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个人高声喊道“于得水那个王八蛋呢。”
平时于得水听人骂他,都觉头疼,现在却乐得跳起来,还没等他去迎,张大虎带着一百来人从门外进来,于得水哈哈笑着迎过来道“大虎哥,你来我就放心了。”
元朝的官员见又来了一队叛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张大虎看了看大厅里的一群元朝官员,不满的道“不一刀杀了,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于得水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不忙,不忙,留着他们还有大用处。”
张大虎“哼”了一声“这些狗鞑子,当官的,除了祸害穷苦人,还能有什么用处。”
还没等于得水说话,忽听街上一阵大乱,府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于金标匆匆忙忙的过来禀告“门外不知来了多少鞑子,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于得水还没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不想这鞑子来的这么快。
好在张大虎早了一步,否则里边有一群元朝官员,外边来了元兵,这二十多人根本照顾不过来。
于得水让人关紧大门,然后找了个梯子登上院墙一看,外边不知来了多少兵马,把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刚露头,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冷箭,正中他的帽子,吓得他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多亏于金标在旁护卫,见他掉下来一把抱住,这才没摔坏。
于得水顾不上查看,让于金标把达鲁花赤押上梯子,然后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道“你快让他们滚蛋,否则一刀杀了你。”
达鲁花赤身躯胖大,费了半天劲这才爬上去,他抖抖索索的喊道“我是达鲁花赤,你们快回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动。”
底下乱哄哄的却没人回应,还不时有冷箭“嗖嗖”射过来,达鲁花赤的身体本来就胖,把梯子压得“吱吱呀呀”的晃动,几支冷箭在耳边一飞,他吓得浑身乱颤,梯子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达鲁花赤胖大的身躯砸得尘土飞扬,摔得他七荤八素,“呜呜”的大声哭起来,于得水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真他妈的蠢猪。”
见外边的人不理人质死活,于得水急的团团转,本以为达鲁花赤还有这些雄州官员能成挡箭牌,谁知门外的人却更狠,干脆装糊涂。
就在他想不出主意的时候,忽见大门开了,于得水大吃一惊,破口骂道“他妈的,谁开的门,老子宰了他。”
只见大门处一条壮汉,手提镔铁棍,大喝道“你家断头爷爷张大虎来了。”说完,提棍杀了出去。
于得水暗叫倒霉,就知道这个家伙迟早犯病,谁知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个时候发疯,他三步两步来到大门前,刚要下令关门,就见张大虎已经冲到了元兵群中。
元兵也没想到这些叛贼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主动出击,一时没有防备。
张大虎舞动镔铁棍,好像虎入羊群,见人就砸,遇人就打,顿时内脏横飞,脑浆四溅,这些人平时欺行霸市,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人狂魔,完全不见了平日威风。
张大虎冲的既猛又快,他根本就不管身后一个同伴都没有,更不管四周左右全是元军士兵。
前边一个元兵见张大虎的那条镔铁棍砸下来,连忙举起盾牌抵抗,另一只手砍出一刀,这一刀不为伤人,只求让这个凶神的动作缓一缓,他好寻机逃走。
谁知张大虎根本就不管那一刀,镔铁棍带着风声狠狠砸下来,一下就把那盾牌砸的粉碎,胳膊、肩胛骨、脑袋,和那盾牌混成一片,士兵临死前的那一刀也看中张大虎的腿,鲜血一下涌出来,可他似乎根本就没觉察,棍子一挑,把那团肉酱挑起来,用力甩向元兵群中,十多个元兵身上迸溅上肉酱,他们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情景,纷纷扔下手里的兵器,恶心的呕吐起来。
张大虎上前两步,抡起铁棍,又打碎了两个人的脑袋,其他人吓得纷纷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这些士兵几乎都是南人,平时受够了蒙古人和色目人的气,又遇到这么一个杀人疯子,谁肯上前送死。
那指挥官本是一名百户,奉命来达鲁赤花府,到了门口发觉不对,就没敢进去,悄悄躲在一旁观看,开门的瞬间,就见里边的大小官员都被绑起来,他连忙回到兵营,带着本部人马,还召集了一批人杀了过来。
