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塔的密室里,凝眸苍白着脸,虚弱的斜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密室里弥漫着浓香的药味,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凝眸痴痴的望着跳动的火苗,眼神游移着,飘忽不定,这些天来,都是身边的这个男子一直默默的陪伴着自己,守护着自己,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眉宇间充满着淡淡的忧伤,像是月色下静静流泻的溪流,少年的唇呡得很紧,少年深深的望着自己,脸上有一些微微的痛苦之色。
“疼吗?”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轻轻的问道,少年吹着药碗里面的热气,一边不断的用调羹搅拌着药。
“不疼,云霜,只要有你在,我就不疼,因为有你,我什么都不怕。”凝眸深情的看着云霜说道。
“你知道的,噬心雪蚕之毒在这夜月,只有一人能救治,而那个人是永远也不会救我们的。噬心雪蚕每发作一次,毒便渗入一分,待毒完全渗入心脉,我也就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噬心雪蚕之毒了。”凝眸柔声的说着,静静的看着这个陪伴自己的男子,月色的肌肤,如星芒一样的眼神,墨色的长发,眉宇间挥散不开淡淡的忧伤……
“啊,张嘴,喝药。”云霜用汤匙调了调药,把药递到了凝眸的嘴边。
“啊。”凝眸张开了嘴。
云霜看着喝药的凝眸,甜甜的笑了,这凶狠毒辣的暗夜阁主没想到生起病来却也像这小孩子那般,害怕药的苦味,还要像哄骗小孩那般百般劝说,凝眸才肯喝药,云霜静静的看着凝眸,眼神里尽是宠溺之情。
“云霜,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永远吗?”凝眸看着云霜淡淡的眸子,不住的问道……
会吗?你会永远的爱我吗?永远吗?直到我死了,直到你也死了,变成骨灰,沉寂在青草之下……
“会吗?”见云霜只是沉默,凝眸加重了语气,心中忐忑不安。
“当然啊,因为除了云霜以外,谁有那个胆子敢爱暗夜天阁的少主呢,只有云霜敢把凝眸当小孩子看啊。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云霜笑着肯定的说道,揉了揉凝眸的头发,是那样的柔弱,亦如此时凝眸那颗柔弱的心,像是散落在风中的蝶儿那般,一碰就会碎。
“呵呵,我就知道云霜对我最好呢,所以,云霜是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凝眸骄傲的说道,开心的像是一个小孩子,然而这种甜蜜的欢笑却像是刀刃那般锋利,一刀又一刀的割在云霜的心里,凝眸,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的,因为你死了,我会难过,我会生不如死,我会永远的失去了微笑,所以,凝眸,你不能死……
“当然啊,傻丫头。”云霜捏了捏凝眸的脸蛋。
“云霜,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凝眸轻声的说着。
“什么事?”云霜好奇的问道。
“在我死了以后,把我埋葬在竹林里,因为我最喜欢竹子呢,还有,我死了,你要忘了我,但是偶尔也要想起我,要不然,我在另一个世界,会很孤单,很寂寞。答应我,好吗?”凝眸几乎是用着央求的语气说道,凝眸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云霜,眼泪像是珠子那般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不好。”云霜决绝的回到道。
“为什么?”凝眸泪眼惺忪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如此深爱的男子。
“因为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凝眸,你记住,我是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你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即便是我死了?”凝眸睁大着瞳孔,反问道。
“即便是你死了。”
“可是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要离开暗夜天阁,协助陆清雪毁灭了暗夜之城。我要看到暗夜之城的毁灭,云霜,你会让我失望吗?我对暗夜天阁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我死了,这是我临死前最后的请求。”
“为什么?”云霜的脸色有了些微微的怒意,他不理解的看着凝眸。
“你以为是什么呢?为了暗夜吗?呵呵,云霜你还真是太天真呢,若不是师傅,暗夜鬼王,我还不至于中如此深的寒毒,暗夜天阁是师傅一生的心血。所以我既然都不在这个世界了,那么暗夜还有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吗?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暗夜天阁毁在深羽之渊的手里的。呵呵。”凝眸邪恶的笑起来,像是沾满鲜血的玫瑰那般凄美艳丽……
