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吉川把上述情报交给喜多总领事。喜多把情报卷在裤腰里后，拍拍自己的肚子笑道：“我一定亲自面交中岛先生。”
11月下旬开始，日海军机动部队悄悄集结于单冠湾。军令部下指令要求吉川每天务必报告情况。种种迹象表明，日军的攻击准备进入最后阶段。
12月6日(星期六)。珍珠港一带渐渐沉人暮色，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美国太平洋舰队90艘舰艇的灯光，在海湾的水面上温柔地摇曳。
在军官俱乐部、士兵集会处，以及檀香山闹市区的酒吧间、电影院里，美国海军官兵们沉醉于周末的狂欢气氛之中。
这时候，吉川从“春潮楼”回到领事馆，立即动手写好了第254号《急电》，向东京报告了珍珠港的详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份情报，是一场震惊世界的战争的导火线。
根据吉川及时而准确的情报，日本海军机动部队在乱云飞渡的海上，静悄悄地直扑夏威夷。
12月7日拂晓，美国参谋总长马歇尔将军，骑着心爱的马，在华盛顿阿林顿公园草坪上进行着星期日早晨的悠闲散步。
此时，夏威夷时间早晨7时40分，日军指挥官渊田美津雄中佐发出了攻击的信号弹。一大批日军轰炸机蝗虫般飞临珍珠港上空。
珍珠港美军对即将降临的灾难一无所知。8时整，水兵们列队于甲板上，忙于升旗仪式：军乐队在隆隆的爆炸声中，奏起了美国国歌；一面舰旗伴随着腾空而起的烟雾徐徐上升。
吉川惘然若失地站在领事馆草坪上，仰望浓烟滚滚的珍珠港上空，一种悲喜交集、难以名状的感慨涌上心头。
美国太平洋上最大的海空军基地，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受到日军致命的打击，几乎全军覆没。次日，美国对日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了。
(周刚插图)
“干粮袋”的秘密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情报部门为了迷惑敌人，掩护军事行动，别出心裁地利用一只干粮袋，进行了一场诈骗战。
1917年10月，阿伦比将军在西奈沙漠接任英帝国陆军总司令。那时前线已陷入僵局，总司令试图在多石而无水的加沙沙漠攻击土耳其——德国防线，均告失败。
阿伦比决定穿越敌军防守薄弱的腹地贝尔谢巴，发起骑兵扫荡。该地区对于骑兵堪称畏途，敌对双方都未曾涉足过。这是一个出其不意的作战计划·
官迈纳一次大规模的部队调动，敌人不会不发觉。为了顺利实施计划，精明能干的参谋部情报官迈纳茨哈根中校奉阿伦比之命执行掩护任务。
迈纳茨哈根吸着烟，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他的任务很简单，布置一个使敌人信以为真的骗局。但不能露一点马脚，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迈纳茨哈根开始通宵达旦地编写一本自己的参谋笔记。日记暗示贝尔谢巴的行动仅仅是佯动，而真正进攻的方向仍然是加沙。
他还伪造了一份总部会议日程和两封信。一封是家书，“妻子”煞有其事地报喜生了个儿子；一封是同事来信，抱怨阿伦比出尔反尔，原定10月份发动进攻又改期11月中旬了。
迈纳茨哈根把这些伪造的东西全装进一只沾有血迹的干粮袋里，又塞进20镑钞票和一本相当有价值的密码。总之，这些东西是一个参谋在侦察中很可能携带的。
迈纳茨哈根背着干粮袋，徒步来到英德战线之间的一处无人地带，寻找土耳其巡逻兵。在一个沙包后面，有一名巡逻兵闪了闪，迈纳茨哈根中校立即向那边打了几枪。
巡逻兵边还击边利用地形向他冲过来。迈纳茨哈根佯装仓皇而逃，一路上扔掉了望远镜、水壶、步枪和那只干粮袋。
