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林母、林天宇夫妇慌忙中站起来满脸凝固着难以置信,寻找李哲翰的身影,婚礼大厅变得越来越混乱吵杂。
乐队停止了演奏,熙攘议论中,宋懂事、同济医院的金院长、顾教授也是面面相觑,张望寻找李哲瀚的身影,相互打探。
坐在贵宾席林家89岁的老太爷正为几日前下棋的事情高兴得意,还在低头和身边的另外一位姓杨的老人谈笑,说:“我年轻时和李哲翰的爷爷下了几年的棋,二十几年前和他父亲又下了几年棋,下了那么多年,一盘没赢过,直到前不久和他下了三盘,开始输了两盘,最后终于赢了一盘,哈哈!”
旁边的老人取笑说:“不会故意让你的吧!”说完感觉身边人都站起来不对劲,抬头一看,赶紧拉了拉林老太爷的衣袖,满脸惊慌的说:“你孙女婿不见了。”
林老太爷立刻扭头,模糊得望见台上林雨茗一个人伫立发呆,滴落着眼泪,李哲瀚却消失不见,擦了擦眼睛,戴上眼镜,再次张望,诧异的说:“哲翰怎么不见了,他……他人呢?我孙女婿去哪了?”只是十几秒钟而已。
林雨茗缓过神来,惊慌错愕,泪流满面,四下张望寻找,口中喃喃自语“哲瀚哥…哲瀚哥…你为什么在这一刻离开,你不是答应我了,照顾我一生一世的吗?”一阵头疼晕厥,用手去揉自己的头。
林天宇大步走上露台,一把抱住哭泣险些晕倒的林雨茗。
反应快的娱乐记者第一时间对着电视直播台上的怪异现象,激动地情绪报道说“早有传闻,说李宅曾经出现过桃花妖姬,今天没有想到和林雨茗小姐结婚的李家唯一的继承人李哲瀚先生,竟然在众多媒体镜头下悄然消失,像电影中会特异功能的人一样,转瞬间消失不见。”其他的各种八卦说法越发离奇,更有报道说李哲瀚是吸血鬼,亦或者说是千年的妖怪。
人群中只有张伯和张经辉显得格外淡定,张伯叹息了一声,刚才经辉打司徒依依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就赶紧让派出所里小严去看看。不久小严打来电话,张经辉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听他说的情况。
就在一个小时前,昨天从加拿大辗转泰国偷偷逃回来的侯晓光,躲藏在妹妹侯晓妍的一处住所。侯晓妍一直怀恨司徒依依,曾经因为司徒依依而被楚经年抽了两个耳光,至今更更不忘。更是添油加醋任意胡编,说楚楚经年是被司徒依依开枪打死的,将造成楚经年的死因推到司徒依依的身上。
侯晓光对妹妹的话深信不疑,他一直把楚经年当做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自己曾经身无分文寄宿网吧而没有归处,是楚经年出钱给自己租的房子。后来妹妹一次摔伤需要住院,也是楚经年花钱帮忙找医院治病,这些年更是楚经年给自己一条某生存之路,甚至把自己当成亲兄弟,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楚经年给带来的。
侯晓光一心为了楚经年报仇,打探好司徒依依住在平江路的老房子,就花钱雇佣两个帮手,三人骑着摩托车拉着汽油桶,来到司徒依依外公的老房子。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司徒依依催促钟浩然快点准备,不然迟到了。侯晓光随即命人把门用链子锁在外面锁上,将房子周围倒上汽油,阴冷的一笑,将打着火的打火机,往空中一抛,划出一道弧线,掉在汽油上,火苗迅速窜起,三人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司徒依依在房间里给钟浩然穿新毛衣,浩然故意问:“哲瀚哥今天结婚了,新娘不是你,我们去干吗?姐姐如果你难受,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司徒依依瞪了他一眼,抿嘴笑了说:“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哲瀚哥帮过我们很多次,作为好朋友,我们去参加婚礼,祝福他们幸福一生,白头偕老,也是应该的。”
钟浩然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嘟着嘴说:“我不信你心里不难过,他送给你的桃花手镯,你一直戴着。明明是喜欢他,却还装作和自己没关系。”
司徒依依低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知道自己终究骗不了自己,祝福了别人白头偕老,孤单清冷的漫长岁月却留给了自己。
钟浩然忽然闻到了院子外飘过来汽油燃烧的气味,喊道:“姐姐,外面有汽油味。”
司徒依依迅速跑到窗户向外看,庭院的大门口燃烧了起熊熊大火,浓烟从门缝往里冒,院墙的周围也冒起浓烟,着急的向浩然喊:“浩然,快去看看外公醒了没有?”说完跑到楼下,想推开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听见链子锁的声音,才知道外面被锁住了。
司徒依依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将两手捧在嘴边,急切大喊:“有人吗?家里着火了,快来帮忙!”