云霜忽然感到无比的难过,心中像是干涸的河流那般干裂成了无数的口子,每一道伤口都在泅泅的冒着鲜血。凝眸似乎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上的打算呢,凝眸像是交待后事那般在和自己诉说着每一件事情,埋在自己最钟爱的竹子下面,要让暗夜天阁走向覆灭。让自己忘了她好好的活着,凝眸风轻云淡的说着这些话,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那么,凝眸你是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打算吗?那么凝眸,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离去以后,我又该是怎样的难过和悲哀呢?凝眸,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凝眸,你不会死的,因为有我在,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可以救治你所中的噬心雪蚕之毒的。只有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凝眸,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的,只要有我在。”云霜扳过凝眸的脸轻声的说道。
“云霜,你想干什么?去求陆清雪吗,呵呵,还真是好笑呢,你以为陆清雪会救我吗,别傻了,她恨暗夜天阁,做梦都恨不得杀了我。”凝眸苦笑着说道。
“那你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你活下来的办法,只要让你活下来,能够好好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云霜坚毅的说道。
“云霜,若是我坚持不让你去呢,你知道,你逃不掉暗夜之城的。”
“是吗?”云霜冷冷的说道。
“看来还是让你失望了呢,凝眸,你三日之后便会醒来,除了酸痛,头脑昏涨以外和常人没什么差别。凝眸,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掉,我爱你,凝眸。”云霜点了凝眸的穴道,给凝眸服下了蒙汗药。然后,轻轻的吻了吻凝眸的额头……
“凝眸,对不起。”
“云霜,你要好好的活着,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这是凝眸倒下去之后说的最后的一句话。那个时候的凝眸还不知道,从这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同,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便天旋地转起来,凝眸的视线渐渐的模糊,在眼中视线的最后一刻,依旧是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决绝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句萦绕在耳边的我爱你,凝眸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渐渐的,凝眸合上了眼眸,陷入了沉睡……
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可以,我们总想可以把时间的指针拨到我们所怀念的某一段时光,在那段我们所怀念的时光里,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声欢笑,抑或是低低的哭泣,只是,没有如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那个时候的凝眸又怎么知道此后等待着云霜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然而,未来永远是遥远且未知的。
琉璃之城里,依旧是那样澄澈湛蓝的天穹……
“爷爷,阿七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呢,好想念阿七姐姐所煮的鱼呢,虽然不是很好吃。爷爷,阿七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白哭着说道,不断的用手背擦着滚落在手臂上大颗大颗的眼泪。
“不是啊,怎么会吗?阿七姐姐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小黑小白那么可爱,阿七姐姐那么喜欢小黑小白,阿七姐姐又怎么会不要你们呢。”醉翁拍了拍小白的头,掏出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酒精回荡在喉咙里,是那样的凉,醉翁用手背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眼圈依旧是红红的,也许是因为六月琉璃的风太大了吧,所以才会一直红着眼圈睁不开眼睛呢。
“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样呢?还真是没良心啦,唉,小黑,小白,东西快收好了吧,我们要从地道离开琉璃了呢,这地方实在是太危险,要真的离开这个阳光温暖的地方,还真的是有些不忍心呢。”醉翁瓮声瓮气的说道……
“小黑,你带着那个破木头干嘛啊。”小白看着小黑紧紧抱在怀中的剑说道。
“我跟你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呢,这是千蓝哥哥给我削好的木剑,这可是千蓝哥哥特意为我做的呢,千蓝哥哥,说要我练好剑法,将来做像他那样的大侠。”小黑带着炫耀的说道。冲小白做了一个鬼脸……
“千蓝哥哥还真是偏心呢,死千蓝哥哥,破千蓝哥哥,给你做都不给我做,气死我呢,等我再见到千蓝哥哥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不过千蓝哥哥,虽然说没有给我削木头剑,却说我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呢,虽然我本来就很漂亮。呵呵。”小白气鼓鼓的说道,冲小黑吐了吐舌头……
“他哪次见了女孩子不是说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啊。”小黑摊了摊手,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