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从你照顾东方姑娘起居生活就可以看出你对她的爱有多深,我是女孩子,这方面的体会更深刻。可事情为什么会走向极端了呢?难道是因爱生恨所致,不至于吧?”
“在冷月楼中,你知道史长老这个人吗?”
“知道,他是楼主身边最为器重的两个人之一。”
“问题就出在他身上。昨天他到客栈来找东方姑娘,给她下了两道命令:一是在天亮之前将丐帮的元正帮主、少林的焚心大师以及武当的两位道长全部杀掉,并且伪装现场,造成是江弼杀人灭口的假象。”
“大哥,你就是因为这个而杀死东方姑娘了吗?”
“一半是,另一半是意外。昨晚东方姑娘果然到西门院子里准备行凶杀人,但在杀人之前被我阻止了,她二话没说就拔剑出鞘向我攻击,这个时候我没有选择,只好拔剑以对,谁知道她攻击于我是假,目的是想逼我出剑,以便死在我的剑下!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等我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来不及,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手中的寒剑刺入她的胸腹,毫无挽留地夺去了她的性命,那一刻,我多想被刺中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东方姑娘为什么不还手?”
“我也这样问她,可她说:能死在心爱的人剑下总比接受楼主刑罚要幸福得多。冷月楼的刑罚你比我要清楚,她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选择,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了。”
“东方姑娘怎么这么傻呀?她宁愿死在大哥你的剑下,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半点牵连!大哥,我的嫂子就这样一下子没了,你还我嫂子,呜呜……”唐少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拭泪而问道,“史长老给嫂子下的第二道命令又是什么?”
“这道命令与你有关,就是要将你在半年内平安送回冷月楼。”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被他们追杀,杨义虎夫妇也是死在逃命的路上,要不是大哥你的出现,妹妹我也活不到今天了,史长老怎么会给嫂子下这样的命令,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确定这种命令很荒唐吗?”
“没错。楼主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当初她要将叛乱之人斩尽杀绝,今天怎么可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而要派人将我毫发无损地送回冷月楼呢?这其中一定有诈!”
“可你并不是叛乱之人,或许是你们楼主事后发觉不对,她不想枉杀无辜之人,所以才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未可知。”
“史长老是楼主是左右手,若非发生特殊情况,他一般是不会轻易一个人离开冷月楼传达命令的。何况这种命令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予以传达,除非……”
“除非什么?”
“我名义上虽为冷月楼的少主人,可我在冷月楼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楼主的庐山真面目,现在楼主派遣史长老亲自出来命令嫂子找到我并送我回冷月楼,除非是冷月楼又发生内变,或者是冷月楼准备易主换帅了。”
“你是说你们楼主这么急找你回去是想让你接任新楼主了?”
“现在情况只是猜测,我也不能给予明确的答复,我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你对史长老的为人有什么样的评价?”
“大哥你怀疑史长老这个人有问题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史长老这个人在冷月楼中威望很高,为人刚正不阿,作风正派,平时沉默寡言,性情古怪,但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一步到位,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缺点。”
“他的武功怎么样?在冷月楼中能否与你们楼主相匹比?”
“史长老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也算得上是个佼佼者,但与楼主比起来,还只能靠边站,轮不到他称雄论大。”
“你见过你们楼主的真功夫吗?”
“见过。冷月楼每年元宵都要在总部举行一次武功较技比赛,进入前三名的选手再与楼主比试比试,单打独斗或者群起而攻之都可以,百招之内决出胜负,每次比赛,楼主都能在五十招之内轻松胜出,让自己的手下心服口服。”
“这么厉害?”
“当然!”
“如果有一天我不幸与她正面为敌了,不知我是不是她的对手?”
“略逊下风。”
“你就这样看不起你大哥呀?我的武功也不差哟。”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信不信由你!”
