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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雪长夜(1)

暗黑的云层遮蔽了天空,狂风扫落了树上仅有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坠落到了地上,苍凉的天空下是繁华的琉璃古城,此时已经是冬季了,万物枯荣,草木凋零,一股肃杀之气夹杂着凛冽的寒风袭来,刺骨的凉,狂风呼啸着,所有暗黑的云层在墨色的天穹里翻涌滚动,像是一场寒雪长即将来临的大风暴前夕。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此时的琉璃却是热闹的非凡,节日的喜庆充斥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琉璃是夜月北边的一个小城,这里的人们以贸易为生,同羽穹之雪大陆上各地来往的客商彼此交换着马匹,布帛,丝绸,钱财,偶尔还会从南方来往的客商中换取到一些珍贵的药材和水果,琉璃的冬季特别的寒冷……

琉璃因为地势险要,气候寒冷,这里的人们也如同北方的雪狼一般,坚毅,这里的人们爱好和平却也是那样的骁勇善战,琉璃拥有着很多宝贵的资源,琉璃拥有着不计其数的黄金和名贵的药材,所以这里虽然很平静,却偶尔也少不了山贼强盗的袭击,所以这里的人们在抵御敌人的过程中也慢慢的强大起来,他们守护着这片大陆的最后一方乐土,也守护着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家。

庭院之中,无数艳红的寒梅吐露暗香,沁人心脾,红梅白雪互相掩映着,暗香扑鼻,实为人间佳境。

“千羽,千蓝,你们过来,今日是元宵佳节,自是喜庆非凡。千羽,千蓝,今日我就将水寒,烈火,两柄宝剑送与你们二人,为父多年辛劳,病体久治不愈,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以后锦瑟就靠你们了,千羽,你是哥哥,所以今后你要多多照顾弟弟,锦瑟的安危就靠你们了。”

苏桐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的两位孩子,风吹落了枝头上的白雪,絮絮的落到地下。

庭院之中,一位身穿墨色衣服的少年,拿起了手中的水寒剑,迷茫的看着远方,只是十岁而已,眼神里还依稀透露出稚嫩的光,却不得不承担这巨大的使命,而另一个一身蓝衣的少年只不过七岁,呆呆的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

“老爷,这么大的风雪,也不进屋避避风寒,还让千羽,千蓝也立在这风雪之中,担心着凉啊?老爷,担心身体啊”。

“蝶儿,这么多年了,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千羽,千蓝终究是要经历风雪的啊,你说,锦瑟能逃过这一劫难吗?”苏桐的眼中是无尽的凄迷。

“老爷,不好了,城里的人都中了一种的奇毒。名为暗夜之寒。是暗夜天格还有,魂影的人也来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啊,苏泽呢,快去叫苏泽来,加派人手,一定要守住锦瑟。还有,把城里的大夫全部召集过来,越快越好。一定要找到解毒方法,苏泽呢?”

“老爷,所有的大夫都被杀手刺杀了,是魂影,孤魂来了。苏泽叛变了,把锦瑟的地图给了魂影,老爷,这次我们怕是撑不住了。”

“听着,我以锦瑟门主的名义发布锦瑟铩羽,所有弟子见苏泽立即毙杀,这次是暗夜鬼王下的毒,暗夜之寒之毒只有暗夜天格能解,苏泽已经叛变,杀手团立刻就会杀进来,锦瑟已不是当年的锦瑟了,你们都各自逃生去吧,我不要你们做无谓的牺牲。愿意留下的必定与锦瑟共存亡。”苏桐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来,鲜血洒落在白雪上,映出了星星点点的梅花,风呼啸着,像是无数怨灵在黑夜里漫长的黑夜里绝望的嘶吼。

“愿与锦瑟共存亡,愿与锦瑟共存亡。”锦瑟弟子跪下来了,誓死效忠于锦瑟。

谁又能想到呢?数十年前横扫天下的锦瑟现在却是如此的颓败,像是夏日里绚烂的夏花,即使是再绝美艳丽,终究难逃凋零的那一天。这茫茫尘埃之中的生灵,都是如此。

“哈哈哈哈,没想到锦瑟也会有今日啊。”一阵阵狞笑声从天际传来,划破耳膜,刺穿心肺。

“蝶儿,快带着千羽,千蓝离开这里,记着不要为我们报仇,不要报仇,你们要快乐的生活,我不希望你们永远的活在仇恨之中。”苏桐拔出来自己的剑,闪烁着寒光,映衬着冬日的白雪,分外的寒冷。

“老爷,我不走,苏安,快带着千羽,千蓝从暗道里走,魂影已经来了,千羽,千蓝,你们记着,从此以后,要好好的跟着你们的苏叔叔,你们要视苏叔叔为你们的父母,永远的不要踏入江湖。不要生活在仇恨之中,给你爹磕个头吧。”

