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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山

很快雅葛里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战场,元兵分进合击,本来已经占尽优势,可主将突然阵亡,失去统一指挥,各部有的想打,有的想逃,结果想打的因为失去侧翼,反被断头贼形成包围。

断头贼士气大振,特别是那个佯退树林的大汉,本想诱敌,结果中了圈套,连大首领都被困在敌阵,这份怨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忽见本来阵型严密的元兵溃散,远处又见首领率弟兄从里边杀出来,真是又惊又喜,又遥遥听见元兵主将已死,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可他悍勇无惧,不管真假一马当率先冲进元兵阵中。

这大汉勇猛凶悍,和雅葛里打了几个回合,现在群龙无首的元兵哪里能抵挡住,很快几个还想拼死一战的元兵被大汉杀了个干净,这些元兵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剩下的见状纷纷逃散。

于得水此时渐渐恢复平静,他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双方打得怎么样了,盘算自己是不是应该趁乱溜走,可他个子矮,什么也看不清,抬腿刚要登上囚车去看个究竟,秦锋冷冷说道“站那么高,小心成了靶子。”

于得水骂道“乌鸦嘴,你死一百遍老子照样好吃好喝。”嘴里说着硬话,却把腿缩了回来,抬头打量秦锋,见他脸上平静如常,什么也看不出来,旁边的两个奉命保护他的女喽啰,倒是满脸喜色,睁大眼睛盯着远方。

于得水暗想看来断头贼已经胜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张各庄是回不去了,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稍不小心自己这条小命就可能没了,刚才好歹救了断头贼的女首领,他们怎么也得念这个恩吧,不求别的,最少也能给口饭吃。

这么一盘算,于得水决定留下来,张大虎痴痴傻傻的,秦锋也有留下来的打算,何况那个女首领最后那番话,还派了两个人,就算想走也走不成。

没了性命危险,于得水定了神,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周围好像人间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腿,鲜血、肠子、脑浆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一堆骨肉当中,好在这些日子他见多了生死,若是刚穿越,突然见到这么一幅修罗场,早就被吓死了。

饶是如此,他也直皱眉头,抬起眼睛,秦锋这个人虽然令人讨厌,可总比那些断肠烂肚的死人好看许多。

忽然发现秦锋身边两个女喽啰身材婀娜,看模样却也很是俊俏。

于得水暗自嫉妒,秦锋真是狗尾巴花运,一个陈二丫没了,却又来了两个,又想起那个女首领,刚才光顾害怕,也没仔细去看,不过两个护兵都有几分姿色,女人善妒,身边自然不能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人,以此推论,那个女首领岂非更为妩媚。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一刀砍断雅葛里脚筋,那个女首领和她的手下不要说反败为胜,连性命都保不住,也算英雄救美吧,按照剧情发展就该**。

然后左手搂着女寨主,右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管他外边刀光剑影,老子关起门来当神仙。

元兵的确凶悍,主将被杀,大部分人马溃散,可剩下的残兵仍然各自奋战,断头贼虽多却无法立刻解决,女首领和大汉成了最忙碌的人,消灭了这辍,然后又扑向下一堆,可元兵散的太开,断头贼往往要用几个人才能换一个元兵。

秦锋扭头对两个女喽啰说道“快告诉你们首领,放开一条缺口,否则你们的人损失太大了。”

其中一个圆脸女兵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竟敢给大姐下令。”

另一个瘦脸女兵老成得多,拉住同伴说道“你留下来,我去和大姐说一声,一切都由大姐做主。”

那个圆脸女兵点点头,深知同伴说的有理,忧心的望着战场,喊杀声零零散散,大型混战没了,可几十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的小型厮杀不断,双方不时有人倒下。

于得水赞叹的看着那个骑马远去的女兵,暗想这个人很会做人。

很快,远处令旗摇动,断头贼纷纷闪开一条道路,残余元兵有了活路,纷纷纵马而去,各处战斗陆续结束,每个断头贼身上都挂着元兵脑袋,兴高采烈的扒光元兵尸体上的衣服,捡起满地的兵器,牵住无主的战马,不顾满脸血腥,互相说笑着打扫战场。

