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派的屠门事件很快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门派已经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夜之铮随即收到了父亲要他立刻北上赶回夜府的加急信函。陆家堡堡主陆应天已经先他而到,看来召开武林大会以集结各路人马共抗血魔门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如初坐在马车里逗弄着怀中不安份的棉花糖。竹霜倒来一杯茶放在如初面前的乌木小几上,“小姐,喝茶。”
如初冲她嫣然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光一转,看到了坐在马车西北角上的岳兮岚。岳兮岚从上车后就一直不言不语,静静地坐在一边,秀美的手指绞着衣襟,像一朵让人心生怜惜的娇花。
如初给竹霜使了个眼色,竹霜立刻会意,转身倒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了岳兮岚。岳兮岚看到眼前的热茶先是一愣,随即冲如初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多谢秦姑娘的好意。”
如初笑道,“这没有什么的,岳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岳兮岚坐到了如初旁边,神情悲凉哀婉,“我说的是刚才的那件事,还多谢秦姑娘在夜公子面前帮我美言,要不然…”岳兮岚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兮岚单身一人,迟早成为孤魂野鬼。”
“岳姑娘,放心吧,”如初亲切地看着岳兮岚,“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们大家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岳兮岚心潮如海浪般翻滚,早就听父亲说过,这个秦如初和夜之铮关系匪浅。当时他们做客秋水派时,她也暗中细细地观察过,发现夜之铮看秦如初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温柔宠溺的味道。这让暗恋夜之铮的她嫉恨不已。而就连刚才自己提及要跟随夜之铮,熟料他竟然也要征询秦如初的意见。难道他对秦如初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了么!不,她绝不坐以待毙。家族遭难,她哀痛不已,却也给了她接近夜之铮的机会。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夜之铮她一定要紧紧抓住。
想到这里,岳兮岚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抓住了如初如白玉般秀美的素手,“好妹妹,如果你不嫌弃我已经家破人亡,那我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如初听到这话有些黯然神伤,“如初也是没有家的人,怎么会嫌弃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把所有的不痛快全部压下,明媚的笑容如出水菡萏般清透明净,“岳姐姐,从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窗外夜之铮和陆折墨并肩骑马,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折墨突然开口:“夜兄,你真的要带那位岳姑娘回夜家?”
夜之铮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不然怎么办?这件事想必陆兄也清楚,秋水派被灭门的事与我们去那里借避尘珠恐怕脱不了干系。岳姑娘一个人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总不能把她仍在那里不管不顾,这样也有违江湖道义。”
“虽说是如此,但是…”话到嘴边,陆折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所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如初。”夜之铮语气异常坚定。温诗瑶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陆折墨微微一笑,“好,希望如此。但是如果你有一天欺负了她,或者她在你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我可是会不顾一切地把带她走的。”
“陆兄,你死心吧,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我让你有任何可乘之机的。”夜之铮俊美无俦的脸上扬起一抹笃定的笑容。
马车行驶到岄蜿林时,已经临近傍晚。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并没有可以住宿的客栈。所以众人决定在树林中过夜。
岄蜿林是越州最大的树林,里面的树木高可参天郁郁葱葱,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树林的旁边还有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流,站在河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河流蜿蜿蜒蜒,伸向未知的远方。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葱茏宁静的树木彷佛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看上去多了一些温暖,少了几分森肃。但是随着夜晚的降临,葱郁的树林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幕布,遮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众人围坐在升起来的篝火旁,夜之铮和陆折墨用树枝把在河中捕到的鱼穿起来放在火堆上面烤。如初、竹霜还有岳兮岚坐在旁边等着。烤鱼的香味慢慢地扑鼻而来,如初等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得小声催促道:“两位哥哥,烤好了没有呀?”
话音刚落,两条还被树枝插着的烤鱼同时递到了她的面前。夜之铮和陆折墨彼此对视了一眼,隐约眼中有火花闪过。如初看着毫不退让的两人,干笑了两声,把两条烤鱼同时接了过来,转眼一想,然后把其中一条递给了旁边的岳兮岚,“岳姐姐,你也吃呀。”
因为还在热孝期间,岳兮岚身穿了一件白色绸裙,肤如凝脂,玉骨冰肌,但脸色略显苍白,容颜娇弱,风姿楚楚,像一朵娇怯的花朵。虽不是绝色,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岳兮岚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夜之铮,然后默不作声地从如初手里接过了烤鱼。
天色已深,空气中略微有些凉意。陆折墨在不远的地方守夜,竹霜和岳兮岚背靠大树,轻睡了过去。只有如初由于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兴奋的没有睡意。托着光洁如玉的下巴,仰头看着璀璨寥远的星空。夜之铮见状脱下身上的披风把如初裹得严严实实。皎洁的月色下,如初冲着夜之铮莞尔一笑,晶莹如玉的脸庞似明月生晕,明眸流转,清美出尘。像一个美丽飘渺的月下精灵,让夜之铮一阵心神恍惚。
“如初,你会离开我吗?”看着这样的如初,夜之铮脱口而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次在月泉谷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仿佛如初随时会凌空而去,让他抓也抓不住。
“夜哥哥,你怎么啦,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看着夜之铮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如初有些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