迈纳茨哈根丢掉的东西，被巡逻兵迅速送到德军大本营。指挥官克莱斯森施坦因将军对此半信半疑。
接着，德国情报部门利用缴获的密码，昼夜不停地监听英国方面的无线电信号。
迈纳茨哈根开始用密码有系统地向敌人提供假情报：司令部命令十万火急寻找干粮袋；情报官引咎要求对自己处罚；司令部命令沙漠骑兵团队迈纳茨哈根中校到军事法庭报到。
迈纳茨哈根中校还发了一些假电报，说阿伦比将军已去休假，暗示11月之前不可能有其他行动，又一个锦上添花之笔，是邀请沙漠骑兵团指挥官及其参谋部人员参加开罗赛马会。
为了增加真实感，开罗到处张贴了赛马会的海报，沿途搭起了帐篷。
就在这时候，阿伦比把他的骑兵部队从加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贝尔谢巴，只把用稻草扎的1.5万匹“马”、帐篷，以及一个无线电通讯站留在那儿。
然后，英国皇家空军向敌人阵地空投了含有鸦片的香烟。极缺烟抽的土耳其士兵在阵地上为争抢空投品乱作一团。
10月30日拂晓时分，一阵炮击过后，阿伦比率领15万名骑兵，从干旱的河谷席卷而来，向贝尔谢巴地区发起猛攻。被鸦片熏得昏头昏脑的土耳其人丢盔弃甲，抱头鼠窜。阿伦比将军的部队乘胜前进，挥师向加沙方向冲锋。土耳其——德国防线就这样土崩瓦解了。(孙才清插图)
战争中的少女
少女是美丽绝伦的，以至当亨利发现她是间谍时，还不忍将其严惩。然而战争毕竟无情，即使是金枝玉叶，也逃不脱毁灭。
故事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年轻的特工人员亨利·杜蓬特得到司令部的批准，终于摆脱了紧张的公务，拎着手提箱离开营地，前往25公里外的小镇休假。这座战争尚未光顾的小镇，空气清新，阳光明媚，鸟儿愉快地啁啾。此时，亨利感到像逃学的孩子那样心旷神怡。
亨利在当地一家旅馆租了个房间。午饭前，他坐在屋顶的平台上，一边啜饮着啤酒，一边欣赏着从花园后蜿蜒而去的波光粼粼的小河，觉得生活惬意极了。
午餐时，亨利一眼看到邻桌有一位标致的蓝衣少女，她独自坐在那里，低着头，望着桌上的盘子。一种第六感觉告诉亨利，她对亨利的出现如同亨利对她的出现一样敏感。
亨利一边慢慢就餐，一边不时朝她望望。有一次，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亨利举起酒杯向她致意。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亨利向姑娘提议：一起喝杯咖啡。姑娘嫣然一笑，似有无限深情。两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一起愉快地交谈起来。姑娘叫玛丽，是巴黎一家商行的女秘书，也是来度假日的。
亨利决心来一场牧歌式的恋爱。下午，他邀请玛丽一道划船。船静悄悄地在波光迷人的水面上行驶，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使人陡添兴致。
-亨利把船泊在一个幽静的港汊里，小心地扶着女伴走上一块草地。
点心、饮料和水果摆了一地。两个人躺在芳草萋萋的地上，长久地、幸福地搂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
晚上，亨利和玛丽沿着小河悠闲地散步。小镇上尽管没有什么娱乐，但这种世界上最古老的娱乐，对这对青年男女来说已经足够了。
深夜，旅馆静悄悄的，两人轻轻走进了亨利的房间。窗子敞开着，如洗的月光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
两人脱去衣服，一齐钻进白色的被单里。玛丽搂着亨利的脖子，忘情地说道：“啊，我爱你!”
亨利一听到这句话，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他连忙松开她，跳下床，抓起衣服就穿。上帝，这位令人倾倒的美人儿在极度兴奋时，竟说了一句德语!