时间不大,只见远处几匹马缓缓过来,于得水连忙整理衣服,弹去身上的泥土,刚要迎上去,就见女首领身上闪出一条大汉,好像凶神恶煞一般,惊得他连忙缩回了迈出的那条腿。

大汉并没注意他,几步走到雅葛里尸体前,上上下下打量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纵然是鞑子,端的也是一条好汉。”忽见雅葛里身上露出半截旧布,不由好奇,弯腰抽了出来,,原来是一条旧裙子,他鄙夷的呸了一口,轻蔑的说道“鞑子就是鞑子,片刻也离不开酒色,行军打仗竟然还揣着女人的裙子,亏我还认为他是个英雄。”

说完,顺手把裙子扔掉,一阵风来,裙子被吹到于得水面前,他眼睛瞟着女首领,但见她笑眯眯眨着眼睛,好像春天里的桃花,说不出的千娇百媚。于得水想也没想,顺手抄住飘过来的裙子放在怀里。

女首领来到秦锋面前,把额前的几缕乱发拢起来,笑眯眯的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干脆入伙算了。”秦锋正想利用这个机会,装着沉吟片刻,这才点头答应。

女首领听后大喜“你以后就是咱们的军师,运什么东西,千里之外也能赢……”,秦锋微微一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女首领练练点头,眼睛眯成了个月牙“对对,就是这么一句,你真是个有学问的人。”

那大汉看女首领眉飞色舞,不由皱紧眉头,扭头看了看于得水和张大虎,闷声喝道“你们两个呢。”

张大虎还是痴痴傻傻的,于得水脸上堆满笑容道“早就听说大王威名,今天又从鞑子手里把我们救出来,从此后刀山火海只听大王一句话。”

大汉哼了一声“油嘴滑舌,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得水嘻嘻谄笑着“归顺大王之前,小人有件小事相求,但望大王恩准。”

大汉没好气的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于得水说道“有没有裤子给小人一条,我这都快冻成陀了。”

大汉这才发现骚臭气的来源,更是看不起他“真他妈的孬种。”

断头贼的山寨距离伏击的地方很远,走了半天路程这才赶到。

于得水原以为断头贼的山寨必定寨墙坚固,聚义大厅前的演武场刀来枪往整日操练,大碗酒大块肉,一群恶汉大呼小叫,这才叫强盗。

只见木头搭建的寨墙里边却好像一个村庄,炊烟环绕,阡陌纵横,还有些老人、女人在田间耕作,见断头贼大队回来,高兴得纷纷迎上来,片刻之后,欢笑声中隐隐传来哭泣,于得水顺声望去,见几个女人满脸是泪,显然并没找到想找的人。

于得水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他奶奶的,这算什么土匪窝。”

刚才看护秦锋的那个沉稳的瘦脸女兵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每次出山,总有人回不来。”

秦锋举目远眺说道“老弱耕种,精壮出战,进可攻退可守…………”

于得水赞叹道“考虑周详,我怎么没想到。”

“那是因为你笨”。看护秦锋圆脸少女说道,先前她曾数落过秦锋,于得水对他印象极好,笑嘻嘻的说道“姐姐怎么称呼,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多多请教。”

那个少女白了他一眼,说道“呸,谁是你的姐姐,吓得屎尿横流我可丢不起那个脸。”旁边那个沉稳的少女制止住同伴,对于得水说道“她口快心直,却没坏心,你别在意。我叫洪玉,她叫彩云。”

于得水把肚子里的词翻了个遍,嘻嘻笑道“彩云翻飞,洪玉晶莹,当真是好名字,也就二位姐姐这般容貌,才能不亏了这几个字。”圆脸少女彩云哈哈大笑“马屁精”,持重的洪玉只是抿起嘴唇,轻轻的笑了笑。

于得水见她们笑,暗想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的女孩都一样,全爱听奉承话,心里有了底,接着说道“我这马屁可不是人人都拍,越漂亮我这马屁拍得越响,越有力,若是丑八怪,就算跪在面前求我,我也懒得去拍。”

女首领正好催马经过,听他们几个说话,一勒马缰,眼波流转,笑眯眯的道“那你看我,值不值得你一拍呢。”那神情说不出的妩媚妖娆,看得于得水目瞪口呆,女首领也不等他回答,哈哈笑着拍马而去。

