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杜用绳子把阿福拉了上来,拖进了新发现在洞里。
阿福被这么一折腾,醒了过来。对着拉拉杜说:“你应该感谢我,摔在我身上,要是摔在桌子上你就折了。”
拉拉杜说:“你也得感谢我,没人管你就没命了。”
两人笑了笑,仿佛他们有着天生的默契。
光亮近了,拉拉杜背着阿福体力也达到了极限,前面出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
地上有三张席梦思垫子,肮脏无比,白色的床单上污渍遍布。头顶岩壁上插着一个古老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芒。地上有一些动物骨头、丢弃食品包装、烂鞋、还有一个胸罩,已经看不出当初是什么颜色了。
看得出这是一条上古时期的矿用巷道,两边发黑的墙上写满了字,有的甚至是用刀刻出来的。
看得出这里有人住,拉拉杜轻轻地把阿福放在席梦思上,刚要扭头就觉着脖子一凉,发现身后有人。
“别动!”
“我不敢动!”拉拉杜慢慢地举起双手,阿福也是惊恐地盯着身后的这个人。
一股腥臭味传了过来,拉拉杜下意识地去捂鼻子,脖子上的刀又压了一下。
“叫你别动,不想要命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味太臭了!”
“那你把鞋脱了坐下!”后面的人不好意思了,想让拉拉杜把鞋脱了,好中和一下这股臭味,这样大家都不尴尬。
拉拉杜照着做了,坐在阿福的旁边,阿福有气无力挣扎着说:“把我的鞋也脱了吧,我也受不了了!”
拉拉杜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从上往下看好像是个女人,从下往上看,根本就不想看了,全身上下用毯子裹着,腰上用麻绳系了好几道。只露出两条黑细腿,腿上一双军靴,看着就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已经没有形状了,几处开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我说从天上来你信吗?”阿福说。
“不信!”
就在此时,又从对面方向冲过来两个人,手里拿着钢管磨成斜尖的长矛,冲着拉拉杜和阿福就准备戳,被先前的这个毛毯人喝止住了。
“干什么呢?早就和你们说过,那边不安全,就是不听,这不,进来两人!先把这边堵住再说!”
两人很听话,返回去不大一会儿,推着个平常运货的四轮小平车就过来了,上面固定着一个没有下半身的人,穿着士兵服,胳膊从肩膀处被改成了能量枪,枪的口径可是吓人,足有1寸,一枪过去能崩烂一头大象。
拉拉杜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有点打鼓,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下半身的人,朝着拉拉杜他们过来的方向,举起了胳膊枪。
“架子,把架子拿过来支上,这么重的枪,我能端得动吗?”他说,“轻点,别把神经控制线扯断了。”
拿长矛的两人一阵忙活,又是搬架子,又是安瞄准镜。最后还得一起顶住半身人,不然一枪放出去,强大的后座力会把他推到车下去的。
毛毯人的本意是冲着那边的洞顶放一枪,引起塌方把巷道堵住。
结果这一枪开得过了,整个巷道里地动山摇,塌方不只是洞口,一直塌到了半身人面前。
一群人面如土灰,烟尘散尽后,半天没人说话,还是拉拉杜打破了沉默。
“你们不活了?”他说。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半身人看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半身人头上的岩石出现了松动,“危险!”拉拉杜喊着冲上去把他推倒在地,趴在了他身上。
“轰隆”,几块巨石砸在了半身人刚才占据的地方,小推车也被挤得粉碎。
大家这才如梦方醒。
两人过来把拉拉杜拽了起来,又把半身人抱到安全处靠墙放下来。
阿福却再次昏迷过去,也被移到了安全地方。毛毯人拿出个灯泡在洞壁上找了个缝插了进去,灯就亮了。
几个陌生人很感激拉拉杜,通过这件事不再敌视他们。
毛毯人伸出了热情洋溢的手,紧握着拉拉杜半天都不放开,自我介绍说:“我叫习菲儿,是这里的社长,谢谢你救了老旺。”
“什么社长?”拉拉杜一脸迷惑。
“就是这里的合作社的社长。”习菲儿解释道。
原来整个兵工厂的地下全部是通道,有上古时采矿留下的巷道,有近年来采矿新开的巷道,还有防空设施,生产设施,也有犯人们逃跑挖的隧道,犬牙交错,总之就是一座地下城,里面生活无数像习菲儿这样的人,他们不受军方的控制,居无定所,生活和未来没有任何保障,顽强地生活在这地下几百米的深处,有时也上到地面去,但这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军方多次深入地下进行清剿,由于情况复杂,里面的居民像老鼠一样,居然越剿越多,地下还有很多急需的矿石要开采,而且作业面众多,所以又不能使用特别手段,到处是投鼠忌器,后来干脆不管了,形成了现在的互相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局面。
这些地下的非法居民大多数是犯人、士兵,还有人肉炸弹,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成份极其复杂,他们有自己的规则,有自己的信仰,有些地方被开挖得更深,更为隐秘。
习菲儿今年20岁了,是这里的原住民,据家谱记载,已是第二代了。那两个拿长矛的人是双胞胎兄弟,也是原住民,一个叫合欢,一个叫合乐。那个半身人叫春旺,也是穷苦人出身,只因在战斗中失去了双腿和一条胳膊,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就和军方签了合同,被改造成自杀飞机,上半身可以连接到飞机的前部,用大脑控制飞机,用玻璃罩罩住,可以直飞目标,比无人机要省得多。但在测试时,被告知改造失败,不能使用。扔进仓库等待处理,被合欢兄弟救了出来。
介绍完这些后,习菲儿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拉拉杜。
“你不用害怕,我是个女的!”习菲儿高兴地说,“我很喜欢你,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干净这么好看的男人!”说完仰起脸看着拉拉杜,好像是在等着他表态也很喜欢她似的。
拉拉杜心里在想怎么能回到地面去,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所以无心和她闲扯这些男男女女的事。
地上的阿福呻吟了一声,想坐起来,合欢兄弟把他扶起与春旺坐在一起。
看到阿福痛苦的样子,春旺说:“兄弟忍着点吧,过了这个时候就好了,当年我就是这样的。”
阿福说:“我可不想像你这样,被做成这个样子。”
“认命吧,我以前高大帅气,打仗的时候成了这样,家里也没有钱,怎么办?只好这样了。”
“唉,可怜我一代英雄,竟然落到这步田地,老天不开眼呀!”阿福仰天长叹,泪水横流。
“嗳!那个没手的,你一个男人家哭什么,英雄有你这样的吗?”习菲儿一看阿福哭了就看不惯,甩开拉拉杜的手,说了这么一句。
拉拉杜长吁一口气,心说真不容易啊!想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能依靠他们。
“我叫拉拉杜,今天刚来到这里,也就是在今天我失忆了,掉在洞里,碰见这个阿福,他说他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和没有说一样,但习菲儿并没有感到意外,每天在这上上下下无数的坑洞里都上演着奇怪的事情。突然冒出个人来,又突然不见了,太正常不过了,只要不突然冒出刑侦怪兽来就行,那个玩意儿太难对付了。
“他失忆了,你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帮你!”她又问阿福。
阿福踌躇半天,急得习菲儿想打他时才开口;
“我来找拉拉杜,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