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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016.西南大震

已是午时三刻时分,江南某重镇集市上,依然是繁华喧闹的紧。行人来来往往,小贩店家立在道路两旁吆喝不停,好不热闹。这般繁荣景象,若不是太平盛世之下,便只得在梦中瞧得。东城门口奔出一条快马,只听得骑马之人一路呼喊让开,吓的路人连忙退于两旁。只是眨眼般的功夫,骑马者便奔向了远处,百姓只隐约瞧见身后衣衫上写的“驿”字。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话的意思如今已曲解的冠冕堂皇的很了,其实扯开婊子的外衣,不过是在古代封建社会中,普通的寻常百姓,惟有靠读书方才能做官。至于是做个爱惜百姓的清官,还是滥用职权的贪官,这都是后话了。若是大字都不识得,又没一点背景的,在官场之中也只得居为不入流之列,例如衙役,伙夫,或者驿卒之类了。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一个人的成就,最根本还是取决于自己。再卑微的不入流之境,倘若有着世界便在于心的胆魄,也许照样干出一番惊天地的伟业。

方才热闹非凡的集市,被这驿卒插出一脚,渐渐的冷散了去。

三三两两的百姓聚在茶社巷口之处,个个说得有模有样的很,瞧着驿卒这般紧急,定然是要出大事。好在江南富足,百姓自然也稍有见识,你一言我一语,不到半刻功夫便推测,怕是吴三桂反了。

随后慌忙回到家中,房门紧闭,虽云南相隔此处足有千里,却如同已兵临城下一般。

满清入关以后,无论是兵力还是行政人才,都是无法统驭全国的。在任用汉人的同时,对那些功劳甚大的汉人,给予了无上的尊荣,吴三桂便是这凤鳞龙角中,最为佼佼者之一。不但拥有朝廷给的俸禄,而且还拥有着云南省的税务征缴权力,官员任免的权力。

当朝廷任免官员就职时,若与平西王府任免调令有所冲突时,当以平西王府为先,史称为“西选官”。

康熙五年之时,西选官便已是遍布天下,犹以西南诸省最多。如今吴三桂大旗一摇,这些曾经受其提拔的官员,自当是箪食壶浆开门相迎。

正是如此,起兵才不到五日,整个贵州也全归吴手了。

“想我吴军骁勇善战,更是以雷霆之势连战连捷,才五日左右,便一揽云贵两省,如此战功,天下人何人敢敌?”吴三桂站在贵阳城墙上笑道。

“王爷神武,满清鞑子不过是空壳皮囊,只要王爷大旗一插,便逃之夭夭了。”钟无义附和道。

“如今我等已得西南两省,下一步该当如何?”吴三桂问道。

“臣以为当以率军入川,进取得两川之地。”钟无义道,“川蜀之地,天府之国,甚聚帝王之气,汉高祖刘邦,昭烈皇帝刘玄德,大西皇帝张献忠无不是以此为根据。”

“献德,你以为呢。”吴三桂又问道。

“钟先生所言极是。”方献德附和道。

“洪儿,你有何看法?”吴三桂瞧着朱以洪。

“儿臣以为,当以如今兵锋正甚之时,挥军湘地。”朱以洪道,“陕西提督王车甫臣与父王交情颇深,可修书一封,定当遥相呼应,让其取四川之地。然东南诸省,有尚之信,耿精忠之辈,东南亦是无忧。”

“深得吾意。”吴三桂赞赏道。“大军休整三日,挥军衡州。”

“父王如今举事已定,若想招揽前明遗臣之心,当以结于李定国。”朱以洪又道,“儿臣南下之时,亲眼所见晋王部军不到二千余人,微不足道尔,但若能归为我用,前明汉人对王爷的恨意,自然是消除八九了。”

吴三桂思索片刻,却是不言语。

“若欲取天下,必当先取天下人心。”朱以洪又道。

这话一说,吴三桂才微微点了点头,“为使各军能行动一致,李定国那必须以我军将领为帅,这样才能上下通意。”

“这是自然。”朱以洪道,“联合晋王之事是儿臣一手操办,此时自当请命父王,由我入晋军部,统率上下。”

“恩。”吴三桂点了点头,“虎牢关的千余将士,也一并归你罢。”

“谢父王。”

“事不宜迟,你速速南下,为父在衡州等你。”

“是。”

朱以洪赶紧走下城墙,快马加鞭一路南去。心想吴三桂这老东西,可是狡猾的很,若不是自己执意如此,怕是被他装聋作哑敷衍过去了。如今必须的赶快赶到李定国那里去,云贵两省已经全归吴军占据,两广之地又是尚之信的地方,只有四川一条出路了。

必须在王车甫臣之前,拿下四川之地,方才能有一番的作为。

“王爷若要放晋王出山,必须得有钳制的办法才是。”钟无义顾虑道。

“区区两千人,何足挂齿。”吴三桂阴着嘴角道,“虎牢关守将王坤是我的心腹,本王昨夜便差人与他通书,待李定国部入关之时,率军临阵倒戈,出其不意将晋军全部剿灭。”

“王爷远见卓识,真乃深不可测。”钟无义溜须拍马道。

朱以洪的小算盘,吴三桂怎能不知道,绕来绕过,不过是自己想借李定国之手,为自己打开一条路来。本来吴三桂假装不提这事,就是为让朱以洪提出来,这样戏方演得更真些。只有戏越真,朱以洪的防备便越是松懈。

李定国当年险些没把老子给弄死,吴军上下多少将士的兄弟手足,都死于磨盘山之役中,若是和李定国联合,他日两军相会,岂不是给自己找些许的麻烦,惟有一举铲除,方才为上上之策。

至于朱以洪这小子,倒是个人才,若是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可惜了。但他对我不忠,留在身边也是时刻警惕,也罢也罢,都给杀了好,杀了一了百了,后顾之忧全除,便可一心与清廷作战。

“今晚大设宴席,诸位将士尽情吃喝。”吴三桂对着众人道,“天道循环,早该以我吴军兴帝王之事。”

后史书记载,“周公三桂贵阳设宴,犒赏三军将士,弹冠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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