他见到达鲁赤花上院墙,这让他感到很棘手,索性隐藏不见,事后也可以把这个罪过推给其他人,谁知突然杀出一个疯子,竟然一个人把几百个人给杀退了。
军中的将领都被关在院里,他的职务最高,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见张大虎正追杀元兵,他悄悄从后边上来,距离很远就探出长枪刺过去,张大虎没有防备,正刺中后背,好在他距离远,这一枪没用上力,刺的不深。
张大虎正杀的过瘾,忽觉背后一痛,扭头见一个元军将领正往回收枪,他瞪起眼睛怒吼一声“狗鞑子。”那百户吓得手一哆嗦,竟然僵在那里,忘了逃走,张大虎转身一把将长枪抓住,另一只手持棍,狠狠的砸下去。
这一下,百户的脑袋好像开了杂货铺,红的、黑的、紫的绽放出来,顿时气绝身亡。
张大虎把抓在手里的长枪扔到地上,骂了一声“狗鞑子,竟敢暗算你家爷爷。”犹觉不解气,上前对那百户的脑袋狠狠踩了两脚,顿时他鞋上红的、白的黏糊糊的一片。
雄州的精锐都被守将带走,剩下的只是负责维护治安,根本没见过打仗,更没看过这样一个杀人狂魔,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只恨少生了两条腿,就怕碰到张大虎的镔铁棍。
于得水在门口一见,顿时大喜,连忙叫过于金标“你马上带五十个弟兄杀出去。”于金标点头,长枪一横,点起五十弟兄冲了出去。
已经被张大虎杀得魂飞魄散的元兵,首领又被打死,哪里能再经得住这五十个人的冲击,顿时四处逃散。
张大虎只觉越杀敌人越少,等他反应过来,四周已经不见了敌人,他把血淋淋的镔铁棍支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饶是他力大无穷,这几天连番血战,又不得休息,也累的几乎拿不起铁棍。
他喘息着,四周全是不完整的尸块,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腥臭,心中却觉无比畅快“二丫,你可看见了,今天我又杀了好多鞑子。”
于得水见杀退元兵,大厅中的雄州官员个个都面如死灰,没想到这群土匪如此强悍,特别是那个大个子,简直就不是人,就是个疯子、是个杀神。
于得水高兴不起来,他深知这批鞑子不过二、三百人,而雄州光留守的军队就有一、两千人,再加上各个衙门的差役,还有城中一些蒙古人的奴隶、家丁,最少能凑集三千多人,当这些人得到消息,很快就会前来剿杀,就算有十个张大虎,也挡不住。
他心烦意乱,看这些官员更是发愁,这些人放在这里不安全,杀了反而让鞑子没了顾忌,要是不杀,自己手里人有限,一方面要防御外敌,还要派人看押,人手差的太多。
断头贼们却没有那么多烦恼,见张大虎神勇,一举竟然把鞑子杀退,都觉雄州已经掌握到手里,纷纷喊道“先锋,把这些狗鞑子杀了吧。”
于得水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年纪不大,却是战无不胜,连叶三娘、铁苍等人都不敢碰的雄州,竟然被他用一百多人拿下来,开始怀疑他的人,此时也都心服口服,张口闭口就说他是天上派下来的福星。
于得水不发话,这些人只是又叫又喊,却没人敢真的下手。
于金标见他沉吟不语,以为他想等叶三娘等人进了雄州以后,再杀这些人。
于金标看了看那些被绑得结实,面露惧色的官员们,想起往事,又悲又怒,道“不如把这些鞑子关进大牢,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于得水正没主意,顺势点头道“这件事你去办吧,不要让他们跑了就好。”
达鲁花赤痛恨南人,每当听到监狱里的哀嚎,就感到浑身兴奋,常常把身下的女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所以雄州和别处不同,大牢就修建在他的隔壁,只有一墙之隔。
于金标听亲自带人把这些官员押到大牢,他想起三年的牢狱,狠狠道“把他们关进最里边的死牢。”断头贼杀人不眨眼,可一进这大牢却个个胆战心惊,爬满蛆的食物,发霉发臭的被褥,阴森冰冷的牢房,身上爬满了苍蝇、臭虫,甚至连老鼠都在啃咬着囚犯的身体,而他们却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犯人们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个会呼吸的尸体。
牢房里的空间很狭小,里边的犯人很多,多的连躺下都不能,睡觉也只能蜷着腿。
于金标好像又回到地狱般的三年,自己还有父母就像他们这样,绝望的等死。
于金标小时候家中虽不富有,却也吃喝不愁,父母送他进私塾,见他不喜欢读书,又重金请来师傅教他练枪。
后来那教枪师傅见他家有些钱,就串通官府,说他父母私通叛军,把他们全家关进大牢。
父母受不料苦,相继死在大牢里。
于得水在大牢中被关押三年,仗着年轻、身体强壮这才没被折磨死,这三年中他受了无数的苦,几乎天天都有死掉的危险。
终于有一天,武殿章奉命率领一伙儿断头贼攻破县城,这才捡了一条性命,于金标亲手持枪杀了那个教枪师傅和当地的官员,拿他们的脑袋当投名状,从此成了断头贼。
就在他心如刀绞的时候,一个断头贼过来禀告“牢里都满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