正是寒冷腊月,白天邻居在家的很少,司徒依依赶紧返回院子,在墙角的箱子中找到一把生锈的铁锤。门口的浓烟呛得直流眼泪,顾不得那么多,司徒依依使劲全身的力气,举起铁锤往门上砸,奋尽全力砸了几次,累得满头大汗,才将着火的大门砸开,丢下锤子,跑回房间内。
钟浩然叫醒了外公,就跑去拨通火警119,接电话的女接警员不相信他一个孩子的话,要家里大人来说清楚,浩然解释不清,着急的哭了,司徒依依跑过来,安慰道:“别怕,没事,有姐姐在,让姐姐和她说。”
司徒依依接过浩然手里的电话,焦急的说:“你好,我家里着火了,这里是平江路**街,拐个弯进来第三个胡同就看见了。”
接警员解答:“我已经把地址记下了,你那边首先保证人都退到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再管值钱的东西,生命第一,我们好马上派消防队出警。”
挂了电话,司徒依依领着钟浩然到外公房间,看见外公穿好了衣服,老人问:“依依,怎么会着火?是不是家里厨房燃气灶着了?”
司徒依依赶紧上前,劝说:“外公,先别问了,我们还是马上先出去。”司徒依依和钟浩然搀扶慌乱年迈的外公,爬下楼梯,匆忙往门口逃去,走到院中时,三人却不小心搅拌摔倒了,司徒依依回头看时,房顶上的大火越燃越熊烈。经过刚才抡锤子砸门的折腾,司徒依依已经疲惫不堪,摇着牙,将外公再次扶起。外公司徒文景喊道:“依依,别管我了,你们自己先出去,找人来帮忙救火。”门厅的梁柱已经燃烧断裂掉落。
司徒依依再次搀扶跌伤的外公,拽着疼痛抽泣的浩然,向大门口逃出去。
邻居有人已经赶来,问出来的司徒依依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依依抹去额头的灰尘,慌忙的解释说:“刚才正给弟弟穿衣服,他闻到门口有汽油燃烧的味道,很快就烧了起来。”
邻居们回家取来水桶、脸盆,纷纷加入了救火。
司徒依依忽然发现,手腕上的桃花手镯不见了,回想起来,可能忘记在床头柜的抽匣里。和外公说了一声,“外公,你和浩然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拿我的镯子。”
司徒文景瘫坐在石凳上,着急的口气说:“火这么大,你不能再进去,不要命了吗?那只是一个手镯而已。”看着已经开始往里跑的司徒依依,大声命令道“赶紧回来,我不准你再进去。”
钟浩然哭喊着阻止姐姐,但司徒依依已经返回浓烟滚滚、大火熊熊的院子内,在她心中桃花手镯比任何东西都更珍贵,在院内的大鱼缸内,捧了几捧水,泼到自己的身上,捂着鼻子冲进了屋里。
司徒家宅院外,救火的人越来越多,提着水桶、端着脸盘打水扑火。司徒依依进去半天还没出来,司徒文景急的满头大汗,钟浩然边哭边焦急等待姐姐出来。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飘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剧烈燃烧的大火上,瞬间融化。
被人拉倒边上的钟浩然,看见远处河面上一团白色的光影迅速朝这边飞来,当他看清楚时,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李宅桃树草丛中的那只九尾白狐,趁着混乱,九尾白狐躲藏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钟浩然看见白狐,突然想起了李哲瀚,哭着冲天空大喊:“哲瀚哥,家里着火了,你快来救救我姐姐,姐姐进去了,她还没出来”。
钟浩然这一声呼喊正被婚礼中的李哲瀚所听见。
当哭泣中的浩然看见了李哲翰突然出现,立刻停止了抹泪,冲着李哲翰,用沙哑的嗓音说“哲翰哥哥,你快去救救我姐姐,她不听外公的话,跑进去拿手镯,还没出来。”
穿着黑色婚礼礼服的李哲翰,点了下头,一个人向大火燃烧的老院中走去。
门外救火的人,急切阻拦说:“你不能这样进去,没看见火烧得这么大吗?”刚要伸手去拽李哲翰,触碰到他胳膊,刹那感到寒凉刺骨,立刻缩了回来。
李哲翰每迈出一步飘出两三米,飘飘然然走进了大火燃烧的院落中,浑身散发出阵阵冰凉的寒气,刚才救火洒落地上的水都结成了一层冰。救火的邻居和围观的过路者,满目吃惊望着消失在大火中李哲瀚的身影,鸦雀无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年轻的学生生放下水桶,掏出兜里的手机准备拍摄,但李哲瀚人已经消失在熊熊的大火中。
