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觉得很舒服呀。”喂喂喂,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就舒服了。那个混蛋不会怀了你的孩子,呸,让你怀了孩子就跑了吧!
韩夜鸢抱过之后立刻跟我恢复了之前的距离,其实我理解她是怀念某种被给予的温暖,而不是温度。
“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呢?”如果我有这么极品的女朋友,我才不舍得跟她分开呢。至于为什么极品,你们懂的。
“我嫌弃他是个永远长不大孩子,就离开他了。”这……他也许只是跟我一样比较无邪,你当时应该试着用你的胸怀去包容他嘛。你现在对我不是很释然了吗。
“你要清楚的认识到他是无知还是天真,我想你喜欢过的人应该智力水平没什么问题吧。有时候天真烂漫、****呵呵只是我们对生活的一种态度,而不是生活的全部。”韩夜鸢看上去很认真地在听我说话,但我知道她是在认真地回忆着过去。
“所以我现在是如此怀念有他的日子,生活永远是那么简单却又无比丰富。”韩夜鸢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双臂,望着南方北落师门的方向悄悄出神。
其实我想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天真的一面,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展现出来罢了。
“小良现在还好吗?”如果他真的跟我一样,我想也会怀念曾经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他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因为他跟他女朋友感情很好,我不想打扰他。”如果他女朋友也像薛紫依这么同心的话,应该不至于吧。
“你看,他已经过的很好,你也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是吧。”要不是薛紫依的缘故,我觉得这个妹子值得一战,你们说呢。
“追求你好吧?”韩夜鸢笑着起身往学校外面走去。
“可以的咯,只要你不嫌弃比较傻!”为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笑着为她打开门。
韩夜鸢嘴里鼓满气,特别喜感的看着我,趁我不注意直接在我脸上噗的一下亲完还带喷一脸口水,“现在我相信你是无邪了。”这样的晚上即使遇到的不是你我也会陪聊的,虽然不一定能护,但不争取怎么知道。
她坐进车里冲我挥挥手,嘴里却喊着小良的名字,我差点就泪目了。
唉,护妹是注定孤独的旅行……陪伴我的只有无邪。
回到宿舍还是会坐到床上给薛紫依写一封长长的情书发到自己邮箱里,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跟她一起分享我眼里的世界和心里的她。
不知道凌晨几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上光头老师的遗传学。灰溜溜地躲到实验室去养兔子、小白鼠,洗各种玻璃器皿,也不忘自拍一张发给薛紫依。她的专业没机会接触这些对于我来说比较枯燥,但于她兴许比较新奇的东西。
傍晚走出实验室的时候,李欣雨居然在门口等我,着实有些讶异。
“师太今天又来论禅?”苏宜最近疯迷运动装,欣雨肯定经常被征用,不知道今天怎么有这功夫来堵我。
“不,来破戒!”我擦泪,为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来啪啪啪呢,方丈饶命呀。
“虽然我们讲究嘴上无戒,心中也无戒,但妹妹这样不太好吧。”这丫头最近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说她手上带着****来的我肯定信。
“滚犊子,请你喝酒去不去!”我凑,你早说呀,我还以为请我吃药呢。
请人吃饭还敢这么凶,信不信我……殿下别走呀,我错了。
赶忙追上前帮她把包拿着,“今天苏宜没拖着你出去陪她吗?”李欣雨今天一身未亡人打扮:黑色包臀短裙上面零星点缀着几点百花,五指宽度的同色丝绸腰带,配上黑丝和黑高跟,我简直就差点……问她番号了。
“她现在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啊啊啊!这回是仙道还是三井寿呀?
“是我们学校的吗?人老不老实呀?对苏宜好不好呀?”好歹她也是我名义上的干妹妹,我真是对她疏于关心了呢。
“一个字——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喂,当初我也没你这么调皮吧。
李欣雨提前订了包间,服务员刚把菜上完,丫头就开始给我倒酒。
“别多心,请你吃饭就是聊聊天。上次你送我去医院的人情我也就不说谢了,显得生分。”我没多心真的,可为什么两个人吃饭你要订包间呢,为什么你上来就倒酒呢,为什么你穿的这么容易露点呢!