“如此看来,我的强硬对手还真不少呀!冷月楼楼主杨凌云、武当掌门师伯凌虚子道长、退隐江湖的陆一帆居士、‘阴阳合璧第一人’史洪廷、还有……”
“还有你自己。”唐少萍抢过话头说道,“其实大哥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嫂子刚刚过世,如果你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一再沉伦下去的话,不要说他们,就是那些曾经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三流货色也会找上门来欺负你。”
一语点醒梦中人。
唐先河感叹一声,说道:“妹妹说的是。昨天还在我怀里撒娇的东方姑娘说没就没了,岂不令人感到婉惜?我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让时间冲淡曾经的伤痛,使自己慢慢恢复过来。我们兄妹俩好不容易散后重逢,本该在一起不分开,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能忍痛割爱,再次离开你了。少萍,对不起,在我离开你的日子里,万事多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唐少萍早已泪流满面,哭泣着说道:“大哥,你放心地走吧,妹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多加小心,注意身体,希望我们再相见的时候,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充满自信、斗志昂扬的好大哥!”
“好了,就这样吧。我们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黄少龙。东方姑娘虽然死了,但史长老不会因此而停止对你的搜寻,所以你今后面临的问题依然很严峻,提高警惕,注意保护好自己!我走了,珍重!”
“大哥保重!”
唐先河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特殊关系的女人,似有不舍,终于把心一横,毅然离去。
唐少萍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几分惆怅,几分叹息,终难禁万般留恋处,无语凝噎泪眼凄迷!
真的勇士,把戈而行,无视风尘仆仆,硝烟弥漫,为的只是一个由衷的信念,执著的追求。收起那颗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孤寂的心吧,浪迹天涯的征程中,艰险仍在闪现,危机依然四伏,傲然挺进的步伐里,是青春与热血激情书写的凯歌……
有一天,当你回来的时候,带给世人的是全新的世界另类的风景!
一个星期后,丐帮帮主元正、少林焚心大师、武当鸣蝉寂心二子等人如期赶回了鄂中太和(武当)山,当元正向老头子凌虚子道长汇报他们在贵州遵义夜郎所遭遇的情况后,凌虚子的反应却显得很平淡,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都已过去,暂且不提。现在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我们去处理。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下,午后三时在黄龙洞集中开会。”说完,便径自走开了。
凌虚子的表现显然令在场之人大感诧异,可是又不敢当面问及缘由,只好把它憋在心里,任由各自胡乱猜疑。
元正满肚猜疑地说道:“我说老和尚,老头子是不是对我们惨败在江弼手下之事大为不满,故意将我们冷落一旁,以示嘲讽呀?”
焚心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倒认为老头子不至于如此小气,或许是他早已料定我们难以在江弼面前讨到便宜,所以也不想过问详细缘由罢了。元帮主以为老头子这么急着召唤我们回来所为何事?”
“肯定是遇上麻烦,让我们为他排忧解难啰!”
“元帮主以为可能是什么样的麻烦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呢?”
“仇家找上门来算帐或者混世魔王翻身复出威胁性命。”
“老头子在江湖中向不树敌积怨,若说有仇家挑畔,似乎不太合乎情理;至于说混世魔王复出,除了江弼,还会有谁胆敢与之抗衡?只是江弼早已行走江湖,不存在复出之说,如果真的是他亲自跑上门公然挑畔权威,既然我们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老头子没理由大老远召唤我们回来,他自己也应该能够化解纷忧解决问题,否则他又如何能够担当重任领导群雄呢?”
“老和尚倒也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以为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别想太多,好好睡上一觉,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这不是屁话吗?问你等于白问!你明知道我的个性,这事若不弄个水落石出我就睡不着觉,满脑子转个不停,这不是折腾人吗?不行,我得找老头子问个究竟!”
“一个人的好奇心太强,有时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打击,也可能被他人利用,使自己犯下错误,从而走向痛苦的深渊。你看你都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如果有一天你果真被人算计,贫僧估计你也要撞墙自尽无脸见人了。”
“老和尚,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看你吃斋念佛大半辈子,什么佛经禅理没能参悟出来,就只会寻思着笑话别人而躲在被窝里偷笑是吧?瞧你这点出息!”
“不听贫僧言,吃亏在眼前。阿弥陀佛!”
元正这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瞪了焚心大师一眼,遂而离开厅堂,出得室外,一个人盲无目的地在外边溜转,以解心头之气。
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地穿过剑河桥,来到龙泉观。
元正一个人闯进龙泉观里,一劈面择个位置坐下来,想想刚才那个气,也是折腾得他心里很不舒服。回想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叱咤风云走过来,元正的心里显得颇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