“怎么啦，亲爱的，怎么回事·”玛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困惑地望着亨利。“很遗憾，玛丽，请不要问我，我出去买包烟。半小时后回来，如果你还在，我只好逮捕你。”
“逮捕我·我怎么啦·”玛丽很镇静地问。亨利用复杂的眼光瞧着她：“说真的，你很迷人。但愿这次分手成为永别；假如第二次再碰上你，我就不能不履行职责了。”
亨利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来到河边。他来回走着，心潮翻滚。玛丽是德国间谍毋庸置疑，可她是一片真情……亨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半小时后，亨利回到旅馆。他多么希望玛丽还在，并对他的行动感到开心或者愤怒。然而，房间空荡荡的，人和行李都不见踪影。这等于她自己承认是德国间谍。
几天以后，亨利心中一直怅然若失，老挂念着逃跑了的玛丽。在河边、旅馆，他仿佛到处都看到玛丽那天真可爱的音容笑貌。
他已经没有心思度假，于是提前返回了营地。他决心埋头工作，尽力忘掉悲伤。
一天，亨利听到外面有嘈杂声。一名下级军官匆匆走进来报告：“中尉先生，我们抓住了一个女间谍，她企图从一位军官那儿窃取情报。她在外面。”
亨利抓起军帽走了出来。立刻就像当胸挨了一颗子弹，呆了。她是玛丽!两名士兵抓着她那纤细的手腕。她态度傲慢，咄咄逼人。
可是，当玛丽一眼认出亨处时，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身体也抖个不停。
“怎么回事·”亨利镇静地问。一名士兵答道：“这婆娘和一名骑兵军官住在红色旅馆的单人房间里，她向军官问这问那。我们逮捕了她，还搜出这个小本子。”
亨利接过本子翻了一下，里面记的全是军事情报。他抬头看着玛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玛丽凄然一笑：“这是战争!”
她突然挣脱了士兵的手，扑到亨利跟前，抱住他的腿，吻着沾满泥浆的靴子，“看在上帝份上，你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能死!”她不想让士兵听懂，用德语哽咽着说道。
亨利呆呆地站在那儿，心想，我不能再次逃避自己的职责了。他平静地吩咐士兵：“把她带走，先关起来。明天她将受审。”第二天的审讯很快结束，亨利听着次日凌晨枪毙玛丽的判决，心都碎了。
按照惯例，亨利走到玛丽跟前，问她：“你最后还有什么要求吗·”玛丽对亨利淡淡一笑，说：“我想要一包香烟，它能使我想起幸福的一天。”
次日凌晨，亨利目送着玛丽被押往刑场处决。她昂首挺胸，面对死亡，毫不畏惧。
玛丽的影子一直苦苦折磨着亨利。几年之后，他躺在妻子身边时，有时也会突然惊醒，好像又看到玛丽的音容笑貌。他在心中诅咒着：“残酷的战争!”（吴冠英插图）
平托上校的故事
平托上校有一双反间谍人员特有的敏锐眼睛，他往往从一般人不加注意的地方入手，顺藤摸瓜，使一个个伪装巧妙的间谍落网。
奥莱斯特·平托上校是荷兰人，从1914年起就开始了他的反间谍生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应大不列颠王国政府的请求，为英国作反间谍工作，成绩斐然。
1940年9月初的一天清晨，平托上校刚刚起床，正在刮脸时，一位军官出现在门外，神情激动地晃着一张纸片喊：“有急电!”