我……其实真的不渴,我饿。
“欣雨,我昨晚喝多了,今天能不能……”其实真的有点怕,当然我绝对相信欣雨这么穿只是单纯让我饱眼福,但奈何年纪大了怕自己吃不消。
“是米酒啦,你喜欢的那种口味。”算是省内特产吧,以前请她喝过,看来女孩子在这方面的记忆确实略好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月生活窘迫,接济之情同不言谢。”李欣雨含笑不吐,那神情绝对是在说:活该,谁让你把钱全花狐狸精身上了。
“只喝酒多没意思,要不附庸风雅一下?”其实欣雨生活中不是那么单纯的孩子,但她很喜欢留些时间给自己去涂抹心中的图案。
“行酒令我可不行,你也知道我总共读了两三本书实在没这个力气。”我不懂平仄,不懂韵脚,写诗实在是日记里的情怀承载,不是什么格式或格调。
“我也不会呀,聊别人的东西呗,比如某人的《灯如红豆最相思》。”这是我上大学写的第一篇日记,回忆从前的朋友,也怀念故乡的家人。现在想想最拙劣的文字往往是最让人难忘的。
欣雨望着我的眼神里仿佛有那年的灯火、红豆和相思,我将椅子拖到她身边坐下,今晚就一起回忆吧……
“当年我比较偏爱像‘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样反喻的句子。”钟爱的诗句我就喜欢一直挂在嘴边,所以那时候经常被骂标题党。
“那些年你写日记基本都是旁征博引,虽然有时候感觉生涩一些,但读起来蛮有意思的。比如写《禅如秋叶月如烟》的时候,引用大云经里观音曾化身名妓勾引世俗中人,帮他们悟得色即是空那段就恰到好处勾起我阅读的兴趣。为了看你的文章,我还要特地去看好多书,你也算是功德无量呢。”师太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找存在感。
“你当年的日记可比我大气多了,一篇《鱼戏莲叶西北南》居然能从江南古镇讲到丝绸之路,要说思维跳跃我不及你。一篇《江海寄余生》写海上日出是很美,不过让当年的我觉得你傲气太过了。当然我要认错,其实每次看你的日志,我主要是在欣赏你的字迹,可能忽略主题了。”现在说起以前那些不经意时留下的笔触,总能会心一笑。
“我可是连你每篇的精彩段落都还能倒背如流,你这样对得起我么,该不该罚酒一杯!”我自酌自饮,不劳她动手。
因为她穿的很少,空调温度开的略高,我吃了几口菜一些出汗。李欣雨伸手帮我擦脖子的时候,我居然很自然地接受了。
“你写的日志里我印象最深的要数那篇《病里梳头恨发长》,让我一下子觉得这才是女孩子最感性的时候。”认真想想,是不是觉得如果一个人独处都能这么撒娇该多萌。
“我怎么觉得是《原来你也在这里》。”李欣雨呵呵直笑,估计是想起当年我不看张爱玲被她吐槽读尽诗书也枉然的情景了。
“后来不是我开始读张爱玲,你开始读纳兰了吗。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彼此的老师才对。”李欣雨举手赞同,表示要喝一杯庆祝一下师生情。
李欣雨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放下酒杯,在脑中思索了片刻,“谁在木兰船?”
“山水总归诗格秀,笙簧恰似语音园。”其实我猜最初我们俩一起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应该会很想如今天这样把酒言欢,如今却已经整整晚来了两年。
“不好,不好。太悲了,不适合我们。”虽然写着是游江南时的情景,不过当时已经是纳兰去世的前一年,心里累年所积的伤痕已经很显著。
“是你起的头,该罚你。”李欣雨也不啰嗦,扬起头喝了大半杯。
李欣雨一喝酒脸就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想冲上去咬一口。
这丫头在某些方面的好胜心特别强,自然不肯罢休,“我想到了:破额山前碧玉流,骚人遥驻木兰舟。”
“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苹花不自由。”还是柳宗元的木兰比较轻松一些,亏她能记起来。
“还以为你忙着泡妞都忘了呢:水仙欲上鲤鱼去——”我现在算不算在忙着泡妞,你还是太嫩了。
“一夜芙蓉红泪多。日暮东风怨啼鸟——”当然也不能全由着她来考,不然多少酒都该我一个人,到时候怎么那什么呢!
“落花犹似堕楼人。白雪却嫌春色晚——”趁着诗性,我们一人一口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傻傻可爱。
“故穿庭树作飞花。梨花雪后酴醾雪——”说起来有些愧疚,当想到雪的时候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仍然是薛紫依的样子,诚然无奈。
“人在重窗浅梦中!”我们异口同声,没理由不爱这么值得一起爱的句子。
“为了这些好诗,当浮一大白!”李欣雨端起酒杯抓住我的手,目光闪耀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柔情。
“接下来呢?”其实我平时很怕人前卖弄不成被人笑掉大牙,但今天却感觉所有读过的诗词文章都跑到嘴边,要往外蹦跶。
“诗对你太简单,咱们换词,不信考不倒你:唱罢秋纹愁未歇——”李欣雨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从纳兰的《蝶恋花》开始,看来很怕我输了哭鼻子要她哄呢。
“春丛认取双栖蝶。海燕未来人斗草——”礼尚往来,我也从她喜欢的李清照开始。
“江梅已过柳生绵。一面风情深有韵——”得,要是跟她拼女作者的诗词,我肯定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