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雩之转头看了一眼琛香,目光温和,嘴角隐有笑意,琛香却吓得赶紧垂下头再不敢乱看。
好不容易等到曲终人散,两人回到丞相府琛香才算兴奋起来,她跟在房雩之身后默默走着,没提防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她便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爹爹!”琛香摸着鼻子却不敢喊痛,可怜兮兮地看着房雩之的脸色,她似乎又忘了夫子们教她的礼仪规范了!
“拿着!”房雩之并没有说什么,只往她的手里塞了个精巧的盒子,然后转身向他自己的院落方向走去。
琛香瞧了瞧手里的盒子,不明其意,不过却惊喜于房雩之对她的行为没有生气,她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意思,喜滋滋地捧着盒子快步往自己的‘缀玉阁’而去。
“那个,是你明霞姐姐提前给你的十五岁生辰贺礼!”房雩之的声音远远传来。
八月十七,是琛香的十五岁生辰,按照以往的惯例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而已,而所谓的一家人,也就只有他们父女两个。
可是今年不同,琛香今年十五岁及笄之年,本该大操大办以示房家有女初长成,只是房雩之不发话,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多嘴,心里只道男人家想不到这些。
琛香其实无所谓,长不长大只不过是个形式,不过送礼的人倒还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都知道房四小姐今天十五岁生辰。
齐沐风也叫人送来了一套精巧的白骨瓷玩偶和一整套笔墨用具,据说是听说了她前阵子苦练书画,故而特地叫人寻来了墨轩斋的珍藏。
陈响因家中有事,只叫人送来了礼物,到底是家中有事还是心中有鬼,琛香不想猜测。
中午的时候,齐沐轩、苏允成和温煦傲三个本不对盘的人却不约而同在‘醉香楼’为琛香共同庆生,只不过付帐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
原因竟只是为了抢着付帐,倒把一旁的小二看得乐坏了,他见过不少赖帐的,没见过抢着付钱还吵起来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怪!
“那个,不如你们三个每人每天请我吃一次好了!”琛香实在看不下去,好心地提出合理化建议。
此建议一出深得小二哥之心,他在一旁频频点头,却立刻招来三人白眼,三人也不争了,很有默契的各掏三分之一的银子出来会帐。
“切,真是越有钱的越小气,这话一点没错!”琛香很是鄙夷,引来小二哥同仇敌忾。
吃过饭后三人带着琛香听了戏,逛了街,喝过下午茶,当然老规矩三分之一会帐,谁也不吃亏,直到日薄西山时才将她送回丞相府。
房雩之今天下午就回来了,一个人窝在书房没有出来过,一直到吃晚饭。
琛香回来后洗漱了一下,还来不及清点礼物就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
饭桌上摆了一桌子琛香平时喜欢吃的菜,饭桌两端只坐了两个人,自从梁绾书出嫁后,这是丞相府吃饭人数最多的时候。
本来琛香想请两位夫子一起的,可是夫子们因房丞相是未婚男子,感觉不方便,所以婉拒了,琛香并没有坚持,因为这是自己的主意。
“爹爹吃饭!”琛香见房雩之拿起了筷子自己也跟着拿了起来,房雩之一向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而琛香从来就是爹爹不说话她绝不会开口,一时之间饭桌上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晚饭过后,琛香回到自己的‘缀玉阁’,心里的失望象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虽然往年也是这么过的,可她现在长大了,爹爹就算没有礼物总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吧?
琛香挥退丫头,一个人绕到后院,坐在她平时画画的地方仰头看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她分不清十七的月亮和它们有什么差别,在她看来都差不多圆。
老槐树在不远处向她‘哗哗’的招手,今天是你生辰,偶尔放肆一下没什么关系的,而且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保证不会有人看见!
琛香在原地坐了一会,最终还是受不住老槐树的诱惑,确定不可能有人看见便挽紧了裙角衣袖,‘哧溜’几下坐在了第一次见到萧易的那个枝头。
萧易自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倒也省得自己跟他说些不要再见面之类的无聊话了,感觉那样做挺矫情也挺不仗义的!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看那天的流血量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琛香抱着树干侧身往院子外面看,外面漆黑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偶有几点星火点缀其中,也不知道灯光下坐着谁人?会不会一家人正和乐融融谈笑闲聊?有爹爹,有娘……
琛香还没伤秋悲月完,突然感觉一阵阴风扑面,紧接着树枝一颤,身体同时被挤压了一下,顿时吓得她硬生生将伤感咽回了肚子里。
“嘿,美人,这么晚不睡坐在枝头,是不是特地在等本大侠?”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几乎就贴着琛香的耳朵响起,她甚至还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若不是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早把他当采花贼一脚踢下树去。
“萧大侠这么晚跑别人家院子里的树上想要做什么?莫不是想做偷鸡摸狗之事?”琛香一扭头才发现萧易正与自己同坐在一个枝叉上,由于树枝的倾斜度使得两人的身体紧紧挤在了一起,而他的脸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发丝交缠,气息相闻,亲密的如同正在幽会的小情侣。
琛香顿时浑身不自在,而萧易却自在的很,仿佛他们本该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