平托把纸片凑到窗台旁边，借助晨光看着。这是盟军谍报员从欧洲大陆发来的电报：4名德国间谍乘快艇于明晨在地图标明的南部海岸432925号登陆。
平托上校望了军官一眼，笑道：“这么说，有活干了。开始吧!”两人打开了南部海岸地图，埋头研究起来。
从地图上看，登陆地点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海滩有一片孤立的凹部，被高高的山峰挡得严严实实，这是登陆者最理想的藏身之地，从这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陆地。
平托上校吐出一口烟，轻松地说：“此案不复杂，我们只要派人埋伏，凹部正是抓获他们的罗网。”
夜色苍茫，平托上校率领一名上尉和12名士兵，身穿便服，打着手电出发了。
途中，平托上校突然想：这次去设陷阱的士兵、上尉正好13人，这个数目是不祥的征兆。他随即被自己的奇怪想法逗笑了。
到达凹部后面的山脚下，士兵们按照吩咐分两路埋伏。平托上校和上尉守住羊肠小道的路口。
万籁俱寂。只听见海水抚摸沙滩的声音。平托上校竖起大衣领子，以抵御飕飕的冷风。他不时抬腕瞧瞧夜光表，性急地等待来闯陷阱的“客人”。
4点钟了，上校转向上尉嘟囔道：“我的上帝，我真想马上看到手电光……”话犹未了，只见沙滩那边手电光闪了闪，又闪了一闪。
士兵们发现了对方的信号。与此同时，平托和上尉都看到了，在短促的手电光中，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入了包围圈。接着就传来一片混乱的呼喊声、格斗声和脚步声。
平托上校和上尉冲上去时，战斗已经结束，得胜的士兵们押着垂头丧气、默不作声的俘虏。
黑暗中，平托上校打着手电数了数俘虏。不对，只抓了3个，还有1个间谍呢·
平托上校大惊失色。如果放跑一个，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现在惟一的出路已被封锁，这个间谍不可能走远，或许就藏身在海滩上。
平托上校走到上尉跟前，说：“好吧，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肯定能抓住他。现在我们来看看抓到的这几个吧!”
平托上校对3名间谍逐个进行审讯。间谍们知道抗拒无济于事，老实地说了一切；并证实一起来的是4个人，还有一个叫范·德·克彭。士兵们警戒着，等待天亮，时间慢慢蠕动，过得十分缓慢。终于，一片微弱的亮光在地平线出现，巨石和人影开始依稀可辨了。
若明若暗的晨曦中，士兵们排成一行，一英寸一英寸地搜捕海滩、洞穴和带刺的灌木丛。平托和上尉走在队伍后面乙然而，一无所获。奇怪，范·德·克彭在哪里呢·
平托上校的目光敏锐地从士兵队伍的排头扫向排尾，又从排尾扫到排头。突然，他情不自禁地高声笑了出来，“好狡猾的家伙!”
“全体立定!”平托提高嗓门喊道。士兵们都立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怎么啦·”上尉惊异地问。
“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平托拉着上尉向士兵们走去。在每个士兵面前都停下来端详一番。
一个、二个……八个、九个……两位军官走到队尾，平托把手放在最后一个垂着头的人的肩上，笑了：“你好，范·德·克彭先生!”他是第十三个人。
事情已经清楚，范·德·克彭利用当时黑暗中的混乱，插在士兵队伍后面，企图寻机而逃。幸亏机敏的上校记住了“十三”这个不祥之数，通过清点人数而发现了他。真悬哪!
平托上校在他的反间谍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时甚至凭直觉就能当机立断。那是几年之后，平托上校跟随着盟军的坦克，进入了比利时。
这一天，两名士兵把一个人带到平托上校面前。这个人是在比利时一个被炸毁的村庄中徘徊时抓到的。他的穿着完全像个典型的北方农民，谈吐也是地道的瓦隆地区土音。
但是，平托上校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举止和眼神有着某些异常。“你是农民吗·”平托上校平静地问，可心里在说：他一定是德国间谍。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德国鬼子抢走了我的牲畜，土地荒芜了；我的房子成了一堆瓦砾，女人也压死了。”他绝望地摊开肮脏的双手，指甲像爪，满是泥土和凝结了的污血。
“会数数吗·”平托上校出其不意地间了一句。“数数·”他吃惊地重复道。“对，把这些豆子数一数吧!”上校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盘豆子。
他慢腾腾地端起盘子数道：“1、2、3……”当他数到72时，平托命令他停止。他的答卷无懈可击。他若是化装的德国间谍，就不会用瓦隆农民惯用，的古法文数词“72”了。
难道我怀疑错了·平托上校不安地自问。可上校从来相信自己的判断国力，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命令把这个人关押起来。
这个人被关押在一间马厩的小屋里。入夜，他先跪在褥子上虔诚地做完祷告，然后就躺下睡了。
窗外，几个士兵在乎托上校的授意下，正悄悄地点燃了几捆草。烟蹿进了屋子。