彩云踢了于得水一脚,他这才回过神“你们寨主果然是巾帼英雄,她叫什么名字。”彩云说道“我们大姐名叫叶三娘,寨里的兄弟姐妹尊敬她,不论年龄大小都管她叫大姐。”彩云觉得这个于得水胆子虽小,长的也一般,说话却很好听,听在耳朵里,心里甜滋滋的舒服,

不由亲近了许多“她后边的那个是我们的二寨主,名叫铁苍,是我们山寨的头一条好汉子,别看他杀鞑子好像凶神,可对待寨里的兄弟姐妹那好的没话说,不知多少姐妹都想嫁给他。”

于得水见她指的是紧随叶三娘的那条大汉,呵呵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嫁给他。”彩云嘻嘻一笑“我可没那个本事,倒是我的洪玉姐姐,说了好几次梦话。”

洪玉脸上一红,唾了她一口“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三个人说着话,不觉间就到了聚义厅门口,门口处站着一个五十多的妇女,满脸风霜,面容慈祥,微笑着迎出来。

叶三娘一见到她,立刻纵身下马快步迎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嫂子外边冷,我不是告诉你不用出来吗。”嫂子笑道“我在这里难道还比你们在外边辛苦吗,我也不是纸糊的。”

叶三娘也不管其他人,只和嫂子说说笑笑,倒是那个嫂子,不停和回来的喽啰打招呼,一会儿说道“你别缠着我了,又有不少兄弟受伤吧。”叶三娘叹了口气,脸上由喜转忧“那鞑子果然比以前凶猛,这次伤亡比哪次都多。”

那嫂子哎呦一声“我得赶紧去看看。”说完快步向后队跑去。

于得水有意讨好说道“这个嫂子架子蛮大,把大姐一个人扔这了。”彩云连忙说道“你不知道具体情况,大姐刚刚成亲那天晚上,全家都被鞑子杀了,铁苍舍命相救,也才救出大姐和她嫂子二人,当时大姐身负重伤,若不是嫂子懂些医术,恐怕也就没有这座山寨了。”

洪玉从后轻轻推了一下彩云,彩云愕然回头,于得水何等机灵“姐姐不要多心,我绝不是鞑子派来的奸细,否则也不会舍命杀了雅葛里,救出大姐。”

洪玉被揭破用意,脸上微微一红,笑着说道“我不是怀疑你,这些是大姐的私事,如果让她知道怕不高兴。”

彩云撅起嘴,不再出声。

叶三娘安排人埋葬阵亡兄弟,医治伤员,查点战利品,忙得顾不上于得水二人,吩咐彩云带他们两个去暂时休息。

也许是刚才被洪玉说了,一路上她不再说话,只是领着于得水和秦锋去了房间,秦锋拱手道谢,彩云还礼道“这房间是大姐特意安排,绝不会有人来吵,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在大厅还有庆功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于得水嘻嘻笑着凑过来说道“那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啊。”

彩云板着脸说道“见我干什么。”

于得水说道“我见不到你就会想你,想你就会得病,得病嫂子就要给我治病,给我治病自然就无法给受伤的弟兄们治病,我如果见不到你,后果有多么严重。”

彩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被于得水这番话说得有些迷糊“别想我就是了。”

于得水心里好笑,可仍然很严肃说道“想你不怪我,都怪你。”

彩云奇道“怎么怪我?”

于得水说道“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一时看不到就好像心也没了,魂也丢了,要是能天天见到你笑,就算三天不吃饭我也认了。”

彩云脸上憋得通红,勉强忍住笑,嗔道“你这个小坏蛋,就会胡说八道。”于得水祈求“求求你,千万不要笑出来。”

彩云不知这个小坏蛋又有什么好听的话,强忍着笑道“你又怎么了。”

于得水说道“你对我一笑,我心里高兴,脑子里全是你,三天都吃不下饭。求求你,千万不要对我笑了。见不到你会想你,见了你又想看你笑,可你一笑我又要三天不吃饭,这可怎么办。”

彩云只觉心里甜甜的,狠狠咬住嘴唇,脸颊憋得酸疼,还是忍不住嘴角弯弯,又想起于得水的话,真怕他三天不吃饭,那还不饿坏了,连忙抬手掩住嘴,一跺脚转身飞出屋子。

于得水看她背影离得远了,哈哈大笑起来,秦锋冷冷的说道“逗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于得水横了他一眼,扳起脸道“总比逗你这个死木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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