔。
韩伊诺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心里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委屈,因为一直都把他划在自己亲人的行列里,为了倍感亲切,所以才叫他哥哥的,但没有想到这一声哥哥竟然会换来他这么大的排斥。
“小诺,你告诉我,究竟是我做得不够好,还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或者说潘正熙和南宫风辰都比我更优秀?”隐忍了这么多天,他再也憋不住了,原本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逼迫她,可是她的排斥让他不得不给她压力。
韩伊诺摇摇头,银牙咬上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血色的嘴唇,缓缓的答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叫你哥哥更亲切一些。”
“难道叫王遂就不够亲切吗?小诺,为什么在你的眼里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呢,在新加坡的时候,你眼里只有潘正熙,那个时候我想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所以我默默的走开,远离你们的视线,在心底里祝福你们,可是最后他带给你的是什么,是永无止尽的伤害,你来到上海,和南宫风辰住在一起,产生感情,接着结婚,离婚,你仔细想想,他又给了你什么?为了报酬,他不惜利用你,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回头看一看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吗,对你更好的人吗?”边说边向韩伊诺靠近,眼睛里满满的是深情,说到情深之处,不由自主的拉起了韩伊诺的手,然后缓缓的放在自己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韩伊诺想将手抽回,却被王遂的目光给定住了,也发不出声音,虽然他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可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很不安,从来没有过一种感情,会让她觉得惶惶的,和潘正熙的恋爱虽然谈不上有多浪漫,但是却是很温馨的,和南宫风辰在一起,尽管更多的是伤害,然而从来没有过这么让她心慌的时候,即便是痛苦,也是直接的,沉稳的,像一块石头落下来就是一个坑。
“王遂哥……”说到第三个字,韩伊诺立刻止住了声音,断了很久,才又重新开口:“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我现在一时半会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更何况她才刚刚从阴影中脱出身来,思绪都来不及理清,要让她这么快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她做不到。
王遂放下韩伊诺的五指,两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对上自己,认真而深情的说道:“小诺,我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逼你,可是我已经错失了两次机会,所以我害怕再出现第二个潘正熙或者是南宫风辰,我不要你立刻答应我,但是我要你明白我的心意。”
如果说这么多天王遂对自己如此细心的照顾,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要她把这份恩情用爱来偿还,韩伊诺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最起码现在接受不了,于是低下头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对上王遂细声说道:“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句话表明她愿意尝试着接受自己,所以王遂心头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好,我给你时间,二个月够不够?”
韩伊诺心里估算着,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忘记潘正熙,爱上南宫风辰,那么花两个月的时间去消磨这段日子的记忆应该是足够了的,于是点点头:“好,二个月后我给你答案。”
虽然没有立刻同意,但是最起码给了他机会和希望,王遂也知道韩伊诺说到就会做到,尽管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比起心里的那份渴望稍长了一些,但是几年都已经等了,所以不在乎这几十天,他也自信自己可以得到她的心。
“去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把。”原本头两天就可以出院的,只是王遂执意不答应,所以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再观察两天吧。”王遂劝慰道,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两个人能长时间在一起更能培养感情,对于一个学法律的人,对什么事情都有十分敏锐的洞察力,所以自然知道什么叫水滴石穿。
“再呆下去没病也要呆出病来了,医生都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外面的空气比这里新鲜多了。”韩伊诺坚持的说道,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当一份恩情慢慢变得模糊,模糊到自己也辨识不清究竟是爱上了还是为了感恩的时候,就容易犯错误。就算二个月后她答应了王遂,那也必须是她确定自己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