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如此火药味十足的宴席
在国外，凌林也曾参加各种各样中国人的宴会，从没有见过如此充满火药味，也从来没有象这次这样在他的脑海里留下如此深刻的记忆！随着惨案的发生，回忆变得加倍强烈。
辜梁被夫人牵着向门口走去，其他商人也跟着，凌林也尾随有后面，刚到门口，就看一部“大奔”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在离大门数米处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位中年人，看上去应该有五十来岁，个子不高却相当健壮，头上推着大平头，圆圆的脸红光满面，虽然带着微笑，依然让人望而生畏。他手牵着一位黑人。这黑人无论是年纪还是个子跟他十分相象，只是皮肤特别黑，头上的短发自然卷曲，也一样是圆圆的脸，只是看起来没有象他那样严厉，似乎也更老谋深算。十几位壮汉簇拥着这两人缓缓而来。凌林疑惑不解地低声问身边的倪信：华人聚会，怎么还请黑人？
倪信对凌林耳边小声解释说：这……这是穆……穆瓦先生。他可……可是大哥的肝胆兄弟……辜……辜老板在成大哥手下时，曾……曾被大哥派去帮穆瓦的忙，还当过贴身保镖，很受穆瓦先生赏识……
凌林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宴请穆瓦就不足为奇！
倪信风接着说：别……别小看这位穆瓦先生，表面上，他……他只是商人，实……实际上，可……可是镇里最……最有势力的人！
辜梁夫妇急忙向前问好：成大哥，穆瓦先生，你们好！
成大哥看都不看辜老板一眼，向前牵着辜太太的手，大声说：妹子，大哥想死你啦！
辜太太笑着说：成大哥，小妹也很想你！还有你，穆瓦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成鑫一手牵着穆瓦，另一手拖着辜太太向院子里走。辜梁脸色一沉，要走向前，看到辜太太投来严厉的目光，又停止脚步。成鑫走到主桌，他让穆瓦坐到正中的位置，自己在旁边坐下，并牵着辜太太的手说：妹子，你就坐在哥的身边。
辜太太顺从地坐下，过了片刻又站立起来，娇媚地一笑说：大哥，你可真要原谅小妹。小妹今天是主人，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大哥您！
还没等成鑫反应过来，辜太太已挣脱成鑫的手，来到辜梁身边。他们共同招待客人。所有人都各就各位，辜梁自己就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辜夫人就坐在他右边。他拉着凌林坐在自己左边。倪信风忠诚地站在他身后，并指挥着酒菜上桌。
各桌都已摆得差不多，谁都没有先动手，辜梁手握装满红葡萄酒的杯子刚要举起，却感到辜太太拖着自己的衣袖，只好又把杯放下。此时，成鑫已经站立起来，手举满满一杯洋河白酒，用洪亮的声音说：今年是吉祥的岁月，大哥我祝在座各位弟弟妹妹们在新世纪发大财！大家吃好、喝好！
全场顿时热闹起来，一群人轮流向成鑫敬酒。大声高呼：成大哥，我们大家一起敬你！
紧接，另有一批人举着酒杯围着辜梁，也称呼大哥。全场形成经纬分明两派，双方呼声越来越高，似乎那一边都不服输！辜梁兴奋得满面红光，站立起来频频举杯应答，成鑫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眼看辜梁这边场面也有些失控，辜太太想要制止，显然不可能。她只能坐在旁边，眉头紧锁，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在国外，凌林第一次参加如此充满火药味的酒宴，桌上的菜肴虽然丰盛精美，他却品尝不出什么味。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冷静地观察着。随着传统南方大菜“太平宴”上桌，场上响起一阵鞭炮声。辜太太拖着辜梁说：走，我们一起去敬成大哥！
辜梁举着满满的一杯南非的红葡萄酒走向成鑫，辜太太紧跟在身后。他对成鑫举杯说：大哥，我敬你一杯！
成鑫已经喝得有些高，舌头开始发硬，言语也没那么清晰，声音却依然洪亮。他依然坐着不动，手指桌上的酒瓶说：小辜，你总算还没忘我这个大哥，我很高兴！你知道，大哥只喝这种国内的“洋河”。这是货柜专门为我带来的，你就陪大哥我喝几杯！
辜梁本来酒量就不小，现在自然更不可能服软。他爽快地把手上的葡萄酒干了，又倒满“洋河”说：好，小弟今天舍命陪大哥！
成鑫依然坐着不动，脸色一沉说：小辜，你果然翅膀硬啦，胆敢挑战大哥！
站在旁边的小个子高老板接着说：成大哥，辜老板一直很尊敬你！
成鑫突然站立起来，把杯里的酒泼到小个子高脸上，说：大哥我跟小辜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
看看小个子高似乎还想开口，成鑫紧接着又是一拳。他平时天天锻炼，这一下打得相当重，那小个子高一下只倒在地上。他跨步向前，又添一脚。辜老板刚要开口劝阻，却被辜太太严厉的目光制止。顿时有几个大个子，站到辜梁身后。而成大哥这边也有十几位大汉站起，双方剑拔弩张。眼前这情景进一步激怒成大哥，他又对小个子高补上几脚喝斥说：你忘了大哥我平时如果教训你，怎么能这样没大没小！
辜梁很想向前，被太太紧紧地拖住，只好无可奈何地站旁边观察。辜太太带着恳求的目光望着旁边的穆瓦。穆瓦会意地点点头，笑着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对成鑫说：成，你是大哥大，何必跟这小人计较！
成鑫才停住动作，依然怒气冲冲地对身边的人说：走，我们走！带上小个子高！
近半数的桌子顿时空了。剩下的人无心多停留，也陆陆续续向辜老板告辞。辜家夫妇故作镇静，面带勉强的笑容对客人一一送别。看来，对这样的场面，这对夫妇一定早有心理准备，显然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语。看看人都走得差不多，凌林也向辜老板告辞。
倪信风送凌林出去。凌林问：象这样的宴会，以前经常发生吗？
倪信风回答：当……当然不是！以……以前，谁……谁敢对成……成大哥说不！现……现在，有辜……辜老板出头，那……那些心怀不满的人才敢站出来！成……成大哥很气恼。他……他打小个子高，实……实际是真对辜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