李哲翰周身包裹着一层白色淡淡的寒气,大火无法靠近他半寸,在大火燃烧的房间内寻找司徒依依的身影。整座二层小楼内火光缭绕,楼梯、木制家具、窗户都在剧烈燃烧,时而有燃烧的木头从房顶掉下。
当李哲瀚在二楼的房间找到司徒依依时,她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右手里仍攥着那只桃花手镯,放在胸口前,手上还有干涸的血痕,脸上沾满了黑色烟灰,没有留下死前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外面的消防车已经赶到,攒动忙乱发出各种命令操作的声音。
李哲翰轻轻抚摸司徒依依的脸颊,眼角流淌下一滴滴的泪水,感到来自心底一波又一波的无奈和悲伤反复重叠交织,她上善若水的生命在这熊熊烈火之中终止了。记得早晨起来,就感觉胸口莫名的疼痛,林天宇还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当时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已,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哲翰抱起司徒依依的身体,紧紧地搂入怀里,泪如泉涌,心在滴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仰天怒喊“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河面因那一声震彻天地的喊声而荡起层层涟漪,九尾白狐低头悲鸣,天空的雪越下越大。院子外面的人群都听见了那响彻天际的声音,一时震耳欲聋,两名穿着消防服的消防队员正准备闯入救人,突然犹豫慌张起来,直到听见队长再次下令,才立刻冲进去救人。
在李哲瀚怀中,司徒依依身体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倏然间焕发出红色荧光,化为偏偏虚无的桃花瓣,纷纷飞舞,渐渐消失,最后只留下了那只桃花手镯悬浮在空中,绿光萦绕。悲伤欲绝的李哲瀚,见到眼前奇异的景象,双眼紧紧盯着空中的桃花手镯,手镯突然穿过房顶的大火飞到了外面,并朝着李宅的方向飞去,李哲瀚也化作一道白光迅速跟了出去。
院子外的人群,刚看见房顶飞出一只红色玛瑙的手镯和李哲瀚的身影,紧接着他们化为一小一大两道光芒,飞逝而去。
躲在墙角的九尾白狐,趁着吵杂混乱的人群,悄悄的跑到钟浩然的身边,发出了几声“嗷嗷嗷”的声音,用前爪弯曲,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背,示意浩然,让他骑上去。
钟浩然明白了白狐的意思后,骑在了白狐的背上,紧紧的抱住它的脖子上雪白光滑的绒毛,软软的,搂着很舒服。
九尾白狐驮起浩然,贴着河面,踏着房顶,风驰电掣一般朝李宅的方向飞去。
震惊的人群再次惊呼,不可思议的神奇事情又一次出现。
派出所的小严打电话给婚礼现场的张经辉,急切的说:“我刚才赶到你说的地方,正好看见三个人在房屋外倒汽油放火,转身骑摩托车逃跑,我就跟着追了过去,他们现在正逃入桃梅新村的一个房院,我已经打电话让派出所增派人员过来。”
张经辉立马震惊,追问:“有人放火,那司徒依依和她外公,还有浩然,怎么样?”
小严突然感到懊悔,结结巴巴的说“我靠,……张哥,对不起……我只顾着追三个凶犯了,忘记大火的事情,我马上赶回去。”挂了手机,迅速原路回返。
张经辉心里清楚李哲瀚为什么在婚礼上突然消失,可能去救司徒依依他们,回到大厅在张伯的耳边,悄悄耳语几句。
张伯放下了悬着的心,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哲瀚少爷救了司徒依依,估计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赶快回李宅,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