“蝶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苏桐叹了一口气。

“爹,娘,我们不走,我们要和爹娘在一起,我们不怕。”千羽说着。苏桐摸了摸千羽的脸庞。又看了看千蓝。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毅。也许,过了今晚一切便不同了。

墨色的云层像是一袭巨大的黑色袍子遮住了天璧,无边的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发出阵阵的呼声。偶尔有一两片暗黄灰黑的残叶从空中飘落。

“苏安,以后我的两个孩子就靠你了,快从密道走,走之后就把密道毁了。”

不到一会儿,一大群黑压压的杀手就包围了整座楼阁。无数的火把摇曳着,发出明亮的光辉,首位相接,像是一条发光的巨大的火蛇。风吹动着火把,摇晃的火焰似是无数冤魂的手臂一样,绝望的伸出五指,牢牢的抓住这座庭院。偶尔有一些枯木被积雪压断的声响发出,窸窸窣窣的。远处天璧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叫声。

“爹,娘,我不走”,千羽绝望的嘶吼着,眼睛血红的像只熬了夜的鹰。千蓝在不断的哭泣。在这个寒冷寂静的夜里,千蓝的哭声显得格外的恐怖。

“千羽,千蓝,记住爹的话,不要为我们报仇,永远不要做一个剑客。因为从剑客拔出了剑鞘中的剑那一刻开始,他的死亡就注定了”。

只是瞬间,无数的箭如同飞蝗似的射入了庭院之中,整个庭院顿时变成一片火海,无数的箭羽不断的从头顶上飞过,发出嗖嗖的声响,像是无数的鸟叫声从头顶炸开,苏府在火焰的吞噬下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浸染了血一样艳丽的色泽,刀剑撞击的声音,死亡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声音,绝望的呼救声,通通都淹没在了白茫茫的寒雪之下了,那些曾今拥有的繁华,也像是这白茫茫的大雪般,不管是怎样的晶莹洁白,最终还是会化为流水的,所有的繁华,那些曾今的荣耀,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是一场漫长的迷梦,只是,这场梦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无尽的恐惧随着这冬日的雪花一起漫天飞舞的坠落着,掩埋了昔日所有的欢笑。

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惧呢,像是一个人置身于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被无数条蛇缠绕,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无法呼吸,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快速跳动的声响,然后,一颗颗毒牙咬破了光滑的皮肤,刺入到了血管里,缓缓的注入黑色的毒液,在渐渐的不清醒中走向生命的尽头。

“哈哈哈,今天是魂影雪耻的日子呢,苏桐,还记得吗?以前魂影灭门的时刻,还记得吗?如今江湖上排名第一再也不是你锦瑟了,杀光所有锦瑟弟子,一个不留。”孤魂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大地上无关与他的杀戮,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生与死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罢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而自己注定就是强者。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这个弱肉蚕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下来。

“看来名震天下的锦瑟也不过如此嘛,孤魂大人,恭喜了,从此以后你就是羽穹之雪大陆上唯一的剑派了。我就说过嘛,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个人可以解暗夜天格的毒,看来,还真是不堪一击啊,看来夜皇高看锦瑟了,现在我们就是琉璃之城的城主了,看来,还真是没有人能够阻挡流苏殿下的。现在我们也好回去向慕容大人交待了,至于锦瑟嘛,就是你的了。”暗夜鬼王发出邪邪的笑声,摸着腰间的长剑,手臂上挽着一条毒蛇,丝丝的吐着信子,在手臂上缓慢的游走。

千羽只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直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黄昏的天空呈现出暗黄的色泽,像是用银粉大把大把的涂抹在天空里一样,晚风吹过耳际,略微有些寒冷,夕阳在下的白雪发出晶莹的光辉。天空中还是飘着漫天飞舞的大雪,似乎雪就从来没有停过,千羽揉了揉眼窝,于是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这是一座似乎是废弃了很久的破庙,庙里供奉着叫不出名字的神像,地上随意的铺了一些干草,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干柴,生了一个很大的火,火苗把这间破庙烤的暖烘烘的。千蓝还没醒,还在旁边甜甜的睡着,偶尔有一些雪从破了的窗户里面飞进来。

还是不要叫醒千蓝了吧,要是可以一直这样沉睡该多好呢,没有疼痛,没有思念,没有怨恨。

“安叔,爹娘他们是死了吗?”过了很久,千羽小心翼翼的问着苏安,苏安没有回话,千羽这才把头慢慢转向苏安,苏安的脸上尽是污渍,鲜血,也是是昨晚从密道逃出来的时候杀那一群追兵所负的伤吧。

“大少爷,你爹娘都是好人,上天会保佑他们的,他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苏安缓慢的说道,不敢看千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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